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獠滿臉胡茬,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表情,一雙眼睛卻充滿了陰沉和兇狠。看得出來白獠很煩躁,卻仍舊忍着不耐。
淩霄發現,十天過去了,他還沒看清楚過他這主人的樣子。白獠有一臉大胡子,頭發也亂糟糟的,很是兇悍。他五官就眼睛能看清楚,他性子很兇狠,卻有一雙好看的碧綠色眼睛。
白獠長得高大,足足比淩霄這身體高了一個半頭,身體健壯,經常赤裸着上身,腰間的蛇形圖紋更是給他添了一份危險。
“狂,你說吧,你想怎樣。”此時,白獠就用他那張兇悍的臉問狂。
狂是被人用獸皮擡回來的,現在他就躺在獸皮上。捂着傷口,同樣猙獰一笑,“我也不要別的,你就把你的奴隸賠給我。”
他還真的要奴隸!
淩霄一聽,愣了,這狂怎麽回事,他這身體又沒肉,要他去當賠償做什麽。
狂一說,周圍的那些人立馬起哄。要白獠把淩霄賠給狂,說實在的,在他們眼裏,還覺得是白獠占了狂的便宜。
得知道這幾天狂都不能打獵,他那奴隸病怏怏的,身上都還沒肉,賠給狂,白獠賺了。
那些人叫嚣着要把淩霄賠給狂,誰想白獠突然陰沉沉的一把把淩霄拽起來,大聲說道:“我不開口,我看誰敢把我的奴隸賠給其他人!”
沒錯,就該這樣做!
要不是淩霄現在這身份,還有白獠這小子是他的主人,淩霄都想給白獠豎大拇指。
他現在可是他的人,白獠還算是有點主人的樣子,淩霄鹌鹑一樣老老實實的被白獠拎着,不帶任何反抗。
在這個世界,反抗沒用,只有順從。才能找到時機翻身,得到自由。
“白獠,你這小子過分了啊,狂是因為你才被野獸咬傷的,這段時間不能打獵,你不給他提供食物,誰給他提供食物。”一個男人粗聲粗氣的大聲嚷嚷。
狂捂着腰,呻吟了聲,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傷口裏湧出來,臉色白得吓人。
“反正你這個奴隸也幹不了什麽事,還這麽小,不能幫你打獵。你不是有一頭老虎嗎?”
“白獠,他身上現在還有點肉,等到了冬天,你怕是只能吃骨頭了。”
周圍人越說,白獠的眼神就越陰沉。淩霄心也提起來了,擔心白獠真的一個頂不住就把他送出去了,淩霄老實的站在白獠身邊,就像是任憑他處置一樣,實際上,他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感覺到一道劇烈到無法忽視的視線,淩霄就立刻看了過去,然後就對上了狂滿含深意和掠奪的眼睛。
他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備而來!
淩霄心裏一寒,狂那是什麽眼神。
連忙低下眼,裝作老實樣,腦子卻不停的轉動,仔細思考他什麽時候引起了狂的注意力。要不是看到狂受的傷特別重,淩霄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找機會要人。
“你們給我住嘴!狂受傷是他的事,他要是沒沖過來,那野獸我就獵到了,他又怎麽會受傷。想要賠償?做夢!”
“今天他本來在休息,誰讓他沖過來的!”
白獠反擊回去,那邊的人又叫嚣了起來。淩霄在一邊安靜聽着,總算弄明白了前因後果。淩霄本來就在奇怪早上還看到狂,怎麽到了下午突然就受傷了,他今天不是休息嗎,原來是自己單獨出去了。
部落裏,打獵小隊一共有十隊,每隊有兩組,每一組二十人,也就是說,有蛇部落健壯的能打獵的戰士一共有四百人,幼年和老年人加起來也有一百來人,還有一些女人,以及大巫和巫醫,巫醫有兩個,大巫一個,零零總總加起來,有蛇部落的總人口至少有六百人。
六百來人,在原主的記憶裏,已經是有些數量的中大型部落了。之前原主被打敗的部落,才一百來人,所以敗得才那麽快。
這麽大的一個部落,養起來也是不容易的。
每一天,十個小隊同時出去狩獵,但每次出去狩獵,只去一組的人。七天之後,再換另一組,交換出去打獵,沒有打獵的戰士就在部落裏休息,同時也當巡邏,保護部落。
狂就是休息戰士裏的一員,然而今天,他卻突然去了打獵的草原。在白獠和一頭猛獸戰鬥的時候沖了過去,情況頗為兇險,結果就是狂受了傷。
這還是淩霄聽出來的,至于當時真正的場景,恐怕只有白獠和狂自己知道。
淩霄沒親眼見過白獠戰鬥,不知道他的武力值如何,狂的那一身肌肉他是看得見的,狂都能受傷,可見那一頭野獸是真的兇猛。
衆人在這裏吵着如何賠償的時候,巫醫帶着大巫過來了。頓時所有的吵鬧聲立刻消失,變得安靜下來。
淩霄被白獠狠狠一按肩膀,跪了下去。
大巫在部落地位極高。
奴隸不準直視大巫的眼睛,有大巫的地方,也必須跪下表示敬畏。
部落裏的戰士也不例外,他們朝着大巫捶了下胸口,表示尊敬。狂作為受傷人士,也不能例外,不過大巫擡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狂一臉尊敬的躺了回去,等着大巫治療。
大巫一來,衆人的臉色都松了下來,那個最開始過來的巫醫,緊張的表情也緩和下來。只要大巫來了,不管有多重的傷,都能好。
大巫有神水。
淩霄對這神水還是有些好奇的,從原主大奔的記憶力得知,每個部落裏的大巫都有些神奇的能力,最神奇的能力就是能治療一切傷口,而他們所依仗的就是一種叫做神水的東西。
只要有人受傷,大巫拿出神水,往傷口上一抹,很快就不會流血,傷口在極短的時間就會收口。
原主以前有個朋友,去狩獵一頭荒牛,不小心被牛角把大腿頂了一下,将将頂在大腿根血流如注。
這種情況,在現代,要是不及時送醫院做手術都是要死的重傷,在蠻荒原始世界更是,他們慌忙把那人送回部落,只見大巫拿着神水往傷口上抹,幾分鐘後傷口就不流血了。
到了第二天,那人的傷口就好了,不過還是有點後遺症,那就是一段時間裏,那戰士不能狩獵。
此時,淩霄眼前的這大巫就半蹲在狂的面前,他身後的巫醫小心翼翼的遞上去一個石盆,石盆裏裝滿了透明清澈的水。
大巫把那水捧起來沖洗狂的傷口,很快,狂腰上的血跡就沖洗幹淨了。随着大巫沖洗的時間越長,傷口的流血速度就越慢,幾分鐘過後,那傷口就不流血了。
那神水還真是神奇!
盡管從記憶裏看見了,淩霄還是覺得驚訝。
狂把手放下來,他的傷口就露出來了,一道足有巴掌長,一指寬的口子橫在狂的腰側,狂躺着的,淩霄跪着的,從淩霄那角度,幾乎是把狂的整道傷口收入眼底。
肌肉全部被割開,淡黃色的脂肪組織全部漏出來,甚至能透過薄薄的一層肉看到裏面青青白白的內髒。
這哪裏是受傷,簡直就是重傷。難為狂還能說話,沒有昏迷,甚至沒有痛呼。
這個世界男人的堅毅,讓淩霄為之側目。
“骁,竹,你們兩個把狂送回去。”治療結束,大巫站起來吩咐道,立馬從人群裏就出來了兩個男人,“你們是一隊的戰士,狂受傷了,明天就是你們小組出去打獵的日子,少了一個人,這兩天打獵你們多加小心。”
淩霄認識他們,那兩個就是叫嚣得最兇的,主張把他送給狂當賠償的人。
難怪那麽支持狂,原來他們關系這麽好,還是一個小隊的。狂現在不能打獵,可不是要從別的地方補充足夠的肉。
關鍵是他這身體,就一小孩,最多出來百來斤的肉,賠給狂也不夠塞牙縫。
骁和竹站在狂的身邊,不動,他們直直的看着白獠,不依不饒的說:“大巫,有件事不解決,我們是不會把狂擡回去的。”
大巫沒聽到之前的吵鬧,這會兒皺了眉頭喝了聲,“什麽事!”
大巫的脾氣不好,骁和竹立刻收了眼裏的咄咄逼人,老老實實的說:“狂受傷了,這幾天都不能出去打獵,吃的食物也沒有。既然狂是為了救白獠受的傷,這幾天狂損失的食物就要由白獠賠出來。”
“滾!誰說狂是救我的?狂,你給我起來,別躺在那裏裝慫包!當時就算是沒有你,我也不會被那野獸傷到!”
“你們說狂是為了救我受傷的,那你們說!自從我加入戰士隊伍之後,我有沒有受過傷!”
看好戲的那些表情有點尴尬,還真沒有,白獠加入戰士小隊一年來,還真沒受過傷。但,狂幫白獠擋了那一記攻擊他們也看得真真的。
淩霄一看,把那些人的表情記在心裏,繼續跪着當鹌鹑。
看來白獠的戰鬥力不錯,那他就得改變一下策略了。
眼看又要吵起來了,大巫大喝一聲,現場立馬安靜下來。安靜了,大巫古井無波到詭異的眼睛盯着白獠,說:“既然狂是為了救你受的傷,那麽要你賠償也是正常。狂,你要白獠賠什麽給你。”
說完,大巫問狂。
狂老實的回答,“我就要他的奴隸。”
虛僞!狡詐!他明明就看到了狂得意的笑了下。
淩霄滿臉陰霾,突然感到一道刺人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淩霄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用想,那絕對是大巫。
“白獠,明天就把你的奴隸送過去。”
大巫根本沒有問白獠的想法,也沒有從白獠那裏征求當時的真相,就下了決定,可見,在大巫眼裏,白獠的意見根本不重要。
而周圍竟然也沒有一人幫白獠說話,當時的情況,白獠一組的組員應該是最清楚的了。
淩霄寒毛直豎的同時,腦子裏竟然冒出了個幽默的想法。
……白獠住那麽遠,不是因為養得有野獸,而是因為他的人緣太差。
作者有話要說: 白獠:人緣太差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