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裝不下去了!

裝不下去委屈的淚!

裝不下去若無其事地撒嬌!

裝不下去在親密之人面前的無意犯蠢!

他真的裝不下去了!

這兒是哪裏?這裏是皇宮。

皇宮是什麽?皇宮是墳墓。

閏晗覺得在這裏絕對不會有人打擾他了,而在這裏哭也絕不會被任何人看見了。

他真的很想問問閏澤翰為什麽要那麽做?但是他沒有。

為什麽沒有,他也不知道。

什麽人在宮中有着滔天的權力,可以瞞天過海;為什麽鵲泸被追殺那天菡昙宮的侍衛像失蹤了一樣;什麽人是那個宮女不敢說出口的;為什麽鵲泸寧願騙他一步步找真相也不願告訴他真相;什麽原因會讓那三只鬼纏着閏澤翰;為什麽閏澤翰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閏杪害了他母後……

這一切,一個解釋都通了!

沒錯,兇手就是他!

閏晗看着天際,遠處有山,看不清的地方便是茫茫一片,就像海一樣。

無塵樓在無塵山上,無塵山在邗烨澤旁,邗烨澤則靠海。有時候在無塵山的某處山峰望去,便是海天一線,無限風光。

這一瞬間,他好想回無塵樓!

淚劃過臉龐所需要的時間是多久?

他之前想不通到底是什麽人在他身後推了他一把。直到學了武,知道了內功的存在。

那根本就不是推,那是直接被內力拽過去。充當擋箭牌什麽的閏晗也可以暫且放過,就當是人的應激反應。但是那裏那麽多人,為什麽就偏偏挑了他,而且他還不是最近的那一個。

還有那和追殺鵲泸的人有一樣刺青的刺客,主要是為了拖延時間吧!也可能不是,而是如果可以就殺了,如果殺不了就拖延時間。

鵲泸的那個時候沒有侍衛,多半是抱着連他一同處理的心思吧!

雖然閏晗不太明白第二天為什麽又變成了那樣,但閏晗覺得這其中并非閏澤翰下的手。至于是誰,他還是沒有想出來。難道是宣家堡的人?

之後鵲泸應該是故意到那裏的吧!至于那錦囊可能一直就在鵲泸手中。只是可能是鵲泸失算,而遇到了領隊。自然,他們那一場不過是“聲東擊西”為的就是殺了鵲泸。

那個時候他或許是安全的,閏澤翰可能暫時放過他了,只是閏澤翰輕視了他對鵲泸的信任。

再後來,鵲泸怕是想直接告訴他兇手是誰,可是終究受不了而昏迷,要不是他拿着大多靈丹給她續命療傷,她或許還真的挺不過那個坎了。

鵲泸醒來之後的隐瞞,如今看來理所當然。誰會相信殺害自己母親的兇手就是那個日日溫柔待自己的父親。

所以鵲泸以退為進,閏晗也盡力為她掩蓋身份,鵲泸就暫時以假死瞞天過海。

至于後來去看閏杪時看見剪指甲或許真是巧合。只是閏晗還真弄不懂鵲泸叫他去看看閏杪是巧合還是故意。

只是鵲泸也趁此想要為他找一條捷徑,在鵲泸看來這着實是捷徑。因為她知道一切,知道錦囊是誰的,指甲是誰的,也知道兇手是誰。

可惜他那時候并不明白鵲泸的心意,而是反駁了她。

其實若不是皇陵那件事他根本就想不到将這件事或許與閏澤翰關聯。

皇陵中的鬼魂豈會簡單,多半是皇族亡魂。而帝王皇族的遺魂如今都沒有散去,真是想不通是多大的怨氣。他們纏着閏澤翰,閏晗也就想起閏澤翰當初對閏旻下手的場景。

那一瞬間,在心底,他該是害怕的。因為他覺得他父皇其實連他也會下手。只是這種害怕被他自己隐藏了。

之後接連幾日的噩夢,其實都與閏澤翰有些關系。

那幾天的的尋找,閏晗是真心在找,只是後來一個個可疑人物被移出,讓他開始回想,反思,回想……

然後,人物竟然确定了——閏澤翰!

這樣,他還是不信。

所以他開始試探鵲泸,鵲泸可不知道他那是試探。雖然還是沒有明說是誰,但是言語外的深意,他倒是明白了。

最後,他去找了閏澤翰,他父皇。

還是和三年前一樣相似的撒嬌,任性,為所欲為。結果真的很不近人情呢!

人或許在自己最親最愛的人面前,智商就會被下降。

閏晗沒有聽過這句話,也不明白其中的專業名詞,但是那一刻,在他心裏,是有這樣的覺悟的。

閏晗擡起頭。

他想不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還可以記得父皇抱着他和母後的場景,那時候他們三人真的很快樂。

快樂到覺得虛假了!

殺心又是從何時起的?

不對,母後的屍體!

“晗哥哥,你總算回來了。”

閏晗看她臉色似乎不對,眼紅腫腫的,看來他離開之後她又哭過了。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那兩個人……不見了!”

哪兩個?是他們!

不好!看來不能再待下去了。但是母後的屍首……

閏晗閉上了眼,睜開眼時也一并呼出了一口氣。

“鵲泸,你願意和我走嗎?離開皇宮。”

“我……晗哥哥,我真的可以嗎?”

“陛下,殿下不在菡昙宮。”

閏澤翰當即就冷了眼,剛要下什麽命令,就聽見杯子相觸的“乒乒”聲。他回頭看去,那一瞬間,若是目光能物化,閏旻就該直接重傷身亡了!

“果然是你搞得鬼!”

“皇兄,你這話可不該這樣說呀!”閏旻為他倒了一杯茶,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這回想怎樣?”閏澤翰走過去坐下,看了眼那杯茶,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怎麽?怕我下毒?”閏旻一笑,缱绻深情,“我可不像你,能用實力取勝的東西,我又為什麽要動那麽多歪腦筋呢!只是天天各種毒,皇兄就不怕哪一天自己也中了套?”

“閏旻,你不要欺人太甚。”

聽着閏澤翰這一句,閏旻就笑了,那叫一個明朗欣悅。“哈哈,我差些就信了呢!只是說真的,皇兄,我還是喜歡你叫我玘焱的樣子。那個時候的你滿眼都是溫柔,讓我覺得真有趣。”

閏澤翰心裏冷笑,說他虛僞,那麽眼前的這位呢,難道就不虛僞了嗎明明是個冷清冷心的人偏偏要裝成溫軟柔弱的樣子。他甚至都被他騙了幾回。

“朕知道你想為閏晗拖延時間。但是你這麽關心朕的兒子,真的适合嗎?”對方紮他心,他就不能紮對方心嗎?

“錯錯錯!”閏旻伸出一根手指搖晃着,他臉上的笑容滿含深意,“我關心的不是皇兄的兒子,我關心的是未來的皇帝。我在乎的也不是你,而是點蒼國,我父親的天下。”

“你這樣說起來好像自己很重情重義的樣子。閏旻,你和我哪裏不一樣了!”既然都一樣了,那麽為什麽父皇當初選的卻是你,不是我!

“嗯?能一樣嗎?你殺人,我救人;你虛僞,我隐藏;你暗手不斷,我穩如泰山;你衆叛親離,我衆望所歸——我們……怎麽會一樣呢!”

閏澤翰才懶得和他理論,反正他們對頭了這麽多年,他也深刻明白閏旻的性子。而閏旻也清楚,閏澤翰愛端着,除非真的逼急了,要不閏澤翰絕不會和他打嘴炮的。

“說吧,這次是為了什麽。”

看着閏澤翰那要怒不怒的樣子,閏旻還是有點不滿意,但是還是決定先說正事。

“宣榕凝的屍體。”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

“皇兄啊,你還記得我剛剛說的嗎?”閏旻忽然高深莫測地笑了一下。

剛剛說的?什麽?

“……你竟敢。”

“能靠實力做的,玘焱向來不喜歡依靠謀劃,以及談判。”

“你……”閏澤翰是真的怒了,一拍桌子就起身。

閏旻也起身,對上他的眼,眸中的溫度卻逐漸降到冰點。

“閏澤翰,你要知道,這是你欠我的。至少今天我拿走的是宣榕凝,而不是你的皇位。”

閏旻與他擦肩而過,徑自離開。

閏澤翰的下屬一看抽劍去攔,閏旻根本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走過去。

身體穿過劍刃的那一刻,下屬也吓得丢了劍。

閏旻停下了腳步,側頭,道:“看見了嗎?知道你為什麽永遠贏不了我了嗎?閏澤翰,不是我殺不了你,我只是不想殺你罷了。”

話音剛落,閏旻的身體就逐漸虛化,直至消失。

閏澤翰氣得不行,但是這氣還是得他自己咽下去。

“主子,你沒事吧!”

“咳咳,就是剛剛使用了高級法術罷了,沒多少事。閏晗呢?”

“已經出宮了。”

“派幾人暗中護着。”

“是,那宣……皇後娘娘的屍首?”

“冰封吧,一并帶回無塵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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