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唱完歌出來,已經是九點。一行六人打了兩輛車回學校。

回到寝室,許嘉寧立馬收拾了東西去洗澡,她總覺得身上還殘留着邵烽留下的酒味,這讓她如鲠在喉。洗完澡她穿着睡衣擦着頭發走衛生間,肌膚是沐浴後特有的水潤粉嫩,帶着點平時沒有的妩媚。

“那我先去洗了。”正在和祝思敏聊天的左雯雯随口道,扭過去的頭又唰的扭了過回,三步并作兩步跳到許嘉寧身邊,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故作浪蕩眯着眼誇張道,“大美人兒,來,給爺笑一個。”

這是她慣愛玩的,寝室裏的姑娘都被她調戲過,尤其是最漂亮的許嘉寧。這一次左雯雯卻明顯察覺到許嘉寧身體僵了下。

許嘉寧借着擦頭發的動作避過,聲音溫和地催促:“快去洗吧,大家還等着呢。”

左雯雯有點懵地哦了一聲,再去看,許嘉寧已經拿了吹風機準備吹頭發,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待左雯雯洗完澡出來,竟然發現許嘉寧已經上床躺着了,這可十點都沒到,寝室統一十一點熄燈,許嘉寧慣來熄了燈才上去休息的。

這麽明顯的反常,左雯雯頓時擔心了,踮起腳抓着床欄問:“寧寧,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上鋪的許嘉寧轉過身,對她笑了笑:“可能是晚上吃的有點多,胃裏不大舒服。”

“嚴重嗎?要不要去校醫院看看?”左雯雯一疊聲問。

許嘉寧搖了搖頭:“沒事,睡一覺就好。”

左雯雯就道:“那你好好休息。”

這一夜,許嘉寧卻沒休息好,她夢見了前世。

“計算機系那系花真讓人包了?”

“你這消息真夠落伍的,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今天才知道。”

“不能吧,看着不像那種女的啊,他們專業的多少公司搶着要,随随便便年薪十萬,她專業能力那麽強,圖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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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錢圖輕松吧,跟着有錢人,一年哪只有十萬。現在可不比以前了,大家夥都沖着錢去。”

“真要為了錢,之前追她的那個工程院富二代不也挺有錢,還在寝室樓下用999朵玫瑰花擺了個愛心表白,多用心啊。”

“還不夠有錢吧,我聽說包她的是萬烽集團的老總。”

“萬烽集團!哎,何必呢,現在走了捷徑,将來肯定要後悔的,前途挺好的一個人,怪可惜的。”

“不說了不說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要入歧途,我們還能跑去人家面前勸不成,指不定以為我們眼紅呢。你答辯準備的怎麽樣了?”

一轉彎,看見了站在樓梯上的許嘉寧,陽光穿過窗戶落在她臉上,丁點血色也沒有,整個人透出一種異樣的蒼白。

對面兩個人頓時尴尬地恨不得挖條地道鑽進去,再也沒有什麽比背後說人還被當事人聽見更尴尬的事了。真正是進退兩難,只能愣愣站在那。

許嘉寧扯了下嘴角,拾級而上,目不斜視地繞過她們回了寝室。類似的風言風語她聽得多了,這已經算是比較溫和的。

寝室裏一個人都沒有,許嘉寧怔怔地在空地上站了好一會兒,才打開電腦開始準備答辯的材料。她還有一個月就畢業,畢業後她和邵烽的畸形關系就能結束。

畢業後她準備去深圳找工作,那邊熟人少,容易開始新生活。

再熬一個月,就能解脫了。

如是一想,她心情略微輕松幾分。

中午,左雯雯回來了,見到許嘉寧有些吃驚:“你回來啦。”

許嘉寧笑着點了下頭。

大四下學期便沒課了,她再沒理由推脫,不得不搬到邵烽住處。

“吃過了嗎?”左雯雯又問。

許嘉寧指了指桌上拆開的餅幹:“吃了點餅幹,你呢?”

“我剛從食堂回來,曉得就給你帶一份了。”

許嘉寧就道:“我沒什麽胃口。”

左雯雯不疑有他:“你答辯準備的怎麽樣了?”

兩人就論文問題交談了幾句,許嘉寧又幫她挑出了兩個比較偏的點以防萬一,然後各自忙碌起來。

太陽漸漸西沉,左雯雯伸了個懶腰正要問許嘉寧去不去吃晚飯,放在桌上的手機恰巧響起來。幾秒種後,她帶着有些古怪的表情對許嘉寧說:“邵總的電話。”

許嘉寧抿了抿唇,伸手接過來。

“怎麽關機了?”邵烽語氣有點急。

她從背包裏翻出手機按了下:“沒電了。”

“我快到你學校了,你在哪兒?”

“寝室。”

“我還有五分鐘到。”

許嘉寧直接挂了電話,把手機還給左雯雯,左雯雯欲言又止,最後什麽都沒說。

整理好東西,許嘉寧下了樓。

邵烽已經在寝室樓下等了好幾分鐘,倚着悍馬車門,百無聊賴地玩着金屬打火機,雙眼卻目不轉睛地盯着樓梯口。

他穿的是一件修身的黑色體恤,勾勒出寬肩窄腰,衣服下的肌肉線條格外鮮明。

高大健碩的男人,霸氣的黑色悍馬,無不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曾經,她和他說過不要來學校找她,他笑嘻嘻說我得讓那些癞蛤.蟆知難而退。之後,她就再沒提過這一茬。

見了人,邵烽眼底湧出笑意,大步走過去,抱住人先親了一口再說:“寶貝兒想死我了,你想沒想我。”

許嘉寧垂眸不語。

習以為常的邵烽攬着她送上車,一邊開車一邊不大滿意地叨叨:“今天挺熱的吧,讓你在家裏待着,要不跟我去公司,你偏要來學校,還待在沒空調的寝室,明天別來了。”

許嘉寧沒法對他說,她來學校整理論文,就是為了離他遠一點,稍稍喘口氣。她一言不發地望着窗外後退的街景,歸家的人織起車流,路邊的飯館人頭攢動,穿着校服的學生邊走邊玩,一片祥和繁華。

許嘉寧眼底湧出絲絲縷縷的空曠,靜默了一會兒才說:“在學校效率高。”

“那今天做的怎麽樣了?”

“還好。”

“還要幾天做完?”

“不知道。”

邵烽啧了一聲,換了個話題:“中午在哪吃的飯?”

許嘉寧不想他借題發揮,便回:“食堂。”

“食堂的東西沒營養,明天我讓人送過來。”

許嘉寧:“不用了,我和室友一塊吃。”

邵烽就笑:“那多送幾份過來,人多還吃得香一點,你們這麽高強度的腦力勞動,營養可得跟上上了。”

許嘉寧又不說話了,像是知道說了也沒用。

邵烽完全不受影響,接着道:“我讓他們給我在七月初騰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出來,等你畢業,我們就來個畢業旅行放松下,去巴厘島怎麽樣,這會兒風光最好。”

聞言,許嘉寧的臉色剎那間蒼白,就連嫣紅的唇色都變得灰白。

“或者你想去其他地方?”邵烽一臉去哪你做主。

半響許嘉寧一寸一寸轉過身,看着他,聲音發顫:“你說過,到我畢業為止。”

滋啦一聲,悍馬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停住,副駕座上的許嘉寧在慣性下往前撲,又被安全帶拉回來。

床上的許嘉寧徒然驚醒,焦距渙散,呼吸急促,邵烽透着血腥氣的微笑在眼前久久揮之不去。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呼吸才平緩下來,手腳慢慢蜷縮成一團,彷佛這樣便有了安全感。

第二天起床,許嘉寧明顯的萎靡不振,大家只以為她是因為胃裏難受沒睡好,紛紛出言安慰幾句。

太陽快升到正中時,邵烽在酒店的大床上頭疼欲裂地醒來,他捂着腦袋罵了一句髒話,牽動臉部肌肉,隐隐作痛。

邵烽嘶了一聲,抹了一把臉,緊接着徹底僵住了。三秒鐘後,他猛地跳起來,沖進衛生間,死死盯着鏡子。

鏡子裏的臉五官深刻線條硬朗,下巴上冒出星星點點的胡渣,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左臉頰有一個淡淡的巴掌印。邵烽用自己的手比量了下,比他的手掌小了一圈。

邵烽深吸一口氣,就這麽和鏡子裏的自己沉默無聲地對峙了十幾分鐘,片段式的記憶在腦海中回放呼嘯。

邵烽笑了起來,笑得心花怒放,擦了擦笑出來的生理淚水,又摸了摸隐隐作疼的臉,啧了一聲。

熟悉的巴掌印熟悉的味道,他家寶貝兒對誰都彬彬有禮,唯獨對他愛答不理,冷暴力不說還熱暴力。

頂着巴掌印,邵烽哼着歌,愉快地刷了牙刮了胡子,精神抖擻轉出衛生間,與外面的程雁鳴撞了個正臉。

程雁鳴看着他臉上還沒消下去的巴掌印,琢磨着他還記得多少。

萬不想邵烽第一句就是:“老子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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