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知抽了瘋，言西西自發起去“羅環山”看日出，主要是可以在山頂上野營一個晚上。孟葵在醫院是悶壞了，去去也正好散散心。
羅環山在郊區，并不高，只是地理位置剛好适合看到整個C城，大部分的野營愛好者都會選擇來這裏。當言西西這樣提議時，孟葵是一口答應了，那些年揮霍的青春，都來不及真正的潇灑一回。
雖說之前跟着趙嘉樹去了不同的國家，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然而，當蔣原開着車停到山腳下時，趙嘉樹正雙腿交叉，兩手插在褲袋裏看着他們。孟葵看了一眼賊兮兮的表妹，而下一刻從趙嘉樹車裏蹦出的身影更讓孟葵額頭劇烈疼痛。鄭穎尴尬的朝孟葵笑了一下，也許是因為孩子的原有吧。
她将言西西拉到一邊，扯着嘴角道，“這就是你說的會有一個驚喜浪漫的夜晚？”這樣的搭配，她實在是想不出會有多“驚喜”。“回去再找你算賬，這事跟你沒完。”
“怎麽又是我最晚一個到？”蘇衛的車恰好在這時一個漂移停到他們面前。
“蘇衛哥，讓你買好的東西帶來沒？”言西西不顧孟葵的威脅，興奮的看着蘇衛。
蔣原眉頭一皺，要不要這熱情？
“當然。”蘇衛打開後備箱，将幾大袋子拿出來，“你喜歡吃的，你姐喜歡吃的，樣樣備齊了。”
“還是你靠譜。”言西西扭頭道，“蔣大少，過來幫下忙。”
蔣原別扭的一想，喊人家哥喊的多親人，喊他就那麽生分。切……誰稀罕幫她了？一秒鐘後，他将步子邁向了言西西，“想要吃東西跟我說聲就是，買帳篷時又不是沒去商場，真會找麻煩。”
“蘇衛哥知道我和姐姐喜歡吃什麽，我懶得去買了。”
言西西絲毫沒有聽出什麽不對勁來，将東西拿好之後便挽着孟葵對着衆人道，“你們男士就将旅行包包背上來，小美人，你和我們一起還是跟他們男的一起？”
面對難得主動的邀約，鄭穎笑着走到她們倆面前，“我跟你們一起。”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言西西年輕的臉蛋上露出一絲算計的狡黠。
孟葵的太陽穴更加刺痛了，言西西啊言西西，你這誠心的吧。她索性不和這倆人一組了，跑到蘇衛那邊幫忙去了。
“沒事，這點事讓我們來就是。”蘇衛從她手裏接過東西，無意的瞟了一眼趙嘉樹，他正冷冷的看着他們倆。
看來，這事還沒解決。
孟葵也不是吃素的，不難看出趙嘉樹在孟葵那裏沒吃到好果子。
“孟葵，你真倔。”蘇衛道。
“嗯？什麽？”
蘇衛笑道。“沒事。”
“啊……”
就在大家準備好上山時，一道尖叫聲劃破天際。衆人回頭一看，鄭穎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右腳。
“我只是想好心拉着你一起走的，說了這裏有點滑，你又穿着高跟鞋，我……我真是好心要拉着你的。”言西西很誠懇的說道。
鄭穎一瞧大夥都沒有意思幫她，自己真要鬧出什麽來，顯得自己更加愛計較了。何況都聽言西西那麽一說，她更沒“理”。她盡量保持優雅，有點困難的站了起來，“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怪你。”
“我真不是故意的。”言西西撅着小嘴，着實可憐兮兮的樣子。
孟葵和蔣原是懶得揭穿她這同情的樣子了，他們還不至于糊塗到分不清真假來。蔣原更是清楚，她這是在為孟葵“報仇”了，只要不是殃及人命的事，他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妹如此，福兮。”
“是福是禍，還說的太早了。”
一行人繼續往山上走，言西西大發善心的扶着鄭穎，時不時的還好心提醒她腳下路滑。鄭穎心裏在想，或許自己剛剛是真的誤會她了。
到達山頂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今天的人不多，孟葵他們幾個選了一塊空曠的地方架起了帳篷。孟葵沒這方面的經驗，拿着支架無從下手。趙嘉樹看了一眼糾結的孟葵，還是走向了她。沒說一句話，接過她手裏的東西就繼續架帳篷。
額……
孟葵的手停在半空中，還沒有有過這樣奇怪的氛圍。
他們要不就是大吵一架，要麽就是幹脆不理對方，這樣平靜的氛圍還真沒有過。是啊，還有趙嘉樹什麽不會的，這麽簡單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老是學不會了。
“別一個人像傻子一樣站着，我餓了，不是到吃飯的時間了嗎？”趙嘉樹嘆了口氣，看着發傻的孟葵，幾天不見，怎麽人都變傻了。真是一孕傻三年，雖然這孕沒成功……
孟葵白了她一眼，“真當自己大爺了。”
“不用當，本來就是。”
“……”
孟葵犯賤的毛病又犯了，面對趙嘉樹她總是沒轍。即使他一次次對自己那麽狠心，即使這孩子沒了，她都……是不是女人一旦真正喜歡上了一個人，即使那人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都會因愛化解？
有時候，她都想給自己兩耳光。
一來是打醒自己，二來是警醒自己。
偏偏，打自己打的臉腫了都無濟于事。
“姐姐，你怎麽不和姐夫多聊聊啊？”言西西湊了過來，細聲道。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別難為鄭穎了，別把人家鬧得真出事。”雖然讨厭鄭穎，卻也不想太為難人家，言西西下起手來真沒個輕重。“倒是你，怎麽把她叫來了？”
“他？你指的是姐夫還是鄭穎？”
“都有。”
“鄭穎嘛……那個大小姐一聽到我邀請她，姐夫也去，自然高興的答應了。而姐夫嘛……姐姐，我是有私心的。雖然我很喜歡姐姐你，可你的性格比較強，有時候又比較怪異，只有姐夫這麽多年忍受的了。”
言西西不希望他們就這樣不了了之。
“你不了解，是我沒有自信。”孟葵搖搖頭。
這就奇怪了，“姐夫又沒說什麽，你有什麽好不自信的？要我看，是姐夫該沒自信。”
言西西的想法在孟葵看來還不夠成熟。
她和趙嘉樹之間，早已不是适合不适合的問題了。牽涉到了兩家人，牽涉到了未出世的孩子，一切變得複雜。她是大方，卻也小氣，她是個有潔癖的人。感情不是唯一，但沒有了真誠相對的感情，是不完整的。
“姐姐，不要說我小，其實看透的事情不比你少。你瞧瞧鄭美人……”順着言西西指的方向，孟葵也看了看。“人家家世好，學識好，長相好，可又怎樣？難道這一切能成為感情的附屬麽？姐姐，看清楚一點，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店了。”
言西西實在是不想打擊他們家姐姐了。
孟葵将言西西的話仔細的斟酌了好幾遍……
“孟葵，和我聊聊吧。”鄭穎一瘸一瘸的走了過來，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算計。
倆人走到一塊人比較少的地方坐了下來。
“很奇怪我為什麽會跟着來？”鄭穎偏頭笑道，是那種純粹的笑。
孟葵不說話，奇怪與否，都不重要不是麽？
鄭穎繼續道，“其實，我從小就見過嘉樹了，在他還不知道我的時候。”鄭穎陷入了無限美好回憶中。
“那個時候我還不夠漂亮，不夠優雅。你和他認識那麽多年了，自然知道他有多迷人，多讓女孩子喜歡。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完美，希望有一天能夠配得上他。阿姨來和我家說訂婚的時候，我想要克制的興奮都克制不住了。那是我想要的，孟葵，你知道嗎？我覺得就我能夠配得上嘉樹，也許這是從小就養成的自信吧。可是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羨慕我？”
鄭穎點點頭，“羨慕你能夠活出最真實的自己。你也許不知道，你住院的那天，嘉樹在病房外在阿姨懷裏哭泣的樣子，我怎麽可能見過這樣頹廢脆弱的趙嘉樹。他是天，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天，即使無法觸及。可是，孟葵，他為你哭了，哭的那麽厲害。我知道，我輸了，或許我從沒有進入過你們之間。”
“……”
孟葵依然不說話，說什麽？裝大方？說她不怪鄭穎？呵……
“所以，我也欠你一個道歉。如果不是我那天拉着阿姨去找你，事情，就不會變得無法收拾了。孟葵，不求你原諒，只是希望你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把心裏的話說完。嘉樹，他……真的很愛你。”
嘉樹，他，真的很愛你。
鄭穎起身拍拍她的肩膀，很潇灑的走開了。
風起了，吹散了孟葵落在肩上的發梢，。
“鄭穎，你說這些做什麽？”孟葵叫住了鄭穎。是讓她心裏不安嗎？
鄭穎沒有回頭，她擡頭仰望着天，深吸了一口氣。“嘉樹開心，我就開心。我們的開心，前提是你要開心。當然，你不需要顧及到我，我根本就不是你們之間的障礙。”
如果可以，她寧願是障礙，至少真真實實的存在着。
偏偏，她一直就是個局外人。
不遠處，趙嘉樹和蔣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時不時的嘴角一揚。趙嘉樹在外頭很少開懷大笑，只有在熟悉的幾個人面前才會露出本性。不說別的，孟葵還倒真懷念當初倆人吵的面紅耳赤的場景，至少那樣沒有距離，現在……
孟葵擡手給自己的額頭敲了一棒，長長記性好嗎？
也許是感覺到了什麽，趙嘉樹回過頭來看着孟葵，一臉的探索。當事人并沒有察覺到自己早已被發現，就連趙嘉樹緩緩走到自己面前時，也都沒怎麽反應過來。
趙嘉樹雙手環胸，俯身湊到她面前，“嘿……”
“嗯？”孟葵這才慌亂的驚醒過來。
就在之前的那幾分鐘裏，仿佛經歷了一場輪回的夢。想起之前和趙嘉樹相處的時年歲月，她甚至忘記了自己付之于水的感情。“你幹嘛突然冒出吓人？”說完習慣性的一把揮開趙嘉樹。
趙嘉樹已經夠忍受孟葵了，鬧也鬧過了，吵也吵過了，是不是有些事情可以翻篇了？“孟葵，是我不夠了解你還是你不夠了解我？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究竟你還要無理取鬧到多久？”
一聽這話，孟葵的委屈湧了上來。“我無理取鬧嗎？到底是誰在一度的忍讓了？你說這話會不會太過自負了？”
從小到大，她幾乎不曾要求過什麽。
“是嗎？是我自負還是你在自欺欺人？孟葵，如果是因為孩子的事情你在和我怄氣，我自願受罰。”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