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苦蓮

第二日湯鹿醒來時,天才剛剛亮,依稀能聽到客棧後院的鳥叫聲,清脆婉轉。

湯鹿迷糊着眯着眼,全身提不起力氣,整個人虛得很,權翊睡在床的外圍,看見湯鹿好像醒了,就說:“還困就再睡會吧。”

湯鹿只是很乖巧地“嗯”了一句,閉上眼又陷入睡眠。

一睡就睡到了晌午,這時候權翊坐在桌子旁,品着茶。高高束起的頭發因窗外的風吹進來飄飄灑灑,嘴角總是噙着笑,劍眉濃濃的,無意之中帶了點不羁的感覺。

“喂,我想喝水。”湯鹿喊到,他的聲音還是有些虛弱,其實他不想叫權翊的,無奈他休息了一夜半天還是使不上力氣。

湯鹿笑了笑,道:“喂什麽,我又當了你的救命恩人一次,叫下名字會死麽?”

“嗯……權大俠?”湯鹿語氣上揚,疑惑問。

“這水我可端走了喲!”權翊洋裝要把水端走。

湯鹿心一狠,柔柔弱弱地吼道:“權翊,去你妹的,把水給老子端回來,我口渴。”

權翊端着水回來,一臉得意,“下次叫好聽點。”

得了點水填了癟癟的肚子,湯鹿才猛的想到他從昏迷到現在沒進食!

“那個……”

權翊打斷道,“餓了吧?”

湯鹿點了點頭,舔了一下慘白的嘴唇。

“我給你做蓮子粥吃吧。”權翊道。

聞言,湯鹿下巴差點脫臼,權翊他剛才說啥來着?給他做蓮子粥吃?挖槽?!他是不是聽錯了?病的應該是他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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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說啥?剛才風太大我沒聽清。”湯鹿掏了掏耳朵,側着腦袋道。

權翊輕輕一巴掌拍他腦袋上,說:“想吃麽?”

看着權翊一臉認真地問湯鹿,湯鹿又覺得挺餓,所以便一本正經地“嗯”了一聲,随後又補充道:“會不會吃死人?你該不會還在記恨我在糕點裏下瀉藥這件事吧。其實呢,我是看你骨骼精奇,腦子好使,覺得你肯定不會上當才那麽做的,我那是相信你的實力,絕對不是平常看你不順眼想整你。”

湯鹿眼裏滿是“你一定要相信我說的話”的訊號,權翊鬼迷心竅地掐了他的腮幫子,笑道:“別貧了,你就是平日看我不順眼。好好待着,我去找掌櫃的借口鍋。”

湯鹿甩一個白眼給他,心說:他丫的個缺德的,趁老子生病占老子便宜,等老子病好了一定要占回來了。哎哎哎?好像有哪裏不對……

權翊下樓借口鍋,順便借個爐火,掌櫃的不讓,他就砸出幾錠銀子,很氣派地道:“你看夠買幾口鍋麽?”

掌櫃的捧着銀子,連忙應聲:“夠夠夠,大俠想要幾口都有。對了,大俠,有人退房了,您那也不用兩個人擠一間房了,我這叫人給您收拾去?”

“不用了。”權翊把錢袋子交給掌櫃的,道“空着的房間我都包下了,有人問就說房滿了,包括和我一起的人,知道了麽?”

掌櫃的一看錢眼都直了,“知道知道知道。”

又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捧蓮子和幾把米,權翊這才帶着鍋帶着爐火上了樓。

把所有材料擺在桌子上,權翊摸了摸下巴,湯鹿靠在床邊,心裏想,這丫的還有模有樣的。

權翊把鍋放在火上,放了半鍋水。

等到鍋裏的水冒魚眼泡時,他就将去心蓮子,糙米,大米一起倒入鍋中,鍋裏的水濺了他一身,權翊又拿了一把木勺,一圈又一圈地小心攪拌着。

湯鹿一看,mdzz,這貨根本不會做蓮子粥,那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是什麽鬼,虧他還想誇權翊将來一定是“賢妻良母”呢!

湯鹿咳了幾聲,然後道,“那個……”

“等不及了?”權翊回頭問。

“額……沒事你慢慢煮。”本來想拒絕權翊的好意,可是轉念又一想,看權翊出醜這麽好的機會他怎麽能放過呢。再說,鍋裏也就是普通的材料,也沒有什麽重口味的東西,想想除了口感不好點,應該是能吃的吧。

房間裏只剩下勺子攪動的聲音,兩個人都不說話,湯鹿一時覺得怎麽有些尴尬。心裏想着快來個人啊,就聽到門口敲門聲響起,也不等房間裏的人回答,敲門的人就直接走了進來。

湯鹿眯着眼睛一瞧,冷冰冰的白衣女子越來越近,好吧,這還真是花倚風的作風。

花倚風看着權翊,臉上難有地出現驚訝的表情,這倒也是,要是江湖上有點信息的人知道權翊蹲在爐火前煮粥都會驚訝的吧,湯鹿算是賺了。

“花姐姐有事找我?”湯鹿打破沉默。

權翊笑,“沒事就不能來了麽?這裏又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湯鹿扶額,內心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買嘎~權翊說話怎麽那麽欠怼。

“宮主半月後會到觀雁城。”花倚風平靜地說。湯鹿聽完就不能平靜了,不由地有些小激動,眸子裏一閃一閃的。

“這感情好啊,可惜,爹爹他趕不上雁子和蕭隽原的婚宴了。”湯鹿來了精神,道。

二人一愣一愣的,雁子南飛與蕭隽原成親不是在一月之後麽?看出二人的疑惑,湯鹿撐着下巴道,“你們想啊,驅邪大會就在十多天後。我聽說驅邪大會很熱鬧的,所以把雁城第一镖的事情解決後,就讓雁子和蕭隽原在驅邪大會那天成親,雙喜臨城,多好多熱鬧啊,是不是?”

“你聽誰說過驅邪大會熱鬧的,況且,人家成親在哪日也不是你說了算。”權翊把煮的差不多的粥盛出來,又道,“呀,白白胖胖的看起來不錯呢。花姐姐,你要不要來一碗?”

花倚風淡定地搖了搖頭,說:“不用,多謝。”說完,走了出去,順便幫二人把門帶上,看着花倚風的舉動,湯鹿有種自己即将陷入危險的感覺。

“小公主我喂你呢。”權翊端着粥,坐到床邊,眼裏含笑地說。

說完後,就舀出一小勺要喂給湯鹿吃。

湯鹿咽了咽口水,心裏犯怵:“放會吧,我怕燙。”

聞言,權翊竟把湯匙轉到自己的嘴邊,吹涼後又笑着送了過去。

湯鹿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麽覺得權翊笑的那麽陰險,就在這時,湯鹿的肚子發出“咕”的一聲,眼一瞟那白白嫩嫩的蓮子,不争氣的吃了,蓮子恰好可以咬得動,米倒是軟的,湯鹿想,也不是和想象中一樣難吃嘛,不過比不上遙清宮廚子做的就是了。

湯鹿吃下後不說話,權翊以為難吃便舀了一口嘗,蓮子粥入口,權翊就是一怔,片刻後才幽幽地道:“哎呀,忘記放糖了。”

湯鹿奪過碗,“我又不是小孩子,幹嘛非要吃糖。”邊說邊小口地吃蓮子粥。

權翊看湯鹿吃得香,眼睛眯着,笑問道:“你生的是什麽病?”

湯鹿咽下粥,對粥還算滿意,所以難得好聲好氣地回答道:“這不算是病,應該說是後遺症,後遺症就是……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權翊揚了揚眉毛,“那你可知你吃的藥是有毒的?”這次卻是沒有笑了。

聽完,湯鹿很是淡定,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事實上他是相信湯昃杳不可能害他,他才如此淡定。

“你……”權翊似乎有些生氣,“罷了,看你天天吃也還活蹦亂跳的,應該經過處理後你可以服用卻沒有其它副作用。”而且,他不可能害你。

湯鹿給他一個白眼——怎麽說話的。

權翊又道:“再問你一個問題。”

湯鹿吃完了粥,揉了揉肚子,道:“看在蓮子粥的份上你問吧。”

“昨晚你做夢了?”權翊本想直接問“齊樊到底是何人。”,轉念一想,之前問過湯鹿但是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于是拐彎抹角地問道。權翊這轉了一個彎就看到湯鹿的臉色不好看,湯鹿撇了撇嘴角,眸子飄忽不定,道:“沒有啊……”

湯鹿心想:才不會告訴你昨天晚上老子夢見你了。

又好像想起什麽,湯鹿補充道:“不對,有的。”

“嗯……說說。”權翊說道。

“夢到……額一個男的,然後……就是他頭發挺好看的,之後,我就記不起來了,我覺得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這麽說也好像不太對,不是我見過,應該是原身見過。”湯鹿皺眉,“哎?我說,你怎麽那麽八卦,老子做夢夢到什麽你都要管,你咋不去當狗仔隊扒人隐私啊?說不一定你能把這一行做得風生水起呢,你說是不是啊?”

權翊把手覆在湯鹿的額頭上,冰涼涼的觸碰,權翊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莫不是病壞了?”嘴上這麽說,權翊卻在心裏泛酸,有些不好受。

湯鹿一把拍下權翊的手,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說:“我要睡覺了。”湯鹿躺了下去,又道:“嗯?等會你去問問老板有沒有空的房間,你挪過去。”

“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成何體統吶~”最後一句像在自言自語。

權翊聽完,只是笑了笑,之後“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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