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賀延回到家後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看新聞。網上對于賀延打人的新聞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只剩下寥寥幾個黑粉在賀延微博底下叫嚣。
ipad是新買的, 之前那個被賀延砸碎了屏幕, 那天他還曾因為雨中打人的事情與卓航不和。
睡覺的時候賀延翻來覆去，他一心想要睡着，可浴室那一幕總是竄出來, 在他的腦海裏不斷放大, 越發清晰，甚至清楚地記得卓航的每一個動作, 每一個表情, 甚是撩人挑逗……
咒罵了一句, 賀延起床洗了個冷水澡再繼續躺回床上，輾轉反側之後, 終于在淩晨三點多睡着, 夢裏，依舊是卓航。
第二天頂着兩個黑眼圈下樓, 小陳看到都吓了一跳：“延哥你昨晚失眠了？”
“你都看出來了還問。”說完這句晃悠悠地到廚房找吃的。
“……”
很少見賀延會這般無精打采的。
“延哥，”小陳跟在他身後，“你在找什麽？”
“早飯。”
小陳：“……早飯不是在飯桌上嗎？”
賀延僵屍挺立地站着，過了會兒後“哦”了一聲，才走出去。
小陳不明所以地撓撓頭：“延哥，你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看個屁！”賀延突然大吼, 把碗砰地擱飯桌上。
小陳身體一閃躲進廚房, 天啊, 延哥又發病了！
大約過了二十來分鐘，袁哥載着卓航已經到了別墅前面鳴喇叭，小陳開門走出來，就像要避難似的。
卓航問：“怎麽？見鬼了？”
小陳點頭：“比鬼還可怕。”随後指了指剛出門口的賀延，再折回去拿東西。
看到賀延臉色，卓航知道小陳又挨罵了。見賀延上車，卓航開口就說：“小陳是助理，不是出氣筒，麻煩你以後掂量掂量。”
賀延斜眼看他：“我買給你的衣服怎麽沒穿。”
卓航吊兒郎當：“兩千多塊一件t恤我舍不得穿啊。”
聽到這麽說，賀延也沒再說什麽，在車上拿着劇本看，拍完今天這場戲，還有一場就可以殺青，時間算下來，如果趕完這幾天的通告後，估計能擠出一點兒時間去巴黎浪一浪。這是吳澤成答應給他的額外休息時間，他不要那才是真的蠢，這也是他忍讓卓航的一小部分原因。
去到片場，賀延開始換戲服，男配的助理走到卓航身邊，說：“賀延真的好man。”
“你的主子也不錯。”卓航有禮貌地回了句。
“哈哈哈。”對方笑了笑，然後抖了抖身上的t恤，卓航這才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是印着男配角頭像衣服！
我靠，如此忠心耿耿，卓航差點就信了！
随便聊了幾句後，賀延走出來，目光落在男配角助理t恤的頭像上。
“我先去忙啦，有空再聊。”助理對卓航說了句後，朝賀延點了下頭，“賀老師。”随後離開。
賀延聲音冷清：“明天給我換我買的那件t恤。”
卓航知道賀延又受刺激了：“不穿。”
“為什麽。”
“不想穿。”
對于卓航不客氣的回答賀延也沒多說一個字，與卓航擦肩而過，走到導演身邊開始對戲。
小陳跑過來和卓航說：“延哥剛才說什麽？”
“他讓我穿他買的衣服。”
“你怎麽說。”
“當然是不穿。”
小陳兩只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你直接說不穿？！”
“難道我以後穿什麽衣服還要他來管？操！”
“也不是這意思，好歹是延哥一番心意呢不是？”
“那也得看我願不願意啊。”
“好吧……”小陳說，“只是你知道延哥的性子的，你說不穿他肯定會不開心。”
“他不開心關我鳥事？”卓航說了一句，走到一旁，此時的導演已經喊開始。
吊威亞的戲之前拍了一些，最後一場打戲也是為了效果更好，卓航還記得前幾天賀延在酷熱之中身穿戰袍吊威亞，接着又拍下雨的戲份，後來就發燒了。
再回頭看，小陳拿着檸檬水一直守在旁邊，看來當助理也是跟保姆一樣的性質，雖然卓航早就意識到這點，卻不得佩服小陳的好脾氣，要是換做他當賀延的助理，不是他打殘賀延，要麽就是賀延打殘他。
賀延最後一場打戲正式開始，ng了幾次，不知道導演是力求完美怎麽的。在卓航眼裏賀延演得很好，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包括其他的配角都聲色到位，偏偏導演還是不滿意。
卓航想了想，也有可能他不是“專業”的原因。
吊威亞拍打戲，很考驗演員的平衡功底，特別是翻筋鬥的動作，吃力不說，還要保持臉上的表情不會過于猙獰，鏡頭也會加上特寫，有些演員因為做不到，要找替身，聽小陳說，賀延很敬業，就算動作再難也不會找替身，都是自己一人完成，受傷自然也是難免的。
吊着威亞的賀延在半空中飛，綠幕的作用就是後期加上背景，很多投資不夠的影視劇做後期都因資金不足出現五毛特效，可每次看賀延的片子，發現卻不會，看來投資方和贊助确實很多，能選到賀延來演戲的都不會是爛片。
賀延一個俯沖，長劍出鞘，似是騰龍，與底下的配角刀劍相向，武術指導在一旁觀望，随時都會被導演喊咔。
這次導演沒喊，讓演員繼續……
一場戲下來，賀延已經渾身大汗，而小陳拿着早已備好的檸檬水給賀延喝，補充體內的維生素，另一只手拿着的便攜式小型電風扇。
休息了十分鐘，導演又開始叫賀延，還是拍打戲。
吊威亞的時候賀延離地面有六七米的距離，大概也是兩層樓的高度，賀延漸漸被升上半空，距離地面也越來越遠。
底下有些飾演士兵的配角也陸陸續續往鏡頭範圍內集中，副導演在一個個講戲。
這時候，賀延覺得哪兒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平時吊威亞的時候繩索都是隐藏在衣服內，可以感受到因為重量的原因，身上的繩索相對于比較結實，有緊繃感，而現在卻沒有。
賀延剛想說什麽，突然聽到“嘶”的一聲！然後賀延直直墜落！這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要知道，這樣掉下去胸部着地的話，分分鐘會要命！要是頭着地，那更不用說了！
“啊啊啊啊——”有幾個人發出尖叫聲！
卓航一直看着賀延，離賀延大概有五米的位置，他和小陳都是在賀延附近，沒什麽意外的話，這才會站在鏡頭以外的地方。
卓航見此心一緊，卻比別人反應更快，三步并成兩步，伸手就去接人！賀延的視線裏并不知道是誰跑過來了，
卓航就這樣伸手去接！
“靠！不要命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接着“砰”地一聲，賀延和卓航兩人倒在地上，大夥兒趕緊沖上去查看，卓航被賀延壓了一半的身體，躺在地上痛吟。
“你怎麽樣，沒事吧？”賀延從卓航身上起來，卓航已經疼得不能說話，“你們先別動他！打120！”
卓航想擡起右手，發現一動就疼，喘着氣道：“右、右手……”
一個青年在撥開人群：“我曾經是醫護人員，讓我看看！”
賀延看了他一眼，對方誠懇地點頭：“真的，相信我。”
賀延這才稍微挪開點兒，讓那青年上來查看卓航的傷勢。
青年問卓航：“除了右手疼，還有哪兒疼？”
卓航眉頭緊皺：“就是、胳膊……疼。”
青年在卓航的右胳膊用專業的醫護手法查看後說：“存在脫臼的現象，以防萬一還有骨折的現象，必須要到醫院拍片。”
賀延低頭問卓航：“能起來麽？”
“能吧，腿沒什麽問題。”卓航點了點頭。
在保姆車上，賀延，小陳，和青年圍在卓航身邊。
“你怎麽那麽傻就沖過來？”這話是賀延問的，小陳也點了點頭。
“我這不是着急麽？”卓航也老實回答，“難道眼睜睜看着你摔下來？”
“話雖如此。”青年道。
小陳又接着說：“當時情況緊急，要不是航哥反應快，延哥，你估計得摔不輕……”
賀延就這麽看着卓航，目光深沉，相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喂喂喂，你別這麽看着我，怪瘆人的，”卓航感受到賀延待他與平日裏的不同，“我不用你以身相許。”
“噗——”青年忍不住笑噴，“哈哈哈哈哈……”
賀延厲了青年一眼：“你笑什麽。”
青年收斂臉上的表情，憋着：“你的助理太逗了。”
賀延輕哼：“逗逼能不逗麽。”
卓航忍着疼：“你再說我逗逼試試？”
“延哥，航哥都這樣了你還損得下嘴啊？”小陳看到卓航額頭上都開始冒冷汗，拿出紙巾給卓航擦拭，擔憂地問，“航哥，你還好吧？”
“不好。”卓航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麽就這麽傻逼沖上去接賀延呢？卓航！你腦子是不是被驢踢飛了！
袁哥開車很穩，一路上也沒颠簸，順利到達醫院後，青年似乎跟醫院裏的某個人認識，很快安排就醫。
青年說：“我陪他進去就可以了，你們先在外面等一等？”
“不，我想知道他現在是什麽情況。”賀延态度堅決。
下車之前賀延已經把帽子口罩都戴上，醫院裏的人來去匆匆，不會過多留意，也沒有引起騷動。只是賀延肩寬腿長，在人群中尤為顯眼，雖然戴口罩蒙着面，但氣質不減，有好幾個護士從身邊走過都會回頭瞧一瞧，而後竊竊私語地離開。
醫生查看卓航的傷勢，卓航疼得龇牙咧嘴。
醫生說：“拍ct，等片子出來再說。”
賀延說：“他現在很疼，有什麽辦法可以緩解。”
卓航仰頭看賀延，大熱天的這麽一折騰，賀延t恤被汗水濕了一大片，喉結微動，臉頰上挂着汗水，貌似從片場出來到醫院這一路上，全是賀延扶着他，如此小心翼翼，連卓航都不大相信。
靠，不會是因為旁邊有記者，所以賀延才會對他這般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