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顧摯出浴室的時候陳再沒醒,站在床邊親他的時候沒醒,可偏偏顧摯一上床,陳再就驚醒了,心裏直哆嗦,連帶脊背都在發抖。

顧摯上床關燈,望着陳再略有些削瘦的背影,手一把搭在他肩頭,陳再一顫,手腳僵硬。

要動手了!金主要潛我了!

顧摯一動手就知道他沒睡,不動神色的靠他又近了些,淺淺的呼吸落在陳再耳畔,陳再似乎還能聞到顧摯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陳再心裏其實很清楚,他作為一個十八線的小藝人,能得到顧先生垂憐,把這麽重要的角色給自己,已經是格外恩寵了,顧先生肯定也希望自己能聰明些,識趣些,老老實實的把衣服脫了,任君采撷,或者更識趣一點,直接替顧先生服務。

該來的總會來。

一想到這個,陳再下定了決心,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緩緩轉過身來,一雙大眼睛在黑夜裏直勾勾的盯着顧摯,四目相對。

顧摯就知道他沒睡,擡手摸着他後腦,“怎麽?睡不着?”

陳再什麽話也沒說,手肘撐起身子,掀開被子,笨手笨腳的跨坐在顧先生腰間。

夜色太黑,陳再是看不見顧先生的臉色,如果看見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主動撩撥。

陳再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主動去撩顧先生的上衣,倏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緊緊擒住手腕。

“你幹什麽?”顧先生聲音有些喑啞。

陳再一再告訴自己別緊張,面容僵硬地沖他笑笑,聲音直發抖,“顧先生,我……我來伺候您。”

顧先生沉沉呼吸,一字一句幾近是咬牙切齒道:“伺候我?”

陳再還沉浸在他的緊張之中,絲毫沒聽出顧先生話裏的語氣,“顧先生給我男二角色,捧我,身為顧先生的藝人,報答顧先生,應該的。”

“報答?怎麽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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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再被問得面紅耳赤,說話磕磕盼盼,“嗯……顧先生,您、不用您,您躺着就好,我會好好服務您的。”

說完這話,陳再神色有些不安的蹭了蹭。

顧先生輕聲嘶了一聲,真想把陳再揪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可事實是,他也這麽做了。

一個翻身就将陳再按在身下,一手輕松摁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逼問道:“誰教你的?嗯?”

陳再耳朵火燒火燎的疼,皺着眉頭呼天搶地,“啊啊啊疼疼……輕點輕點,沒別人教我,我就是想報答顧先生。”

顧摯聽了這話怒了,擰着他耳朵繞了個彎,“好的不學,盡學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報答?是不是有人對你稍稍好一點,你就想這麽報答人家?”

“不,不是的,”陳再面紅耳赤身細如蚊,将臉埋進枕頭裏,“我就是想報答顧先生而已。”

大腿,抱一條就夠了。

顯然,這話很大程度上再次取悅了顧摯,手上的力道小了些,可還是不放手,“以後還幹嗎?”

陳再耐不住疼,眼淚直接飙了出來,扭過頭來看着他,“不不不,我不這麽幹了,疼疼疼!”

顧摯看他瞬間想到了前世攀在他身上的可憐的小模樣,不由得松了手,想把人抱懷裏吧,偏偏還不是時候,只得硬着語氣繼續教訓道:“小崽子,下次再幹這事,耳朵給你擰成麻花,聽到了嗎?”

陳再捂着耳朵,小聲嘀咕了一句暴力狂。

顧摯一聽,怒了,将人又摁在床上啪啪在他屁股上甩了兩巴掌。

“嘀咕什麽?”

鈍痛傳來,陳再猝不及防叫了兩聲。

“沒什麽沒什麽!”顧先生有暴力傾向!他哪裏敢繼續頂嘴。

看陳再垂着頭老實的模樣,顧摯伸手揉了一把。

陳再才不讓他揉,自己揉着屁股蹭到了床邊,小心翼翼看着顧先生,“大不了我以後不這麽做了,你不許再打我。”

“做這種事,不該打嗎?下次再敢,還打!過來!睡覺!”

陳再不敢也不想過去,顧摯不管他,一手将人撈了過來,“大半夜的不睡覺盡折騰。”

陳再撇撇嘴,實在委屈。

他哪裏知道顧摯是這樣子的金主。

陳再脊背緊貼着顧摯的胸膛,顧摯看着他耳尖,伸手去摸,似乎還能感受到耳尖上細小的絨毛,陳再有些癢,躲了躲。

“疼不疼?”

陳再委屈,“不疼。”

“別動,給你揉揉。”

陳再也不敢動,任由顧摯給他揉耳朵。

揉了好一會,顧摯這才依依不舍的松了手,“睡吧。”

陳再早就被顧摯伺候得昏昏欲睡了,聽了這話沒了顧忌,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陳再均勻的呼吸傳來,顧摯這才伸手将人摟進懷裏,親昵的吻在他後腦頭發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似乎所有人都沒怎麽睡好,不遠千裏風塵仆仆的顧先生神色萎靡,林文宣林影帝雙眼通紅,顯然熬了一夜,蔣宴清眼皮下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唯獨陳再,神采奕奕,換了裝,只等action。

蔣宴清揉着眉心,疲憊的看着攝像機,顧摯坐在一旁看陳再演戲。

這場戲是陳再飾演的商雲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也知曉了當年的來龍去脈後坐在樹上喝酒買醉的一幕。

這一幕是需要那個小演員配合的,陳再喝醉後與小時候的自己對話,要将自己內心糾結痛苦掙紮的情緒表露出來。

商雲坐在樹上喝酒,酒壇一壇接着一壇往下砸,直到醉醺醺的,商雲這才醉眼朦胧的看着樹下,那兒,似乎有個小孩子正仰頭看着他。

“你在傷心嗎?”

商雲搖頭,“不傷心,只是覺得後悔。”

小商雲問他,“後悔什麽?”

“後悔不該偷聽。”商雲苦笑了一聲,将身側空餘了些的酒壇拿起,往嘴裏狠灌了幾口,眼神空洞看着前方,“不知道該有多好,我只會羨慕而已,可現在,我除了羨慕,還有怨恨,不開心。”

“你羨慕寧讓?可是咱們在邊關也很快樂呀,有大黃有師父,寧讓沒有。”

“可寧讓有爹有娘,我沒有。”

小商雲想了想,似乎不理解他的執着,“咱們從來都沒有爹娘,你為什麽羨慕他。”

為什麽羨慕他?

商雲一愣,嘴裏不住的咀嚼,“為什麽羨慕他?為什麽羨慕他?為什麽要羨慕他?”

商雲失手,松了手中的酒壇,啪嗒一聲,酒壇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灑出的酒水濕了地上的泥土。

商雲從樹上掉了下來,落在被酒水濕透了的泥濘裏,透過些許殘留的酒漬,喃喃道:“我沒有啊。”

小商雲稚嫩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我們一直都沒有,從前沒有,以後也沒有,你以前不羨慕他,以後也不用羨慕他。”

商雲垂頭看着狼狽的自己,一滴淚毫無預兆地從他眼眶掉落,落進殘留的酒漬裏,驚起漣漪,不見蹤影。

商雲閉上眼,緊捂着胸口,痛苦說服自己,“我不羨慕他。”

“卡——過!”

掌聲響起,陳再還保留着那副姿态趴在地上,望着酒漬裏的自己,久久回不過神來。

直到有化妝師過來給他擦臉,他這才站了起來,惶惶看着四周,茫然問道:“怎麽了?”

蔣宴清不遺餘力表揚他,“你是我見過的演員裏,最有天賦的一個。”

陳再啊了一聲,而後又不好意思饒頭,“我還需要繼續努力學習。”

林文宣目睹了全程,誇贊道:“你演的很棒。”

就連昔日影帝林烨也帶着欣賞的眼神看他,“豈止是不錯,我看就剛才那場戲,文宣也不一定能做到這樣的收放自如。”

陳再臉紅了,在蔣宴清面前回放看了一遍,還是有些不大自信,“我覺得演的不太好。”

蔣宴清笑了笑,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顧摯,“顧先生覺得呢?”

顧摯波瀾不驚的看着陳再,倏然起身,一言不發往外走。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為什麽顧先生突然發火。

陳再心內惴惴不安,莫非顧先生還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生氣?不至于吧。

林文宣連忙跟了出去,一出門,就瞧見顧摯站在吸煙區吸煙。

“怎麽了?”

顧摯狠吸了幾口,“我不該讓他來演這個電視劇的。”

林文宣不明所以,正準備說話時,顧摯的手機響了。

“喂。”

林文宣站在旁邊等他挂電話,等了大約有兩分鐘,顧摯這才将電話挂斷,整個過程,不置一詞。

或許是顧摯看他的眼神過于冷冽與淩厲,林文宣有些站不住了。

“你到底怎麽了?”

顧摯扔了手上的煙,狂躁的在腳下碾了又碾,像一頭發怒的獅子,極力掩飾自己的怒火,而後猛地擡頭,一拳毫不猶豫狠砸在林文宣臉上。

“林文宣,你兩年前是不是想要了陳再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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