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雙尾辮阿哥

雄渾壯麗的紅牆綠瓦紫禁城中, 每個門殿長廊的藍翎侍衛帶着人行走各處, 再與人點頭行禮。

侍衛們在皇宮前處巡視, 見得最多的是身前各色補子的皇帝近臣,亦或者身着有龍蛟的皇親貴胄們。他們或是極步前去觐見,又或是優哉游哉說笑而過,侍衛們總會提前認出其中身份。

直到深入後宮六院, 便能見到坐在擡攆上的主位娘娘們, 還有低位嫔妃三三兩兩的行走回宮, 偶爾還有幾家女眷被遞牌子進來。

長辮子宮女和太監們連忙俯身側讓,手裏端提的東西穩穩當當的。

這在皇宮之中, 是極為自然正常的,每日可見。

而在這後宮啓祥宮中,入門便見是一方仿西式裝修的宮殿, 門前皆是皇帝親點的能人學究們,還有各國而來的傳教士。

在其中一間仿西式的普通小屋前, 還未走近就能聽到秒針行走的踢踏齊聲。

當然, 也有兩道是不齊的。

一位清朝小辮子八字須的男子,并着一位金棕色長發的男子一同蹲在一臺大座鐘前, 手邊還有一個裝滿了工具的工具箱,兩人正用着塑料的法語和漢語交雜交流着。

而在他們的身旁, 是大大小小各色不同的鐘。大的座鐘擺在牆邊,自我屹立張揚着漂亮絢麗的金色外表, 也有中型一些的挂鐘, 邊上的花紋別致複雜, 像是西方某種紫藤花。而另外一些小巧可輕易搬挪的,則擺在一角桌上。

桌前,一張齊本德爾藝術風格的長行沙發上,正坐着雙尾辮清朝小阿哥。

小阿哥拿着一個精致小鐘,如果不是入手的重量格外沉,說是幾百年後時尚又複古的自鳴鐘他都相信。

“阿哥,喝茶。”

一位綠眼睛來自比利時的傳教士,笑着端了一碟西方茶杯上來。

弘晝點頭,“vous remercie。”

傳教士愣了一下,笑着叽裏咕嚕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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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康熙旁邊偷偷學了一句謝謝的弘晝,揚起一絲不失尴尬的禮貌性微笑。

可能是領弘晝過來的太監說了什麽,裏邊有人又搬了兩個自鳴鐘過來。出乎意料的是,有一自鳴鐘打破了弘晝對它的想象,竟然是漢式的一方亭子,只是亭子各角上都挂着一個鈴铛。那人打開亭子下的四方座跳了時間,亭子之間的日晷上長針擺動,轉了一圈後搭的一聲,上方亭子施施然的自轉了一角弧度。

亭角上垂挂的鈴铛頓時叮叮當當響了起來。

弘晝手上标致的西式小鐘放了下來,“要這個。”

物以稀為貴,別人可能看西式擺鐘好看,尤其是那金燦燦的座鐘。弘晝卻看得太多了,也不知道是誰的眼光這麽實在,喜歡這樣的。

“是。”

身後的石中跟着那人去,準備将亭鐘好好裝上。

比利時傳教士倒的是花茶,味道很清淡,回味微甜。弘晝抿了兩口,又默默聽了兩個修鐘師傅的話,發現他們說的大多都是法語,無法最後起身出門去。

“九叔呢?”

乾清宮的太監弓着身在旁,“貝子爺在東二間和傳教士議事,五阿哥要尋貝子爺還要再等等。”

弘晝嗯了一聲,大概是當初看戲看太多了。九叔幾次在十叔面前不讨好,久而久之就覺得這位應該能力平平,還喜歡花天酒地妻妾成群的纨绔皇二代。

這種自我認為的印象,真的要不得啊。

再次發現了一個缺點,弘晝心裏暗想,下一回不能再這樣了。

被小妹吹的九龍奪嫡,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不過,二伯下位的方式好像有點不一樣啊。是哪朵蝴蝶多扇了兩下?

弘晝心不在焉的走着,目光在另一側擺放物件的屋子吸引住了。

門原來是關着的,結果有個清人推開,露出了裏面一個黃燦燦的大圓球。

弘晝禁不住的就走了過去,清人回首看見,“小阿哥安。”

乾清宮太監道,“這是雍親王府五阿哥,過來看看西洋玩意兒。”

清人點頭,“是,這屋擺的是西洋送來的望遠鏡、地球儀等。因為很少用着,平時很少有人來。”

弘晝蹲在黃燦燦的地球儀上,這是他有生以來看見的最講究的地球儀。和後來藍幽幽的一片,小巧的放在辦公桌上不同。

見他看得目不轉睛,清人出門喊了一個傳教士來用流利的滿語介紹。

這顆球連線與各個分部都是黃燦燦的,中腰處的銅圈為地平圈,上刻四象限。與地平圈相交的銅圈為子午圈,上刻三百六十度。球北極處附時盤,上刻十二時辰分初、正。球面上繪黃道、赤道、經緯度,其中赤道繪以紅色,黃道繪以黃色,經緯線每隔十度畫一條。黃道上标有二十四節氣名稱、南北回歸線、南極圈、北極圈。球面繪每一塊大陸行政區域,标注一些大省的名稱。

傳教士指了地球儀諸夏之地上的北京,“這是大清的京城。”

說着又指了南昌、廈門、漢口等。

除此之外,還有河流、湖泊、島嶼等。

傳教士自己就漂洋過海而來,他指了南美北部的亞馬遜河、南部的火山島。還有大清南下更遠的地方,如馬來西亞等。有一些值得可說的重要建築,入千年前的長城等都有另外标上。

弘晝原來平淡的表情,也都完全轉變成了驚嘆。他沒想到會看到地球儀,更沒想到這個地球儀竟然這麽的講究标準。雖然板塊上和後來的有很微弱的差別,但他不得不說,這幾乎和印象中沒有什麽差別。

畫龍點睛的是,這個用紫檀木雕花三彎腿支架撐起的地球儀下端,竟然描繪出一片寬闊的海域,中有奇形怪狀的水獸、大小帆船及航海線等。

那技藝太多精妙,弘晝真心的哇了一聲,“好厲害。”

“阿哥喜歡?”

“嗯嗯。”

“那可以常來。”

雖然這些西洋玩意兒只有皇上在意,但是東西多了,也就這麽擺着看而已。傳教士沒有權利說送就送,難得有個小阿哥喜歡,自然是希望多拐一個是一個。

弘晝正愁沒有機會進宮來,自然高興的忙點頭。覺得有意思,還伸手轉了地球儀兩圈。

末了,他想到了望遠鏡。

望遠鏡這個東西雖然稀少,但是不昂貴,大概和一雙眼鏡是差不多的。弘晝覺得,貪心再要一個望遠鏡似乎不難。

雖然這長相看着有些不一樣,似乎和杆子連着,管也特別的長。

等到傳教士調了高度,遞到弘晝眼前的時候,他介紹道,“這是伽利略望遠鏡,放大拉近視線的去看看見月亮……”

打擾了,告辭。

弘晝悻悻的收回了手,慶幸自己還好沒有異想天開直接開口。他雖然不是很懂,但是在不知道初清還是中清的時代擁有一個看見月亮的望遠鏡。

果然,這就是帝皇家啊。

竟然暴殄天物丢在這裏埋灰!

弘晝心裏既高興又心疼,好在說埋灰實際上也有經常來收拾,不至于真的灰撲撲的。

正準備再看溫度計時,胤禟過來了。

“你還喜歡這些?”

胤禟站在門口,他記得住的侄子其實不多,因為太多了。但是作為只隔了一個八哥貝勒府的兄弟,四哥府上的孩子多少知道些,再加上和弘晸有兩次不和。

弘晝這張臉,他記得很清楚。更重要的是,孩子都不大喜歡這種精貴怕摔的東西。

“好好看。”

弘晝回首道,他看見石中捧着一個大匣子在門外等着,索性和這位美洲而來的傳教士說了一聲,“Thank you。”

異國他鄉,他國人和自己說自家國家的話,這是一件很難忘的事情,尤其是一個小孩子。

傳教士很欣喜,十分紳士的做了一個禮儀道,“謝謝。”

弘晝笑着離開,胤禟講究他的短腿步伐,走的不慌不忙,“你小子還會英文?”

點點頭,弘晝驕傲道,“還會漢語、蒙語滿語,還有一丢丢法語。”

“四哥給你叫了先生?”

“聽瑪法說的。”

弘晝沒有說話,他的法語知識真的是從康熙那裏學習的。方才進宮的時候,他還是用着滿語說話的,康熙記得的話,那他的法語老師應該在到達的路上了。

胤禟對這話一點都不質疑,反而深以為然的吐槽,“也是,就四哥的水平。”

弘晝好奇的眨眼,“阿瑪?”

“你還不知道吧?你阿瑪讀書的時候,成績差得很啊……”胤禟語重心長道,他可不是随意誣蔑,畢竟四哥武藝不佳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而且對于外語等也都學得吃力。

可以說,從出府辦差之前,胤禛的表現都沒有太過突出。而胤禟,他屬于天賦不錯,也自小屬于占便宜的類型。沒想到這些年來,兄弟之間的差異完全颠倒起來。

更不要說弘晸在弘晝手下吃過苦頭。

于是胤禟很不客氣,想着破壞些胤禛的父親形象最好了。他嘴角微揚,俊俏的面容像是牆邊露出的桃花一樣明媚。對于胤禛學業平平,勵志于後天勤奮的形象無比精準的言語描繪,幾乎是張口就來。

“……同院的五哥都睡了,就他在那裏挑燈夜讀,上課的時候都要睡着了。”

弘晝點頭,很認真很佩服,“阿瑪好努力。”

“努力有什麽用?”

“有用的。”弘晝又不是真的小孩子,一臉認可的看着胤禟,語氣懵懂真誠道,“所以阿瑪現在是雍親王啊!”

叔侄四目相對,胤禟驀地覺得胸口一痛。

是啊,自己卻是個在京城一碰就成片都是的固山貝子。

胤禟表面上不露聲色,似乎是認同的點了點頭,“是,勤能補拙,弘晝以後也要認真讀書。”

弘晝笑,“沒關系,我很聰明。”

“對了,你阿瑪以前還養狗。”

胤禟不想去聽自誇的話,他盈盈一笑,就像是冬日雪地裏綻放着最嬌豔奪目的那朵,言語輕快的說最初的時候胤禛愛狗被胤禟剪了毛的欺負事件。

對于不明白胤禛心理,胤禟一開始時無意開玩笑的,沒想到胤禛竟然真的大怒幹戈。胤禟又愧又惱,心裏也謹記着這件事情,口氣中滿是唏噓和調侃,“你阿瑪當時就抹眼淚哭了,像個小姑娘一樣,哇的一聲就上來要和爺打架!”

‘啪——’

弘晝狠狠地擡手,打了胤禟的大腿,他瞪着人,“你欺負阿瑪!”

胤禟被打的一愣,呆住了。

弘晝又打一下,“太壞了!還欺負狗狗!”

……對哦,這熊孩子還有一只不能被欺負的大狗。

“九叔太壞了,哼!”

弘晝覺得不夠出氣,又擡腳對着胤禟的靴子狠狠一踩,留下一道灰撲的小腳印。随後他連忙轉身,往殿門前的身影沖了過去,“阿瑪!”

“……”

胤禛胤禟兩人相視一笑,誰都不讓誰。

不過此時此刻,胤禛笑得更顯幾分春風得意,輕輕應了一聲,牽着弘晝的小手走了。

兩父子沒有留下太多的注意,只是轉身間弘晝很狗腿的道,“阿瑪,弘晝幫你打了壞人,他肯定不會再欺負你了!”

風中,隐約的傳來一聲呵笑和附和。

站在身後的胤禟,腳邊有奴才連忙幫着擦了靴面,他面上的笑意顯得愈發的明媚。

原來,是鐵樹生了根歪脖子,小心眼多得很。

弘晸怎麽能不栽?

“九爺,這靴子……”

“去乾清宮。”

“是。”

既然你很聰明,那就讓你好好的學會法語英語俄語拉丁語……

弘晝驀地覺得有些後背發涼,他擡頭看着胤禛,“九叔是不是真的壞?”

胤禛搖頭,父子演完戲氣夠了人,他也站在客官的角度分析評價,“你九叔天賦聰穎,為人好善大方,并不壞。”

“不壞嗎?”

“不壞。”胤禛摸了摸弘晝,“就是和爺有些不對付而已,要是你真要學法語,喜歡雜學,那以後可以向他學習。不過嘛,有時候會小氣記仇。”

“……”

弘晝眨了眨眼,小手拉緊胤禛的手,“我還小。”

胤禛呵笑,并沒有安慰這個膽大包天的兒子,“在雍親王府,阿瑪随你如何。但是以後進了宮,就不能任性了。”

如果到了宮裏還要縱容,那今天得罪叔伯明天得罪兄弟,除非有汗阿瑪撐腰。但那樣的撐腰,上一位溫和仁善的主已經撐不住主動退下了。

有些寵愛,可不是那麽好得的。

一時開心一時爽,弘晝心裏有了一丢丢的後悔。但是想想九叔似乎自己經商忙碌,還在宮裏和傳教士等能人友好交流,走的時候身後奴才還捧着好幾張手圖畫。

應該沒有這麽多空餘時間來惦記自己。

嗯,這應該又是父母的恐吓教育。

弘晝舒了口氣,兩父子進宮見過了康熙,自然還要去永和宮走一趟。

烏雅氏早就聽了消息,在花房裏侍弄了會兒。見到兩人的時候,留着用了飯。兩母子的氣氛略顯平淡,問答之間都是有頭有尾的,幾乎話題到了胤禛的嘴裏就戛然而止。

平時都有烏拉那拉氏在身旁配合,弘晝頭一回發現了這對母子的氣氛。好在兩人都不大在意,烏雅氏也一副少來者更重的樣子,幾乎都是拉着弘晝說話。

哄大人高興這種事情,弘晝幾乎是信手拈來,再露一點小聰明。烏雅氏便笑了幾聲,将自己親自打的絡子拿出來,親自給弘晝帶上。

除此之外,胤禛以及弘時弘歷的。另外還有一個紅色花絡子,是拿給福宜的。

這日回去之後,弘晝踏踏實實的睡了一個香甜美夢。

之後就是地獄般的學習。

一是滿蒙語已經差不多了,康熙福至心靈又或者是胤禛走了一趟,施施然的帶來了兩位傳教士。

是的,兩位。一位是法語,一位是俄語。

除了紫禁城中京城原來還有教堂。有許多千裏迢迢而來的傳教士,并不能如願以償的瞬間得到重視。因而教弘晝的其中兩位,聽說是宮裏一位老傳教士點名的人才。按照原來學習滿蒙語一般的習慣,兩人是輪流前來,用徐徐圖之的方式讓弘晝學習。

二是弘晝正式的認字了,看重字的胤禛自然要給他準備最讨厭的文房四寶。

胤禛雖然看重,但是他事物繁忙,所以這方面都是阿林保在更進。自從秋狩回來後,因為弘晝在康熙面前确實露了臉後,邬思道已經退為弘時的專屬先生,偶爾會教一教弘歷。只有在側殿學前班的時候,弘晝才會看見這位開蒙先生。

除此之外,晨起晨跑、每日的滿蒙語、還有讀書寫字等等都在阿林保的督促下完成。前面的弘晝都能完美的完成,唯有寫字這件事,每天拿着柔軟的毛筆重複的寫着橫豎撇捺。

他很煩。

還好煩的時候腿上都有一只狗頭,閑着的時候可以撸一撸。

三是《千字文》終于讀完了!

因為年紀小不用仔細參透其中意思,胤禛的要求只有倒背如流。弘晝每天兩句的頻率,經過大半年的光景早就背完了。只不過要将不知其字其意的情況下,就有些難了。

好在熟讀熟背,加上開始認字,這件事情終于被他完成了。

弘晝已經忘記自己不用讀書的日子了,他感動的望着天邊的藍色,跑到永佑殿的書房中。

“阿瑪阿瑪!我背完《千字文》了!”

弘晝興高采烈的跑過去,知道書房裏沒有別人,他興沖沖的跑到桌案邊上踮腳,露出一雙眼鏡,“阿瑪!我的車!”

胤禛眼都不挪一下,“資父事君。”

“曰嚴與敬。”

“仁慈隐恻。”

“造次弗離。”

“東西二京。”

這是下一句,弘晝不假思索道上一句,“都邑華夏。”

“最後十句。”

弘晝背着手往後退,站在彼此都能清晰看見對方的距離,咳嗽一聲搖了搖頭,“恬筆倫紙,鈞巧任釣。釋紛利俗,并……焉哉乎也。”

“重頭背。”

胤禛有心想要看弘晝的會背是多會,弘晝也是信心滿滿的一一背下。雖然他不是十全十美的人,但他從來不是一個無的放矢的人,所以他下巴微揚,神色驕傲,聲色清越好聽。

就是還帶着一點稚童的柔。

等到統統背下來,弘晝口渴的走到胤禛身邊讨水喝。

胤禛也沒有再為難,“車明日就給你。”

“阿瑪親親。”

弘晝側過臉湊過去。

胤禛有些不好意思,弘晝眼珠偏過去,“阿瑪?”

沒辦法,胤禛将他的帽子扒起來,在那顆小腦瓜上親了親。

弘晝是很愛幹淨的人,所以無視了平常人少有洗澡的習慣。再加上擁有嗅覺靈敏的三宮六院,他是每天都香噴噴的。

反之胤禛嘛……

弘晝牽着他的手背,在上面麽了一口。

胤禛和煦一笑,“去玩吧,明日開始背《三字經》。”

“……”

弘晝腳步沉重的離開,覺得自己跑過來就是找虐的,可是不來怎麽有車呢?

這麽一想,弘晝神清氣爽了。

胤禛也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說明日有車就有車。次日,底下人就拉着一輛小馬車來了。

小馬車,即是下方長了四個小輪子的搖搖馬。

那就是三歲小孩子才會玩的!

怎麽可以這樣!

難道說外表是小孩子,大人們就可以随意哄騙了嗎!

太不像話了!

弘晝從頭到尾瞪着小馬車,耿氏莞爾,“元福很喜歡這個,石中你帶五阿哥坐着出去玩一玩罷。”

“是。”

渣爹似乎不吃威脅這招啊?

還不如裝天真可憐,說不定還能得到一點懷柔。

弘晝努了努嘴,黑着臉坐上了自己的第一輛馬車。

因為院子裏不方便,石中拉着小馬車走外面的車道溜達。白白很高興,興沖沖的叼搶繩子,拉着弘晝就往前面小跑。

怕它興奮跑的歡脫了,弘晝連忙抱住馬頭。忽然白白汪汪吼叫,他擡頭。

右前方一輛真正的馬車,原來是戴着墨鏡的胤禛在下車,懷裏夾抱着一只雪白寵物狗。

一閃而過,父子倏然的擦肩而過。

弘晝恍惚,渣爹抱狗的姿勢……

還有狗狗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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