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耳邊,似乎可以聽到疆場上戰馬嘶鳴,戰士們奮勇作戰的聲音。耳邊一陣陣的呼喊聲那叫的陸傾辭只覺得頭痛欲裂。

入眼的,是很熟悉的方汶國的都城——洵南,群集在城門口的,是一幫穿着方汶國的軍服的将士們,脖間的紅色方巾因為風的緣故而被吹得晃動。

“兄弟們!這次恐怕是我們為方汶國最後一次作戰了!但是!就讓我們轟轟烈烈的戰鬥到最後吧!”為首的男人大吼一聲,那視死如歸一般的決心催人眼淚。象是回應男人,跟随其後的所有将士們大聲的重複着“誓與方汶共存亡”,一遍,又一遍。

景色忽而一變,入眼的,是方汶國歷代君王所居住的行宮——鳳行宮。就象是與外界的慌亂隔絕,聲樂之聲不絕于耳。其內,數名樂女神态安寧,全都靜奏聲樂。那是自己的幾名宮女,自然,裏面唯獨沒有的,是那小真。

正前方是那本應擺在面見群臣的朝堂之上的金色龍椅,而靜坐在那龍椅之上面無懼色的俊美男子一身金邊龍服,頭頂所配冠玉之內,金色祥龍騰雲而上。沒有片刻的功夫,一名身着華貴舞衣的絕美女子緩緩的走到了那房間正中央處鋪設好的大紅地毯之上,微微欠身。

女子深情地說道,那樣子看上去似是對男人萬般癡戀。“穆淩,我再為你舞上一曲,可好?”女子聲音甚是好聽,還帶着些許的淚水的美眸深情慢慢的望向了那靜坐于龍椅之上的男子。

那個女人……是自己。而那個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則是方穆淩。

可是……爲什麽會是這番情景?而且這一切還充滿了真實感,簡直就象是現實。

“死前可見得傾辭一舞,便是死,那又何妨?”方穆淩淡笑道,一語落下,落瑟便見那另一個自己長袖一振,曼妙的身子舞的舞,教人幾乎快要忘記呼吸。

那确實是自己常舞的舞,只是落瑟想不明白這個夢的意義何在。

看着女子的舞,聽着那聽了好些遍數的曲子,坐在龍椅上的方穆淩忍不住的輕笑出聲,“一世繁華,終不過是落得曲終人散。昔往我風光無限,可如今我卻不過是甕裏的那只鼈。昔往那麽多的人阿谀奉承,稱是寧可身首異處,也要護我這個主,結果到頭來,陽鞟軍以來,便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一時凄怆,方穆淩喃喃自語,那後悔似乎快要将他殺死,而他的淚水也從眼眶滑落。

一時之間,落瑟所感覺到的揪心之痛那不是錯覺。

為何會痛?

或許……自己對他的感情根本就不曾減少過,反而……因為他的那些話而越發的深陷難以自拔。方穆淩并不擅長騙人,當日他說那一番話的時候,落瑟有很認真的看着他的表情,那表情不曾有什麽虛假,反而……滿是悲痛。

“穆淩……”那一個自己的舞步微微有些遲鈍,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一瞬間,讓人有些眩目也讓人不禁有些擔心這個女子下一刻會不會就這麽的倒在地上。

“傾辭,你……可好?”似乎是注意到了那個自己有一些不正常,方穆淩擔心的開口問道。

Advertisement

得到方穆淩的關心,那個自己似乎很開心,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正想搖頭,卻在一瞬間感到血氣上湧,心窩處疼痛難當。

“噗!”猛地,那個自己的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一身華貴的舞衣被沾上了幾滴血,餘下的,便全數給了那塊大紅的地毯。

落瑟不知道那個自己爲什麽會這樣。雖說自己的身子孱弱,但是輕易的咳血這種事情……

這麽想着,落瑟突然注意到了那個自己所噴出來的血的顏色其實一點也不正常。微微的,有一些發暗。

那個自己……是服毒了嗎?

爲什麽?

“傾辭,你……你是怎麽了?”慌慌張張的自龍椅上離開,方穆淩急忙跑到了那個自己的身邊,顫抖着身子,動作無比輕柔的将那個自己抱在了懷中就好像是怕會把那個自己弄壞一樣。

“我……似乎太任性了。自古便說了,烈女不侍二夫。我雖不是烈女,但至少鐘情于你,那……我生,便是你的人,死,亦是你的鬼。如今率領陽鞟軍進軍莫沽的,那乃是陽鞟的君主,他執着于我,若是得我,他又怎麽會不要我屬于他?那時,即便我以死相逼,我也絕對死不成,那倒不如……咳咳……倒不如在他來之前,便死在你的身側。”那個自己一臉的汗水,那樣子看上去似乎是無比的痛苦。。微微的閉眼,再睜開眼睛,那個自己的呼吸都開始變得極度的不規律。“我本想為你舞完最後一曲,可誰知……這毒發作得實在是太快,我根本就來不及。”

那個自己的話,惹得方木林忍不住的淚流。止不住的苦楚,那便象是翻江倒海一般。“我的傻傾辭,你這又何苦?人人都棄我而去,為何你還要為我而死?我并非明主,更非好相公,可你為何……”方穆淩說着說着,他說不下去了,輕聲的哭泣着,這個樣子看上去倒不象是一個男子漢,可是……卻又讓人覺得他無比的深情。

“你确實不是……明主……因你原本便無心當帝。你以前雖對我不好……可你……現在……卻待我……一心一意……便是這情誼,也已是傾辭生死相随也不能償盡的”那個自己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輕,而其中似乎還帶着一陣陣的嘶啞感。“今生,我們不過是……緣分不夠……若有來世……只願還能與你結發……”

聲音,斷了。

懷裏面之前還舞得教人移不開視線的女子如今卻在男子的懷裏停了呼吸。聲樂聲停,奏樂的少女們全都因為女子死去的悲傷而嗚咽的哭着。一聲,一聲,卻終是無法喚回那已然飄離的魂魄。

“我方穆淩……究竟何德何能……才能得你如此紅顏?”方穆淩悲泣道,片刻淚水沾濕了那個自己精致的妝容,支撐着自己的身子,方穆淩緩緩地抱起了那個自己,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緩緩的走向了自己的龍椅。

空出另一只手,方穆淩自自己的長靴內取出了一柄短刃,短刃出鞘,淩厲的寒光,那似乎是即将作為男子生命最後的休止符。

他要幹什麽?莫不成是要……

心中想起的這種可能性吓得落瑟甚至不敢閉眼。若是方穆淩要自盡,那麽她無論如何都要阻止。即便,這只會是一場夢。

“你們為何要哭?繼續奏樂,朕……還未聽完。”俯首,方穆淩吻上了南哥自己眉間的一點朱砂,奏樂再響,方穆淩唇角勾起一笑。“傾辭,你我來世必再結發,我方穆淩,以此為證。”話音落下,方穆淩一只手包住了陸傾辭那雙被他塞入了短刃的柄的白嫩的手兒,猛地,短刃直刺腹部,血,染紅了彼此的華服。

手……停在半空中,落瑟只看到自己那穿透了方穆淩身體的手。

她無法觸碰到他們兩個人。

這一次,聲樂并未再停,只是隐約,還有着那些微的抽泣聲。

半個時辰後,一名身披黑色披風的相貌英偉無比的男子率領兵馬闖入了鳳行宮。熟悉的面容,落瑟差點沒有驚叫出聲。

那是……

風僢!

聲樂不斷的彈奏着,沒有停下的趨勢,而那正前方的金色龍椅之上,那方穆淩懷抱着陸傾辭,沒有任何動靜……也沒了呼吸聲。而再走近看一下的話,方穆淩腹部流出的血,在二人的身上構成了一朵血色的紅梅。

“你終是……選擇了這個男人啊……陸傾辭……”一時愁傷,風僢忍不住狂笑出聲,那一聲又一聲猖狂卻又孤寂的笑,讓風僢顯得好孤單。

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落瑟的心髒一陣狂跳。是夜,寂靜得可怕的夜。

身上的衣服已經因為汗水的緣故而濕掉了。粗喘着氣,落瑟驚慌的看着周圍的一切,那還是自己的房間,只是……

喉嚨口……似乎還可以感覺到象是被火燒一般的痛楚。簡直就象是……服了毒一般。

這才是現實。

這個認知讓落瑟有些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