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謝老師,這個再不用就過期了,別浪費了啊。”

春節假期一晃就結束了,研究所比學校先開工。

謝時君負責的項目到了收尾的關鍵階段,近些天一直帶着團隊泡在研究所,向初樂得自在,可以借着工作的理由和謝時君天天見面。

天氣轉暖,辦公室裏的暖氣依舊很足,向初只在棉服外套裏穿了件黑襯衫,到了工位上就脫了外套。

他的位置靠牆,謝時君的位置靠窗,但又很巧地,他如果從電腦屏幕前擡起頭,看向謝時君,視線不會被遮擋,讓他能輕松捕捉到謝時君的每個表情。

謝時君也只穿一件襯衣,不過是白色的,袖口挽上去一截,他正專注地和同事讨論方案,時不時推一下眼鏡,金絲邊鏡框微微反着光,看着很是有禁欲系男神的味道。

如果手腕上沒有謝怡安給他畫的手表的話。

向初偷偷掀起袖口看了看,他手腕上也有一個,也是謝怡安用水彩筆畫的,洗了好幾次還是有印子。

但看得太清楚也不一定是好事,因為實在很考驗忍耐力。

謝時君幾乎成了他們研究所的萬人迷,一個假期沒見,那些單身女同事更瘋狂了,恨不得逮着一個機就要湊到謝時君的工位上,讓他給指導,趁機打聽各種私人問題,光是一上午,向初就聽見謝時君回答了三次:“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

向初把鍵盤敲得劈裏啪啦響,心說,他結婚個頭。

呵,真應該讓你們聽聽,你們謝男神和他得意門生小冉的風流往事。

快到午休時,向初去茶水間接了杯特濃美式,回來的時候,謝時君竟然站在他座位旁邊……吃草莓?

原來是坐他旁邊的阮愉把謝時君給招呼過來了,他帶了一盒草莓,正給周圍的同事分,見謝時君離得遠,很熱情地叫他過來一起吃。

無論那些單身女同事對謝時君怎麽示好,向初都可以不在意,但是這個阮愉,着實讓向初心裏的警鈴大作。

因為這是一個真·小騷零。

阮愉是和向初同期入職的,第一眼就看出來向初是自己的同類,下班後在走廊裏攔下他,“小哥哥,你有男朋友嗎?沒有的話我能追你嗎?我可鹽可甜可一可零呀!”

向初看了看比他矮半頭的娃娃臉男生,嘴角抽了抽,大腦自動濾掉了“可一”兩個字,“……麻煩借過一下。”

想到當時的場景,向初尴尬症都要犯了,他端着咖啡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工位上,假裝專心寫代碼,實際上時刻注意着旁邊的敵情,好在阮愉只是和謝時君聊了幾句項目的事,沒有撩他,估計是一早便知道謝時君有個女兒,先入為主,導致他識別同類的敏銳雷達失效了。

即便如此,向初還是恨得牙癢癢,總覺得有人要跟他搶謝時君。

還不都怪謝時君太招人!

向初氣着氣着,又忍不住把鍵盤敲得噼裏啪啦響。

等到謝時君離開,從他身邊經過時,向初伸手勾住了他的小拇指。

謝時君腳步一頓,偏頭看他,“有事嗎?”

在工作場合裝不熟,這是他們第一次發生關系後就約定好的,于是向初做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指着電腦屏幕,說:“謝老師,這個地方,您幫我看一下應該怎麽改。”

謝時君站在他身後,俯身掃了兩眼,接着上身壓得更低,幾乎貼上了向初的肩背,他連向初的手帶鼠标一起握住,調了一下參數設置。

“你再試試,這樣就沒問題了。”

“謝謝。”謝時君收回手時,向初反握住他的手腕,拇指在他手背上蹭了蹭,說:“午休的時候,我請您喝咖啡吧。”

是只有他們兩個能讀懂的暗示。

一晃到了中午,向初等到辦公室裏最後一個同事也去吃飯了,起身去了雜物間。

雜物間一個假期沒人來過,灰塵味很重,向初走進去的時候被嗆得咳嗽,緩了一會兒才适應,他稍微收拾了一下角落裏的舊沙發,還從沙發縫裏摸出一個岡本,是之前放在這兒以備不時之需的。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謝時君走了進來。

向初對着他晃了晃手裏的東西,“謝老師,這個再不用就過期了,別浪費了啊。”

外面陽光正好,他和謝時君躲在這裏暗度陳倉,向初心情莫名地很愉悅。

不是在浪費大好春光,而是他要捉住更好的光。

一開始節奏很慢,兩個人都想享受久違的午後溫存,親吻幾乎沒有停過,光從門下的縫隙裏投進來,把這場夢的底色刷白,再一筆一劃添上暧昧的色彩。

舊沙發很小,經不起發揮,他們在這裏做愛,只能用跨坐的姿勢。

這個姿勢本就進的深,再加上面對面,可以随時接吻,向初會比平時情動的更快。

謝時君護着他的腰,進的很慢,一點點埋進去,硬熱的性器碾過肉道裏的每一寸,次次蹭過他最敏感的地方,像一場溫柔的酷刑,不知道是因為太久沒用這個姿勢做過了,還是地點的加成效應,向初總覺得謝時君的東西比平時要大上一些。

坐在謝時君腿上,向初比他高出來一截,每次忍不住想叫出聲就會下意識地抱住他的頭,示意他揚起脖子,用他的唇封住自己的聲音。

“嗯……”

還沒開始多久,向初就感覺自己要忍不住射了,實在太丢臉了。

更丢臉的是,他的性器直翹翹地夾在兩人的腰腹之間,前端不斷溢出清液,随着謝時君的動作一挺一晃的,他怕把謝時君的襯衣弄髒。

“你、你把衣服脫了吧……”

被濕軟穴肉蠕動着纏上來,謝時君哪還顧得上脫衣服,微喘着問:“怎麽了?”

“我……我想。”

向初已經忍不住伸手去套弄自己,再這麽下去他真要弄髒謝時君的衣服。

謝時君低頭看了一眼,了然地笑了,停下腰胯的動作,去解自己的襯衣扣子,一邊解一邊壞心地問:“這麽舒服?”

在床上碰到謝時君調情,向初是堅決不會說話的,只顧低頭和謝時君一起解扣子,謝時君從最上面一顆開始解,他從最下面一顆開始,兩個人的手撞在一起時,向初急切地将襯衣從謝時君肩上剝下來。

接着俯身趴在他肩膀上,緊緊咬住嘴唇,主動擺動腰肢,小幅度地上下吞吐着謝時君的性器,沒幾下就射在了謝時君的小腹上。

謝時君經常鍛煉,保持着形狀分明的腹肌,一從毛發從腹股溝一路向上延伸至小腹,很有成熟男性的性感,向初的精液正好噴在上面,他壞心地摸了一把,粘膩的白濁把謝時君的小腹抹得亂七八糟。

“就是很舒服……都怪謝老師太會弄了。”

他還沉浸高潮的餘韻裏,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嬌,完全沒有冷感和過分的矜持。

謝時君眉心一跳,被他勾的方寸大亂,動作間不自覺地添了幾分兇,颠覆了剛才刻意放慢的節奏,托着向初的臀瓣,帶着他上下颠坐,直上直下地弄了十來下才緩過那股沖動的勁兒。

再一擡眼看向初,啧,嘴唇都快咬破了,眼尾吊着一抹紅,臉頰濕漉漉的,這是被他惹哭了。

謝時君趕緊把人攬進懷裏,哄孩子似的輕輕拍他的背,反複吻着那顆淚痣,“好了,我的錯我的錯,我慢一點。”

聽到向初悶悶地嗯了一聲表示原諒他了,謝時君才敢繼續挺動,大掌重新托起臀瓣,安撫性的揉捏着臀肉,力度也恢複溫柔。

“過個年也不見你長點肉。”

向初咬住他肩膀,用虎牙反反複複地磨,好像還在控訴他剛才的粗魯。

糾纏之間,向初的襯衫扣子被謝時君盡數解開,将将挂在單薄的肩膀上,黑色在昏暗中宛如被蒙了塵,襯得向初身上的情色氣息更濃。

放在身側的兩幅眼鏡正随着沙發的彈動搖搖欲墜,沙發靠背被向初掌心的汗液的氤濕,好在周圍都是廢棄的桌椅,擋住這一片春情,圈出一小片無人知曉的世外桃源,讓他們得以逃出時針的掌控,将真實的繁瑣抛至腦海,只耽于情欲。

謝時君放慢速度,忍過一陣強烈的射精欲望,“今天上午是不是故意的,那麽簡單的問題,我不相信你自己解決不了。”

向初想到上午就來氣,氣悶道:“是又怎麽樣,我就是想、啊……和您說說話……您總是幫別人做這做那的,別人問什麽你都回,活菩薩似的,我、我怕您把我給忘了……”

謝時君停下在他胸口吮咬的動作,低聲笑了笑,“放心,忘不了。”

做到後面,兩個人都把上衣脫了,上身汗津津地貼在一起,下身更是粘膩地交連着。

他們以前也在雜物間做過不少次,但大多是速戰速決,衣服都完整地穿着,這絕對是最瘋的一次,向初的褲子早在前戲的時候就脫掉了,現在一絲不挂,謝時君本來只是拉開褲鏈放出性器,後來覺得被褲子束縛着,不盡興,索性就着下身相連的姿勢,站起來,把褲子往下拉到大腿,順勢頂操了幾下,磨的向初撓他後背抗議,才肯坐回去繼續。

向初洩了第二次,餍足極也慵懶極,摟上謝時君的脖子,在他耳邊小口喘氣,又含住他的耳垂,舌尖抵在耳洞上不停舔掃。

本來是想照顧下謝時君的敏感點,也示意他差不多就可以結束了,可玩着玩着就想起這耳洞的來歷了。

啧啧,謝老師的風流往事之,我和小冉有個約定。

向初醋意大發,一邊反複嘬弄謝時君的耳垂,一邊問:“謝老師,我沒打過耳洞,但我聽說,打耳洞的恢複期因人而異,有的人好得快,有的人一直反複流血發炎,好長時間也好不了。”

“你呢謝老師,你和冉秋意一起去打的耳洞,你們倆誰恢複的快?”

他想暗示的東西很多,比如分開以後,你們之中誰的傷口愈合的快,誰又是那個反複受折磨的人?比如你放下他了嗎?那他呢,他還愛你嗎?

謝時君不答話,兩手握住向初的胯骨,本就全部埋進去的性器又狠狠往裏頂撞了兩下,向初悶哼一聲,整個人猝不及防往上彈了兩下,又被謝時君壓着坐回腿上,一點逃的空間都不給他留。

向初甚至有種要被他操壞的錯覺,捧着謝時君的臉,讨好似的吻他眉心、鼻梁、嘴角,求饒道:“別、別這麽深……”

尾音拖成一句哀叫,向初用腿勾住謝時君的腰,蜷着腳趾,想踩在沙發,可真皮沙發表面太滑,他掙了半天也找不到着力點,只能将全部的重量放在謝時君身上,但這樣會讓體內沖撞的感覺更強烈,一時間進退兩難。

謝時君反手捂上他的嘴不讓他叫出聲,這才啞着嗓子說:“是他,他恢複的快。”

向初跨在他身上被颠的起起伏伏,聽着沙發墊裏的彈簧吱呀吱呀響個不停,陷在情熱裏,意識都不清楚了,卻能覺出疼。

不是感官上的疼,而是他好像又陪着謝時君經歷了一次失戀,比他自己的還要難捱,還要疼些。

為什麽失戀總是這麽長。

午休時間接近尾聲,外面的茶水間陸陸續續傳來交談聲。

謝時君隔着套子射在向初身體裏時,向初眼神都失了焦,癱軟地趴在他肩膀上,眯起眼,瞄着空氣中打轉的灰塵,一時不願動彈。

謝時君也不急着把他的東西抽出來,就着摟抱的姿勢,問:“你知道安全套的保質期一般是多久嗎?”

感受到謝時君半軟的性器在體內畫着圈頂弄,向初不自在地挪了挪腰,随口答了句:“最多也就一兩年吧。”

“錯了,大部分都是五年。”謝時君笑他:“你連這都不知道,還大言不慚地告訴我,那東西快過期了?”

向初還沒想好怎麽解釋才能挽回面子,忽然鼻子一癢,連忙捂住嘴,打了個噴嚏,身體随之顫了顫,下頭不自覺地狠狠夾了一下謝時君,接着屁股上就挨了巴掌。

謝時君的聲音裏噙着尚未散盡的情欲,又往他裏面頂了頂,咬着他的嘴唇,低聲說:“別鬧。”

向初吸了吸鼻子,突然很是委屈,“沒鬧,我不是故意的……”

剛才做的太瘋,兩人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饒是這麽肉貼肉地抱在一起,情熱散去之後還是有些涼,謝時君怕向初着涼,先把衣服披在他肩上,再抽出性器,摘下套子,熟練地打了個結。

向初一邊慢吞吞地穿衣服,一邊瞟了兩眼被精液灌得滿滿當當的套子,嘟囔了句:“好多啊……”

謝時君差點又被他勾的硬起來,想去吻他,還沒碰到嘴唇,向初就偏過頭去,又打了個噴嚏。

謝時君皺眉,見這人瞎忙活了老半天也沒找到另一只袖子,實在看不下去了,幫着他把那只翻進裏側的袖子整理好,又伺候着人穿上。

“是不是穿太少着涼了?”

向初捂着口鼻,吭哧吭哧吸了兩下鼻子,“沒,是這兒灰塵太大,有點嗆。”

“下次多穿點,屋裏有暖氣也不能只穿一件單衣。”

“知道啦。”

某人一邊答應一邊腹诽道:你不也這麽穿的嗎。

下午,向初繼續坐在電腦前,完成上午沒做完的工作。

從雜物間出來後,他鼻子一直透不過氣來,還總打噴嚏,嗓子也像被黏住了似的,他覺出有點過敏的跡象,從抽屜裏翻出常備着的氟雷他定,就着冷掉的咖啡吃了一粒,便繼續工作。

但情況不僅沒有好轉,沒過多久,他的眼睛也開始充血,眼皮又癢又脹,盯屏幕盯久了甚至流了幾滴眼淚,忍不住揉了幾下,結果更難受了。

向初想去洗把臉,在走廊裏撞上了剛接完電話的謝時君。

真的是撞上的,他的眼睛完全腫起來了,上下眼皮都快挨在一起了,視野變小,幾乎處于抓瞎的狀态,只是憑感覺在往前走,剛走了幾步就撞上了一堵“牆”。

謝時君見他狀态不對,忙把人扶住,擡起他的下巴一看,眼睛腫成了一條縫,看着很吓人。

“你眼睛怎麽了?”

“沒事,”向初擺擺手,又想去揉眼睛,“就是有點過敏……我去洗把臉就好了。”

謝時君抓住他的手腕,“別亂碰,我帶你去醫院。”

向初怕被路過的同事看見,推脫道:“不用,真的沒事,我從小就這樣,動不動就過敏,吃兩天藥就好了。”

謝時君摘下他的眼鏡,仔細看了看,更堅定了要帶他去醫院,“聽話,老這麽腫着對眼睛不好。”

向初稀裏糊塗被謝時君塞進了車裏,呼吸不暢讓他腦袋暈暈乎乎,連謝時君什麽時候幫自己拿了外套都不知道。

“你是對什麽過敏?”謝時君遞給他一個保溫杯,“喝點水。”

“那可多了去了,粉塵啊花粉啊柳絮啊,甚至還有冷空氣,”向初擰開杯子喝了一口,溫度正好,好像還泡了胖大海還是金銀花之類的,“不過今天估計是粉塵,雜物間灰塵太大了。”

“嗯,下次不在那兒做了。”

向初:“哦……”

怎麽說呢,好像有點遺憾。

去醫院的路上,向初總覺得眼睛又疼又癢的,剛想趁謝時君不注意的時候揉兩下,就聽到那人厲聲說:“閉上眼睛,不準揉。”

這語氣可不是開玩笑的,向初只聽過一次,那次是謝怡安把幼兒園班上的小男生給打哭了,還拒不認錯,向初不敢亂動了,聽話地摘了眼鏡,閉上眼,感覺腫起來的眼皮在一跳一跳的,偷偷睜開一條縫,看謝時君開車的樣子。

過敏引起上呼吸道充血,喉嚨幹澀,向初看着謝時君,喉嚨好像又添了些癢癢的感覺,之前不敢問出的話幾乎就停在嗓子眼,慫恿他勇敢一次。

向初咽了咽口水,說:“謝老師,您是不是……”有點喜歡我啊。

後半句還沒說完,向初忽然感覺嗓子眼仿佛有根羽毛在輕輕搔,捂住嘴劇烈地咳嗽,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一下子漏了個光。

剛好遇到紅燈,謝時君停下車,給向初順背,等他平複下來才問:“剛才想說什麽?”

“沒、沒什麽。”

向初咳的臉都紅了,指了指前面變黃的信號燈,示意謝時君不用管他。

忘了到底是以色列人,還是猶太人說過,世界上只有兩件事情無法掩飾,咳嗽和愛情。這個說法好像不太嚴謹,咳嗽确實是掩飾不了的,但就要沖口而出的愛情,似乎可以輕易被咳嗽打斷。

向初重新閉上眼睛,洩氣地想:還是再等等吧,反正我們還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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