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避開大雨磅礴的天氣,14號的時候白樛木果真如昨天拒絕秦楮添的見面的理由那般,出來為了新品拍照的工作,只是這次因為抄襲事件的緣故,整個工作室的進度都處于緩慢增進的狀态,而白樛木的親戚倒是沒有任何遲緩的準時降臨了,一直注重自我身體調節的白樛木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有這種情況的發生,可這每個月的第一天如淩遲處死般的絞痛讓她真的沒有辦法發揮出正常的工作水準,所以一上午的拍攝都如同離開了水的魚在垂死掙紮,面色慘白得不需要補光,倒是毫無血色的嘴唇需要後期添色,那雙手總是若有若無的靠近腹部是怎麽也忽視不掉的,時不時佝偻着背,那模樣有如剛被人揍過一般。

“樛木,我看你身體不太舒服,不行的話今天就別拍了。”說話的人是工作室一個重要的夥伴,一直負責給白樛木拍照的攝影師繆炳輝,自由職業者,和白樛木交好,和封六生不對盤,所以白樛木外差工作的時候封六生從來不跟着來,他們兩個只能有其一。

繆炳輝喜歡白樛木,不然也不會白樛木的一句話便可以抛下手裏的工作來給她拍照,繆炳輝是白樛木的學長,白樛木剛進學校的時候繆炳輝已經大三,從大學便開始打工學習拍照,幾年來對于網紅的那一套拍攝技巧已經掌握的爐火純青,就是這樣的技術,讓白樛木對有這樣的師哥感到十分驕傲,不過她對繆炳輝喜歡她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繆炳輝暗戀了白樛木四年從未說出口。

“沒事,我們先吃午飯吧,下午再繼續。”白樛木勉強完成了上午的拍攝,眼看着太陽已經升至最高處,她建議先去吃飯。

白樛木從張欣對店鋪的訪問量和微博評論的詢問量的數據分析中可以看出顧客的需求,所以放棄了之前不着急慢慢來的想法,想着早一些讓這些衣服和大家見面,多耗一天便是浪費一天的時間。

中午吃飯的時候,白樛木的狀态真的非常不好,上齒緊緊咬住毫無血色的下唇,面前碗裏的飯菜一口都沒動,看上去異于常态的難受,繆炳輝在一旁幹着急,他雖知曉白樛木為什麽會這樣,可女生的事情他又不能明目張膽的幫忙,再加上白樛木似乎不太喜歡別人過問她的隐私,有她自己過分要強的一面,所以此刻的他即使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也不敢主動開口詢問。

白樛木疼的腦袋攤在餐桌上,桌面涼涼的很舒服,恢複了一些力氣。

餐廳裏循環播放着幾首鋼琴曲,和安靜舒适的氛圍很搭,就連呼喊服務員買單的聲音都不自覺的放輕許多,白樛木被折騰的失了力氣,雙臂無力的垂放在餐桌旁,傳到耳邊的聲音都仿佛從湖泊了濾過一般的輕緩缥遠。

待腹部的陣痛得到緩解後,白樛木這才坐直身子開始吃飯,知曉特殊時期不能亂吃的她特意點的清淡的飯菜,左手邊的腌黃瓜與餐廳裏的鋼琴曲音格格不入,右手邊的暖飲卻又有幾分适景适色,白樛木抱歉的對繆炳輝笑笑:“抱歉,耽擱你時間了。”她知曉像繆炳輝這樣的攝影師的工資都是按時間收費的,原本半個小時就能吃完的午飯愣是在餐廳裏呆坐了快一個小時,而且對方又是師哥,确實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系。”繆炳輝笑的很溫暖,長相不如封六生的他嘴角邊有兩個令人羨慕的梨渦,不笑時嚴肅正經,笑起來燦爛陽光,這等相貌的人在女生裏面還是非常受歡迎的,白樛木知道,要是沒有秦楮添的緣故,繆炳輝的微博粉絲原是比她多的,受歡迎程度可見一斑。

下午白樛木為了不讓繆炳輝覺得她身體還是欠恙,所以強打起精神對待接下來的工作,整個人如同一張脫漿了的紙片,慘白輕飄。

拍攝的地點在海城,已經六月天空挂着太陽的海城平均室外溫度已經達到35度左右的高溫,雖不如夏日炎炎的灼熱,但對一直需要站在光線好的地方拍照的白樛木是一種煎熬,小腹在冷熱交替中向她發出陣陣絞痛,不止一次皺起的眉頭在反光的相機鏡頭下還要舒展無痕,還沒拍到重要的那件衣服時,她就已經體力不支的站不住了,不得已找了塊陰涼的地方坐下休息。

海城的中午,除了涼意襲人的商場沒有人願意在外面待着,即使這裏步行街繁華的地段,也只有寥寥無幾的行人被熱浪推趕着匆匆走過。

白樛木倚在牆上,雙目呆滞的看着對面的街道,由紅燈變為綠燈,接着是黃燈,又是紅燈,無人通過,紅綠燈如同一位在職工作的員工一般勤勤懇懇的做着自己該做的事,不管下面有沒有通過,它都依照着自己的規律不停的向前,它冷清了許久,有人同情它一般的來照顧它慘淡的生意,街角出現一抹白色的身影,穩步走向斑馬線站在紅色的燈下,等待着。片刻,她向着對街走來,白樛木斜着腦袋,暈暈的看着白影飄到她的面前。

“你怎麽了?”

自打她有些關注這人以後經常會出現在腦海裏的柔和女音,白樛木眨了眨眼睛,腹部的疼痛使得她腦袋的反應也變慢了許多,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繆炳輝先站起了身。

“樛木她不太舒服。”繆炳輝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焦急的說道。

白樛木沒有力氣說話,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又合上眼睛。

“你們是在工作吧?”秦楮添問說話的人。

“嗯,今天來拍攝新品。”繆炳輝的脖子上還挂着相機,堆在地上的器材零落的散着,在太陽的熱烤下暈出黑色的光圈。

“既然不舒服,那今天能不能先不拍了?”秦楮添看着白樛木說。

白樛木不應聲,繆炳輝贊同:“今天就不拍了,等身體好了再拍也不遲。”

秦楮添轉頭看向繆炳輝:“謝謝。”

秦楮添帶白樛木離開,繆炳輝站在原地,捏着下巴想着最近網絡上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原來白樛木和秦楮添真的認識,看着樣子關系似乎還不錯,秦楮添握住白樛木的肩膀,攙扶着她過馬路,兩人就像是相識多年的好朋友。

走到繆炳輝看不見的地方,白樛木從秦楮添懷裏掙脫,搖搖欲墜的倚在牆上,“你怎麽來了?”秦楮添嘴角柔和,像今天太陽圓邊的弧度,白樛木可不喜歡這麽炙熱的太陽,烘烤的她有些難受,所以對秦楮添的态度也不太好,說起話來沖沖的。

“我想見你。”

白樛木側過身子,低頭看着身上穿着的衣服,這次上新其中的一款,顏色素雅,寬松舒适,很适合今天的天氣。

“怎麽不說話?”秦楮添伸手将白樛木鬓角的碎發圈到耳後,看到她頸部密布的汗水,在她耳邊的手怔了怔。

“我有些累了。”

“我送你回去吧。”秦楮添又将她圈回到自己的懷裏,仗着高跟鞋的高度,白樛木倒是顯得有些小鳥依人。

“你不該這樣。”白樛木的步子零碎,跟着秦楮添的步伐向前,這條路是回她家的方向。

“我沒關系。”

回到家,白樛木掏出鑰匙準備進門。

“你該離開了。”語氣微冷的下了逐客令。

秦楮添歪着腦袋說:“我好歹把你送了回來。”

白樛木擡頭,目光冷冽的看着得寸進尺的秦楮添,“你不該送我回來。”

“抱歉。”秦楮添突然說道。

看着語氣放軟的秦楮添,白樛木有一種自己欺負了她的錯覺,可憐了被千萬人追捧的明星倒是在她這裏吃了不少冷門羹,腹部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沒有辦法再集中精力去思考秦楮添是怎麽知道她家地址,無奈的邀請她進來,“進來吧。”在手心焐熱的鑰匙咔嚓一聲打開了大門。

白樛木的小世界第一次有人探訪,玄關處的鞋櫃裏只有一雙拖鞋,白樛木不自然的給自己換上,對站在她身後的秦楮添說道:“你在這裏等一下。”走進房間去拿她買着備用的拖鞋,一邊拆着包裝一邊朝着門口走去。

秦楮添脫下高跟鞋,視線的平行之處是白樛木漂亮帶水的眸子,“你朋友不會來家裏做客嗎?”

白樛木在餐桌旁幫秦楮添倒水,扭過頭來瞥了她一眼,将倒滿水的杯子遞給秦楮添,回答道:“是從不帶人回來。”秦楮添接過水杯,白樛木轉身走向房間,“我要去洗個澡,你自便。”

白樛木走進房間很想順手将房門也關上,可秦楮添還在客廳看着她,這樣做怕是不太禮貌,路過房門的時候順手扶了一下門關上了一半,想着秦楮添應該是個正經人。

家裏突然多了一個人讓白樛木很不自在,像是做什麽都有一雙眼睛盯着,一雙耳朵聽着一樣,拿着睡衣進了浴室,她終于決定要将浴室的門反鎖,常年不用的門鎖廢了她好大的勁兒才扣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這一聲充滿着尬意的鎖門聲,白樛木閉着眼睛都能知道秦楮添一定是聽見了,洗澡的時間被無限的拉長,一直洗到浴室裏全被水霧鋪滿,看不見對面牆上鏡子裏的自己時才關了淋浴。

走出房間,白樛木看見秦楮添系着圍裙在她家廚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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