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門（三）

Chapter 6 進門（三）

魏靈入住沈家之時，可以說是非常時宜的，沈家沒有女主人，也就沒有了那麽多的彎彎角角，沈立風又是個不管事的，趙老太太慈心目善，即使抱怨也不會挂在嘴邊，而沈之安，可以暫且忽略不計。

但奇怪的是，魏靈在沈家的身份，卻還是個寄養的身份，寄養，連領養都不算，和沈立風更是沒有半分法律關系，可見沈立風是有多不待見她。

這倒不是說沈立風想要逃避責任，因為在他心裏，他只有一個女兒，并且他也表示，會給予魏靈最大的物質需求，他可以讓魏靈吃飽穿暖，但至于父愛什麽的，大概不能滿足，當然，估計魏靈也不需要。

說到這裏，倒是不得不提，沈立風和妻子非常相愛，這個從沈立風堅持不再娶可以看出來，雖然趙沐過世幾年，但沈立風依然每年都要去祭拜她好幾次。

沈立風并非頑固，但作為男人，大概覺得，魏靈的存在，無疑是他不夠愛這個家的鐵證。

如果說妻子趙沐是他的心尖痣，那麽沈之安，只會是他心頭最嫩的肉，值得他日夜呵護，而魏靈，卻是他心頭的刺，拔不出來，也不能融入其中。

他只能盡可能的忽視那個孩子，才能減輕自己對妻子和沈之安的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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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接近年關，H市寒風呼嘯，冰凍三尺，冷得讓人不願出門。

沈之安人小鬼大，和她那個設計師媽媽一樣滿腦子注意，因為趙老太太明令禁止不讓她溜出去玩，沈之安早早在陽臺架起了畫板，畫紙、水粉顏料、調色盒 、調色板 、小水桶、鉛筆、炭筆、挨個排成一排。

因為下午會有美術老師來，所以她準備在老師過來之前将院子裏的雪景畫下來，而陽臺的這個角度剛剛好。

等準備完這一切，沈之安才下樓和家人一起吃早飯，沈之安挑食，吃了沒多久，就拿着勺子在那裏撥弄着碗裏的粥，牛奶都涼了，也沒動一口。

沈立風趕着去公司開會，風卷殘雲一般吃完自己的，拍拍沈之安的頭，道：“寶貝，快吃，不要玩！爸爸上班去了。”

沈之安見爸爸走了，自己也想溜走，以前在家沒人管她，導致她攢了一大堆毛病，各種飯菜稍稍不和口味便不吃，若不是旁邊有外婆和魏靈，她肯定一溜煙跑了。

趙老太太早就知道沈之安會挑食，适時地出聲提醒：“小安，趕緊把飯吃了，你今天就吃了兩口。”

沈之安向來無拘無束，有人在耳邊唠叨，讓她很不适應，只見沈之安眨了一下眼睛，苦着臉對外婆說：“外婆，我飽了。”

趙老太太不滿意了，心想怪不得沈之安小小年紀胃就不好，心裏既心酸又心疼，再一看看乖乖吃飯的魏靈，不禁道：“你再吃一點，看看魏靈吃得多乖。”

魏靈正準備夾一塊面包片，她還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面包，聽趙老太太這麽一說，伸向盤子的手微微一縮，又低下頭吃着碗裏的飯。

趙老太太沒注意到她的動作，一個勁地盯着沈之安。

沈之安根本沒有什麽胃口，有些不滿地嘟囔：“我是我，她是她，你不能用別人的标準來要求我。”

趙老太太無奈，只好叫趙阿婆重新倒了一杯溫牛奶給沈之安，囑咐道：“那先把牛奶喝了，明天讓阿婆給你做圈圈餅，你不是最愛那個。”

趙阿婆也在一旁笑着看着她，道：“小姐得多吃啊！不然長不高。”

沈之安只得捏住鼻子，猛地喝了幾口牛奶，來不及擦嘴就站起來道：“外婆我喝完了，我先上樓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蹬蹬蹬”轉身跑開了。

趙老太太哭笑不得，只和趙阿婆說：“這孩子，一看就是挑食慣了，一看見不愛吃的，腳下就跟生了風似的，跑得比誰都快。”

趙阿婆跟着她一起笑：“的确有點挑食，但畢竟是孩子，還是要慢慢來。”

魏靈低着頭看着碗裏的粥，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但她心裏還是有些失落，沈之安口中的“別人”那兩個字，雖然無意，還是在她腦海裏回旋一圈，她微微鼓着嘴巴，将這些失落和着面包一起咀嚼到肚子裏。

沈之安上樓跑進衛生間，匆匆忙忙漱了口，才悠哉悠哉地進了自己的小書房，她最怕喝牛奶，總覺得裏面有股腥味，除此之外，她還不碰海鮮類食物，主要是她對海帶過敏，連帶着也不喜歡帶腥味的食物，尤其讨厭吃魚。

冬天除了冷，也就只有雪景值得人去留戀一番，這幾天放晴，雪還未鏟除，直白的暴露在地面上，院子走廊兩邊的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從沈之安站的角度看去，有種幹淨透明的好看。

到了下午，沈之安的輔導老師來了，其實是一個教她美術的女老師，上學期沈之安畫畫得了市裏的二等獎，她姑姑知道了，非要給她請一個畫畫老師，說是要從小培養畫畫天賦。

沈之安知道姑姑不待見自己，怎麽可能專門為自己請老師，果不其然，這個老師時常在教課時問沈之安爸爸的動向，還總想找借口留下來吃飯，沈立風很忙當然不會注意這些，沈之安更是煩不勝煩，她年紀雖小，心裏卻跟明鏡似的。

沈之安的輔導老師姓楊，在美院畢業沒多久，沈之安叫她楊老師，她今天來授課，到了沈家，看見多出來兩個人，也就是趙老太太和魏靈，一時沒反應過來，沈家傭人見了她，恭敬地請她上樓：“楊小姐，我們小姐在三樓。”

要說這楊小姐長得年輕漂亮，又被沈文佳鼓動一番，自認為自己資質尚佳，不免有些心高氣傲起來。

再者她一見趙老太太穿戴樸素，身邊還跟着個臉色蒼白的小魏靈，自然也不會把她們和這幢房子的主人聯系在一起，還以為是鄉下來的窮親戚。

趙老太太正要出門，帶魏靈去置辦家用，魏靈若是在沈家常住下來，自是要備置些東西，再說也快過年了，雖然年貨都買齊了，但總歸還是要看看有沒有漏些什麽。

結果老太太剛準備出門就看見楊小姐進來，對方老遠望了這邊一眼，招呼都不打直接上了三樓，她問管家：“這姑娘是誰？也是沈家人？這麽沒禮貌！招呼都不打一聲！”

管家怕她誤會，趕緊搖頭解釋道：“這位是小姐的美術輔導老師。”

趙老太太一向要求小輩們知書達理，這時也有些不滿道：“就這個樣子還當老師，基本的禮節都沒有！”

…………

兩個小時後，趙老太太回來，見沈之安還沒上完課，趙老太太心疼外孫女，讓魏靈叫沈之安下來吃點水果。

沈之安以前常在少年宮上課，家裏的輔導只是做做樣子，偶爾請教問題，好在楊老師知道分寸，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咚咚咚”，書房裏的寧靜被敲門聲打破，楊小姐開了門，看見魏靈站在門口，楊小姐看看魏靈這幅瘦小的模樣，皺着眉：“你有什麽事？”顯然有些不高興她的貿然打擾。

“我找小安，外婆要她下樓。”魏靈有些答非所問。

楊小姐因為大冷天給沈之安上課，還沒有見到沈立風，心裏有點不舒服，見到魏靈沒好氣地回道：“知道了，待會兒下去，你哪裏來的？哪裏來的外婆？你們什麽關系？”

魏靈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吓了一跳，站在門口不說話。

沈之安顯然聽到動靜，放下筆，走了過來，看見是魏靈，問她：“外婆叫我做什麽？”

“她怕你累了，讓你下去吃水果休息一會兒。”

沈之安擺擺手：“我當是什麽事，直接端過來就行了。”說着将魏靈拉進房間，要給她看自己的畫。

這是魏靈第一次進沈之安的書房，非常大，書倒是不多，但有許多畫本，可以看出沈之安平時多愛畫畫，中間有個非常Q版的小桌子，旁邊圍着沙發，上面散落放着玩偶，靠着窗戶那邊有個半人高的書桌，上面有沈之安的課本，零零散散的擺放着，還有一臺小型的收音機，以及學習電腦桌，旁邊放着英語磁帶，看樣子沈之安平常就在那裏學習。

楊小姐看着兩人的動作，微微一愣，看樣子沈之安和這個魏靈還挺熟。

楊小姐忍不住問道：“小安，這位是誰啊？”

沈之安将畫冊攤在桌子上，聽了楊小姐問話，只含糊道：“我家親戚的小孩，寄養在我家。”說實話沈之安也不知道家裏為何多了一個魏靈，她心思單純，真以為想爸爸說的那樣是親戚家養不起，所以來自己家給自己作伴。

楊小姐看了魏靈一眼，帶着暗示隐晦地對沈之安說：“小安，你們家能随便寄養小孩嗎？會不會是你爸爸的私生女？”

這個問題一出口楊小姐就後悔了，魏靈聽著話偷偷望了一眼沈之安，後者頭都不擡一下，只認真地翻着畫冊。

沈之安很不喜歡她說“私生女”三個字，忍了一會兒，“啪”的一下合上畫冊，語氣冷嗖嗖的：“你這麽關心我家？難道也想和我爸爸生個私生女？”

楊小姐臉一白，立刻搖頭道：“當然不是，我是說她……”

沈之安皺皺眉頭，語氣裏透着不耐煩：“有空管別人，不如多管管自己！”

見沈之安面露不耐，楊小姐有些不知趣，便不再說話。

沈之安覺得一天都不順心，放下畫冊就下樓了，楊小姐看時間也快到了，于是跟在她後面一起下了樓。

魏靈還留在書房裏，只見她看看四周，一下子注意到楊小姐的包落在沙發上，她想了想，将書架上唯一的一本書塞進楊小姐的包裏，做完這一切，魏靈也下了樓。

這邊楊小姐知道了趙老太太是沈立風的岳母後，态度立即來了個急轉彎，她恭敬地給趙老太太問好，不過趙老太太對她印象不好，不冷不熱地應了，就沒了下文。

楊小姐也覺得尴尬，又發現包沒拿，于是上樓拿包，準備和沈之安告別。

這時候趙老太太吩咐趙阿婆：“今天晚上做些好吃的，立風回來吃飯。”

楊小姐一聽，腳下一頓，只見她眼神一亮，當即對沈之安說道：“小安，今天你畫的很不錯，要不拿給你外婆瞧瞧。”

沈之安正專心致志地剝橙子，聽楊小姐這麽一說，于是問趙老太太：“外婆，你想看看我的畫嗎？”

趙老太太知道她喜歡畫畫，自然不會拒絕，高興着答應。

沈之安将剝了一半的橙子往魏靈手裏一塞，歡快地跑上樓去取畫，趙老太太見楊小姐還在一旁站着，于是道：“楊小姐教小安畫畫也辛苦了，估計還沒吃飯吧，要不晚上在這裏吃吧！”

趙老太太只不過是随口一說，楊小姐卻順着她的話高興地答應了，趙老太太覺得這姑娘太過輕浮，心裏對她更沒有什麽好印象了。

沈之安取了畫，給趙老太太看，不得不說，沈之安畫得确實不錯，她之前學過一段時間素描，最近又迷上了水彩畫，沈立風知道後還給她買了一套高級的畫筆工具，她現在年紀小，只能畫一些簡單的房子和風車，以及簡單的上色，偶爾也學學素描，寫寫生，饒是如此，趙老太太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沈之安的母親以前是服裝設計師，沈之安的藝術細胞一大部分是遺傳了母親，沈立風的精明倒是沒遺傳半分，都快上初中了整天悠然自得，絲毫不在意學業，幸好她平時和秦心在一起玩，秦心學習很好，可以幫她，這學期她學習也排在中等偏上，估計可以直接升入本校的初中，倒是可以不讓沈立風給她掏擇校費。

晚上沈立風回來，看見楊小姐也在，開玩笑道：“呦，這麽多人，今天挺熱鬧！”楊小姐見着他，立刻紅了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沈立風照例先親親沈之安，道：“今天又畫了什麽？長進了沒有？”

沈之安掙脫他的懷抱，瞪了他一眼嘟囔着：“你知道什麽？”

沈立風笑笑，見魏靈也在一旁站着不安地看着他，笑容微微斂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咳，走到魏靈身旁摸摸她的頭，就走開了。

晚上的飯很豐盛，趙阿婆知道沈之安愛吃圈圈餅，提前做了一些，沈之安吃得歡，嘴角都帶着笑，魏靈坐在她旁邊，一直沉默寡言地吃着自己的。

因為有趙老太太在場，楊小姐倒是沒像以前一樣對着沈立風問東問西的，這頓飯吃的頗為和諧。

飯後，沈之安和魏靈一齊上樓，過幾天就要過年，趙阿婆領着兩個孩子試試新衣服。

楊小姐看天色已晚，自己留下也不合适，于是拿着包就要告辭，沈立風連忙吩咐司機去送她，楊小姐正推辭着，這時，只見沈之安“蹬蹬蹬”地慌張跑下來，趙老太太眼尖瞧見，立刻道：“慢點，別摔着！”

沈之安卻如未聞一般，站在樓梯口處，臉色煞白：“我的書沒了！”

她這一開口，引得樓下的人都望向她，沈家的人都知道，包括趙老太太，沈之安有本寶貝一般的書，叫《小王子》，是沈之安母親生前送給她的，以前經常給她讀上面的文字，沈之安更是将其視若珍寶，這也在沈家形成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任何人都不準碰沈之安的書，尤其是那一本。

魏靈默不作聲地從樓梯上下來跟在沈之安身後，而沈之安幾乎是一瞬間紅了眼眶，睫毛間已是淚水汪汪，趙老太太連忙心疼道：“乖孫不着急啊，我讓人去找找。”

就連沈立風也急忙叫着在一旁的傭人：“愣着幹什麽！還不快找書！”

于是大晚上沈家陷入瘋狂的找書行動之中，沈立風抱着沈之安，拍拍她瘦小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爸爸叫人去找了，不會丢的。”

沈之安失神地趴在沈立風懷裏，心裏難過的要命。楊小姐在一旁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思索一下，過來向沈立風告辭。

這時，魏靈突然道：“小安的書丢了，楊老師有沒有看到？”

楊小姐聽出她語氣裏的懷疑，本來今天就不怎麽順心，這時魏靈的問話就像是點燃了她的怒火，不禁有些不耐道：“你什麽意思？還能是我拿了嗎？”

魏靈卻像是被吓着一般，身體瑟縮了一下，趙老太太隔老遠聽見楊小姐尖銳的聲音，不滿道：“楊小姐，你和一個孩子計較什麽！”

楊小姐目光一滞，一旁的沈之安和父親一齊望向這邊。

只見魏靈小心翼翼道：“我沒說是你拿的，只是小安的書老也找不到……”

“那和我有什麽關系！”楊小姐心裏早已不耐，粗暴地打斷她的話，沈之安聽了不禁眉頭一皺，楊小姐這麽急倒是像有些什麽。

沈立風被吵的頭都大了，連忙對楊小姐道：“抱歉，讓你見笑了，楊小姐今天也累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吧！”

楊小姐見沈立風都發話了，像是有人幫忙撐腰一般，立刻有些不可一世，只見她将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沙發上，嘴上說着：“沒事，你看看，我不可能拿小安的書，也好讓沈先生給我做個證明！”

緊接着，“啪”的一聲，一本薄薄的書從她的包裏掉了出來，緊接着就是沈之安驚喜地呼喊：“啊！我的書！”

楊小姐一看，瞬間傻了眼，不禁後退一步，不可置信道：“這，這不可能……”

沈之安連忙将失而複得的書抱在懷裏，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楊小姐連忙解釋：“這肯定是誰放在我的包裏的，如果真是我拿的，我幹嘛要把它倒出來，再說，我一個老師，拿孩子書幹什麽？”沈立風在一旁聽着，将信将疑地點點頭。

這時，沈之安瞥見一個懷表，似曾相識，她将懷表拿起來，舉在手裏，驚異道：“楊老師，我的懷表怎麽在你的包裏，我記得它不是丢了嗎？”

楊小姐看清沈之安手裏的東西，臉色忽然一變，前幾天沈之安拿着一個懷表和她說是爸爸送她的，據說是從瑞士帶回來的，沈立風平時有個什麽稀奇的東西，沈之安看中了一定會央求來，沈立風一般随她去，而楊小姐見了這個懷表，立刻就移不開眼睛，她生在普通家庭，沒見過這樣的東西，自然覺得稀罕，尤其沈之安玩過之後就丢在一邊，她想，也許她再教沈之安一年都不夠買一塊這樣的表，于是，惡從膽邊生，趁小安不注意，她就偷偷拿走了，前天上午和同學出去聚會，還炫耀來着，一下子忘了收起來。

這下，不止趙老太太，連沈立風都向楊小姐投來異樣的目光，魏靈倒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不禁有些意外，嘴角卻有些嘲諷地輕揚了一下。

楊小姐臉色喀白，面色略顯尴尬，不知如何解釋：“這……”

…………

送走了楊小姐，沈立風将沈之安哄睡着，又将她懷裏的書輕輕拿出來，放在床頭，這才出了房間。

沈立風下了樓，見趙老太太坐在樓下的沙發上，顯然是在等他，沈立風上前，問道：“媽，您怎麽還不睡？”

趙老太太卻嘆了口氣，看向沈立風：“立風，你叫我什麽時候才能放心？小安媽媽如何走的放心？”

沈立風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有些羞愧道：“媽，這次是我用人不準，我已經把她辭退了，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趙老太太卻問道：“這個楊小姐什麽來頭，這種人怎麽能來教小安？”

沈立風聽她這麽一問，猶豫半天才道：“我姐介紹的，說是美院高材生，教小安畫畫剛好。”

趙老太太看他一眼沒說話，顯然是不滿意。

…………

作者有話要說： ヾ?≧?≦)o

魏靈VS楊小姐 完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