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幾天的天氣都不錯，豔陽高照的，白樛木一邊賣力的洗衣服一邊哼着小曲兒，想着衣服就算是濕的挂在外面，以這樣的天氣一定會在明天早上晾幹，心已不放在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上面，早飛到江邊的燒烤攤旁了，所以秦楮添敲門的時候她也沒有聽見，直到身後突然響起女人的聲音，白樛木吓得一個激靈轉過身來，面色惶恐的問道：“你怎麽進來的？”為什麽不敲門？你媽媽沒教你要懂禮貌嗎？

秦楮添扭頭指着房門，“從門進來的。”

這不是廢話嗎！白樛木很不想理她，不是說藝人都很忙的嗎？秦楮添怎麽這麽閑，不準備回話，回到自己的正經事上，白樛甩了甩手上的泡沫開始擰衣服。

“你在幹嘛？”秦楮添倚在門框上看着白樛木的動作。

白樛木暗地裏翻了個白眼，這秦楮添看上去挺傻的，理解能力似乎有問題，傷殘人士她應該多一點照顧，無奈的回答道：“洗衣服。”轉念一想，也可能是她眼神不太好，真慘，開始有點同情她了。

“你今天在動車上并沒有帶衣服來。”

秦楮添觀察的很仔細，太過仔細，明明只是在一輛動車上的旅客而已。

“剛買的。”白樛木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對秦楮添好一點，聽說她們的職業壓力大，需要多多關懷和理解，她已經在努力配合了，只求她下次不要再問這麽愚蠢的問題了，說點有營養的，比如說：你忙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是明天要穿的嗎？”秦楮添又問了一句廢話，白樛木忍住想要罵白癡的沖動，扯着嘴角強裝微笑。

眯着眼睛朝着秦楮添點點頭，說：“嗯。”

“我看天氣預報說今天夜裏有雨，怕是明天晾不幹，我借你一些衣服穿吧。”清洗衣服泡沫的白樛木驀地看向秦楮添，“要是真的下雨了你就完了！”秦楮添這個烏鴉嘴，呸呸呸！白樛木完全沒有聽到秦楮添後面一句話，以為秦楮添是真的沒事找事來了，自打早上被她粉絲的燈牌砸到以後，今天一天都感覺被黴氣籠罩着，方才在酒店大堂遇見，越發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從她嘴裏說出來的話估計會讓自己更倒黴。

秦楮添閉口不說話，跟着白樛木後面轉悠，一會去陽臺曬衣服，一會去廚房喝水，一步也沒有離開過，被跟煩了的白樛木終于忍不住開口：“你不要跟着我，我不會偷你東西的。”秦楮添這麽防着自己幹嘛還要讓她住進來，自己又不是賊。

“我沒有這個意思。”秦楮添原本淡然的面頰有一絲慌亂，轉瞬即逝，白樛木沒有看清，便也不會相信她說的話，算了，反正自己馬上就要去江邊了，眼不見為淨，不和她計較。

白樛木再回房間秦楮添沒有跟着，而是靜坐在沙發上，視線停留在白樛木沒有關好的房門上，聽到裏面手機鈴聲響起，接着白樛木接聽了電話，零零碎碎的聲音從門縫裏傳出來。

“六生？”

“什麽？”

“你怎麽來了？”

“哦，我在瑞梅酒店。”

“好，我在江邊等你。”

……

秦楮添低着腦袋似乎在思考着什麽，被頭發遮住了半張臉，只能看到緊閉的雙唇，這又是在和誰怄氣呢？白樛木出了房門就看到這樣一番景象，瞥看了一眼打算出門。

“你去哪裏？”白樛木還沒走到沙發邊就被問話了，心裏一驚！難道晚上不能出去？

寄人籬下，白樛木不得不答：“去江邊走走。”

四目相對，白樛木看到秦楮添眼裏微微的愠怒，“怎麽了？不可以去嗎？”她好像有些不開心，剛才不還是好好的跟着自己的嗎？這一轉眼的功夫變臉這麽快？

“沒事，早點回來。”秦楮添關照道。

“嗯，那我先出門了。”

白樛木走進電梯，回味剛才兩人的對話，現在細細的回想別有一番味道，兩人不過剛認識十二小時都不到，說的話怎麽像是久居多年的夫妻一樣？白樛木搖搖頭，嘲笑自己是想多了。為了讓臨出門前看到秦楮添不太好的臉色趕出腦海，白樛木一走出電梯就給封六生播了一通電話，問他走到哪裏了。

白樛木這段時間去了不少地方，領略過連城的海邊風情、安城的巍山俊俏、鳳城的古老風情，就是沒有見識過江城的江邊燒烤，她去過的這些地方都是國內的一些知名景點，為什麽不去夏威夷的海岸、日本的富士、倫敦的霧城，原因很簡單，就是窮！就是沒有錢！就是不願意被包養！

誰還沒有一點小志氣！白樛木踏着穩健的步伐往江邊走去，封六生來到這裏都不和她說一聲，不過原本一個人擔心無聊的行程總算有了一個玩伴，也不算是壞事。

白樛木到走到江邊的時候，封六生已經坐在燒烤攤位上等了一會，剛入座，服務員便端了一盤烤串過來。

“怎麽樣？我時間掐的準吧。”封六生得意的炫耀道。

白樛木拿了一串烤肉往嘴裏送，“你怎麽不休息一會？這幾天都沒有睡好吧。”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依舊還在，還好晚上光線昏暗，只是隐約可以瞧見，不然他的帥臉沒法擱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嗎？我在動車上睡了一會，這會已經有精神了。”封六生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啤酒。

“給我也倒點。”白樛木推了推自己面前的杯子。

“你忘記自己是一杯倒了？”封六生手裏拿着啤酒瓶沒有動。

白樛木不甘心，好不容易來一次江城，“那給我倒半杯總行了吧。”

封六生看了看江面平靜的水，晚風和煦，景色宜人，還是給她倒了半杯，有他在害怕喝多了沒人照顧？

繼續剛才的話題，白樛木吃完一根烤串，“這回知道我也是貌美如花在外面容易被采的美女了吧！”封六生關心自己，她心裏知道，只是這人總是死鴨子嘴硬，他們兩個人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心裏的算盤小九九自己能不知道？好人一枚非要裝作沒心沒肺。

“吃你的串兒吧，就你話多。”封六生将面前的烤串往白樛木那裏推了推，被戳破了心事的他臉上有些挂不住，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啤酒。

白樛木笑的開懷，沒想到封六生也有被怼的沒話的時候。

江邊的人很多，擠擠攘攘的全是游客，只要是有江邊有空地的地方都擺滿了燒烤的攤位，白樛木和封六生所處的這一家店人滿為患，不僅沒有了空的座位，就連旁邊的臺階上也坐滿了人，大家拿着一個塑料袋鋪在地上，上面放着燒烤盤子，一邊欣賞江邊的美景一邊吃着燒烤，每個人的手邊都至少有兩瓶啤酒瓶，白樛木看着自己喝了一半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啤酒，覺得自己至少能喝一杯，想讓封六生再給她添一點，握着酒杯往他那邊遞過去，剛端起杯子手便被人握住了，白樛木先是看着封六生一愣，接着自己回頭一看，怎麽又是她？

秦楮添帶着早上帶着的黑帽子，臉上是一副誇張的大口罩，整張臉被罩的只剩下一雙眼睛，可不難認出這人是秦楮添，封六生是秦楮添的死粉，難怪剛才一臉驚恐又驚喜的表情。

“你來做什麽？”白樛木不友好的問，這人三番五次的打亂自己的節奏，要鬧怎樣？還能不能讓人省心了？怎麽像個沒脫奶的孩子一直纏着自己呢？她又沒有奶！就算有也不給你喝！

“白樛木！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封六生聽了不高興了，低吼了白樛木一聲。

秦楮添眼裏似有波動，一直盯着白樛木。

封六生熱情的站起身來，招呼道：“偶像，你坐你坐。”沒想到在這裏能遇到秦楮添本人，看着模樣，她似乎和白樛木認識，這個白樛木也真是的，認識秦楮添怎麽之前也不說！

秦楮添婉拒，“不了，我來帶她回酒店。”

白樛木一聽不幹了！她才出來半個多小時而已，“我還要再待一會，你要是累了的話就先睡吧，我回去的時候盡量不發出聲音，不會打擾你休息的。”白樛木以為是她想的這樣。

秦楮添搖搖頭，“要下雨了。”

白樛木怔怔的看着秦楮添，複又擡頭看看天空，星星漫天挂，怎麽會下雨？“你看天氣挺好的，一時半會兒，不會下雨的。”知曉了秦楮添是好心，白樛木說話也不那麽沖了，不過她還想在這裏玩一會，話題能不能從下雨上換一個，她現在是真的有些擔心衣服晾不幹了。

秦楮添瞬也不瞬的看着白樛木，握着白樛木的手也沒有放開。

白樛木看着秦楮添帶着震懾的雙眼，內心有縷說不清害怕，像小時候做錯事被老師盯着一樣心裏發麻。

她還不想回酒店，燒烤也才吃了一點，啤酒都沒喝完呢！開口想要打斷秦楮添的想法，嘴巴剛張開，便有一絲清涼落入口中，剎那間，她聽到了遠遠的從空中急速落下的雨聲，也只是眨眼間，頭頂上多了一把雨傘，遮住了傾盆而下的大雨。一時間，周圍慌亂的腳步聲，燒烤攤主呼喊付錢的吶喊聲，鋪在地上的塑料袋被雨水拍打的啪啪聲，所有的聲音漸漸消散，只剩下雨水落下傘上悶悶的滑落聲，白樛木輕聲說道：“謝謝。”

“我們回去吧。”秦楮添牽着白樛木起身，掏出兩張鈔票遞給攤主。

“等等。”白樛木突然站定，她好像把什麽東西忘了。

轉過身，果然！封六生濕漉漉的站在原地。

平靜的江面被雨水拍打跳動，無數的水珠子在一塊巨大平鋪的簾布上舞動。

“那個，秦小姐，能不能順便帶上我朋友？”封六生似乎還沒有定到酒店，原本打算吃完再去找酒店的。

“叫我楮添就行。”

白樛木看着身上已經沒有一處是幹着的封六生，請求道：“楮添。”周圍的溜的都差不多了，就連燒烤攤的攤主也趕來收拾桌凳。

秦楮添摘下口罩頗為滿意的笑笑，揮揮手，隔了幾米的助理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将落湯雞封六生罩在雨傘下。

白樛木黑臉，這人怎麽這麽惡趣味？一點都不友好，早知道會下雨還帶了助理為什麽不給封六生早點打傘。

“這下可以回去了吧。”秦楮添問道。

白樛木點點頭，跟着秦楮添往酒店方向走，半路，她開口：“我朋友還沒有住的地方。”這麽大的雨讓封六生一個人去找酒店她于心不忍。

秦楮添嗯了一聲。

白樛木：嗯什麽意思？給個痛快行嗎？幫不幫一句話。

“麻煩你了，我一定會報答你的。”白樛木又說道，雖然很不想以後再和秦楮添又任何的關系，但是沒有辦法，總不能丢下封六生一個人在外面。

“嗯，我助理會給他安排住處。”秦楮添淡淡的說道。

白樛木扭頭朝封六生看去，他好像很想上前和秦楮添搭話，礙于頭頂的雨傘範圍，一直與她們保持着三米多的距離，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