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傾辭，你這幾日都悶悶不樂的，還在在意羅征昌的事情嗎？”為陸傾辭倒好了一杯茶，方穆淩問道。“還是說……你在爲了默枝的死而傷心？”
那一日，在見到了羅征昌死掉的一幕的時候，默枝半哭着半笑着，只是癡癡的向他說了一句要他好好照顧陸傾辭之後，便趁着他們呆愣的瞬間握着羅征昌的劍刺入了自己的腹中。
是否在意？
或許，并不是單純的在意着羅征昌的事情。這一切，都教陸傾辭捉摸不得。
爲什麽風僢要夜闖皇宮？爲什麽爹娘要背叛方汶國？爲什麽羅征昌他要轉投陽鞟國？還有……那個夢，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一段時間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完全沒有辦法理清思路。”那一次風僢夜闖皇宮莫不是要爲了殺死方穆淩？可是，若是這種事情，何須他一個國君來做？她爹娘本是忠肝義膽，爲什麽會做出叛國的事情？而羅征昌，爲什麽他也要這麽做？若是他的父親知道了，他還得了？
前些日子她便收到了羅征昌的父親的飛鴿傳書，上面交代了很多事情。而羅征昌的父親向皇帝提出辭呈，也正是因為自己的爹娘叛國之故。
“你若是再想下去，便是我也沒有了好心情了。”方穆淩笑着伸手，輕輕的點着陸傾辭的嘴角然後向上微勾。“雖說你不管是笑還是不笑都很美，只不過……我更喜歡你笑。若是你不開心，那我便帶你出去玩玩可好？你也知道，如今戰事緊張，我來這裏也不好呆太久。”
“那麽你就不該來的。”緩緩的起身，陸傾辭走到了方穆淩的身邊随着方穆淩向外面走去。
“你當真以為我來這裏是爲了玩樂不成？古柳鎮雖說人傑地靈，但是卻是離沙場較近。若是開戰，從都城運糧草這定會有所拖延，那只得先從古柳鎮撥糧，我便是來和這裏的那些富商們商議的。這事兒雖然不用做得那麽小心翼翼，可是你也知道，朝廷之中內鬼是有的，若是我行跡暴露，說不準那陽鞟那裏會給我鬧些什麽事情，所以我也只能夠借着玩樂的借口來暗中進行。”說着，方穆淩忍不住的輕笑出聲，道，“不過也無妨，反正我不适合做一個皇帝，被罵作是昏君也無所謂。若是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保國家平安，那要我将方汶國拱手相讓也無妨……只不過，看那陽鞟軍的來勢，只怕是我想這麽做，那皇帝也不願意。”
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
陸傾辭不禁想起了當年和風僢的約定，她不曾想到，爲了保全自己而作出的約定，竟然害了整個方汶國。
“穆淩……我……對不起。”自責的低着頭，陸傾辭開始後悔了。或許當日她不應該答應風僢的，不，或許……就連救也不該救。救了風僢，就是害了方汶國，害了方穆淩。
“傻瓜，你何須自責？命中注定的事情，又豈是我們這些凡人可以預料的？可以改變的？若是那陽鞟國國君當真對你有意，你便随他去，活着，便比什麽都好，無需跟着我受累。”
“你在開什麽玩笑？什麽受累不受累的？若是你死，你以為我還可以獨活？”一時激動，陸傾辭的聲音忍不住的拔高。似乎注意到了自己情緒有些失控，陸傾辭微微赧顏，“吶，穆淩。若是……若是要你交出方汶國，便可以讓你不死，保方汶國全國，你可願意？”記起了當初和風僢之間還有一個協議自己不曾提出，若是可以……若是可以保得方穆淩不死……
聞言，方穆淩忍不住輕笑出聲，道，“你難不成剛才沒有在聽我的話嗎？我說了，若是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保方汶國平安，便是要我拱手相讓也無妨。我不适合做皇帝，我做皇帝來的這幾年，百姓生活可有變好？只不過是越來越糟糕而已。若是我繼續做下去，說不定真的會有怨聲載道的那一天。雖然我這麽做，可能會沒有臉面面對祖宗，可是……若是能夠讓百姓過得好，那又算得上是什麽？”
Advertisement
若是如此……倒是還有機會……
“今兒個，人怎的這麽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什麽節日，不似往常一般。“傾辭，你在這裏等我片刻，我去拿一樣東西。”
方穆淩看上去有些神秘，不知道他是要幹什麽，陸傾辭只好點頭答應。“我知道了，那我便在這裏等你，你快去快回。”說罷，陸傾辭便在一間茶療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然後要了一些東西。
看着方穆淩消失了的背影，陸傾辭拿起了那茶杯喝了一口，算不上好的茶葉倒是讓她想到了當初在宮裏面的生活，以及方穆淩的小小的善舉。
“不知小姐是不是陸傾辭陸小姐？”一個男人坐到了陸傾辭的對面低聲說道。
“正是。不知閣下是？”男人有些神秘，陸傾辭不記得自己有聽過那樣的聲音，一時之間倒有些疑惑了。
“在下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主子想要見一見小姐。若是小姐還記得……風僢的話。”男人如鷹一般犀利的目光看着有些可怕，而他所說的那個男人的名字，陸傾辭又是害怕見到，可是，卻又想要見到。
緩緩的将錢銀放在了桌子上，陸傾辭輕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了，便随你去一趟好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男人是用着輕功帶着陸傾辭離開的，男人的輕功很好，沒有多久，陸傾辭就到了一個看上去挺大也挺難以發現的一個別院。緩緩的落在了一扇門的前面，男人道，“主子，陸小姐已帶到。”
“帶她進來吧。”房內的簫聲戛然而止，熟悉的聲音傳入了陸傾辭的耳朵，教陸傾辭忍不住的輕輕發抖。
但是，總是要面對的。爲了方穆淩的性命，她……不得不見他。
推門而入，坐在那張紅木椅子上面的，正是風僢。只不過如今的他已不是一身的夜行衣而是一身華服。“傾辭，終于見到你了，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會在古柳鎮。”
“爲什麽……你也在這裏？”難道說……他們來這裏是早有預謀？因為……方穆淩的緣故？
“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又何須我來解答？似乎我派去的羅征昌還有一些人都死了是吧？而且……也聽說傾辭你和那皇帝的關系……又好了？啊，對了，還有默枝那個小潑婦，和那個幫我的賈寧霜一樣，因為羅征昌之死也都一起死了是不是？”象是洞知一切，風僢的樣子有些可怕。
“賈寧霜是幫你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的爹娘爲什麽會叛國？爲什麽賈寧霜會幫你？還有羅征昌……爲什麽？爲什麽你……那日要夜闖皇宮？”好多好多的問題，陸傾辭不知道。
“若是你想要知道，我告訴你也無妨。事情大概是要從很久以前開始說起。我在約莫十五歲的時候來過一次方汶國，那個時候正好看見賈寧霜被一群人為難，我想着反正練了一身武藝也沒有什麽正當機會來施展，所以我就救下了她，而她也承諾若是日後我需要幫助她定會全力相助。當時方穆淩登基應該也有五年了吧？成日裏只知道玩樂的他讓你的爹娘相當的看不慣，于是我便去找了你的爹娘共商大事，沒有想到，你的爹娘意外的好商量。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想到不久之後自己的女兒便要被選召入宮給那個昏君而感到氣憤的原因吧。沒有多久，我就要離開方汶國了，就在這個時候，我想到了，若是我在方汶國的皇宮裏面安插一個我的人，以後行事豈不是方便？就這麽想着，我将我随身帶着的一個侍女送入了皇宮，而她正好就是你那靜華宮裏面的鎖雪。”
“所以……那一次你受傷才會來我的靜華宮？這不是偶然而是刻意？”因為靜華宮人少，而且侍衛們也不會重視，所以這個地方或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沒錯，賈寧霜可不可信我不确定，所以我只好來到我信任的人的地方。在你宮裏面住着的幾日，鎖雪給我打聽到的消息讓我覺得可笑。羅征昌那個呆子，原來不止默枝喜歡他，就連賈寧霜也是一樣。每次和她暗自交流，她便想盡辦法想要讓我護着羅征昌，這自然是一個利用的好機會。我允了她，也不想我竟然對你有了興致。在離開了你的宮以後，我并沒有回到我的陽鞟國，我反而是去了你的爹娘那裏，将你的現狀告知給了你的爹娘。得知你的真正的生活現狀的你的爹娘自然是怒不可遏，于是我便說了，我對你有意思，若是他們能夠事事聽我吩咐，我便可以保你一世幸福。父母總是最愛孩子的，他們答應了。可是我不曾想到，我走後沒有多久，你竟然和那個方穆淩好上了，我想要的東西，不會讓給任何人，這是我的原則，所以，我便傳書要賈寧霜對付你。”
“難道說，小真背叛我……其實是被鎖雪唆使的？”這麽想來的話，倒就正常了。以小真的膽量，她又怎麽敢輕易的去接近賈寧霜？
“沒錯，就是這樣。而且我還敢肯定我就算這麽做，你也不會死，因為，我這裏還有一個羅征昌。我叫鎖雪在默枝的耳邊提議要叫人救你，宮中的人能夠救你的自然沒有幾個，唯一可想的，就只有羅征昌。不出我所料，羅征昌救了你和默枝，而鎖雪則是假意擔心你會死而特意傳信給你的爹娘。你的爹娘只有你這麽一個愛女，爲了你，他們面見方穆淩，并且以着自己的兵權威脅方穆淩。他們不知道方穆淩其實已經知道他們有叛國之心，這樣的他們對我來說無用，不過是廢棋而已，而這一次機會我既可以借着方穆淩的手鏟除他們，還可以讓他們死得無怨無悔，更可以讓你恨方穆淩，一舉三得。那羅征昌本來是要死的，可是賈寧霜不忍，便求我幫她。羅征昌終是要死的，若是我能夠救了羅征昌而日後可以更好的利用賈寧霜的話，這對我來說利大于弊。我去找了一個和羅征昌體型相似且樣貌有些相像的男人，然後偷天換日，我救下了羅征昌。然後對于羅征昌而言，我和賈寧霜便是他的大恩人，若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那自然是有求必應。”
“所以他歸順了你，然後要來刺殺穆淩？”
“對，若是可以在這裏殺死方穆淩，方汶國一時群龍無首，必然打亂，若是趁此良機打入方汶國，必定旗開得勝！而羅征昌會背着弑君的罪名。若是他不能殺死方穆淩，這也無所謂，廢棋罷了，扔了也無所謂。唯一可惜的，是賈寧霜還有默枝這兩個還有利用可能性的人因為羅征昌的死而自盡了。這是我唯一的失策。”說着，風僢喝了一口茶，而看他的樣子，他似乎完全沒有對這些因為自己的私欲而白白犧牲的人們有任何的愧疚。
“你那日夜闖皇宮的原因是什麽？只是爲了見賈寧霜還有鎖雪不成？”
“當然不是。若是要這樣的話，飛鴿傳書不就可以了？我們陽鞟國，要繼承國君之位有個奇怪的規矩。我們要抓阄，抓到了什麽需要辦的事情就得去辦好，誰最先辦好回去，那個人便能夠成為國君。自然，抓阄之前也是要篩選的。而抓阄的內容都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事情。而我抓到的，是闖入方汶國的皇宮，竊取一份軍機資料。”
“可是照你所說，你在方汶國應該呆了很久才是。”難道說，他其他的兄弟們都失敗了不成？
“沒錯，可是沒有規定不能叫自己的随從送回去啊。我因為負傷的緣故，所以我用了一些手段将東西送出宮讓我的随從先幫我把東西送回陽鞟國，并且和我的父王說我還要看看方汶國的情勢要晚些回去，我父王自然不會不同意。在我除去了你的爹娘之後，那個蠢皇帝居然還感念你們兩人之間的感情而不将處死你爹娘的真正原因告知百姓，他編造的原因讓百姓覺得他不過是一個昏君，做事殘暴不念舊情。且不說軍心，就連民心都失了。我這一舉，也無疑是送給我父王最好的禮物，也是作為我登基的大禮。”
聽着男人的話，陸傾辭驚呆了，把自己的人生攪得一團亂的，她一直以為是方穆淩，是賈寧霜也是自己死去的爹娘。可是她唯獨沒有想過，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計劃。
“我當初……不應該救你的。”若是當初不曾救風僢，自己絕對不會這麽的可悲。一切都不會發生。自己的爹娘不會死，羅征昌不會死，賈寧霜，默枝他們所有人都不會死。不管是誰，對于這個男人而言難道都不過是一個廢棋不成嗎？
“你後悔？”風僢忍不住的冷哼一聲，道，“哼，你應該知道，若是不害人，就會被人害！這你自己經歷過，你不會不知道的吧？”
不害人，就被人害。
沒錯，風僢說得沒錯。
可是……
“可是……你卻毀了我的人生。”若是這一切沒有發生，那她這些日子以來的痛苦又怎麽會有？“你利用我爹娘的愛女之心，你利用了賈寧霜愛羅征昌的心，你利用了羅征昌愛我的心，你甚至利用了我！這就是你報答救命恩人的方式嗎？風僢？間接的殺了我的爹娘，我的青梅竹馬，還害得我的貼身侍女也死了！這就是你的報恩的方式嗎？風僢！”失控了一般，陸傾辭吼道，而眼淚，也可悲的順着陸傾辭的臉頰滑落。
“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得到你。”風僢沉聲說道。
“不，你不是爲了得到我。”擦拭着那些不該流出的眼淚，陸傾辭說道。“你是爲了得到國家。”而得到她，只是得到了國家以後的一個附屬品，僅此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天哪- -
我以為我這本更完了……直到剛才我才知道……原來我沒更新完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