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丹青

湯鹿喊這麽一聲,把權翊吓了一下,權翊趕緊問道:“怎麽了?”

湯鹿悠悠地道:“花姐姐怎麽不見了……”

聽湯鹿說完權翊那顆懸着的心才放下來,彈了一下湯鹿的額頭,權翊寵溺一笑,說:“方才我看見她進當鋪去了,估計是買些什麽吧。”“諾,這不是回來了麽。”權翊指了一下斜後方一家當鋪道。

花倚風一身白衣,面紗遮面,但也不能看出她眼底隐藏的愁意,她本就不是一個能藏得住事的人。其實有些時候臉上表情越單一的人,越容易表露出自己的心情,花倚風就是這種類型。

待花倚風走到身邊,湯鹿問道:“花姐姐是看中了當鋪裏的東西贖不起麽?沒事,權翊他有的是錢,讓他掏腰包就行。”湯鹿剛一說完就吃了一個爆栗,微微的有些疼。

還沒有開口罵權翊呢,湯鹿就被邱桀拉到一邊,邱桀面部發紅,小聲地問:“那個……這位姑娘是?”

湯鹿眼珠子一打轉,故意很大聲地回答:“你是說花姐姐啊,她是我異母異父的姐姐,怎麽了麽?”

邱桀又問:“那你家花姐姐家住何方,芳齡幾許,可曾婚配啊?”

聞言,湯鹿一巴掌拍在邱桀的背上,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邱老板,你還是把你的心思收一收吧,依在下看,你和花姐姐八字不合,注定是有緣無分啊~”

邱桀聽完“啊”了一聲,一臉這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的模樣。

權翊終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把湯鹿拉了回來,笑着對邱桀道:“請邱老板帶路。”

邱桀這才一邊搖頭嘆氣一邊帶路,時不時的還往花倚風那邊瞟,花倚風依然是波瀾不驚的模樣。湯鹿看着權翊懷裏的六六,看它動的縮成一團就想笑,小樣,平常你不是仗着有權翊撐腰,叼的很麽,現在怎麽不起來抓人了。六六突然睜開眼睛瞄了一眼湯鹿,湯鹿楞了一下,難道六六是神貓,知道湯鹿在心裏罵它不成。你還真是想多了,人家六六就是一中華田園貓。

“落雁城是年輕人都出門了麽?”權翊悠悠地飄了一句。

“啊呀!”邱桀停住腳,“瞧我這記性,這麽大的事怎麽就忘了呢。幾位有所不知啊,其實你們看到的這些花甲老者都是年輕人。”

“什麽?!”衆人齊聲道。

邱桀繼續講道:“事情呢要從三個月前說起。三個月前,先是有一個富家子弟染上了這種怪病,那個富家子弟一夕之間頭發就白了,臉上也全是皺紋,看起來比他爹還要老。不過,奇怪的是除了表現出衰老的跡象外就沒有其它症狀了。不久城裏有許多年輕男子也都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病症,于是就出現了你們眼前這一副年輕人沒幾個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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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鹿思索了一會才道:“這種怪病是不是只有男子才會患,而且還不會傳染?”湯鹿之所以會做此猜測,是因為街上老婆婆是數量是非常合理的,所以他猜測怪病不會發生在女子身上,至于不會傳染嘛,看邱桀對那些花甲老人一點也不回避就知道了。

邱桀一愣,點了點頭,道:“公子真是聰穎過人,難怪生的這般清秀。”

聞言,湯鹿向着權翊揚了揚眉毛,結果換來的是一個摸頭殺以及一句“得意什麽。”

湯鹿當然是冷哼回應諾。

“呵……”不知怎的權翊就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到了到了。這就是落雁城品質第一,信譽最好的店——丹青閣。”邱桀手一揮,神氣十足地道。

湯鹿汗顏,沒見過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到這種地步的人。瞅了一眼邱桀的丹青閣,發現丹青閣的門面是三個,第一個是酒樓飯館,第二個是賣家具的樣子,最後一個便是真正的丹青閣,字畫、文房四寶、詩集、瓷器的所集地。又想到邱桀和他們所說的閑置的院子湯鹿就感嘆道:“邱老板生意做的挺廣,吃穿用住就占了三個。”湯鹿連連咂嘴,又道:“你不是讀書人麽?怎麽不是視榮華富貴為糞土的那種?”

“哎呀,公子你又提到我的傷心之處了,這不是讀書沒讀出個模樣來嘛,在下也只好轉行做個商人了,好在經商這一塊還挺适合我的。”

湯鹿有些無語,那你穿一身書生打扮是什麽鬼,難不成是一日為書生終生為書生?

“各位舟車勞頓的,在下也就不說廢話了,待會我先帶各位看丹青閣的鎮店之寶,然後再去看住處,如何啊?”

衆人表示沒意見。不過對于邱桀說的鎮店之寶湯鹿還是有些小期待,到底是什麽樣的鎮店之寶邱桀要這般炫耀,就不怕他們起了賊心給盜了麽。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邱桀口中的鎮店之寶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此人端坐在琥珀色的珠簾背後,身穿和蒼穹一樣幹淨的藍色衣衫,修長的手執了一只畫筆,一筆一筆落在桌上的白瓷碗上,男子如綢緞般順滑的黑發直垂到腰際,煞是好看。

待邱桀揭開珠簾的那一刻,湯鹿的心刺痛了一下,他竟然感到了一絲未消失殆盡的熟悉感。

“宋大哥。”邱桀喚道。

被邱桀喚作宋大哥的男子擡起頭來,恰好與湯鹿四目相對,只是一眼,湯鹿就覺得自己喘不過氣,靈魂像出竅了一樣,整個人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此刻正處在一片漆黑之中,與他離世時的畫面何其相似。

湯鹿心想:“這個人我是不是在哪見……”

“湯鹿,湯鹿……”湯鹿感覺有人在晃自己,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湯鹿暈暈乎乎地道了一句:“我沒事。”

等到他又重新和這個世界連好線時,他才知道剛才在叫自己和晃自己的都是權翊,湯鹿不由地苦笑。湯鹿再次看向對面的男子,只見他手中的畫筆掉落在桌上,把白瓷碗也染花了,他眸子裏竟是詫愕的神色。

“宋畫師別來無恙。”這時,平時不說話的花倚風冷不伶仃地冒出了一句話。

“倚風,小……”

“宋畫師,這位是遙清宮的少宮主湯鹿。”花倚風打斷宋畫師的話,介紹起湯鹿來。

“權翊。”權翊一笑,很是主動地自報家門。

倒是湯鹿,他現在還是木讷的狀态,“花姐姐和宋畫師認識麽?”

“一面之雅。”花倚風很是幹脆。

“嗯……是。”宋畫師苦笑後回答。

湯鹿也不再追問,轉移話題道:“我餓了。”

在一旁懵逼了許久的邱桀,把青花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拍着胸脯道:“有緣千裏來相會,今日我做東,各位賞個臉去隔壁坐坐呗。”

湯鹿笑,這邱桀倒是挺會想,簡直是一舉兩得,一來讨了花倚風的歡喜,二來還給自家加了業績,要是讀書還真是委屈他了。

餐桌上是何其尴尬,沒人說話,就是邱桀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一直向花倚風推薦自家的山珍海味,但他也不止是停留于表面功夫,拿出了老板的氣勢,叫了一桌子的菜肴,後廚都快忙冒煙了。權翊給湯鹿夾着菜,菜都是依清淡為主,可又是湯鹿喜歡吃的,不過湯鹿還是可惜在落雁城吃不到雞鴨鵝了。

或許是湯鹿錯覺,他只覺得有人在注意着自己。

吃完飯後,湯鹿精神不太好,于是別人起床他鑽被窩去了。

無夢。

外面月色清冷,屋裏燈影幢幢。權翊坐在床.邊看着熟睡的湯鹿,湯鹿雙眼禁閉,濃密而長的睫毛不停的打顫。忽地,他有氣無力地拉着權翊的衣衫,近乎蒼白的嘴唇輕啓,喚道:“……”

權翊沒聽清,俯下身後才聽到湯鹿他說的是:“權翊,我……餓。”

權翊微笑,輕輕地用指腹碰了一下湯鹿的鼻尖,沒想到湯鹿就醒了。

環顧了四周,湯鹿道:“天黑了啊。”說完他自己都驚訝了,他的聲音太虛弱了。

“還天黑了呢。”權翊托住湯鹿的腦袋,給他墊了一個枕頭,好讓他好受些,然後才繼續說:“可知道你這一睡睡了多久?”

“十年?二十年?”湯鹿還有閑情打趣。

“兩天。”權翊神色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昨日你躺下後怎麽叫都叫不醒,後來才知道是你那怪病又犯了。”“自己病了都不知道麽,你若是再不醒,你讓我怎麽辦?”

湯鹿被問的一懵,他确實不知道屍蜈蚣發作過,難怪仔細一聞自己身上的藥味又重了,湯鹿連忙道:“知道了知道了,權大俠,下次我注意點還不行麽。”

見權翊難得嚴肅的模樣,湯鹿就記起來之前問過權翊他為什麽總是笑,真有這麽多開心的事?權翊的回答讓他無語,“以前是只能笑不能哭,如今是只想笑不想哭。”權翊這麽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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