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晗哥哥,小殿下在看你呢!”

“呵,就是這個孽胎害的母後……本宮要殺了他,讓他去母後面前認罪。”

手徑自就掐上孩子細短的脖子,感覺只要一用力就能直接把對方的脖子拗斷。孩子的臉上出現了異樣的紅暈,整張臉都脹了起來,眼角留下眼淚,卻發不出哭聲。

“晗哥哥,不要這樣!”

“晗兒,雖然是他害得你母後,但是他是你弟弟啊!放手吧!”

不,都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為什麽要放手?憑什麽放手!

“晗哥哥,你怎麽了?你不要這樣!”

我沒怎麽樣,我就是要殺了他,這個“殺人兇手”!

閏晗感覺的手中那人的呼吸逐漸微弱,微弱到幾乎要察覺不到了。他莫名感覺的一種滿足,一種難以言喻的暢快洋溢全身。

“晗兒!”

“母……母後,你怎麽在這兒!”

“晗兒,你為什麽要那樣做,你為什麽要殺我?晗兒不愛母後了嗎?晗兒,晗兒……”

“我沒有!母後,本宮沒有!”

“你看看你手上的是什麽,晗兒,你還狡辯。”

閏晗下意識往手上看去,一聲驚呼就松了手。為什麽他掐住了母後的脖子,他掐的不應該是閏杪!

“晗兒,跟我走,母後好冷,母後好孤單,母後好想你……”

閏晗連搖頭,“母後,不要,不是晗兒,不是晗兒。母後……”

“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傳來,那是閏晗從未聽過的笑聲,就單是那聲音就聽出了瘋狂,玩味與嘲諷。

而那笑聲卻是孩童的笑聲!

閏晗轉頭看去,閏杪正站在地上,沒有襁褓遮掩而身體□□,脖子上有着明顯的掐痕,那張臉應該看不出明确的五官的,閏晗就覺得他酷似宣榕凝。

驚醒也就在一瞬間——

閏晗睜開眼看見床幔,然後呼出一口氣,夢中的內容已經有些模糊,但是閏杪的笑就好像魔咒一樣一直在耳中回響。

閏晗起身,只覺後背一涼。

做夢時驚出來的汗在冬夜裏就像是一只帶着風的手,一步步摸索他的脊骨,最後爬上他的脖子,讓他不由得全身一陣卻又不能擺脫。

從皇陵回來的那一天起,他就沒有睡過好覺。剛剛開始是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只是夢醒後他大多忘記大半,所以他也沒有被這些夢境困擾。

但是今天——

他承認,最初他根本就沒有在意他這個所謂的弟弟。若不是父皇提起他,他根本就要忘記了閏杪。而雖然因為宣榕凝的死,閏晗心裏對着閏杪有一種怨怪的心理,但是他從未想過殺他。

就如同閏澤翰所說的那樣:閏杪畢竟是他的弟弟。是除了閏澤翰以後和他最親的人。

所以,他怎麽可能對自己的弟弟下殺手呢!

那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難道是因為皇陵的那三只怨魂……

“殿下,太子殿下,您該去太傅那裏了。”

閏晗顯然一愣,然後移眸看向他,“你說什麽?”

宮人一顫,撲通一聲跪下,“殿下,這……這是陛下吩咐的。”

他還真是誤會了,閏晗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所以打算确定一下。只是可能以前“案底”在那兒,閏晗一說這句話,就一不小心把人給吓成這樣了。

閏晗一皺眉,“本宮要你跪下了嗎?站着說話。”

閏晗向來以脾氣古怪著稱,如今這番行為根本就挑不出錯來。

那宮人也就利索地起身,只是腿還是有點軟。

“殿,殿下,您就別為難奴才了!”

顯然,這位是新來的,連閏晗的規矩都不懂。你當“混世魔王”這個稱號是白撿來的?竟然敢求他,那便要有那個接受代價的勇氣。

其實說過了,閏晗只不過是和一般人都不對付罷了。就如此時:

“呵,本宮憑什麽聽你的。父皇吩咐的話,你便讓父皇來與本宮說。你不是都有膽役使本宮嗎,還不敢去父皇那兒置喙?”

“殿下,殿下,奴才不敢!”說着,就又跪下。

“本宮都叫你站着,你還一而再地挑釁本宮,這還叫不敢?”其實在挑事兒方面閏晗還真的有一番造詣。

反正今天正好拿着這個理由出去。

那人沒有來得及說,閏晗就一跳一跳地要走。

他剛剛松了一口氣,閏晗又回頭看着他,忽然一笑,“反正你那麽喜歡跪,那你就在這兒跪着吧!你若是在本宮沒有回來之前就起身了,下場你是不會想知道的。”

宮人一顫,本想站起來的,聽了閏晗的話,剛離地一寸的膝蓋又一次與大地母親擁抱在一起。

閏晗出門之時剛好見鵲泸走過來,便領着她一同走了。

閏晗之前根本就沒有壓低自己的分貝,甚至有意提高了些。鵲泸剛剛在外面的時候也是聽到了些許聲響,如今看閏晗走去,不由得問着。

“晗哥哥,怎麽了嗎?”

“沒有,送上門來的理由,不要白不要。”閏晗一笑,似乎真的挺開心的樣子,“那麽我們先去夕宮那邊吧!聽說夕宮的紅梅如今開得很鬧呢!”

鵲泸了然地點了點頭。

皇宮不是不漂亮,而是凡是在其中的人兒總是被其它的東西所吸引,無法注意到它的美。

一連幾天的玩鬧,似乎可以把所有的擔子和秘密卸下,一掃心上的陰霾。

人生自有大悲大喜,生活就在于如何處理這兩者。

可是如今的閏晗不會明白:該笑時笑,該哭時哭才是真正的修行之路。

“晗哥哥,都不是……怎麽辦?”

鵲泸是真的有些着急,她怕閏晗怪她沒用,忙活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出真兇。她還怕閏晗嫌棄她,不讓她繼續跟着他了。

閏晗沒有注意到鵲泸的小心思,只是凝着眉看着那些人名和他們畫的“皇宮線路圖”。

“我們應該是遺漏了什麽。”

閏晗的話讓鵲泸有些欣喜。

但是欣喜不過眨眼,閏晗就擡眸看向了她。那一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讓她覺得自己一下子被定在了那裏,連動都動不了。

“晗,哥哥?”

“鵲泸,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本宮?”

“我……”

“鵲泸,你知道兇手是誰對不對。”

“晗哥哥說什麽?鵲泸不知道。”

“那天你叫我從錦囊下手,其實你已經大致猜到是誰下的手了吧。”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從來不和本宮提你到底從哪兒拿到的錦囊?其實你知道錦囊的主人是誰,也知道指甲的主人是誰對吧!你當初被追殺全是因為你知道了真相,對吧!”

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閏晗其實也清楚誰是真兇了。

那個“推他”的人,背地裏盯着的人,鵲泸的隐瞞,皇陵的異樣,夢中的暗示……這些其實都在告訴他真相,但是他從不相信。

鵲泸垂下了頭,并沒有因為被揭穿而窘迫,她更多的應該是害怕,害怕傷了閏晗。

“晗哥哥,對不起。但是鵲泸直接說出口,你不會信的。”

對啊,怎麽會信呢!

“陛下,殿下來了。”

他話音剛落,閏晗已經走進。他拿着一把小剪子邊走邊說着:“父皇,給晗兒剪指甲好不好?”

“你這調皮蛋,多大的人兒了,還要父皇給你剪指甲?”話是如此說,閏澤翰則在閏晗到跟前時一把把他抱住,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怎麽穿得這麽少,就算菡昙宮有地龍,出門也要多加件衣裳啊。”

說着,閏澤翰伸手用自己的袍子給閏晗蓋了蓋。

“父皇明明說過的,母後以前為晗兒做的,父皇也會做。”

“是是是,朕這就給晗兒剪。”

說着,閏澤翰接過小剪子,另一只手捏住閏晗的小手。這一摸還真是覺得有些糙了,他記得他的晗兒在三年前這雙手可是嬌嫩得不得了的。

“父皇給我剪指甲,那父皇的指甲是誰剪的?”

“自然是宮人,難不成晗兒想把我剪指甲?”

“好啊!這樣晗兒還可以把父皇的指甲藏起來。我在宮外的時候聽說這樣可以許願的。”

閏澤翰手一滞,然後繼續。

“如果真的能許願,晗兒想要什麽?”

“當然是母後可以回來,這樣就不會留下父皇,弟弟還有我,我們也不會這麽難過了。”

“晗兒不怪你弟弟了嗎?真好。”

“其實晗兒從來沒有怪過他。雖然他長得那麽醜,看起來還那麽傻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晗兒的弟弟,但是父皇總是和晗兒說:那是晗兒的弟弟。晗兒想想覺得還是有些道理的。”

“所以就算他讓你失去母後,你也可以原諒他?”閏澤翰擡眸看了看閏晗,閏晗的臉上是有傷心,但是更多的是堅毅,“果然是朕的好晗兒,點蒼國最尊貴的太子殿下。”

被誇的閏晗笑了笑,然後好像發現了什麽。“咦,這指甲裏怎麽這麽多粉末,哪裏刮來……啊,父皇,你剪到我了。”

閏晗一縮手,看着中指指尖有一個紅點正在快速擴大。這直接便減掉了一層皮呢!

“晗兒對不起,父皇第一次,手生。”

閏晗将拇指塞到自己嘴裏,舔了舔。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學會的招數,下意識反應就是如此了。

好像真的很痛,閏晗的眼睛水潤潤的。“父皇好笨,晗兒再也不要父皇剪了。”

說着,就直接跳下去,哼了一聲就直接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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