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榮夏生一直都覺得戀人之間, 甚至于家人之間都是理解比了解更重要。

愛一個人,你是永遠無法做到完全了解對方的,每個人的內心都是一座神秘的城堡, 很多時候連主人都不确定每個房間住着什麽樣的人藏着什麽樣的故事。

在一段關系裏, 也未必非要做到了解一切, 給彼此一些有待探索的空間也不錯。

相對于了解,榮夏生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或者大家在一起, 互相理解互相尊重才是長久走下去的最好方法。

他不喜歡所謂的“感情需要經營”這種說法,不好聽, 很市儈, 但在感情中确實不能那麽随心所欲,不能太過任性,兩個人在一起需要嘗試着站在對方的立場去考慮問題, 需要包容和讓步。

他确實想跟佟野在家裏過一個安靜又濃情蜜意的跨年夜,他們可以坐一桌菜,喝一點酒,佟野唱歌給他一個人聽,然後他們聊聊彼此的心事, 之後接吻擁抱,在熱烈的愛意碰撞中走入新的一年。

不過這也只是他的想象, 未來還有幾十個這樣的跨年夜可以讓他們做這樣的事。

所以,不急。

“那我要訂一束花。”榮夏生說, “等你下臺, 給你獻花。”

佟野笑他:“人家都是上臺獻花,你怎麽還等我下來才給呢?”

他當然明白為什麽。

因為他小叔叔害羞。

“我要玫瑰行不行?”佟野跟他商量, “幾朵都行,一朵也可以,紅玫瑰,代表愛情的那種。”

榮夏生沖着他笑:“可以,那就一朵紅玫瑰,到時候讓你別在耳朵上。”

榮夏生沒去過這傳說中的Subway,他跟佟野相熟開始,這些年輕人就換了戰場,據佟野說是因為裴崇遠常去Subway,蔣息不想跟他遇見。

于是,這好幾個月了,榮夏生總是聽到佟野抱怨其他酒吧這個不行那個不好,哪兒哪兒都比不上Subway,這回跨年,總算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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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于他來說,所有的酒吧都一樣,幾乎沒有能留住他心的,他來這種地方完全是因為佟野。

就像之前他們參加livehouse演出一樣,Subway這邊也要提前準備。

下午三點多,榮夏生開着載着佟野朝着Subway去了。

路上,佟野給蔣息打電話,也沒別的什麽事兒,就是問問他們到哪兒了,結果蔣息沒接。

佟野不死心,又給其他人打。

他們樂隊的主唱接了電話,人家剛接起來就聽見佟野說:“息哥在車上睡了還是聾了?電話都不接!”

“你給他打了?”主唱說,“沒聯系上?”

佟野一聽,不對勁啊,那幾個人不是說一起打車過來嗎?

“息哥沒跟你們在一起?”

“沒有,”主唱哼哼兩句,“他中午就出去了,後來打電話過來說自己去,讓我們先走。”

佟野聽了,也沒在意,反正蔣息向來都是守時的人,不可能這麽重要的事兒玩失蹤。

“行,沒事兒,我就問問你們到哪兒了。”佟野看了一眼外面,“我們快到了。”

“你們?”主唱笑了,“跟你那好看的小叔叔?”

“關你屁事?”佟野嘴上不饒人,心裏可美呢,他喜滋滋地看榮夏生,愣是把榮夏生給看得不好意思了。

“我才不管屁事兒,”主唱說,“我們也快了,你跟你說了,有和你扯皮的工夫我都找着對象了!”

兩人笑着罵罵咧咧地挂斷了電話,佟野跟榮夏生抱怨了一通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的蔣息。

榮夏生想了想,說:“那天看見蔣息,他好像瘦了不少。”

“瘦了嗎?我沒看出來啊。”佟野這人,還是心大,他也就能注意到榮夏生的胖瘦喜怒了。

“你別這樣,”榮夏生說,“蔣息畢竟是你好朋友,他可能有什麽事,你多關心一下。”

佟野嘆氣:“小叔叔,這你就不知道了,息哥這人……怎麽說呢,我倆是好朋友,可以說是在這學校裏關系最近的了,但是他……”

佟野皺着眉,想了好一會兒才說:“他其實很多時候什麽都不跟我說,我不知道他是信不過我還是怎麽回事。”

榮夏生扭頭看他,安慰似的說:“不會,他可能有他的難處。”

“是吧,我覺得也是。”佟野說,“息哥人雖然看着挺冷的,但真的講義氣,我覺得他是把我當朋友的。”

“你呢?你也把他當朋友?”

“那當然啊!”

“既然這樣,你可以試着消除他的顧慮,”榮夏生說,“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一面,于是盡可能隐藏,但其實這樣活着很累的。”

佟野望向榮夏生,有點兒心疼地說:“小叔叔,你是感同身受了嗎?”

榮夏生笑了:“有點吧,不過我現在過得很好,因為有了你。”

佟野又笑了,他覺得自己真的就像是個傻子,榮夏生一個眼神就是一顆糖。

好久沒來Subway的佟野一進去就開始找酒喝。

這家酒吧有自己的特飲,別家沒有,偏偏就是特飲總是抓着佟野的心。

他跟提前來上班的酒保要了兩杯特飲,一杯給榮夏生,一杯自己喝。

老板孔尋指揮着調試設備的師傅,看見佟野來了過去問:“蔣息呢?”

佟野喝了口酒,神清氣爽:“還沒來呢吧。”

“他沒跟你一起?”

“沒有,我從家過來。”佟野說,“息哥本來要跟刷子他們一起過來的,但好像有事兒中午就出去了。”

佟野拍拍孔尋的肩膀:“大哥放心,他不是那種會放人鴿子的,晚上的事兒不用擔心。”

孔尋琢磨了一下,覺得不對勁,轉身就打電話去了。

榮夏生站在佟野身邊問:“你跟老板很熟?”

“還行吧,息哥高中的時候混一個音樂論壇,這老板是哪個論壇的管理,他們認識挺多年了。”

榮夏生喝着酒,點點頭。

佟野笑着湊過去問:“怎麽樣?好喝吧?”

榮夏生笑了,眼睛彎彎的,有點可愛:“好喝。”

佟野撩了一下他的眼鏡:“不許笑!”

“嗯?怎麽了?”榮夏生一臉疑惑。

“你笑得太好看了,我怕我把持不住。”

“……你正經一點。”榮夏生不笑了,嚴肅地說他,“等會兒好好彩排,我等着給你獻花。”

榮夏生這人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主兒,說送一朵玫瑰,絕對不買兩朵。

演出開始前他在外面的小花店買了一支玫瑰,紅色的,嬌豔欲滴,他恨不得在玫瑰花瓣上都寫下佟野的名字。

回去的時候,找到他們提前預留的卡座,看見佟野皺着眉站在那裏發信息。

“怎麽了?”

“息哥還沒來。”佟野記得不行,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

佟野他們是開場樂隊,要提前後場準備。

“操,不是出事兒了吧?”佟野擔心得不行。

蔣息這人極其有時間觀念,平時做什麽,佟野要是心大遲到或者給忘了,蔣息能擠兌他好久,兩人認識這麽久,蔣息也從來沒有無故失聯過,尤其是在上臺之前。

“不對,息哥肯定出事兒了。”佟野心裏七上八下的,手心開始冒汗。

這時候孔尋過來要他們去準備,佟野說:“大哥,蔣息還沒來。”

“還沒來?”孔尋一驚,原本就大的眼睛瞪起來倒是真有點兒吓人。

“大哥,你別生氣,他肯定是有什麽事兒了,他絕對不是那種故意放鴿子的人。”

“操,真他媽狗逼。”孔尋又摸口袋,“你等會兒,我去看看把你們往後調。”

孔尋罵罵咧咧地又要打電話,佟野跟榮夏生聽不清他在罵什麽,但應該挺難聽的。

佟野有點兒不高興,本來就是找蔣息救場,蔣息現在不出現肯定有原因的,幹嘛罵那麽難聽?

殊不知,孔尋罵的根本就不是蔣息。

孔尋這邊電話剛撥過去,蔣息進來了。

“卧槽啊!息哥你哪兒浪去了?”佟野見他來了,總算松了口氣,過去捶了一下他肩膀。

蔣息還是老樣子,冷着臉,對佟野說:“我鼓棒斷了,得去跟別人接一副。”

孔尋皺着眉看他:“沒事兒吧?”

蔣息面無表情地回應:“沒事,我沒耽誤事兒吧?”

孔尋嘆氣,捏了捏他肩膀:“我去給你找鼓棒,你們去準備一下吧。”

“好嘞!”佟野摟着蔣息的脖子樂呵呵地跟榮夏生揮手:“那小叔叔,我們先去做準備了,你也準備好給我掌聲跟鮮花。”

榮夏生笑着沖他舉了舉手裏的玫瑰,佟野撒嬌似的噘嘴,然後被蔣息拖走了。

榮夏生站在那裏看着他們,對于蔣息今天的失聯他猜測跟那個姓裴的男人有關,但是,跟他無關。

他只需要看着他的佟野,然後獻上他的玫瑰。

上一次看佟野在臺上表演還是兩人沒在一起的時候,那會兒他們望向彼此時的眼神是纏綿的,是充滿了不能說明的情誼的,他們都藏着掖着,一邊渴望對方發現,一邊又擔心被發現。

但現在不同了,他們互通了心意,不管中間相隔多少人,都可以理直氣壯地用目光傳遞愛意。

榮夏生帶着笑,目光一路追随佟野,身邊有人坐下了都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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