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瘋了

吳能聽見權翊的聲音後也不松開湯鹿,扭過頭對權翊喊道:“怎麽是你!湯昃杳呢!我問你湯昃杳呢!”

權翊看了一下因為頭朝下,面部有些充血的湯鹿,頓時蹙眉,目光不經意間也寒了許多,但還是平靜地說:“伯父他沒空,只好我來了。”

語氣平靜到什麽程度就代表他生氣到什麽程度。

吳能一聽湯昃杳沒來,按湯鹿的力氣大了許多。看到權翊朝着船的方向走來,他有些慌張,連忙嚷道:“你再過來一步我就把他按進水裏,你是看過落雁城那些又老又醜的人的,我相信你不想他變成那樣吧?”說完,吳能的嘴角挂起了得意的笑容,似乎他确定權翊不敢繼續上前。

湯鹿這下是确信了他身上的藥粉是什麽。

誰都以為權翊會止住不發,哪想他卻是繼續往前走,用着不大又不小的音量道:“又老又醜又如何,我又不會嫌棄。”

湯鹿是該感動呢還是該感動呢?

吳能聽完後嘴角的笑容已經保持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慌張和憤怒,後者居多。忽然,他用力把湯鹿按了下去,湯鹿一點兒也沒有準備地嗆了好幾口水,難受至極。

湯鹿再次被他提了上來,湯鹿罵道:“我去你大爺……”還沒說完就咳嗽了起來。

權翊眯起眸子,仍然是平靜的模樣,“你要是再敢把剛才的事做一遍,我就廢了你另一只手。”

船上的二人均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

愣過之後,吳能大笑道:“哈哈哈,我也要忠告你,如果不想讓他死的話,就把瓶子裏的藥吃了,不然……”冷哼了一下“你們就陰曹地府再相見吧!”

吳能的眼力也是好的,憑着月色他就能看見權翊攥在手心裏的藥。

湯鹿還有些懵,并不知道吳能說的是什麽藥。

看了看手裏的藥,權翊絲毫不猶豫地倒了出來,把瓶子裏的兩粒藥全吃了下去,哪怕是穿腸□□。

聽到吳能冷笑了一聲,湯鹿知道權翊已經把藥吃了,他心裏感覺比自己被綁架了還憋屈,放開嗓子喊了一聲:“你瘋了!他叫你吃你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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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腸胃裏襲來的灼燒感,權翊輕笑,“或許我是真的瘋了吧。”

話音剛落,權翊就趁吳能放松警惕的那一刻躍上了船,然後一只手提了一個人又回到了地面。

當二人落地時才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吳能又羞又惱。不過他看見權翊只是擦掉了嘴角的鮮血,人還是直直地站在那裏時,他眼睛瞪的都快蹦出來了,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喃喃道:“你怎麽沒事!你為什麽會沒事!這可是我研究了十多年才找出的配方!藥入口不出十剎那的時間一定會七竅流血而亡!你為什麽……”

嘴裏的血腥味還未散去,權翊笑,他早已是百毒不侵,如今竟然會被兩粒藥逼出心頭血來,可想而知,如果是普通人吃了那藥,一定是立刻暴斃。

“這個問題不如你去問閻王爺,說不一定他心情好了就會告訴你答案。”一邊慢悠悠地幫湯鹿解繩子,一邊淡然地說道。他看到繩子有被割過的痕跡時,輕笑了一聲,湯鹿此刻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湯鹿任由他擺弄,從剛才到現在湯鹿一直不敢亂動,他還不适應在黑暗裏行動,若是被權翊看出什麽不對勁,他也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了。

吳能還在地上自言自語,樣子像是魔怔了。

一點一點地感受着權翊幫自己拭去臉上水分的溫柔,湯鹿覺得鼻子酸的難受,當他入水的那一剎那,他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以後再也吃不到這丫的做的飯了。

現在想想倒是他多慮了,只要權翊在,他是不會受到一丁點傷害的。

權翊冷冷地看着吳能,進落雁城的前一晚收到的委托,就是吳能給的。

“铮!”權翊忽然把湯鹿往旁邊帶了一下,他們剛才站的地方飛過一把斷劍,此刻正插在他們面前的樹上。權翊只顧着湯鹿,自己卻被斷劍劃傷了手臂,不由地皺眉。

湯鹿想問一句“沒事吧”,可是又怕多說反而引起權翊的懷疑,于是只好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權翊上前拔出了斷劍,這是他自那以後再也沒出過鞘的消災劍。

不該來的人來了,一道聲音劃破夜色傳了過來,“師弟可是忘了習武之人丢什麽都不能丢武器?”人未至聲先到。

“铛!”權翊反手拿劍擋了沈深鳶迎面劈下來的劍招。

沈深鳶還是那一身黑的打扮,眉頭像是從未放松過一樣,一直緊緊地皺着。

湯鹿被權翊護在身後,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聽起來挺精彩的,可惜看不見就是了。

權翊噙笑,“斷劍稱不上是武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只用飛镖,不過你要是非要和我打一場,我也不介意用這把斷劍把你打到心服口服為止。”

雖然權翊平常狂傲的模樣湯鹿見了不少,不過權翊這麽對人說話湯鹿還是有些愕然,尤其是對方還是他師兄。

沈深鳶冷哼,眸子裏竟是喜色,他等權翊重新執起劍已經等了太久了。

沈深鳶一句話沒說,招招攻了過來,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

看到自家師兄進步了不少權翊很是欣慰,笑容可掬,他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毫無疑問地刺激到了沈深鳶。

兩個人越打越遠,湯鹿只聽到兵器相擦的聲音也随之輕了。

湯鹿猛然一驚,他聽見權翊喊了一聲“師傅”。

權翊臉色的神色不像剛才那麽自若,他不相信地看着眼前的梨色衣襟的少年,沈深鳶同樣也是一副震驚,二人都不清楚商蕪卿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還打斷了二人過招。

“深鳶,為師要驗收你師弟這些年來有沒有長進些,不要插手,知道麽?”嗓音也像是少年的嗓音,像沐過二月的春風一般,不驕不躁,語氣平和卻不容拒絕。

沈深鳶不想放過這次和權翊的對決,臉色越來越黑,不過再不願意,他還是會聽商蕪卿的話,就因為商蕪卿是他師傅,是在他家破人亡時收留他的人。

沈深鳶收了劍,幾下就不見了人影。

商蕪卿看着沈深鳶消失的方向,“你師兄的輕功倒是比為師還要高上不少。”

沈深鳶的輕功已經是出神入化的境界,這個權翊當然知道。常言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雖然能獨步天下,但他一直打不過商蕪卿,每次過招都是平手而已,盡管雙方都有所保留。

權翊有許多話想問商蕪卿,卻不知道先問什麽,“師傅是氣徒兒攪你的局麽?”

“我是氣你幾個月不回無心崖看我。”商蕪卿從來只說真話,既然他,這麽說的,權翊也只能這麽信了。

得到這個回答權翊心裏也豁然了,雖然如果是讓他在湯鹿和商蕪卿之間選一個,他肯定是要選他家小公主的,不過知道商蕪卿是怎麽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師傅,得罪了。”權翊說完,提劍便上,一招一式很勁十足,青絲在冷清的月色裏飄動,他的身形幻化成風,肉眼無法捕捉。商蕪卿劍招如人,随和卻帶了些冷豔,讓人不敢輕易接近,只能遠遠地觀望。

二人果然不分上下,不同于和沈深鳶過招,權翊是使出了自己八成的功力,面對教他怎樣用劍的師傅他可不敢自大。慢一步就是一道口子,幾個回合下來,二人的衣襟已經被對方刺破了一個又一個的口子,有的淺于布料,有的深入骨肉。權翊一身鴉青色衣衫被血染濕,商蕪卿梨色的衣服上更是血跡斑斑,怵目驚心。

二人各退一步,商蕪卿含笑看着權翊,身上的疼痛比不上內心的欣慰。權翊不愧是他教出來的徒弟,果然沒讓他失望。

權翊的額頭上冒了些細汗,呼吸不似一開始的時候那麽平穩,他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有些無力。權翊弄不清楚,照道理來說不可能這麽快就累,這疲乏感來的太詭異,權翊忽然想到之前自己吃了吳能的兩粒藥,莫非……

權翊還沒想出個結果來,再次和商蕪卿的劍纏在一起,他要先發制人!

劍氣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招招都是致命。

這次竟然不是點到為止!

慢慢地湯鹿已經聽不到刀劍的聲音了,搖了搖頭,剛摸着走了兩步,就被一個人從身後控制住了,那人握了一把冷冰冰的匕首直抵他的脖子。

忘記了……地上還有一位攪屎棍,哦不,老鼠屎。

吳能不知為什麽狂笑起來,湯鹿想到,你重新綁架了我就那麽開心麽。

笑聲還在耳邊回蕩,如同地獄的惡魔,吳能握刀的手一緊,刀刃沒入湯鹿的血肉裏,同樣冰涼的血液緩緩地淌下,疼痛感才蔓延開來。

湯鹿想出聲,不過一個聲音讓他再次把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

僅僅是急切且擔憂的聲音道了“住手”兩個字而已。

“爹!”湯鹿失口。

湯鹿感覺到吳能的手都在抖,他的聲音也同樣在打顫,“湯昃杳!你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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