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擦嘴

唐離嘴上喊得誇張, 追上去的許澗四條腿倒騰得也挺快,但直到最後許澗也沒有真的撓或咬他。

一是因為唐離是秦沉的朋友,二是他發現唐離衣服挺貴的。

一看就是他這只窮貓咬不起的價格。

但他還是解氣似的踩了唐離兩腳, 前後腳從他的鞋面上踩過。

踩了唐離後,許澗扭頭看他,嘴裏威脅的沖了他喵了一聲,然後器宇軒昂地走了。

唐離:“……”

正在跟其他演員對戲的秦沉抽空聽了唐離的話,頗無語地看他:

“你沒事摸他尾巴做什麽?”

秦沉知道許澗一向不愛別人摸自己尾巴,連他都只能趁人之睡着或不注意時摸一把過過瘾。

唐離理不直氣也壯:

“他自己要用尾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晃得我手癢。”

秦沉聞言用劇本拍了一下唐離胳膊:

“我看你是手欠。”

秦沉力道不大,唐離不在意的揉揉被他打了一下的手臂,笑得有些欠:

“你家貓看着一臉高冷卻不禁逗,典型的悶騷, 看他炸毛可好玩了。”

聽了唐離的話,秦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也跟着牽了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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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的表情,唐離笑眯眯的:“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秦沉瞧他:“并不。”

唐離擺手‘切’了一聲:“口是心非。”

唐離覺得秦沉和他家貓一樣,悶騷。

秦沉要對戲,唐離也不好多耽擱他工作,于是打個招呼後又準備去禍害許澗。

望着興致勃勃準備去逗貓的好友,秦沉還有點不放心,提醒道:

“他記仇,你別真把他惹毛了,不好哄。”

唐離背對着秦沉擡手揮了揮, 那意思——

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見唐離離去的背影, 秦沉無奈搖頭,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人根本不是來探自己班的,就是來逗貓的。

…………

于是下午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許澗也顧不上觀摩秦沉拍戲了,他所有精力都用在應付随時随地、能從四面八方蹦出來的唐離身上了。

許澗覺得唐離可太能折騰了。

唐離一會兒想和他握爪,一會兒想抱着他拍張人貓合照,甚至還滿臉認真地研究他冰藍色的貓瞳對應美瞳的話是什麽色……

看着又趁他不注意突然從旁邊竄出來,手裏拿着幾個砂糖橘,笑眯眯地對自己說想吃就喵三聲的唐離,驚吓之餘許澗無力望天——

秦沉為什麽會有這麽幼稚難纏的朋友?

怎麽不管他躲哪兒,這人都能在十分鐘之內找到自己?

這人身上是裝了雷達嗎?走哪兒跟哪兒?

真的是……

煩死貓了!

看看唐離再看看他手中新鮮的橘子,許澗故意作對只喵了兩聲,那意思——

不吃!

唐離皺眉:“沒有這個選項,請牛奶同學你重新答題。”

許澗:“……”

他真的要瘋了!

經過三個多小時鬥智鬥勇,許澗已經被唐離磨得沒了脾氣。

要是許澗現在能說話,他肯定會對唐離讨饒:

你贏了,對不起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不該踩你腳,你能不能別跟着我了?給我一點私貓空間好嗎?

許澗覺得唐離絕對是他貓生的滑鐵盧,再這樣下去,他都要自閉了。

還好在許澗快被唐離煩死的前一秒,秦沉終于拍完了下午的戲份,導演大手一揮宣布吃晚飯。

聽見導演的話,許澗如蒙大赦般雙眼一亮,瞧了唐離一眼後,一聲不喵扭身撒腿就朝秦沉跑——

秦沉,救命啊!

講真的,許澗覺得中年發福的導演,聲音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悅耳動聽過。

簡直是天籁!

是拯救他的上帝。

許澗撇下唐離逃也似的跑了,生怕晚一秒又被唐離纏住,然後研究他嘴邊的幾根貓胡子為什麽不一樣長、要不要理理胡子。

剛下戲的秦沉還沒完全出戲,就見許澗跟後面有鬼追一樣飛快朝自己跑過來,然後一邊繞着他轉圈一邊喵喵叫。

許澗在向秦沉告狀,嘴裏不停地喵來喵去,其實中心思想就一個——

秦沉你能不能管管你朋友?真的要煩死貓了!

秦沉垂眼看着氣急敗壞圍着自己轉圈的許澗,再看看手裏抛着小橘子溜溜達達走過來、一臉笑意的唐離。

現在什麽情況?

許澗也看見唐離了,轉圈的小短腿一頓,随後扭頭順着秦沉的褲腿就往他身上爬。

自從被秦沉知道自己是人後,許澗已經就沒有主動爬秦沉身上了,都是秦沉主動抱他。

所以見許澗現在這麽主動,秦沉先是一愣,雙手比腦快托住了對方毛絨絨的身體。

擡手摸了摸毛後,秦沉才擡頭看已經走近的唐離,開口問:

“你對我貓做什麽了?”

秦沉眼裏的笑意已經掩飾不住了。

唐離把抛出的橘子接住,一臉良善的回:

“沒做什麽啊,我就問他吃不吃橘子。”

在秦沉懷裏的許澗聞言轉頭怒視:“喵喵!”

胡說八道!

見許澗這麽大反應,秦沉趕緊拍拍他的背以示安慰,随後佯裝嚴肅看唐離:

“都讓你別逗他了,你就是欺負他現在不能說話。”

唐離伸出食指搖了搖:“不,我們只是在培養感情。”

許澗在心裏暴風吐槽——誰要跟你培養感情啊!

秦沉了解唐離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搖搖頭剛想開口,潘敏就走過來,叫他們過去吃飯。

被潘敏這麽一打岔,秦沉也不跟唐離再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抱着貓去吃飯。

秦沉抱着貓走前面,用只有他和許澗能聽到的音量小聲問:

“唐離纏了你?”

聽到‘唐離’這兩個字許澗都心有餘悸,耳朵抖了抖後,對秦沉點點頭。

秦沉心想果然是這樣,捏了捏許澗貓掌後,又道:

“他從小就這樣,沒有惡意,你別往心裏去。”

許澗只覺得唐離好奇心過重,纏貓的功夫一流,倒也沒有真生氣。

不過聽了秦沉的話,許澗抓住了一個重點——

從小就這樣?

許澗探頭探腦地看了一眼唐離,心想:

看來這人不但是秦沉的朋友,兩人還是從小就認識的。

秦沉這麽沉穩的人,竟然還有這種性格的朋友。

不過許澗轉念又一想,秦沉剛知道自己是人時,好奇心也挺重的,既想看一只貓洗臉,又想看一只貓是如何使用馬桶的……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句話果然是千古真理。

而唐離對上許澗的打量的眼神,對他彎着眼睛笑了笑。

許澗:“……”

許澗默默地縮回了秦沉懷裏。

晚飯他們沒去房車上吃,就在劇組搭的簡易的折疊餐桌吃的。

唐離坐在秦沉右手邊,許澗瞧見了後就挪去了秦沉左邊,那架勢——

離得越遠越好。

看見許澗的動作,也許是他眼裏的嫌棄太明顯,唐離一臉受傷,道:

“我陪你玩了一下午,你竟然還嫌棄我。”

許澗貓臉冷漠:玩兒什麽?玩兒躲貓貓嗎?

唐離:“你個小白眼狼。”

說完後唐離又覺得自己用詞不準确,糾正:“白眼貓。”

雖然只相處了短短一下午,但許澗已經充分意識到,唐離這人渾身都是戲。

被迫和唐離躲了一下午的貓貓,許澗早就餓了,低頭吃自己的不再理他。

許澗的碗是秦沉幫他買的,是貓咪腦袋的形狀,上面的兩只貓耳朵剛好可以盛水或菜。

唐離掃了眼許澗的專用碗,問秦沉:“貓能吃這些嗎?”

許澗碗裏的飯菜和秦沉他們吃的差不多。

秦沉順手往許澗貓碗耳朵裏夾了一塊炖得軟爛的牛腩,回:

“牛奶不挑食,身體也好,我們能吃的他大多都能可以吃。”

許澗之前就告訴過秦沉,因為他是人,所以可以吃人能吃的食物,不會出現不良反應。

貓的胃口小,秦沉唐離他們還沒吃到一半,許澗已經飽了,沖着秦沉喵了一聲後就跳下了桌子。

秦沉趁其他人不注意,抽了一張餐巾紙,然後拿着紙巾把手放在桌子底下。

木桌下,許澗看着秦沉垂在下面的手,心跳了兩跳,遲疑了一下沒動。

幾秒後,秦沉手晃了晃,那意思——快點。

最後許澗環顧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圍沒什麽人注意他們這裏後,才慢騰騰地朝秦沉挪過去。

離秦沉的手越近,許澗心跳就越快。

連許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陣突如其來的心跳加快是為什麽。

挪啊挪地終于靠近秦沉後,許澗擡起兩只前爪扒拉住他的小腿,頓了頓後,伸長脖子把臉挨到他手上的餐巾紙上,然後……

蹭~

許澗的貓耳朵剛好碰到秦沉的手心。

垂在下面的左手捏着紙巾等了半分鐘,秦沉終于等到某只貓來擦嘴了。

感受到許澗尖尖的貓耳朵在自己手上掃來掃去,秦沉無聲地笑了笑,心裏軟成一片。

他能想像現在許澗擦嘴的動作多可愛。

要不是周圍都是人,秦沉真想彎腰看看或拍一張許澗現在的照片。

而借着秦沉手裏的紙擦嘴的許澗,心跳如擂鼓。

秦沉總會有一些出乎他意料、卻讓他心裏一暖的小舉動。

也許是周圍都是人,然而卻沒有人注意到桌下他和秦沉的小動作,許澗莫名體會到了大庭廣衆之下偷摸‘調情’的快感。

‘調情’這兩字剛從腦袋裏蹦出來,許澗的神志就跟着火一樣燒了起來,腦袋暈乎乎不說,身體也開始變得輕飄飄。

恍惚間,許澗鬼使神差般舔了秦沉手心兩下。

剛下完口,許澗神志就瞬間回籠,反應過來自己剛做了什麽後,他整只貓一僵,瞪着眼盯着秦沉的手心,滿是呆愣: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剛才對秦沉做了什麽?

質問三連後,許澗第一反應是算日子。

難道他又到身體開始不受控制了的時期了?

許澗在心裏算了算時間,然後發現離20號還有一周多時間。

許澗:“……”

所以我剛才是被鬼附身了嗎?為什麽會對人手下嘴??

許澗又開始懷疑自己的貓品:

人家是好心給你擦嘴,你竟然占別人便宜……

貓品很有問題啊!

相比起震驚的許澗,秦沉就淡定多了。

貓舌上有很多倒刺,秦沉被舔了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他以為是許澗擦嘴時不小心碰到的,所以壓根沒放在心上。

嘴了擦了,便宜也占了,許澗後知後覺剛想離開,結果秦沉原本木頭一樣的手突然動了——

秦沉手準确無誤地附在他腦袋上揉了揉,末了還輕輕的捏了捏他耳朵。

許澗好不容易平複下來的心又重重一跳,抓着秦沉褲腿的兩只爪子也不自覺松開了。

等秦沉手都收回去好一會兒了,許澗還鴕鳥一樣蹲在桌子底下,捂着自己異常興奮的心髒思考貓生:

他是不是……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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