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崩潰
所謂做賊心虛, 看見秦沉後許澗一驚, 原本走向哈士奇的步子一亂, 左腳伴右腳一個趔趄差點來個平地摔。
穩住身形後, 許澗連忙掃了四周一眼, 随後目光鎖定在旁邊的灌木叢。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 灌木叢背後有一個長椅,他第一次見秦沉就是在那裏, 位置很隐蔽。
秦沉由遠及近,許澗來不及思考,低着頭就往長椅那邊走, 在心裏祈禱秦沉認不出自己這一身衣服。
許澗覺得自己的反應夠快了,但還沒等他躲好,心急的秦沉已經大步流星到了他身邊。
完了, 躲不掉了。
看着微微擰着眉的秦沉, 許澗一時間都忘了呼吸, 腦子轉得飛快——
被抓包後我是承認自己就是牛奶好,還是承認自己是偷衣服的盜賊好?
前者會被當成腦子有問題送精神病院, 後者會被當變态送警察局。
不管哪一個進去之後都不太好出來的樣子。
要不冒充秦沉的私生飯?
或者打死不承認,找機會就溜?
還沒等許澗下決定, 秦沉快步和他擦肩而過, 他額前的頭發被對方路過帶起的風揚起,在空中晃了一下。
秦沉都走遠了許澗還愣在原地——
竟然就、就這樣走了?
許澗轉身看着樓道, 已經看不見秦沉的身形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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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認出來?
愣了兩秒後許澗又轉念一想,秦沉衣服那麽多,很多是各大品牌商送的,有的連吊牌都還沒取,有的只穿一次就不穿了,所以他認不出來也很正常。
說明這套衣服秦沉也不常穿。
許澗本來還想去找二哈報‘驚吓’之仇,但是現在秦沉回來了,他很快就會發現貓不見了并出來尋找。
自己不能久留,要趕在秦沉下來之前離開。
想到這裏,許澗只得先放過布丁,趕緊朝小區大門走去。
…………
另一邊,從醫院拿着藥回來的秦沉剛才其實注意到許澗了,不過不是因為覺得他身上的衣服眼熟,而是覺得這個長相清俊的男生一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模樣有趣。
而且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還莫名有些熟悉。
但心裏記挂着在家的牛奶,所以秦沉只匆匆掃了許澗一眼就走了。
秦沉出門急沒戴口罩,一路上認出他的人看他的眼神或激動或像許澗一樣呆愣,所以他也沒覺得樓下那位陌生的男生看自己的眼神有哪裏不對。
開門後,秦沉第一時間開口找自己的寶貝貓:
“牛奶,我回來了。”
沒聽到熟悉貓叫聲秦沉也沒多想,換好鞋後直接拿着藥朝主卧走去。
“牛奶?”
沒在貓窩看見毛絨絨的身影,秦沉腳步一轉朝床的方向走去,他知道牛奶經常趁他不注意跑床上睡,他每天都能在在床上撿到白色貓毛。
離開秦沉家的時候許澗留了一個心眼,不但把被子放回床上盡量恢複成秦沉離開時的樣子,還把陽臺落地窗開了一條不小的縫。
營造出一種是牛奶趁秦沉不在家、自己從陽臺跑出去了的假象。
秦沉小心翼翼掀開被子,自然沒看見他心心念念的貓。
貓窩裏沒有,床上也沒長貓,這個時候秦沉還沒意識到貓不見了,他想可能是處于發情期的牛奶太過難受,所以出卧室了。
不過在秦沉拿着藥找遍了客廳衛生間廚房都沒看見牛奶時,他逐漸有點慌了——
貓呢?
秦沉口中不停地叫着許澗的名字,但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他心漏跳了一拍,有種不祥的預感。
沙發底下、衣櫃裏、電腦桌……等秦沉把關着的健身房都仔細檢查了一遍也沒見貓後,他終于徹底急了。
牛奶不見了!
把藥往茶幾上一扔,秦沉一邊存僥幸心裏在客廳打轉,試圖發現躲在某個角落的牛奶,一邊拿出手機給好友唐離打電話:
“唐離我貓不見了!”
唐離:“啊?”
唐離此刻正在會議室聽各部門經理彙報上一月工作,見秦沉一大早打電話過來還以為他是什麽要緊事,于是趕緊叫停了會議接電話。
結果對方卻告訴他自己的貓不見了。
唐離:“……”
要不是知道牛奶對秦沉這個毛絨控的重要性,唐離都想吐槽——
你這一副天塌了的語氣,不知道是貓不見的人還以為是你老婆跟別人跑了呢。
聽出秦沉語氣裏的焦急,唐離問:“什麽時候丢的?在哪裏丢的?”
秦沉現在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我家,早上我出門時還在的。”
唐離:“你出門的時候沒關門?”
秦沉:“關了,我也不知道他——”
秦沉一句話沒說完猛然頓住,因為他目光掃到了陽臺上開着的落地窗。
快步走近落地窗,秦沉心裏一驚:“我什麽時候把窗戶打開了?”
對面的唐離:“……”
那是你家,你問我我問誰?
開着的落地窗打破了秦沉心裏最後一絲幻想,他轉身朝門口走去:
“牛奶應該還在小區內沒走遠,我去下面找找。”
唐離提醒:“你現在給物業打電話,讓他們在監控上幫你留意。”
秦沉應了一聲好,挂了電話後又翻出物業的電話撥了過去,連鞋都來不及換就出門了。
看着挂掉的電話,唐離擡頭示意其他人繼續,心想——
找不到貓給我打電話,算是病急亂投醫?
不過話說回來,認識秦沉這麽多年,唐離很少聽見對方這樣的語氣,隔着手機他都能感受到秦沉心裏的着急。
這邊秦沉出門一趟發現自己的貓不見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滿世界找貓,而此時另一位當事人正在離小區五百米左右的街上,用好心人借給自己的手機給陳豆豆打電話。
借許澗手機的是一位年輕姑娘,二十出頭的年紀。
一個陌生人直愣愣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自己遇到點困難,問她能不能借手機給親人打個電話。
本來姑娘沒打算借,畢竟現在這個世道騙子太多,這個社會教會她對貿然搭話陌生人要有防備心。
然而姑娘拒絕的手都擡起來準備揮了,結果在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後又生生頓住了——
好、好帥……
最後許澗靠一張臉,成功讓姑娘相信他不是壞人并借到了手機。
許澗只記得他舅舅柳定相和陳豆豆的號碼,他不想讓他舅舅擔心,所以打給了陳豆豆。
許澗沒跟陳豆豆自己現在的情況,只說自己遇到了些困難,想跟對方借自己點錢。
聽到許澗的聲音,确定是他本人後,陳豆豆也沒多問,毫不猶豫點頭同意了,問:
“你需要多少?”
又說了幾句,許澗帶着歉意的笑偏頭看借她手機的姑娘,遲疑了一會兒問:
“不好意思,我能再麻煩你一件事嗎?”
十五分鐘後,銀行自助提款機外,許澗接過姑娘剛取出來的現金,連聲道謝:
“實在是太感謝了你,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許澗現在一沒身份證二沒銀行卡,就算陳豆豆想給他打錢他也取不了,所以最後是陳豆豆先用微信把錢轉給姑娘,再由她提現。
許澗問陳豆豆借五千,結果對方怕他不夠,給姑娘轉了一萬。
聽了許澗的話,姑娘紅着臉直擺手:
“沒事沒事,只是幫你套個現而已,不是什麽大事。”
…………
身上有了錢,許澗心裏瞬間有底氣了,他準備去派出所問一下異地補辦身份證的事,或者找他們開個證明先買到車票回家。
不過在去派出所之前,許澗先去手機店,想先買個手機辦張電話卡,結果營業廳的工作人員卻告訴他,現在辦電話卡必須要有身份證。
許澗:“……”
沒辦法,他只得先去就近的派出所,派出所聽他說要補辦身份證,讓他出具南楓市居住證或者戶口本。
許澗現在身上除了鼓鼓囊囊的一萬現金之外什麽都沒有,所以他說自己是來旅游的,不是本地人,沒有居住證,戶口本在家。
最後派出所給許澗辦理了身份證挂失和身份證明手續,然後給了他一張打印着他姓名、身份證號碼和身份證照片的A4紙。
這張紙就成他了的臨時身份證。
工作人員告訴臨時身份證可以買車票機票,讓他買了票後回家,在他戶籍所在地補辦身份證。
等許澗道謝後走出派出所時,已經中午了。
在街邊随便找了家看起來幹淨衛生的面館,許澗點了一碗牛肉面。
等面的時候許澗問了老板,知道火車站在城西,坐公交過去要接近兩個小時,汽車站也在同一個方向。
草草解決午餐後,懷揣一萬現金的許澗本想立馬去火車站買票回家,可不知道什麽原因,他肚子突然開始絞痛。
看着空掉的面碗,許澗疼得皺眉:難道是面不衛生?
看了一眼忙碌的老板,許澗沒敢問,抽了面館幾張餐巾紙,忍痛咬着牙往外面走。
他記得來時看見了不遠處有個公共衛生間。
面館離公共衛生間的距離不過五百米左右,但許澗走得冷汗都出來了。
他現在不光肚子疼,還腿軟心慌。
好不容易走到衛生間,關上隔間門後,臉色蒼白的許澗按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髒,心裏隐隐不安。
他現在的反應太不正常了,根本不像是吃壞了肚子,更像……貓發情時的感覺。
早上變成人後,許澗神清氣爽,根本沒有貓身發情時的難受與焦躁。
擡手抹了抹額頭和脖子上的冷汗,許澗心想——
難道這是變貓後的後遺症?
許澗覺得他身體一定出問題了,但他現在不敢去醫院,怕醫生發現自己曾經變過貓。
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許澗喃喃開口:“我可不想被解剖研究……”
一句話還沒說完,劇痛如海嘯般襲來,疼得許澗兩眼一黑,身體一軟,直接倒在了廁所隔間。
許澗倒下的身體撞在隔板上,發出‘哐’的一聲,脆弱的隔板都晃了兩下。
…………
等許澗再有意識清醒過來時,他一睜眼看見的就是一條毛絨絨的尾巴。
尾巴還在地上動了動。
許澗:“……”
趴在地上的許澗看着自己眼前無比熟悉的白色尾巴,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瞬間炸毛:
“喵——!”
瞪大眼從地上站起來低頭瞧了瞧自己,許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怎麽又變回貓了?!!
在隔間內轉了一個圈,許澗發現自己不但重新變成了貓,而且他的一萬塊錢和臨時身份證都不見了,更別說秦沉那一身衣服了。
冷靜了十分鐘後,許澗才生無可戀地接受了自己恢複人身還沒一天、又成了貓的事實。
許澗覺得再這樣搞,自己遲早要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