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秦楮添結束江城的活動在26號的晚上離開，只要是在微博上關注了她的人，這誰都知道，當然也有一些沒有關注她卻也知道了的。

白樛木十分安逸的躺在家裏的沙發上刷微博，十分不湊巧的刷到了關于秦楮添離開江城的消息，本來定在27日達到電影節指定國家的行程不得不往後延遲一天，也就是後天才能在異國的土地上看到關于秦楮添的新聞報道。

手機屏幕上的文字争先恐後的躍入眼簾，自從那天和秦楮添分開以後，白樛木就覺得微博裏出現她的次數越來越多，甚至有時刻意的避開也會在不經意間瞧見一兩條關于她的消息，有關秦楮添的各種消息、圖片和行程猶如魔咒一般困擾着她，好在工廠那邊的衣服順利交貨，給客戶發過去了，原先做錯的衣服重新做了一些正确的版本，附贈給客戶一件表示感謝，這些事忙活完好歹将秦楮添從腦子裏丢開了一會。

手機裏的一張張照片，白樛木不停的浏覽着，控制不住的往下翻，這些照片都是在機場送機的粉絲拍攝的，秦楮添依舊一身黑衫，帶着能夠遮住半張臉的帽子，低着頭往機場裏走去，通過少量的一些粉絲拍攝視頻，白樛木看見秦楮添走的很快，偶爾轉過身來和粉絲們打招呼，她的身邊聚集了不少人，都被在周圍圍了一圈的保安人員攔住，視頻裏充斥着粉絲們嚎叫的聲音，一遍一遍的滾過耳膜，白樛木覺得吵，關了視頻，回到自己微博的主頁，最頂端的是一條不久前剛剛推送的動态，僅僅兩個字：謝謝。對關注她的人和那位大客戶，幫助她渡過艱難的一段時間。

封六生之前承諾那幾位前幾天加班的人放假的事情說話還得算話，補償獎金發了以後便讓她們回去休息了，所以白樛木明天得充當一回客戶來補替員工休假的班，今天她得早點睡覺。

洗完澡回到床上，習慣性的拿起手機再看一會，屏幕被喚醒的瞬間，熟悉的顯屏上有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小白，我是楮添。

白樛木對小白這個稱呼實在是很介意，光是看前兩個字，她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到這是誰，秦楮添還真是不閑着，都快上飛機的人了還玩手機，還無聊的給她發了一條短信，白樛木删掉這條短信丢下手機鑽進被窩裏，秦楮添之前給她的名片不知所蹤，她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不讓自己和秦楮添再有交集，可是秦楮添太過陰魂不散，白樛木不知道秦楮添發來這條短信的用意何在，反正不想搭理她就是了。

翌日，公司裏人氣少的可憐，平日只想着泡妞的封六生威震四方的坐在客服區，搞得公司的氣氛很是僵硬，看到如此場景，白樛木明白，員工和上級之間的關系再好，在工作的時間裏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到位，往常自己在辦公室的時候還會聽見外面的客服區妹子們相互之間的閑聊和歡笑，如今進門乍一看，悄無聲息，除了鍵盤啪啪啪的響聲以外就只剩下陳舊的老空調發出的嗚咽聲，仿佛在抱怨天氣太過炎熱。

挑了一個空着的座位，白樛木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電腦屏幕上出現了客服專用的聊天窗口，電腦沒有配備揚聲器，所以所有人在工作的過程中都是通過聊天窗口的顏色來處理信息。軟件用起來很是順手，大學畢業後剛剛開始從事這方面工作的時候，白樛木就一人分飾三角，既要設計衣服又要做客服還要自己發快遞，那段時間是忙裏而辛苦的一段經歷，如今再上手這些軟件，那已經深刻在腦海裏的熟絡程序像朋友一般跳出顏色來和她打招呼，聊天窗口變成黃色，又一個顧客前來咨詢，白樛木禮貌的回答了顧客的問題，在經過幾次交流後，顧客最終在店鋪裏買了兩件衣服，錢就是這麽一點一點掙來的，時間和精力都要付出。

封六生不是能長時間坐在電腦前當一個客服的人，白樛木才來到公司半個小時的時間，封六生便借口出去買東西溜走了，好在最近大客戶包場的緣故，店鋪裏的很多衣服都顯示的預售，買的人不是很多，這邊接的單子少，快遞那邊可能就會消閑一點，大多是一些老顧客來購買，不用詢問一些具體的信息就可以買到合适款型的衣服，電腦的聊天軟件長時間的顯示白色，封六生從外面回來，手裏提了不少的零食和飲料，放在桌子中間讓大家一起去吃，混凝土一般凝固堅硬的辦公氣氛頓時變得活絡起來，員工從開口的一句謝謝開始，說得話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最後連封六生也加入了她們，白樛木看她們聊的開心，也不去打擾，自己坐在電腦前處理不多的顧客消息。

聊天窗口突然被一條跳出來的信息窗口擋住，同時白樛木的手機響起短信提示音，白樛木定睛一看，信息窗口上顯示那位大客戶已經确認收貨，而手機的短信上顯示的是銀行卡的餘額，夠她接下來幾個月的成本開銷了。

白樛木捧着手機反複看了好幾遍，終于确定是真的沒錯，點進大客戶的訂單詳情，顯示的地址地點就在海城，衣服是從江城發貨，收貨地點又離得這麽近，難怪這麽早就确認收貨了，白樛木心安的打開手機銀行APP，查看餘額，仔仔細細的心裏默念好多遍，昨天給工廠結了尾款後一直處于空腹的一行卡一下子回本又盈利，她很想感謝這位大客戶，順便再聯絡聯絡感情啥的，如果日後還能來消費的話是再好不過了，但是一看詳細地址寫的是XXX私人別墅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裏她進不去。

相比較上午，下午來咨詢的顧客就更少了，就算白樛木和封六生都已經不坐在電腦前，剩下的客服也還是閑的發慌，想玩手機又介于兩位老板都還在這裏都不敢明目張膽的玩，每次只能假裝有消息來了，打開手機偷偷的描兩眼。封六生躺在搖椅上，雙腿放在正對着空調的桌子上，吹的好不舒服，客服區又是安靜的可怕，就連敲打鍵盤的聲音也少了許多，一段時間內甚至安靜的只聽見空調外機在賣力的喘着粗氣，像是快熱的不行的老人。

封六生驀地從搖椅上下來，在屋子裏踱步走了一圈，眼神掃過每一位還在崗的客服人員，就在大家都被他看的心裏發憷的時候，封六生走到床邊，唰的一下将窗簾拉上，電腦白色的亮光映在每一位客服的臉上，面面相觑，最後目光還是停在了肇事者身上，都在好奇封六生要幹什麽。

“樛木。”封六生走到玻璃隔間公司用來開會的會議室內在裏面喊着白樛木。

“幹嘛！”白樛木眼皮有些沉，溫度适宜悠閑安靜的環境讓她有些困乏，半躺在沙發上的她都快睡着了，被封六生這麽一弄沒好氣的回道。

封六生從會議室出來，手裏端着一個月才用一次的投影儀，舉高過頭頂，嘴角蕩笑的說：“我們來看電影吧！”

白樛木看着封六生不說話，現在是上班時間！

封六生不是怕事的主兒，直接忽視了白樛木的軟綿綿的眼神開始搗鼓投影儀，一邊連接電源電腦一邊繼續說：“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我手上正好有秦楮添的片子，大家一起看看。”說到這裏，封六生十分激動的停下了手裏的活兒開始給大家安利：“這部電影最近可是入圍了電影節的作品，這次秦楮添為了這部電影的宣傳特意飛到了國外，是一部值得看的片子，待會看完你們就知道了……”封六生眉飛色舞的模樣真讓白樛木看出了一副這部片子是他主演的一樣，不耐煩的打斷他：“好了，還看不看了！”

經白樛木這麽一說，封六生又接着幹活，投影儀在白色的牆上投射出藍色的啓動畫面，等待十幾秒後，牆壁上顯示出電腦桌面，封六生打開之前下載好的電影對離的稍遠的幾位員工說：“你們把電腦關了，留一臺電腦工作就行，都來這邊看電影。”那模樣像是迫不及待的給大人看了某樣東西後等待誇獎的小孩。

白樛木坐起身給移到這邊的人留出空位置，不透光的窗簾将黑暗和光明分成兩個世界，在漆黑的世界裏，白樛木看到了影片的開頭碩大的主演二字後面跟着的是甩也甩不掉的秦楮添，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封六生這麽迷秦楮添？

白樛木聽見秦楮添感性的聲音從音響裏傳出，鏡頭切換到她那張百看不厭令人垂涎的臉，仿佛在對她說話，而那深情的目光也是看着自己的，唇瓣的開合是讓人面紅耳赤的纏綿情話，接着，鏡頭急遽晃動，原先溫柔的雙唇變得無比刻薄，從忘情的訴說到歇斯底裏的咒罵，不過隅隅一瞬，電影的達到最高潮，白樛木的心跟着秦楮添落下的淚狠狠的揪了起來，漂亮的臉蛋上是劃過的淚痕，眼裏蓄滿淚水，盈在眼眶裏不再掉下來，那是她最後的倔強，白樛木不停的眨動眼睛，似乎這樣秦楮添便也會痛她一樣抛去眼眶裏的淚水，她不該是這樣。

不停的在心裏勸慰告誡自己這不過是電影而已，可心裏多出來的那一分不屬于電影情節的傷感是什麽？

電影結束，沒有人有要散場的意思，像是在電影院等待片尾彩蛋的觀衆一樣，白樛木用了兩個小時的時間了解到秦楮添确實是能端穩藝人這碗飯的人，鼓聲回蕩袅袅不熄，鐘磬悠遠婵婵動聽，秦楮添的聲音在耳邊久久殘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