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天放假，學生們都走得早。

因為第二天要回老家沒時間做作業，謝澄靜就留在教室，打算把剩下的作業都做了。

她沒注意到外面天色變得越來越陰沉，收拾書包準備走的時候，天空一聲悶雷，随後，雨嘩啦啦的潑了下來。

教室沒有人，辦公室也是。

這個雨來勢洶洶，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下不完，謝澄靜掏出手機想給謝澄明打個電話。

剛開了屏保，手機響起警示音，提示“電量不足1％，自動關機”。

謝澄靜站在樓道口，手裏拿着已經黑屏的手機，心情非常郁悶。

她一直沒有帶傘的習慣，因為從小被謝澄明照顧慣了，上了高中，很多事都顯得不方便。

走不走？萬一待會兒雨更大呢？

思量之間，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

鄭長風從書包裏拿出一把傘，看着轉頭過來表情驚異的謝澄靜，略露期待的說：“我送你回去吧？”

謝澄靜下意識退了一步，心說這可不好，明明都說得很清楚了，絕對不能再出什麽差錯。

鄭長風怕她誤會，解釋：“我沒有跟蹤你啊……我在班上辦板報。”

鄭長風的字寫得好，從小到大都是板報的第一人選。

雖然這次他一個人留下來寫字也不是挺情願，但是所謂一份付出一份收獲，今天能遇見謝澄靜，還真得感謝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學校的大力宣傳……

謝澄靜心裏想好了就很直截了當，她說：“沒事兒的，你先走吧，我哥會來接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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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長風低聲說，“我剛才看見了，你手機沒電了。”

謝澄靜有點尴尬：“你還說沒跟蹤我……”

鄭長風沉默了一會兒，知道謝澄靜純粹是不願意和他同路，就把手裏的傘遞給她。

“那你拿着先回去吧。”

謝澄靜推回去，“我不用……”

鄭長風情緒不高，聲音卻突然拔得很大，語氣格外堅定，“你拿着！”

樓道有回音，一陣綿綿不絕的“你拿着”。

謝澄靜：“……”

她又氣又無奈，只能轉身對着外面，不敢和他說話了。

不轉還好，謝澄靜一轉就看見自家哥哥撐着傘站在樓道外面，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臉色比天還要陰郁上幾分。

他就站在雨中，眼睛看着鄭長風，一字一句道：“你想幹什麽？”

謝澄靜這輩子沒這麽心虛過，迅速轉移話題道：“哥，你怎麽過來了？”

謝澄明收了傘，踏進樓道，還是冷冷的盯着鄭長風，說：“我今天也放假，專門過來接你，沒想到能遇到熟人。”

謝澄靜看出她哥處于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讨好的拉了拉他的袖口。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吧……”

可是謝澄明竟然沒有理她！

他繼續走向鄭長風，說：“我記得我和你說過，別老在我妹面前晃來晃去。”

鄭長風心裏一皺，說：“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他們已經離得很近，近得可以感覺到彼此起伏的呼吸。

謝澄明說：“我只是提醒你事實而已，畢竟她從來就沒喜歡過你。”

謝澄靜心中警鈴大作，這話有點過了，完全不像是謝澄明能說出來的。

擡頭一瞧，果然……

鄭長風先動的手，兩個人忽然扭打成一團。

她看着被摔在地上的兩把傘，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什麽叫做心力交瘁。

如果真動起手來，鄭長風是打不過謝澄明的，也不知道今天謝澄明怎麽了，束手束腳間連退了好幾步，被鄭長風重重揍了兩拳後，才勉強把人壓制在牆上。

謝澄靜還在一邊拉着他胳膊念，“哥你放開他，你冷靜一下……”

鄭長風肩膀被死死鎖住，他能感覺到謝澄明突然湊近，撲在脖頸的鼻息。

他覺得謝澄明是準備和他說句話。

也許是“你不配喜歡我妹妹”，也許是“別讓我再見到你”，或者更狠的。

反正架都打了，破罐子破摔，鄭長風想——都無所謂了。

而謝澄明久久沒有開口，直到被謝澄靜拖走，也都沒有再說一個字。

外面的雨還是很大，雨聲幾乎是震耳欲聾，砸在地上的雨水濺進來，地上全濕了。

鄭長風蹲下來撿起自己的傘，上面粘了泥，又髒又黏。

就像現在的他一樣。

不知道剛才是不是被打到了，他感覺鼻子有點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