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真相

Chapter 8 真相

大年初一，趙老太太沿着習俗，給沈之安和魏靈一人一個紅包，沈之安顯然已經習慣了，對于孩子的物質方面，沈家向來大方，魏靈悄悄地捏了捏紅包，透着喜氣的紅色包裝紙，感覺應該有厚厚的一沓，又用拇指在上面摩擦了幾下，才覺得這些真的是給自己的。

趙老太太很高興，因為她的孫女，也就是趙媛從國外回來了，沈立風專門派了司機去機場接她，趙媛在國外上學，幾年才回來一趟，趙老太太甚是想念，大清早就起來等着了。

沈之安和這個表姐關系很好，她還記得表姐出國時自己還因為舍不得而哭鼻子，只是不知道這麽長時間沒見了，表姐還記不記得自己。

很快，院子裏就有了車子的聲音，沈之安飛快地跑出去，就看見闊別已久的趙媛從車子上下來，趙老太太腿腳不利索，魏靈乖巧地去扶着她出門，趙老太太摸着她的頭給她介紹：“這是你表姐，你還沒見過呢！”

趙媛看見迎面走過來的沈之安，立刻認出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小表妹，上前便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沈之安被趙媛抱在懷裏，撒嬌道：“姐姐，我好想你啊！你怎麽都不回來看看我們？”

趙媛摸摸沈之安的臉頰，道：“我也想你，你外婆呢？今年不是和你一起過年嗎？”

沈之安要拉着趙媛進屋，正好看見門口的趙老太太，老太太見着孫女，眼睛立刻濕潤了：“回來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趙媛連忙上前抱着趙老太太：“奶奶，你辛苦了！是我不孝，今天才趕回來。”

趙老太太笑着看着她：“說什麽傻話！你能回來就是最大的孝順！”

趙媛看見魏靈，她之前在和趙老太太電話裏就已經知道她了，看見魏靈有些腼腆地低着頭，她蹲下來，看着魏靈道：“你就是沈家新來的小妹妹，真可愛，叫魏靈是嗎？”

魏靈看看她，輕輕地點點頭。

趙媛自來熟，小時候經常帶沈之安玩，于是一手牽着魏靈，一手拉着沈之安進屋。

趙老太太道：“回來就多住幾天。”

趙媛卻搖搖頭道：“這恐怕不行，明天看望爸爸，後天就走了，這次是和朋友一起回來做項目，時間有點緊。”

趙老太太立刻垮下臉來，但也知道她在國內不能多留，又想到她一個人孤苦伶仃，不禁嘆道：“這都是做了什麽孽啊！讓你這麽受罪！”

趙媛知道趙老太太心思敏感，怕她多想，很快轉移話題：“對了，我還準備了禮物，你們要不要看看？”

剛剛聽到姐姐要走而有些悲傷的沈之安一聽有禮物，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她一臉新奇地望着趙媛：“還有禮物嗎？我要看！”

趙媛從行李箱拿出從德國買的水彩顏料，遞給沈之安，沈之安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怎麽知道我想要這個？”

趙媛笑着捏捏她的臉：“我當然知道！”其實她在回來前就問過沈立風，沈立風還無奈的和她說沈之安最近迷上了水彩畫，天天吵着讓他買各種顏料。

趙媛注意到魏靈在一旁看着，笑着将給她的禮物拿出來——一個可愛的泰迪熊，因為她回來的匆忙，連魏靈的禮物都是現買的，魏靈倒是有些驚訝，大概沒想到還會有自己的。

兩個孩子收到禮物，都很開心，趙媛把禮物發完，和趙老太太商量：“明天我去看看爸爸，奶奶您和我一起去嗎？”

趙老太太聽她這麽一說有些黯然神傷，難過又堅定道：“去！怎麽不去！也不知道他在裏面受了多少罪。”

正月裏，沈家倒是有些冷清，沈立風忙着應酬，沈之安懶得出去，就和魏靈待在家裏，因為要開學了，魏靈要插班上四年級，和沈之安一個小學，由于趙老太太要去探望大兒子，臨走又不放心沈之安，怕她調皮，特地給她安排一個任務——幫魏靈複習。

沈之安拍拍小胸脯滿口答應，結果趙老太太前腳剛走，她就跑出去找秦心玩去了，留着魏靈在家。

晚上，沈之安更是無法無天，沒了約束，她就邊看電視邊吃飯，依然很挑食，不過傭人也管不了她。

魏靈吃飯卻很認真，等沈之安上了樓，她才吃完，客廳裏電視依然開着，但卻不知被誰調到了新聞臺。

她擦擦嘴巴，準備上樓，這時，電視裏傳出來聲音卻讓她猛地停住腳步：“現在播報一條快訊新聞：‘一個星期前在南城老街胡同路口區中段路發生火災，滅火後發現一名屍體，據醫院檢測，死者為一名女子，近日調查發現，這名女子曾是……目前警方仍在持續調查中……’”

魏靈猛地沖到電視劇前，将正在收拾飯桌的傭人吓了一跳，可惜剛才的消息只有短短幾十秒鐘，很快消失在漫天的新聞消息裏。

魏靈慌忙找遙控器，卻不會調臺，胡亂按了好一會兒，電視節目僅僅是聲音大了一點。

沈立風騙了她！

媽媽不是失蹤了！而是！而是——

魏靈腦海裏立刻湧現出沈立風當初和她說的話，她渾身直哆嗦，手指因憤怒而狠狠掐着面前的沙發皮，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來。魏靈眼眶泛了紅，她的另一只手将遙控器緊緊攥住，感覺從心肺那裏湧出來一股熱氣，聚集在喉嚨處，堵得她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魏靈呼吸急促，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轉身，卻發現，自己連步子都邁得格外艱難。

這個夜晚，沒人發現十歲的魏靈的異樣。

…………

第二天，沈之安依然和魏靈待在書房裏，沈之安作業還沒寫，急得不行，這時，秦心的電話打過來，邀請沈之安去溜冰，沈之安早就想去了，便對還在一旁認真看書的魏靈道：“我出去一會兒，你如果聽英語可以用我的收音機，累了也可以玩電腦，在家乖乖聽話，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魏靈面色如常，看着沈之安點了一下頭，沈之安這才放心地下樓去找秦心。

魏靈在沈之安走後，看了一會兒書，才推門下樓，這時家裏幾乎沒什麽人，沈家傭人這幾天請假回去過年了，只有幾個還留在沈家，但并不怎麽管她。

書房門沒鎖，魏靈輕易地推開了門，找到了沈立風平時看文件的地方，她在一摞文件裏翻來翻去，然而并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魏靈想了想，拉開了最裏面的抽屜，果然，裏面躺在一疊文件，魏靈已經上四年級了，認字很多，很容易看到文件上的內容。

她将那疊文件拿出來，屏住呼吸，一個字一個字地辨認上面的信息。

當讀到最後時，魏靈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放空了，尤其是“自殺”那兩個字。

悲傷總是來得太過直白與容易，魏靈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淚流滿面。

魏靈微微低下頭,抹了一下眼淚。

過了一會兒又蹲下來，實在忍不住，又慌裏慌張地用她那有些大的衣服下擺堵住洶湧而出的淚水。

…………

晚上，沈之安和魏靈，以及沈立風在飯廳吃飯，沈家的飯桌上，只要沈之安不說話，就會很安靜，魏靈從不主動和沈立風交流，沈立風更是求之不得，而沈之安由于偷偷溜出去玩，有些心虛地乖乖吃着飯。

沈立風見沈之安這麽老實，不由道：“今天溜到哪裏去玩了？”

沈之安手一頓，小臉一揚：“沒有，我在家很乖的！不信你問問阿靈！”

說着扭頭看向魏靈，眼神不停地暗示着，魏靈卻出乎意料地将碗筷一放，站起身來，道：“我吃飽了，你們慢用。”說完就轉身上了樓，留下一頭霧水的沈之安。

沈立風看了沈之安一眼，道：“是不是在家欺負魏靈來着，這麽不老實！”

沈之安小嘴一嘟，道：“才沒有！”沈立風看着她那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臨睡前，沈之安還在故作深刻地檢讨了自己一番，難道是因為自己一個人偷偷溜出去，魏靈不開心了嗎？

她想了想，推開卧室門去找魏靈，魏靈的房間和沈之安的隔了一個書房，正好在最裏面，她走到魏靈的房間門口，剛想要敲門，卻見門半掩着，她透着門縫看見，屋裏似乎沒有開燈，但插上了小夜燈，只有床頭一抹亮光。

其實沈之安一直覺得魏靈是一個很奇怪的小孩，奇怪在哪裏，她也說不清楚，剛開始的時候，魏靈怕生，總是一個人悄悄躲在房間裏，有時沈之安去找她，發現她總是坐在陽臺邊上，靜靜地看着窗外，有時魏靈像是知道自己在看她，也會輕輕扭過頭來，那時，魏靈會用一種非常複雜的眼神望着她，複雜到難以形容，沈之安一時之間竟然會以為魏靈在透過自己看另外一個人。

而此時沈之安站在門前，正猶豫要不要進去。

這是睡了還是沒睡？沈之安暗自納悶，卻還是輕輕地推門進去了，但卻沒看見魏靈的身影，這時，一聲小小的抽泣聲讓沈之安鎖定目标，她看到床上的被子鼓起，裏面似乎有些動靜，沈之安奇怪，走上前,輕輕叫了一聲：“阿靈”。

那團被子像定住了一般，不動了。

沈之安更加愧疚了，自己從來沒有好好陪陪她，她想了想，人家背井離鄉寄住在自己家，也見不到父母，多可憐啊！

這樣一想，沈之安下定決心，走過去輕輕掀開了被子。

魏靈背對着房門，自然沒有注意到沈之安,被沈之安的聲音和動作吓了一跳，趕緊用手拂着臉，饒是如此，沈之安還是看見魏靈臉上亮晶晶的淚痕。

沈之安心想，這麽委屈！不會真的是我惹她生氣了吧！

沈之安看着魏靈，道：“你怎麽哭了？別哭了，我明天帶你出去玩好嗎？”

魏靈将手輕輕放下，定定地看着沈之安，房間雖然暗，但小夜燈流光一樣的光芒映射在魏靈的臉上，沈之安一瞬間覺得，好像在魏靈的眼睛裏看見了星光，五彩缤紛，玲珑剔透。

等魏靈眼中的悲傷一點一點彌漫上來，沈之安才反應過來，魏靈在哭，很悲傷地哭。

沈之安頓時手足無措起來，她想給魏靈擦擦眼淚，無奈沒找到紙，胡亂用袖子給她擦拭臉上的淚：“阿靈，別哭了，以後我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然而魏靈只是怔忡地看着她，那些眼淚就像自己被關在籠子裏的困獸，争先恐後地奔跑出來。

沈之安急了，想拿什麽東西逗她，她望向四周，卻注意到床頭櫃上有張紙，她奇怪地拿過來一看，那是紙上裁下來的，邊角參差不齊，上面顯示着标題——女子竟謀害親夫，畏罪潛逃為自殺。

魏靈見沈之安拿着那張紙，忽然奪了過來，幾下揉在手裏，忽而有愣住了，輕輕攤開手，将那紙仔細抹平，又将手輕輕放在上面，沈之安好奇地問她：“怎麽了？你是因為這個才哭的嗎？她們好可憐！不過沒事的，有我陪着你呢！”

魏靈卻看着那張紙，輕輕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好可憐，好可憐……”這次不顧沈之安在身旁，再也忍不住，拼命壓抑着自己的聲音，低聲地哭了出來。

沈之安感覺魏靈豆大的眼淚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有些許的溫熱，她也不明白魏靈的那句“我知道”到底是知道什麽。只輕輕撫着她的背，兩個女孩，在這樣的夜裏，即使窗外月明朗清，微風涼涼，但似乎并不能帶走卧室裏的悲痛。

魏靈哭了很久，才慢慢睡着，沈之安拿起做姐姐的樣子，不停地安慰她，最後自己也迷迷糊糊的，壓不住困意，幹脆睡在魏靈的卧室，魏靈靠在沈之安的懷裏，兩人還是第一次如此親密……

作者有話要說： 沈小安：“我看到你哭了(?????????`)”

魏小靈（冷漠臉）：“沒有，你看錯了。”

沈小安（疑惑）：“是嗎？明明看到了(°_°)…”

魏小靈（飛快地轉移話題）：“聽說渣作者昨天上班遲到被上司罵了巴拉巴拉啦～”

沈小安（瞬間上鈎，星星眼）：“哈哈ヾ?≧?≦)o讓她懶！該！！！”

PS：額(°_°)…，這一章本來是和昨天合在一起的，但字數太多，放在目錄裏不好看，只好分兩章……emmmmm

旁白：(◎o◎)別聽渣作者胡說八道，就是懶，還找一大堆借口……

渣作者：“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以後改還不行嗎？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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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于2018-05-05

修于2018-0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