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回家
早上變回人的許澗歡歡喜喜的出門, 中午他就成了一只可憐的小貓咪對着公共衛生間隔間的門把手嘆氣。
他被關在這小小的隔間裏面了。
這個門把手不像秦沉家的那樣可以讓他把整個身體挂在門把上, 然後利用身體的重量把門把手往下壓從而開門, 這個就是一塊可以旋轉的粗金屬片, 而且門是向內開的。
許澗直立起靠在門上, 嘗試用爪子去夠把手, 但是他最多碰到金屬片，卻沒有那個力氣轉動它。
擡起肉墊扒拉了金屬片好多次都不行, 最後許澗只得沮喪放棄。
有些煩躁地在隔間轉了幾圈，許澗把目光放在門板與地磚的縫隙上。
那條縫隙只有成年人巴掌寬，看了看縫隙再低頭看了看自己日漸肥胖的貓身, 許澗在思考自己從分析裏鑽出去的可能性。
要是放在以前，許澗肯定擠得出去，但他最近被秦沉養圓潤了一圈, 他怕到時候出不去就算了, 還卡住了怎麽辦？
他可不想被人看見自己卡在廁所門上的醜樣。
許澗走進縫隙, 先伸出爪子比劃了一下縫隙的大小，又按了按自己腹部的肉, 在心裏衡量——
好像……可以試試？
頭頂上兩只尖尖的耳朵動了動，最後在‘貓本質是液體’這一念頭的驅使下, 許澗決定比起坐以待斃, 還是試一下好。
要是不幸卡住了，只要待會兒有人進來看見了, 應該不會棄他這只可憐的小貓咪于不顧。
心裏這樣想着, 許澗慢慢靠近門板, 看了一眼髒兮兮的廁所地磚，只遲疑了兩秒他就眼一閉心一橫趴下了。
許澗先伸了一只貓爪找來，随後是腦袋，再是另一只貓爪……
等許澗從下面的縫隙擠出來後，他扭頭去看自己的背，剛才出來時他背被門板刮得生疼，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懷疑自己後背被刮禿嚕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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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許澗看了一眼後發現還好，雖然掉了不少毛，但還遠沒到禿的程度。
身手敏捷地跳上公廁裏專門為兒童設的洗手臺，拉車到後背疼得許澗一咧嘴。
看着鏡子裏髒兮兮的白貓，許澗無奈又生氣——
早知道這麽快就會變回貓，自己折騰這半天做什麽呢？
想他這半天，又是借手機又是套現辦臨時身份證的，結果現在倒好，除了一身毛什麽都不剩。
一想到自己借的一萬塊巨款只吃了一碗面剩下的不翼而飛了，許澗心都在滴血。
早知道一萬塊說沒就沒，他剛才就不該委屈自己，吃什麽牛肉面，吃牛排它不香嗎？
為了方便坐直達火車站的公交，許澗當時還特意讓面館老板找了他幾枚硬幣，然而現在一個鋼镚都沒給他剩下。
還有好不容易辦的臨時身份證，許澗變成人這半天基本都為那張紙忙活了，結果都沒了。
一邊用爪子洗自己肚皮上的毛，許澗一邊在心裏想今天發生的這一切：
他醒來時隔間門還是從裏面鎖着的，證明他昏睡的期間沒人進來過，他身上的所有東西被別人撿去了，而是憑空消失了。
許澗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太過玄幻，他有點茫然自己接下來該去怎麽辦了。
他在南楓市只認識秦沉一個人，但他不辭而別不說，還順了人家一套衣服，還給人家弄丢了！
想到秦沉那一套衣服多半比那一萬塊還值錢，許澗心更疼了。
他覺得自己這一趟出走虧大發了。
還沒等許澗把他的毛清理幹淨，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捂着肚子神色匆忙的中年男人，他撩開簾子一進來就見一只白貓蹲在洗手臺上，水龍頭開着，而白貓的一只肉墊正放在水龍頭下接細小的水流……
聽到動靜許澗也一轉頭，然後和中年男人來了個大眼瞪小眼。
許澗貓爪還舉在半空中，見中年男人捂着肚子，他垂在洗手臺下的尾巴晃了晃，然後歪頭沖着男人張嘴：
“喵喵？”
大叔你也是肚子痛要變貓了嗎？
大叔：“……”
中年男人能聽懂許澗的貓語才怪，所以他看着許澗停頓兩秒後，繼續往裏面走，嘴裏還自言自語：
“誰家貓跑廁所來玩水了？也不嫌臭。”
正在洗毛的許澗動作一僵：“……”
你才在廁所玩水！
許澗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然後一貓掌拍水龍頭上關了水。
走出公共廁所，一陣風吹過，許澗渾身一顫，打濕了的肚皮被風這麽一吹有點冷。
在原地蹦了兩下抖落身上的水珠，許澗看了看左右兩邊的街道，無家可歸的他最後還是沒出息地準備回去找秦沉。
畢竟他偌大的南楓市，他只認識秦沉。
早上來派出所的時候，借手機給他的好心姑娘不但給他指了路，因為不遠還幫他掃了一輛路邊的共享單車。
許澗當時騎車的時候覺得不遠，但現在要用四條腿走回去就不那麽輕松了。
憑着記憶往回走，一邊走許澗一邊在心裏後悔嘆氣——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該出小區！
…………
就在許澗苦哈哈的腿着回小區的同時，找不到貓的秦沉已經快急瘋了，看着物業開口道：
“怎麽會沒看見呢？他明明就是從陽臺跑出來了。”
物業也覺得有些蹊跷，但更多的是無奈：
“監控視頻秦先生您也看了，在您說的這個時間段，的确沒有在小區其他地方看見您家貓。”
因為秦沉他們這小區的業主非富即貴，還有不少像秦沉這樣的公衆人物，所以為了保護業主的隐私，出了電梯之後就沒有安裝監控了。
所以許澗探頭探腦從秦沉家出來那一幕，并沒有被監控記錄下來。
秦沉心裏着急，讓物業再回放了一遍監控，他目不轉睛地把他出門至到家這個時間段各個攝像頭拍下的視頻又看了一次，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見秦沉臉上的失落，一名物業忍不住試探着開口：
“到處都沒有的話，您的貓會不會根本沒出房間？”
另一位物業也點頭：“有這個可能，會不會在哪個角落睡着秦先生你沒發現？”
聽了他們的話，秦沉皺了一下眉：
“沙發底下我都看了，沒有。”
物業：“洗衣機廢棄的紙箱之類的地方呢？貓咪都聽喜歡鑽進這些地方玩的。”
秦沉聞言雙眼一亮，洗衣機他倒沒看過。
跟物業道別後，心裏又燃起一點希望的秦沉往家趕，希望他家牛奶此刻就像物業說的正在家裏某個角落睡着了。
等秦沉走遠後，一名物業轉頭頗有些感嘆地對同事道：
“沒想到秦沉平時看着冷冰冰的，對他貓還這麽上心，貓不見了竟然這麽着急上火。”
同事贊同地點點頭：
“看的出他是真着急，他那貓我之前也見過，挺漂亮的，要是就這樣丢了的确很可惜。”
“不過也玄乎，咱們小區除了樓裏面，基本沒有監控死角，怎麽就看不見一只貓呢？照理說不應該啊。”
“可能那貓真的沒出門吧。”
秦沉回家後就差把家翻個底朝天了也沒見許澗的貓影，連洗衣機他都搬出來就差拆開了，還是連一根貓毛都沒看到。
秦沉不信邪，又跑去衣帽間，準備好好找找各個衣櫃，看哪個角落有沒有長貓。
在把衣服一件一件往外拿時，秦沉手碰到一件薄衛衣覺得有些眼熟。
這件衣服是什麽時候買的？好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心裏這樣想着的秦沉把這件衛衣拿出來一抖，随着他的動作‘叮叮’的幾聲，硬幣落到地板上的聲音。
秦沉愣了一下，低頭一看，就見自己腳邊落了一枚硬幣，還有一枚從他腳邊滾遠了。
秦沉疑惑：“我衣服裏怎麽會有硬幣？”
說話的同時秦沉又拎着衛衣抖了兩下，這次沒有硬幣掉下來，但掉下來一沓紅鈔。
看着從衛衣口袋裏掉出來，鋪了滿地的百元鈔，秦沉這下是真驚了——
這衣服裏怎麽有這麽多錢？
秦沉蹲下身看着萬紅中的幾點花綠：“既然面額五十二十的。”
秦沉看着手裏的衣服皺眉，他不記得什麽時候穿過這件衣服還放了這麽多現金在裏面啊……
打量衛衣幾秒，秦沉靈光一閃，終于想起來為什麽會覺得這件衣服眼熟了。
這件衛衣和早上他在小區樓下看到的那個男生身上的衣服是同款。
而且連顏色都一樣。
就在秦沉站在錢堆裏面想竟然有會怎麽巧的事情的時候，走了快一個小時走得四只肉墊疼的許澗也終于走回來了。
許澗本來以為自己會撓一陣門秦沉才能聽到動靜過來給他開門，結果他上來後驚喜地發現大門沒關。
用腦袋頂開門，看見一屋狼藉後許澗一驚——家裏這是遭賊了？？
他走的時候家裏有亂成這樣嗎？秦沉呢？
聽見主卧裏面傳來的動靜，許澗心裏一凜——
那賊還沒離開？是在找貴重物品？
許澗下意識屏住呼吸靠近主卧，心想待會兒要是見到那個賊的話，就立馬沖上去撓他的臉吓跑他。
走到主卧門邊，許澗深吸了一口氣，随後四條腿發力猛然竄進去：
“喵嗷——”
我已經發現你了，趕快放下你手中的東西！
下一秒，龇牙咧嘴故作兇惡的許澗對上了正撿地上錢的秦沉，面面相觑。
秦沉先是被竄出來後嗷了一嗓子的許澗吓了一跳，在看清是他後又是一愣，随即狂喜起身：
“牛奶！”
而就在秦沉反應過來的瞬間，許澗已經看到了被他扔在旁邊的衛衣和地上還沒收拾完的大量現金。
許澗：“！！！”
他的一萬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