第11章

李擎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踢到了一塊鐵板,他忍着疼将手中折扇朝臨訣的方向狠狠一揮,一團無味的粉末混着數枚淬毒的繡花針從折扇中散出,閃電般撲向了臨訣的面門。

然而連李擎口中那種人間難尋的藥物都對臨訣無效,這點藏在折扇裏的小把戲又怎麽可能對他有用?

臨訣站起身揮開面前的粉末和細針時,李擎已經開了窗戶打算跳出去。他的手雖然折了,但身手還在,翻窗的動作可謂快若閃電,然而再快也快不過事先守在窗外的人。

他一只腳剛剛踏上窗沿,就被一道紅綢打了回去,那條紅綢上灌滿了剛硬的內力,一擊就将他打得五髒俱損。李擎臉色扭曲到了極點,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栽倒下去,在一片哐啷哐啷的動靜裏撞翻了一架屏風……

臨訣走到窗下時,李擎已經痛得幾乎要暈過去。見朱槿和臨訣二人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他才發現自己中計了。可是……不對!今夜他完全是臨時起意,根本不可能洩露,還有……還有他下在茶壺中的藥為何會失效!如何不是确定那茶已經被臨訣喝下,他怎麽敢來招惹這個武林中的絕頂高手?

臨訣見李擎臉色扭曲地躺在一地狼藉中,上前一腳将他踢了個翻身。他這一腳踢得可不輕,李擎本就被朱槿那一擊打成重傷,臨訣這一腳下去直接将他肋骨踢斷了幾根。沒了支撐,他的胸膛塌下去一塊,看上去十分怪異。

見李擎被這一腳踢得徹底暈了過去,臨訣微微蹙了下眉,他側頭看向身邊的朱槿:“阿綏呢?”

朱槿回道:“少莊主和其他人都中了這厮迷香,此刻睡得正沉。”

臨訣颔首,沒再說什麽。

周府夜間有不少家丁巡視,臨訣他們院子裏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自然被引來了這些人的注意。很快,客院裏進了賊的消息就傳進了周老爺的耳朵裏。

彼時周老爺和夫人剛剛就寝,一聽到這消息他吓得差點從床上直接滾下來。

臨莊主好不容易來周府一趟,怎麽留宿第一晚就鬧出了這種事?府邸裏守衛嚴密,那該死的賊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周老爺生怕惹得臨訣不喜,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就出了門,等他到的時候,大堂中燈火通明,臨訣和他的侍妾站在大堂內,地上還跪着個看不清面貌的男人。

見周老爺到了,臨訣便低聲将今夜發生之事以及這賊子的身份簡要說了,只不過将李擎襲擊的對象改成了朱槿。

周老爺越聽臉色越難看,他想到他才十六歲的女兒,想到他當初見到這人的繡品時還贊了一句,想到在夫人将此人送到女兒身邊時他還默許了,就恨不得一掌打醒那時的自己。看着那個被繩索綁着跪在地上的淫賊,他心中又是震怒又是後怕,若不是今日恰好讓臨莊主識破,這淫賊還會在他女兒身邊待上多久?他的女兒在閨閣中養得天真嬌憨,哪裏逃得過這惡賊的魔爪?

“此人罪大惡極,當誅!”周老爺是個斯文人,他雖氣到了極點,但指着李擎半天,也只吐出“當誅”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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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訣道:“周老爺息怒。這人我是打算帶走的。”

聞言,周老爺雖然詫異,但也不敢多說。他感激地朝臨訣俯身一拜,嘆道:“若不是莊主,只怕小女就要受害了。女子名節事大,若真叫這淫賊得逞,周某必定後悔一生啊!”

臨訣将他扶起,“不必客氣。只是受人所托,我今夜就得帶這淫賊離開,犬子就有勞了。”

周老爺心道:受人所托?莫非臨莊主是為這淫賊而來的?他怎知這人進了自家宅邸?

周老爺此刻心中的想法臨訣毫不在意,他朝朱槿看了一眼,随後單手拎着李擎離開了周府。

兩人到蘆城時,才過了不到一刻的功夫。

夜色中的極樂山白霧彌漫,靜靜矗立在蘆城的郊外。

臨訣随手抓了團破布塞進李擎的嘴裏,拽着繩子将他一路拖上了山,等他終于走到神廟門口時,李擎身上的衣裳早被山道上一路的石子灌木劃破了,皮肉上一道道血痕還在往外滴血。

他面色慘白,滿頭是汗,嘴巴卻被破布堵着發不出一點聲音,等臨訣終于停下來時,李擎翻着白眼又一次暈了過去。

臨訣直接拽着繩子,跨過神廟的門檻将他拖了進去。

李擎原本暈着,誰知那神廟門檻極高,臨訣将他拖進去時又毫不留情,他被拽進去時後腦狠狠磕到了堅硬的地面上,這一下可活生生把他痛醒了過來。

李擎臉色扭曲地睜開眼,卻見面前坐着個面貌熟悉的女人。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人是誰,雙眼頓時瞪大了……

臨訣拖着李擎進來時,先一步得知消息的嚴婉如已經坐在神廟等了好一會兒了。李擎的樣子和他在嚴府時完全不同,可嚴婉如只看了看他的雙眼就認出了對方。

她雙拳忽的捏緊,失去清白的痛苦和那些被家人誤解的委屈一瞬間湧上了心頭,最後統統變成了對眼前之人的刻骨恨意。這恨意燒得她雙目發紅面色猙獰,她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沖過去狠狠扇了李擎一巴掌。

啪的一聲!這清脆的巴掌聲在安靜的神廟裏格外響亮,也徹底喚醒了嚴婉如的報複之心。

她看着李擎被死死綁住渾身狼狽的模樣,突然一把拽出了他嘴巴裏的破布,而後以一個女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和力量抓起旁邊的椅背,一下又一下地往李擎身上砸。

每一下都藏着嚴婉如難以訴諸于口的怒火和痛苦,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狠更快!聽着這個禽獸痛苦嘶啞的慘叫聲,她心中忽然感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快意,一直到李擎的慘叫聲越來越低微,最後變成了若有似無的呻吟聲時,嚴婉如才不得不停下來——她的手在用力過度之下不住顫抖,短時間內都無法擡起來了。

在此期間,臨訣和朱槿就一直默默地看着她發洩,那個被臨訣造出來的傀儡少女在嚴婉如發洩過後,還體貼地扶着她坐下。

見嚴婉如已經沒法再打下去了,臨訣便一腳将還剩一口氣的李擎踢到了一邊去,朱槿随後拽着繩子将他拖進了旁邊的小屋裏。

嚴婉如雖然已經累得擡不起手,目光卻還緊緊地釘在李擎身上,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樣。

臨訣見狀,嘴角的笑意愈深,他問:“是不是還沒發洩夠?”

嚴婉如抿了抿唇,面上有一閃而過的猶豫,但片刻後,她斬釘截鐵道:“是!”

臨訣問:“還想怎麽懲罰他?”

嚴婉如:“我要他遭受我曾經所受苦楚的千百倍,要他生不如死!”

臨訣戴着面具的臉在神廟的陰影裏顯得詭異無比,他微微一笑,道:“如你所願。”

——兩日後,蘆城

街旁的馄鈍攤上,兩個武夫模樣的男子正小聲談論。“聽說了嗎?城西那家雜耍院裏今天要演一個新節目。”

“什麽節目?”另一人好奇問。

“你不知道嗎?昨個兒那院裏的老板就說了,今天要演‘獸|交’。”

“獸|交?兩個畜生有啥好看的?”

“嘿!這你就不懂了。”那人小聲道:“據說是人和獸那個那個……”

“嘶!這……這也太……”問話的人表情扭曲,先是興奮,後又變成了不忍,“這雜耍院的老板也太喪盡天良了,哪能逼着人做這種事。”他實在是想不通怎麽可能有人願意做這種事。

“嘿,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這回可是那人自己送上門的,就在昨天晚上,所有在雜耍院看表演的人都看見了,那個書生模樣的男人說自己就是禽獸,只能跟禽獸相配……”

這兩人說到一半,街上忽然傳來一聲大吼:“雜耍院的表演開始了!大家快去!晚了就搶不到了!”

聞言,兩人對視一眼,立刻甩下飯錢,抓起佩刀就沖了過去。

城西的雜耍院門口此刻已經擠滿了人,站在門口的兩個夥計一邊高聲念出今天的特殊表演,一邊數着人頭收錢。

而随着看客們魚貫而入,雜耍院內的表演也開始了。

如果說臨川境內最出門的是鑄劍山莊和雲想樓,那麽蘆城內名聲最廣的就是這位于城西的雜耍院了。

這雜耍院是一棟高有三層的大樓,其占地極廣,入了門之後便是一個視野開闊的大院,其後每打開一道門,都是一種完全不同的表演。二樓處還設有雅間供貴人欣賞樓下表演。

等到進場的看客們将樓下的散座都擠滿了之後,雜耍院的大門就關閉了,與此同時,一個披着黑布的囚籠被拉入了場內。

樓上的雅間中,嚴婉如撩開白色幂籬的一角,恰好看到那個大囚籠上黑布被人掀開,露出其中渾身赤裸的男人和一條大黑狗。

嚴婉如分明從那個男人通紅的雙目中看到了不甘、厭惡以及痛苦,可那個男人的身體卻像一條發情的母狗,在衆目睽睽之下死死纏在那條公狗的身上,甚至一邊求歡一邊發出可恥的喘息聲。

一個男人意識清醒地落到這個地步,可說是一種極致痛苦屈辱的折磨了。嚴婉如心裏有一瞬間的不忍,可随即她就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想到了其他被這畜生禍害的無辜姑娘。

她運氣好遇到了極樂山神,可其他無辜的女子呢?她們也許同她一樣不明不白地失了身,然後在出嫁當晚便遭人厭棄;也許是在意識清醒之下被這禽獸強暴,之後不敢聲張只能日日提心吊膽;也許是什麽都不懂的時候被這淫賊哄騙着陪他玩“快樂游戲”,待曉事後無顏茍活于世,只能懸梁自盡……

她能親眼看着這惡心的賊子遭受報應,可那些可憐的女子卻只能在無窮無盡的痛苦中煎熬……

這都是他應得的報應!他活該落到這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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