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秦楮添這麽輕易的離開倒是白樛木沒有想到的，本以為按照這人的性子還要在她家多賴上一會，行為舉止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

白樛木發覺秦楮添在自己心裏的印象又變好了許多，兩人相處的時候沉靜緘默，在手機裏看到的又是熱魅似火的模樣，相同的是她所瞧見的零星畫面都足以讓她印象深刻。

秦楮添離開的時候順便将吃完的外賣包裝盒帶了下去，十分貼心的幫她把窗戶打開透氣，晚飯吃的不算糟糕，秦楮添的到來确實讓她覺得兩個人一起吃飯似乎比一個人吃飯要好上許多，哪怕就是吃飯不說話，飯隙間的一個眼神一個對視都足以讓人心生暖意。

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還算早，白樛木試着聯系一下繆炳輝，今天拍攝的進度一直停留在新品的第一件上，而距離她心裏定下的上新時間已經沒有和充足的時間了，所以即便身體不适明天的拍攝也得照常進行，并且将今天遺漏的補拍上，白樛木整理好明天的行程安排撥通了繆炳輝的電話。

繆炳輝接聽的速度很快，就像是守在手機前一般，白樛木剛把聽筒靠在耳邊，那邊的人已經開始說話了，她不意外對方的接聽速度，因為每次兩人通話繆炳輝都一定會在三聲以內接聽，她明白這其中的意義，所以在交流的時候只是簡單的說明了明天的工作便挂了，在這兩年裏她有想過找其他能夠代替繆炳輝的人，只是出于公司還在發展中，不可能就在這樣養着一個每個月只需要一個星期工作的人，她也養不起，攝影師的工資她不是不清楚，所以這件事就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現在，一想到繆炳輝的對她的想法便覺得格外的惶恐不安，她很樂意和任何人交朋友，只是當朋友上升到另一種超出她控制範圍之內的關系時，她會變得焦慮不安，不擅長處理人際關系的她很少能夠開口拒絕別人的好意。

關掉客廳裏亮了許久的白熾燈，黑暗中有一瞬燈光的殘影，白樛木适應了黑暗轉身回到房間，被不舒适的身體折騰了一天的她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子裏盡是秦楮添的身影，看不見她的時候總會想起她，今天見着面了，卻又希望這人還是好好在手機屏幕裏待着比較好，這種複雜的心情萦繞在心頭無法忽視，白樛木終于忍不住的從床頭櫃上拿來手機，點進熟悉的圖标，進入一個可以表達心情的虛幻世界。

點進主頁，白樛木看到自己微博的粉絲又漲了不少，由于最近忙于新品的事情沒有更新的原因，微博下的評論不多，倒是私信一直都是滿滿的，白樛木匆匆瞥了一眼主頁動态便點進了秦楮添的微博，便瞧見她在半小時前更新了微博，是一張路燈下的自拍照，配文只有一顆紅色的小愛心，這條微博的下面已經有了近十萬的點贊和兩萬多的評論，其火熱可見一斑，白樛木突然又覺得自己的那總是顯示着99+的私信不值一提了。

白樛木握着手機開始掐算時間，秦楮添大概是四十分鐘之前從她家離開的，這麽一想，秦楮添倒是在那十分鐘裏做了不少事，結合秦楮添奇怪總總的舉動，白樛木不得不開始猜想這條暫退娛樂圈的第一條微博是什麽意思。

照片裏的秦楮添只露出半張側臉，淩亂的發梢擋住下巴，唯一清晰可見的是嘴角上揚的弧度，在黑夜的燈光裏很是邪魅，盯着這張照片看了許久，仿佛要把人吸進去一般，而且從下面的評論中也可以看到粉絲們是如何的瘋狂，盯着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白樛木發現秦楮添拍照的背景是自己所住的小區，而她眼睛所看的地方似乎正是自己的現在住的這間房客廳的落地窗，通亮的白熾燈在夜晚本就不好的光線裏散成微小的噪點，也幸虧了手機不如相機拍的那麽通徹，無法看到她身後建築物的具體形狀和顏色，只能勉強看到是一個住宅小區而已，不然明天被網友扒出來這裏的地址又不知道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不知怎麽，白樛木就是覺得秦楮添是故意的，故意讓她看出來的。

白樛木以前對秦楮添并不是很了解，借着身體不舒服躺在床上休息的時間她開始翻閱秦楮添的微博，從上至下，目不轉睛的一條一條的翻看下去，她看到秦楮添以前做過的活動宣傳，轉發她拍攝的影視劇介紹和寥寥無幾沒有正經的自拍，從這些側面的消息中了解這個人，照片裏她高冷俊俏，不可方物；視頻裏她落落大方，儀态優雅，哪怕是第一次這麽認真的從網絡上了解秦楮添，白樛木也覺得秦楮添确實有受人追捧的資本，哪怕僅僅只是憑借着一張好看的臉蛋兒，沒有多少超脫世俗的人，看這個世界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會用到一些片面的餘光，不可否認的是人們第一眼的好感絕大多數确實是通過容貌來決定的，若不是在車站被秦楮添的粉絲鬧的不愉快，白樛木或許會更早一些對秦楮添有些許的好感，在江城可能也不會鬧的那麽僵硬。

刷起微博來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白樛木眨眨酸痛的眼睛，牆上的時鐘指針指向十點的方向，想到秦楮添是從她家離開的，忽察覺自己有義務去關心一下秦楮添是否安全到家，于是退出微博後，手指在秦楮添的號碼上來來回回的滑動，緊緊的按着就是不敢撒手，腦子裏想着待會接通電話後開口的第一句說些什麽為什麽會打電話給她，白樛木像情窦初開的小姑娘般緊張，可自己又沉浸在思緒裏而不自知。

時間又過了五分鐘，白樛木看着一直在跳動的時間數字搖搖頭，不過打通電話而已，用得着這麽費事兒嗎？朝着空曠的房間清了清嗓子，果斷的按下了電話號碼，随着聽筒裏嘟嘟嘟一聲一聲的響起，那種手腳不能自已的緊張感重新回來。

在長久的嘟嘟聲結束以後，白樛木意識到對方并沒有接聽電話，松了一口氣的挂了電話，可轉念一想，秦楮添沒有接電話是不是還沒有到家？想法剛剛躍出來，沒有放下的心又高高懸起，從之前的緊張到現在惶然的擔心秦楮添的安危，她猶豫着要不要再打一次，不過秦楮添這人也真是的，之前沒什麽事兒的時候總是鬧騰她，現在有事了都不來報個信兒的。

手機鈴聲高高吊起的尾音将白樛木神游的魂兒給震了回來，來電顯示上赫然顯示着她之前忸怩着要不要瞧見的三個字，她給自己幾秒的時間緩了一會兒才接聽了電話，還未等她開口，電話那頭的人便略帶愉悅的說道：“小白！我剛剛在浴室，所以沒接到你的電話。”秦楮添刻意的解釋讓白樛木的擔憂消退了不少，至少已經确定秦楮添已經到家了。

“嗯，你到家就好。”白樛木回道。

“我以為你不會打電話給我的。”秦楮添似乎很開心，說出的話都帶着尾音，若是她有尾巴，怕是會開心的甩起來。

“怎麽會，我至少也該确定一下你有沒有安全到家。”白樛木搭着話，秦楮添的容貌放電影般的清晰浮現在眼前，同自己說話時的溫柔，手忙腳亂的在廚房時面上的一絲絲慌亂，網絡上了解到的秦楮添遠不如接觸後來的真切，意識到外面的天都黑了的情況下讓秦楮添單獨回家似乎做的有失妥當。

秦楮添那些有布料摩擦發出的聲音，白樛木聽了一小會兒，聲音消失，聽筒裏變得安靜。

“小白。”秦楮添也躺在了床上低着嗓子喊道。

“嗯。”白樛木應了一聲，這個稱呼她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排斥了，秦楮添喊她的時候好歹能答應一句。

秦楮添：“謝謝關心。”

“應該的。”秦楮添的道謝讓白樛木想到今天對方的照顧，臨了也說了聲：“謝謝。”

“明天還要工作，身體不舒服早點睡覺。”秦楮添關心的說。

“好的。”

“那……晚安。”

“晚安。”

手機屏幕轉黑，白樛木從秦楮添的嗓音中聽出了不舍，寧靜的深夜使人沉澱，白樛木丢下手機看着窗外孤高清冷的明月，雖然高高在上令人注目，但是永遠都是獨自懸挂無人做伴。

秦楮添話語裏的落寞讓人心懷不忍，閑來無事，白樛木開始胡亂分析，認為秦楮添會如此是職業原因導致的，長久的待在人心叵測的環境裏，怕是心裏也早已經建立起了高牆壁壘，越是獨處高寒之地越是清冷孤寂，像秦楮添這樣地位的人，恐是連個交心的朋友都沒有，所以才會在遇到自己後突顯出不一樣的一面秦楮添退出娛樂圈後想要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這麽一想，似乎所有的古怪舉止和怪異行動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這麽亂七八糟的胡想一通，白樛木自己都覺得太過牽強，不過經過這一場的頭腦風暴，困意席卷，眼前的臺燈都是散開的光霧，逐漸聚攏，在夢裏拼出秦楮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