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白樛木擦着頭發靠近廚房，看着眼前還在忙亂的秦楮添問：“你不走嗎？”從未有其他人涉足過的領域，秦楮添突然的良家婦女有些紮眼，一個前兩天還在國外電影節上惹人眼球的人今天竟然在她這個小破出租屋裏做飯，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老天下紅雨的不可思議，只是看着秦楮添并不熟練的操作技巧，白樛木還是離開了廚房領域，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回到客廳裏拿過手機開始點外賣，要讓她自己這個病患下廚估計是不可能的了。

秦楮添從廚房出來，脫掉了高跟鞋的她倒是沒了電視裏看到的生人勿近的氣場，尤其是現在還穿着圍裙，居家範兒濃了許多，看上去倒是很平易近人，白樛木尤其深有體會，秦楮添在她這裏簡直就是一個盜版的田螺姑娘，什麽都要做卻還做不好，她剛剛在廚房邊站了一會便聽見各種鍋鏟瓢盆碰撞的聲音，場面是不堪入目的壯烈。

白樛木覺得秦楮添實在是太閑，甚至比自己這個小網紅還閑，可奈何人家錢掙得多，光是一個代言約莫就夠自己掙好幾年的了，人比人氣死人，白樛木溫溫手隔着睡衣貼在肚皮上，舒服的嘆息仰頭看着天花板，開始思考秦楮添為什麽會這麽閑。

秦楮添走近回答白樛木的問題，“你身體不舒服，我要在這裏照顧你。”

白樛木聽出秦楮添的強勢，這會兒的她無力反駁，更不想深究秦楮添為什麽會出現在拍攝的地方和為什麽會知道她家的地址，“随便你吧。”白樛木用毛巾裹住半幹的頭發在沙發上躺下。

秦楮添的影子像一層灰色的絨毯蓋在身上，白樛木睜開被燈光刺的半眯的眼睛，看到秦楮添壓低的頭顱，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

“頭發還沒幹先不要躺下，吹風機在哪裏？”秦楮添環住白樛木的肩膀拉着她起來靠在沙發背上。

白樛木低垂着腦袋，低聲說道：“浴室裏。”

秦楮添從沙發上拿過一只抱枕塞在白樛木懷裏，白樛木聽話的抱着，她是個病人，還是不要多說話的好，目送秦楮添進了她的房間，白樛木立馬沖進廚房裏關掉了已經溢出米湯的鍋來，暗自給自己點贊，先點外賣果然是明智之舉。

秦楮添從房間出來，“怎麽跑進廚房了？”

白樛木扭頭望去，秦楮添紊亂的步伐頗有幾分包租婆趕去收房租的架勢，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秦楮添眼裏滿是疑惑。

白樛木收起笑容正經道：“鍋裏溢出來了。”

“啊！”秦楮添繞過她看了一眼。

白樛木走回客廳，“不會做就不要做了，我點了外賣，吃完再走吧。”

“什麽？”秦楮添不可思議的叫出聲。

“我點了外賣。”白樛木重新回到沙發上，伸手要吹風機，一頓外面她還是請得起的，不要太驚訝。

“不是，後面一句。”

“吃完再走吧？”白樛木蹙眉，現在就要走嗎？也可以，不過傳出去不太好聽，她并沒有很強硬的待客之道。

秦楮添插上電吹風，用手試了試溫度才撩開白樛木的頭發，“我可以不走嗎？”伴着吹風機的聲音，她問道。

“不可以。”白樛木聽到後不留情面的直接拒絕。

秦楮添不說話了，認真的給白樛木吹頭發。

白樛木想不通秦楮添為什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還有賴着不走的趨勢，這麽一想便陷在了自我的糾結裏，表情很是詭異，看上去像是有人要迫害她似的，秦楮添瞧見默不作聲。

吹幹頭發，白樛木又倒在沙發上，秦楮添坐在她腳旁開始說話：“明天你是不是還要出去拍照？”

秦楮添的問題很奇怪，當然要去拍照啊！白樛木想想，按照今天這人把自己硬拽回來的情形來，明天她也很有可能來做爛好人不讓自己出門，為了斷絕秦楮添這不靠譜的想法，她回道：“這是工作。”

秦楮添在沙發上動了一下，白樛木的腳就被放在對方的大腿上了，來不及抽回來就被一只抱枕壓住，接着又聽見秦楮添的聲音，“今天我先回家，我明天我再來。”

白樛木閉上眼睛，她不是很喜歡處理這種複雜的人際關系，特別是和秦楮添，“你來做什麽？”

“幫你啊！”秦楮添理由應當的說。

“幫我什麽？煮一鍋糊了的粥？”白樛木破事重提，秦楮添按着她腳上抱枕的手收回了一些力氣，縫隙中有風漏進來，白樛木不舒服的往裏擠了擠。

秦楮添再開口時聲線變得不勻稱：“我以前沒有做過這些，所以不是很熟悉，以後我會學的。”

“哦。”白樛木懶得回應，這事幹嘛跟她說？

“真的！”秦楮添強調。

白樛木轉身平躺，眼睛向下瞟看到秦楮添腰以上的地方，暖色的燈光下秦楮添溫和的一點都不像叱咤風雲的女王，反倒有些小女生的扭捏，白樛木照顧到她的情緒沒有駁辯。

“我明天來幫你拍照吧！”

“我已經有攝影師了。”

“我知道。”

“嗯？”知道還說！白樛木使勁兒向下看，雙下巴都擠出來了。

“我做模特兒。”秦楮添語出驚人，白樛木吓得直接從沙發上彈起，腹部一陣絞痛，抓着沙發背半天不松手。

秦楮添趕忙扶她躺下着急說：“不能動就不要動，你看你這樣我怎麽放心的了你明天去工作。”

白樛木躺下緩了一口氣，“我還沒痛死就要被你吓死了，我哪兒請得起你啊！”一個都快進入國際市場的影後級咖星就算砸鍋賣鐵她也請不起，秦楮添該不會腦子壞了吧？認為她一個小網紅一年能掙多少錢？

“誰要你付錢了？我是來幫忙的。”

“不行！”不知道這是第幾次拒絕秦楮添，白樛木自己也沒個數。只是這件事真的行不通，作為和秦楮添同行過一段路的她深有感觸，腦袋上的那一下不能白砸，人得長記性，不然還得吃虧，她要是明天敢大搖大擺的帶着秦楮添出門，明天能回來的估計就只有秦楮添一人了，這種冒險的事情不能做。

“為什麽不行？”秦楮添似乎也不高興了，說起話來帶着憋屈。

“就是不行，沒有理由。”白樛木對秦楮添最初的人設念想徹底崩塌，這人怎麽可以委屈的這麽理直氣壯，好像她才是被人欺負的那個。

秦楮添還想開口說話，門鈴響了，白樛木抽出腳準備去開門。

“你別動，我去就好了。”

門外是外賣小哥，拿着外賣等着，秦楮添正要接過來，卻聽見外賣小哥驚喜的叫道：“秦楮添！”外賣小哥的驚訝溢于言表，激動的就這麽端着外賣直勾勾的看着秦楮添，秦楮添不是粉底的模樣比電視上還要漂亮，整個人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的站定不動。

秦楮添微笑點頭，看着小哥手上的外賣，問道：“可以給我了嗎？”

“哦哦！給你。”外賣小哥完全沉迷在看到秦楮添的興奮裏，完全沒有注意到外賣上面的名字寫的是白小姐，就這麽遞給了秦楮添，末了還問道：“能不能給我簽個名？”說着便拿出口袋裏偶爾用得着的小本子和筆。

秦楮添大筆一揮，一行漂亮的簽名便落在了小本子上，道謝關門，阻隔住門外一陣陣的熱浪和外賣小哥花癡往外冒愛心的眼神。

秦楮添毫不生疏的走進廚房拿碗，像主人待客一樣的準備好晚餐，雖然是外賣，但是換上精致的盤子以後賣相看上去都還不錯，召喚白樛木過來吃飯，秦楮添體貼的拉好椅子讓白樛木入座。

飯菜沒進嘴之前，白樛木突然說道：“哪裏都有你的粉絲要簽名的。”她是想提醒秦楮添，她只要到有人的地方，不論在哪裏都會或多或少的給旁人帶來不便，想借此打消她明天要跟來的念頭。

“碰巧而已，他們都覺得簽名是個稀奇的東西，不過是幾筆字而已，我也有給你簽名的，你看上去就不是很喜歡。”秦楮添左右環顧整間屋子，沒看到自己的簽名的海報，“我的海報呢？”

白樛木的小算盤沒打好，反倒把自己算進去了，秦楮添的那張海報，她從江城走的那天扔進站臺的垃圾桶了，确實是嫌那卷起來的東西帶着太麻煩，沒法回應秦楮添問題的白樛木只能低着腦袋往嘴裏塞菜。

秦楮添見白樛木似乎真的餓狠了的樣子不再開口說話，只是心裏卻一直惦記着海報的事情，她剛剛去浴室拿吹風機經過白樛木卧室的時候也沒有看見。

一個人心裏藏着心事，若是不想給被人窺探到便會僞裝起來，白樛木在吃飯間隙朝秦楮添望了一眼，滿臉心事毫不設防的模樣，心想糟糕，要是她再問起海報的事情該怎麽辦？她雖不是個追星族，但這樣就把人家的東西扔了也不好。

兩人各懷心事的吃完飯，轉眼就到了秦楮添該離開的時間了，走之前，秦楮添對白樛木說：“明天早上我再帶一張海報過來，這次可不能弄丢了。”

白樛木心虛的點點頭，還是被發現了，明明是秦楮添強硬的塞給她的，為什麽自己竟然會有些內疚，秦楮添和她說話時聽的也是心不在焉，所以秦楮添說明天早上要來的事情也被她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