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文藝泰鬥歐陽師弟
……韓雲溪直到擺脫了當大廚子的職務後,才懂得做天墉城混吃等死的弟子真的是太無聊了,難怪他們熱衷于八卦和圍觀,因為人生真的很需要樂趣啊有木有。
于是,他學會了偶爾出去蕩蕩,很多次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劍臺。作為一名追過劇的死忠粉,對于劍臺這麽高大上的地方,韓雲溪微微表達了敬仰之情。
因為,各位師兄弟們的劍法遠沒有影視劇裏拍攝出來的效果,行雲流水什麽的,那是不存在的。
大師兄不光要背着手來來回回悉心指導,甚至有時候還要當場演示。當然,結果就是其餘弟子們會以大師兄劍術太過出神入化極難習得精髓為由,請求旁邊休憩的二師兄再來打一套拳,二師兄幾乎沒有哪一次不是兇神惡煞上場的。
韓雲溪親自來過幾次後,就很拒絕跟随二師兄學點防身的功夫了,因為二師兄一上場就是要比試切磋,美其名曰是為檢測各位弟子最近的功課,實則變相地拳打腳踢。
最後,在陵端兩位跟班的調停下,他們改為比文藝。是的,他們奇思妙想地比文藝。
譬如今日,圍觀群衆達到了巅峰,擁堵堪稱史上之最。連一向喜愛熱鬧的二師兄陵端都不得不夾着尾巴灰溜溜地率先撤退。
韓雲溪根本擠不進去,可是好奇心重啊,便問旁邊腦袋都快飛出去的弟子:“好像是琴聲,不知是哪位弟子在裏面彈琴?”
據他所知,古劍裏能把琴彈得如此精彩絕倫的,只有出色反派歐陽老板,沒聽說過天墉城還有哪位帶有如此技能的隐藏弟子丫。
那位弟子其實無暇顧及韓雲溪,不過礙于天墉城的優良傳統,還是盡職盡責地為韓雲溪解惑:“還能是誰,咱們天墉城可算是來了一個這麽會彈琴的弟子了。他啊,你認得,我好幾次都看到你跟他談笑風生來着。”
韓雲溪懵:“談笑風生?”
原來天墉城的師兄弟們都這麽有文化,瞧這生動的形容,他都快記不起那天談笑風生的對象了。
那位弟子嘴一歪,頗有點惱恨韓雲溪一點不通的傻性,道:“是歐陽少恭,歐陽師弟啦!”真不愧是整日待在廚房裏的,連這點八卦精神都沒有。
韓雲溪習慣性地摸耳,心道琴音再好,也不至于這麽多人吧。
話說老板大大的琴難道不應該只為男主一個彈奏嗎?就這麽廣播福利了?
說着,他向前探身,想一看究竟,結果劈出的強烈劍影差點閃瞎了他的眼……哇,好強,絕對是來自高手的對決。
真是琴音不可獨獨耳聞,還有視覺效果的哦!
那位弟子道:“歐陽師弟每天都會彈琴,咱們呢,就伴琴舞劍,不過今天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才圍着這麽多人。”
平時很少人的。畢竟我們都很忙,我們忙着八卦,忙着比文藝……總之,我們忙得腳不沾地,神魂颠倒。
“喏,你剛剛看到的刀光劍影,是大師兄和晉大夫比試擦出的火花。我要是隔得近,說不定又可以學幾招了。”
那位弟子很遺憾,眼角眉梢都是擠不進去的懊惱,然後繼續把腦袋往前方甩得飛起。
真的好想一睹大師兄的俊顏啊,持劍的時候肯定更帥。
當然,我并不是不期待能看到傳說中美貌指數五顆星的晉大夫,以及顏值爆表的歐陽師弟。
晉磊旋身避過陵越的掌風,反手從後偷襲,卻被陵越敏捷地握住了手腕。
登時,衆位圍觀弟子作死地鼓掌,直呼大師兄妙手回春使得好,晉磊盯着那只抓着腕子的手,怒紅了臉,就算陵越握得再緊,也依然羞憤地當胸拍了陵越一掌,叫你吃老子豆腐。
陵越退後,溫聲道:“對不起,可有傷到你?”
晉磊高貴冷豔地哼了一聲,大步朝臺下而去,衆位弟子十分有眼色地趕緊給他讓出了一條陽光大道,畢竟會使針的晉大夫生氣了後果特別嚴重,并不是很想一秒變蜂窩。
晉磊來到韓雲溪跟前,回首看了一眼臺上手足無措還在憂心忡忡的陵越,問韓雲溪:“想和陵越大師兄過招麽?”
韓雲溪一刻思考也無:“……不想。”
他是真的不想,畢竟微弱的力量衆所周知,和陵越這種大神過招,那不是找死麽,他還沒蠢到不把自己的賤命當回事。
真是的,他當個安安靜靜的瓜貨到底哪裏礙着晉磊了?自打上次他喝完歐陽少恭的藥,不小心把“多謝少恭”說成了“多謝老板”後,晉磊對待他的态度格外惡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故意在擠兌。
果然,晉磊大大惹不起!這位大兄弟似乎能分分鐘把仙俠劇變成宮鬥劇,彎彎繞繞賊多!
然而,話未落音,人已經被晉磊一掌推到了劍臺的另一方,與陵越面對面。
剛剛站穩腳跟,晉磊便勾着一抹陰冷笑意,向陵越道:“陵越大師兄不妨指點一下雲溪。雲溪說,他仰慕大師兄很久了。”
陵越:“……”
韓雲溪:“……”指點便指點,幹仰慕什麽事。還有,和陵越對決,那完全是單方面的毆打好嗎?
于是,他擡起袖子預備遮臉,求看在男主的面上,別打臉,那會影響帥氣。
晉磊正兀自得意,冷不丁地身後卻有人涼嗖嗖地發話了,“我來指點你,如何?”
晉磊轉身,許久不見的百裏屠蘇撥開人群,走了過來,即使俊臉面癱着,仍舊氣宇不凡,不愧是光環籠罩下的男主,簡直金光閃閃。
晉磊唇畔噙着的譏笑愈發深了,但見他挑眉道:“恭敬不如從命。”敢情就是故意激出百裏屠蘇與他過招的,做人不要太腹黑。
陵越聽聞,眉宇一皺,便飛身下了劍臺,來到他二人身前,斥責道:“屠蘇,師兄平日裏是怎麽跟你說的。”
百裏屠蘇相當淡定,眸光卻是看向了他處:“師兄的教導,屠蘇銘記在心。”
陵越焦急而惱怒的神色得以緩和,“既然知道,為何又犯?”
百裏屠蘇不答,無辜的大眼睛瞪着,于是那雙焰瞳看得在場的各位師兄弟們冷汗涔涔,好想溜之大吉逃之夭夭,遠離修羅場。
韓雲溪慢慢地飄移,欲行離開,腳還只移了四步,歐陽少恭就逮住了他,“雲溪,屠蘇師兄來找你了。你要去哪?”
韓雲溪非常之鎮定,“他是來找你的。”大兄弟,知道啥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麽,男主對你絕逼真愛。
歐陽少恭點破真相:“……他望的人是你。”說罷,斜眼瞥韓雲溪,“真是沒想到啊,屠蘇師兄原來對雲溪這麽與衆不同。有一句話是怎麽說的來着,哦——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韓雲溪欲哭無淚:“……”求別搶臺詞!
陵越察覺了百裏屠蘇的視線,朝韓雲溪招手:“雲溪,過來。”
韓雲溪硬着頭皮挪過去,又驚又怕,驚的是百裏屠蘇那雙焰瞳還在死命地盯着他看,怕的是剛剛不經意地擡頭又瞧見了晉磊在陰冷地發笑,整個人不由逐漸僵硬,總覺得自己兇多吉少。
這三個等待着他的人裏,好像就陵越一個還算正常。
陵越見韓雲溪委屈巴巴的,莞爾道:“莫非又和屠蘇鬧別扭了?你說你們兩個,多大個人了,還這麽孩子氣?”
韓雲溪由着他自我發揮,緊繃着的神經倒是因為陵越突然而來的瞎猜緩和了不少。
不過,他想申明的是,他和男主并非鬧別扭那麽簡單,他就是羞憤,無顏面對男主!
實在是沒有比偷看男主洗澡還被人抓現形更讓人想鑽地縫了,關鍵是他居然吞了吞口水以示尊敬,當時的場面一度很尴尬。
男主害羞又無處安放的小眼神,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一瞬間讓他覺得自己幹了轟轟烈烈的大事。
百裏屠蘇垂眸,道:“師兄,不是的。我和雲溪……并沒有鬧別扭。”
陵越露出一個“是嗎”的表情,“那為何雲溪一聲不響地跑到劍臺,一見到你來了,就想偷偷地溜走?你們兩個,肯定有事瞞着我。”
韓雲溪恨不得咬袖子,這種事情就別刨根問底了吧,說起來很毀男主角的清譽呢,不管是在游戲還是影視劇裏,好像都是男主不小心撞見別人沐浴更衣吧,男主估計還是頭一遭被人來了個360度無死角地紅果果觀賞,關鍵對方還是個男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男主看過他,他看過男主,這算扯平了吧,大家都是男人,有啥好介懷的是不?
這時,下線了許久的天氣姐和芙渠不知從哪趕了過來,香汗淋漓,嬌喘籲籲。手拉着手,活脫脫兩個剛剛從山上采完蘑菇的小姑娘。
一看到眼前的陣仗,皆是默契一跺腳,沖陵越道:“大師兄,屠蘇和雲溪的事情,他們自己能解決!”
不過,她們兩個,一個目光鎖定百裏屠蘇,含情凝睇;一個則煙視媚行地瞅着陵越,霞飛雙頰。兩個人的牽手,四個人的狂歡。
晉磊冷冰冰地掃了陵越一眼,傲氣揚首,轉身就走,高昂得像只藍孔雀。陵越不假思索,快步追他而去。
風晴雪暗戳戳地八卦道:“芙渠師姐,我看大師兄真如你說的那樣,似乎對那位晉大夫感情深厚啊。”
芙渠努嘴:“不就是仗着大師兄憐香惜玉嘛。要是哪天我耍小性子了,大師兄肯定也這麽哄我。”
風晴雪:“……可你昨天不也耍小性子了嗎?大師兄卻叫你自己先冷靜下,還說你要是再想不開,就要二師兄給你打一套拳。”
二師兄親自表演太極拳什麽的,我們還是十分期待的,強身健體完全可以有啊。
芙渠略氣,因為小姐妹實在是太不貼心了,居然覺得自己在大師兄心目中的位置如此偏頗,簡直不應該。
于是,芙渠揭起了風晴雪的傷疤,“晴雪,大師兄還知道安慰我一下,也不知道你的雲溪什麽時候才能跟你說上話。”
風晴雪:“……”哼!我們幹脆不要做小姐妹了。
歐陽少恭看透一切,矮身于琴前坐下,繼續一曲“好基友就要一生一起走”的調子,令聞者心醉,觀者欲淚。
日子久了,熱衷于彈琴耍劍的弟子們也厭倦了每天的裝逼和文藝比拼,有幾個甚至在歐陽少恭曼妙動人的琴音裏仰天長嘯:“歐陽師弟,你該不會只會這一首曲子吧?我都聽了好多天了,感覺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其餘人等跟着埋怨,怨聲載天,很需要換個背景音樂才能翩翩起舞。
“是啊,歐陽師弟,咱們能換個調調不?這太難受了,我都練了好幾天的第一式了。再這樣下去,我怕是要廢!”
是真的會廢,因為每次一聽到那憂傷的曲調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山下的小竹馬,一點兒也沒有修仙的上進心了,居然還異想天開地要回去跟小竹馬長相厮守,簡直可怕到令人發指。
“歐陽師弟啊,不是我們說你,你說你這琴藝了得的,怎麽可能只會這一首曲子?”
來,趕緊給我們展示一下你花樣百出的音樂庫,我們要為此深深地折服。
“依我看啊,咱們這歐陽師弟啊,絕對只會這一首曲子。”
只是這哀婉的調調,一聽就特別讓人想哭,再這麽下去,都快成哭包了。
當然,變成哭包不要緊,就是莫名其妙地會聯想到兒時最要好的狐朋狗友,憶起曾經歡聲笑語勾肩搭背的搗蛋日常,心酸淚一把一把的,絕對比風晴雪千裏尋竹馬還要感人!
歐陽少恭笑得歉意滿滿:“這都被你們發現了……果然,天墉城人傑地靈……各位師兄好聰慧。”
各位成天只知道擺出一副吟詩作對嘴臉的師兄弟們頓時感到略羞恥……這種事就別誇了哈,老臉燥得慌。
“哎,雲溪,你最近跟着咱們歐陽師弟的琴聲,練得如何了?”
韓雲溪本來是一臉慈祥地望着遠處的歐陽少恭發呆來着的,心說這人文藝細胞怎麽就這麽豐富呢,不光琴彈得好,連不凡的風姿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簡直是裝逼界的翹楚,文藝界的泰鬥。
寧靜時飄然若仙,道骨仙風,給他一架古琴,他就能創造出一個如夢如幻的仙境。
這風騷強勁的氣場,絕對不輸于炫酷狂拽的男主。
古有‘琴心劍魄’一說,琴與劍冥冥之中便有天定之緣,真的好想求他們兩個麻溜地去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