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因為突發事件的緣故, 殺青延遲,片場重新檢查一切設備。吳澤成站在一旁, 讓手底下的兩個人做事。
賀延達到片場, 其他的演員還在。只見吳澤成雙手抱胸,一雙銳利的眼睛不動聲色地觀察四周。
手底下的兩個人也走過來,随後朝賀延和吳澤成點了下頭, 意思很明确。
吳澤成拍了拍賀延的肩膀:“回我辦公室說。”
“導演那邊。”賀延問道, 同時見站在十米外的導演對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沒事,我已經和導演說了, 走吧。”
回到王牌公司, 吳澤成辦公室內, 小陳随賀延一同進入,順手把門關上。
吳澤成靠着椅背, 手指有節奏地敲打桌面, 似乎在考慮什麽。
賀延見狀也不好擾了吳澤成的思緒。
過了會兒,手底下的人拿着一份文件過來, 吳澤成說:“阿延,你看看。”
賀延拿起桌面上的幾張a4紙,越看眉頭越是皺得厲害。“老吳,有人在保險繩上做手腳?”
“證據确鑿。”吳澤成十指交握,“阿延,你好好想想, 在片場, 誰對你最有成見。”
賀延摁着額角:“劇組裏的人都挺好, 其他的演員大部分不熟悉。”
吳澤成在鍵盤上敲出幾個字,正是其中一個男二號配角的名字,把電腦一轉,液晶屏幕面向賀延:“他是日向傳媒公司的人。”
“我們和日向素來沒有交集。”
吳澤成又道:“有件事我沒和你說,導演之前在選演員的時候,男主角定的是日向的藝人,也就是現在的男二號,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導演的朋友給導演推薦了你,導演這才決定要你作為男主角,也就是說,你的好運在不經意間‘奪走’了日向的一次賺錢的機會。”
“此事與你無關。”
“無關,”吳澤成嗤笑,“我不出手,是因為我知道你絕對會當上男主角。”
“老吳,你對我真有信心。”賀延說這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真開心還是假開心,聽着卻有些冷言冷語的意思。
“周子健,也是當紅小鮮肉,在幾部電影和連續劇中擔任男主角,也算是後來居上,導演看過他主演的一部春秋戰國的電影,所以一開始選中的是他。”
“所以你懷疑是他動了手腳。”
“不是他,也有可能是日向公司的人。”吳澤成分析道,“我查過了,片場有攝像頭,但有些死角的地方沒有,剛好存放威亞的地方就沒有攝像頭,所以無法拍到是誰進到房間做手腳。”
賀延沉思,而後說:“這次對方沒有得手,我沒受傷,那他應該還會有下一次,他的目标是我。”
“這個可能性很大,”吳澤成抿了一口咖啡,“只是我不明白為什麽選在殺青的戲才動手腳,前面那麽多拍打戲的時段卻沒有任何問題。”
坐在沙發上的小陳有些小心翼翼地說:“會不會對方是在某個時間段怨恨延哥?并且在之前幾場打戲中與延哥曾交過手?”
吳澤成點了點頭:“小陳說的不錯,那時間上可以排除,剩下的就是倒數第二場打戲到今天殺青的打戲之間,阿延,你仔細想想是不是對誰下手狠了不自知?”
小陳翻開随身攜帶的筆記本:“打戲……打戲……雨中的打戲!”
吳澤成問:“你和周子健拍了打戲?”
“有。”
“你覺得會是他麽?”
“未必。”
“怎麽說。”
賀延沉氣:“直覺。”
“……”
小陳啞然,随後叫了一聲:“延哥?”
“好吧,”吳澤成雙手撐着辦公桌站起來,“戲你還是要拍的,其餘的交給我。”
賀延靠在沙發上,雙手搭在靠背,翹着二郎腿,完全沒有深陷危機的慌張,這種等于背後來陰的并且是要他命的手段,也唯有他才會如此淡定。“下一次他不會在威亞上做手腳,小陳,你幫我看劇本,最後殺青能用上的道具都有哪些,如果不知道,就去問道具組。”
“好的延哥。”小陳應道。
吳澤成說:“阿延,你認為下次對方會在道具上做手腳?”
“殺青的打戲,也只有那一場可以下手,片場人多雜亂最好動手腳,出去之後他沒其他機會。”
吳澤成又道:“那就來一個引蛇出洞。”
賀延嘴角上揚,襯着剛毅英俊的面容,整個人顯得越發邪肆。
閉上眼睛,賀延緩聲道:“吳哥,你別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放心。”
林天培回到家後看到卓航靠在沙發上,右手還打着石膏。
把背包放在一旁,林天培走過來問:“一天不見人怎麽就成這樣了?”
“唉,別說了,還不是那……”卓航欲言又止,“反正就這樣了,算我倒黴。”
“送外賣的時候撞車了麽?是別人撞你還是你撞別人?”林天培又繼續問。
“我自個兒不小心摔的。”
“摔?”林天培摸着卓航打着石膏的右臂,“看這架勢,是要換麒麟臂的節奏麽?”
“去你大爺的麒麟臂,”卓航沒好氣的,“別摸,疼着呢!”
林天培笑呵呵地:“醫生說要忌口吧?今兒晚飯我來做,你有什麽是不能吃的要告訴我。”
“啥都能吃。”
“真的?”
“假的。”
“你不說的話我天天清淡的白粥。”
卓航把下巴擱在林天培肩膀上,欲哭無淚:“你說我咋那麽倒黴呢?”
“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得告訴我啊!”林天培有些擔憂地回望着他。
“我要辭職。”
林天培一把握住他的右手,疼得卓航倒吸幾口冷氣。“對不住對不住,忘記了你還是個傷號。你終于清醒了,送外賣這活都是年輕人幹的,幹個一年半載還說得過去,長時間的話我就不贊同,畢竟還是有一技之長的好呢,你啊,早該辭職了。”
卓航看着林天培的目光特別柔和:你是不知道啊,那份活工資很高的,雖然是作為賀延的翻譯存在,但能做個一年半載都得好多錢了。
林天培見他不說話,又說:“你看你,為了這工作都傷成啥樣了,到時候得不償失,有你哭的時候,你賺的那點錢還不夠醫療費。”
有道理……
卓航在琢磨着,林天培進廚房開始做飯。
卓航靠在沙發上對林天培說:“那活工資高。”
“高也受氣啊,你看你最近……”變得那麽黑,林天培折過身,後面這句話就沒說出來,他現在才發現卓航又白回來了,有些納悶,送外賣不是曬黑了麽,怎麽白得那麽快?
“對,受氣,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卓航一想到賀延對他的所作所為,這不能做,那樣不對,這不許碰,那不能去,真他媽憋屈。
“那就是了。”林天培應了句,繼續做飯去。
卓航拿起手機寄編輯短信,寫了删,删了寫,最後一咬牙給吳澤成發了一條信息。
賀延歇息夠了,擡手看表:“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去看卓航。”
吳澤成聽到短信提示音,拿出來一看,對正要邁開腿朝大門走去的賀延道:“不用去了。”
賀延微微側頭,等待吳澤成接下來的話。
“卓航說他不幹了。”
……
因為卓航要忌口的原因,林天培索性真的煮粥,清淡的瘦肉粥,連個皮蛋都沒有,這引起卓航的不滿。
林天培把粥端到茶幾上放着,特地交代:“先別吃,很燙。”
“哦。”漫不經心地應了句,其實卓航在看電視,正好看到精彩的地方,自然是沒把林天培的話聽進去。
卓航在卓家做了二十幾年的少爺,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是自從被掃地出門來到林天培這以後改掉很多陋習,只是抽風的毛病沒改,例如他在賀延那吃了虧回家後都會躲在房裏,為的是不想吓着林天培,其實他不知道,林天培和他住在一起的日子裏見過他的每一面,早已免疫。
“天培,你要是女的我早娶你了。”
對于卓航沒頭沒腦的話,林天培只是笑了笑:“胡說八道什麽呢?”
“真的,”卓航特認真,“你看你,上的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雖然我不知道你在床上是什麽樣子,但是……操!”
林天培收回敲卓航腦袋的拳釘:“讨打是嗎?”
“好吧好吧,我錯了。”
這時候門鈴響了,兩人疑惑地對視:誰呢?
接着又是拍門聲,林天培只好應道:“來了來了!”
從貓眼外看出來,是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極其神秘,林天培警覺心驟起。
“誰啊?”卓航含着勺子走過來。
“噓!”林天培低聲道,對門外說,“你找誰?”
“我找卓航。”
林天培這才稍微開了一條縫,賀延用力一推開,進來關上門。
卓航一瞧這打扮:“你怎麽來了。”
“不請自來。”賀延也把卓航下面的話給說出來。
“航,他是誰啊?”林天培好奇地問,其實他最想知道的是不是來追債的?
“告訴他我是誰。”賀延的聲音中帶着些微怒氣。
卓航想也沒想:“賀延,我說你這有意思麽,追上門啥意思。”
林天培懷疑自個兒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他是誰?”
“賀延啊。”卓航說出來的時候就跟說某個路邊攤的東西好吃一樣随意。
林天培愣在原地:“……”
卓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牽扯到了右胳膊,疼也不能顯在臉上,只能死忍着:“你要是來看我的,現在看過了,可以走了?”
“卓航,你……”賀延的手機此時響起,一看來電顯示:陸明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