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氣出奇的好,錦玉趴在直棂窗朝外看,天空很藍,借着滲進來的陽光,可以看見灰塵在門檻處飄飄浮浮,嗅在心坎裏有淡淡的泥土的氣息。

抄手游廊裏有人走過來,錦玉看見她提袍邁上丹墀,樣子很優雅,透過直棂窗望見她,抿起嘴角微微一笑,居然很傾城。

阮瀾夜走到她窗外,錦玉伸手拽住她的交領曳撒,笑嘻嘻道:“今兒怎麽有空來?”

她身後沒帶人,此刻是晌午,連碧蓉也不在院子裏,回偏殿去了。

庭院無人,拉拉扯扯也有別樣的情調。

瀾夜将頭傾過來,颔首在她耳邊嗫嚅道:“這邊風景獨好,我就愛來。”

真是個傲嬌的不得了的人,錦玉挑眉推開她,嗔怒道:“真是不正經,你往常一定對別人也說過這樣的話。”

轉過直棂窗繞進內殿,瀾夜斜眉觑她:“真是個沒良心的,你要屈死我麽?”

錦玉豔羨地張開手,站在那片明媚的陽光裏,嗔怨道:“廠臣抱抱。”

小別勝新歡,她沒有疑慮,伸手将她接到懷裏緊緊攬住,甕聲笑道:“怎麽孩子似的?”

錦玉雙手扣住她,臉龐在她交領處拱了兩下,像一只柔順的京叭兒,哀嘆道:“阿夜……我怕我離不開你。”

畫風突然凄涼起來,她驚訝低頭看她,勾唇笑道:“誰說要同你離開,我會一輩子和你一塊兒,你腦子裏整日都在想些什麽?”

錦玉嘟了嘟嘴,說了一聲你,半晌瀾夜才反應過來,低眉看見她嘟嘴的模樣,一身粉裙襯的她很可愛,低頭抵在她額前,輕聲問:“真的麽?真的整日都在想我麽?”

在她面前說這些膩歪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她說不出口,索性踮起腳尖勾住她的脖頸,趴在她耳畔處,溫熱的氣息噴進耳蝸裏,她低聲問她:“我問你,你昨天什麽時候走的?”

瀾夜唔了聲道:“下窗戶的時候,我怕被人瞧見就從後罩房走了,我是無礙,只怕你要落人口舌。”

她掘強說了句她不怕,然後小手緊緊攥住她肩頭的曳撒,歪頭細聲問她:“我昨夜睡得早,我問你,你有沒有摸我?”

Advertisement

瀾夜窒了下,她昨日累壞了,上了榻沒多久就睡着了,只記得抱着滿懷的馨香心滿意足躺在她肩頭,睡醒一覺之後,越發睡不着了。

她坐起身的時候錦玉還沒醒,索性就撐頭打量了她好一會兒,她這人平時很有自制力,可偏偏遇上她,就什麽都抛在腦後了。

現在似乎還能回憶起來,美人卧榻的婀娜睡姿,錦玉睡覺的時候很不老實,喜歡把手從她曳撒底下伸進去,然後摸她的肚子,膩膩軟軟的怎麽也摸不夠。

許是天熱的緣故,她喜歡踢被子,本就穿了一層寝衣,手還很不安分,幾番折騰下來,胸口露出一大片細膩白皙的肌膚。

美人胸下,她甘願做柳下惠。

說沒有摸她,連瀾夜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事實上,她不僅動手,還動嘴了。

吞咽了喉頭,瀾夜呆呆地搖了搖頭,“我昨夜也很早就睡着了,哪能會做那種事呢?”

錦玉順勢問她:“你做哪種事了?”

她呆呆地,回答不上來。頭一回見她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錦玉只覺得好笑,手卷喇叭似的在她耳蝸處輕輕吹了句:“阿夜,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沒反應過來,問了句什麽。

錦玉憋住笑,“其實我昨夜是醒着的,你幹的事情我都知道。你太腼腆了廠臣,老是喜歡偷偷摸摸的,其實我都知道,你再賴!我娘說,老賴皮的人會不長屁股。”

瀾夜滿腦子都亂了,她造次的事情全被她揭發了,她覺得很沒有面子,她殺過人鞭過屍,唯獨沒有幹過這種令人心悸的事情,栽在一個傻大姐手裏,這算是怎麽回事?

故意穩住局勢,她咳嗽了聲道:“哪裏來的謬論?”

錦玉不依不饒,悶聲笑問:“那你是承認了?”

她漲紅了臉,将她不可描述到床架子上,右腿膝蓋抵在不可描述之間,将整個人挂在她身上,換了個無賴的口氣道:“承認了怎樣?不承認又怎樣?”她氣急敗壞地伸手攀上她的腰肢,漸漸向上,擡手覆上不可描述,隔着三層布料不可描述,微微使了力,比那種偷偷摸摸的感覺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她撐身壓下來,将頭埋在她的頸窩裏,唇角觸上那片旖旎的鎖骨,衣襟被她拱開了大半,露出胸乳之上桃紅色的肚兜,一切都鬼使神差似的不受控制,腦子裏混混沌沌,連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做些什麽。

錦玉被她拱的氣喘籲籲,天氣熱帶起後背細密的汗珠子,擡手環住她的脖頸,拱起脊背,緊緊将她壓在胸前。

流連了好一會兒,瀾夜看見她迷離的媚态,總覺得動人,順着胸乳向上,摸索到她的唇角,細細密密吻了上去,這仗勢簡直停不下來,騰出空擋,她抿起嘴角笑道:“錦玉,這麽的下去會不成事。”

錦玉完全沒了神智,離開她嘴唇她有些不滿意,攀住她的肩頭,嗫喏道:“不成事就不成事,我不要它成事。”

她孟浪起來一點也不含糊,不像旁人家嬌滴滴的小姑娘,她家錦玉是個傻大姐,禁得住掼蕩,她就喜歡她這一點。

張嘴在她唇瓣處重重咬了下,錦玉吃痛,皺眉撐開她的兩肩,桎梏住道:“疼死了,你咬我做什麽?”

瀾夜愣了一下,怪她沒情調,咂嘴道:“……我沒忍住。”

被她這麽鬧了一下,什麽情調都沒了,瀾夜替她整理交領襦裙,淡淡道:“上回不是說想出宮麽?過兩天端午,我正好不忙,帶你去趕集會去不去?”

一聽要出宮趕集,心頭的郁悶一下散了,錦玉咧嘴笑道:“真的麽?你不要騙我?”

“我幾時騙你了?”她幽怨撇了她一眼,又問,“那你到底去不去?”

錦玉點點頭,小雞啄米似的道:“去去去!怎麽不去,做夢也盼着出去。”

她不喜歡皇宮,這兒像牢籠,一言一行都有人看着,沒有外邊自在,她一向自在慣了的人,束縛了半年也沒适應。有時候她甚至想,會不會留在這裏一輩子,她才十七歲,還有很多的夢想沒有完成,臂如去聽有名的伶人唱戲,去普陀寺上香,還說将來要開酒樓來着,可現在這種情形,也不知還能不能實現。

槅門吱呀一聲,碧蓉推門進來,揉着雙眼也沒看就含糊道:“主子……”擡眼望見床架子上的兩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立時噤了聲。

阮瀾夜扯了床簾裹在錦玉身上,回首呵斥道:“出去!”

床架子後面有腳踏,她倚在她身上,腳跟一下軟勁,床簾扯下來将簾幔支頂也掉下來,一床的紗罩迎面撲來,烏壓壓蓋在兩人身上。

碧蓉被呵斥的沒了膽,立時就要出去,心裏咚咚的關上門,最後在門縫裏瞧見,主子和掌印倒在一張床上。

主子和掌印茍且了……

腦子裏生出一個念頭,混混沌沌的像進了水,和她原先想的不一樣,她原以為最多拉拉手什麽的,沒曾想居然下了血本。

怎麽辦?她愣怔在原地,主子成別人的了……

殿內砰砰作響,錦玉被薄紗蓋住臉,只覺得喘不過氣來,撐身就要坐起來,剛要開口大罵,身子就被圈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四周冒熱氣,她額頭上後背上都是汗意,渾身像是架在火上烤一般。

與她鼻尖相對,錦玉心裏擂鼓似的,咚咚問道:“你做什麽?”

阮瀾夜手捧着她的臉頰,上面熱氣騰騰的,像蒸熟了的米糕,恨不得啜上去咬兩口,行動比腦子還快了一步,她翻身将她壓在胸膛裏,在她嘴上啃咬,含糊不清說着:“真甜,剛剛沒親夠。”

錦玉還來不及反應,身子就被她桎梏住了,渡不過來氣,她開口就罵:“你是屬狗的麽,老愛咬我是怎麽回事?”

瀾夜二十,是屬狗的,她撐開身子來看她,抿嘴笑道:“嗯,我是屬狗的,就愛咬你。”

親了她的嘴唇,一下兩下,似乎永遠不夠似的,過了好一會兒,她躺在她身側,甕聲問道:“碧蓉那丫頭知道咱們的事麽?宮裏不比別的地方,要找一個可靠的人很難,我怕會生了亂子,你知道的,我的身份不能公開,倘若叫別人知道,咱們都活不成。我想着要實在不行,就将她送回建瓯去,一輩子不許上郢都來。”

聽見她要送碧蓉走,錦玉心下緊張,憾住她的胳膊道:“碧蓉還不知道你是女兒身,她是我的親人,不會亂說的,你要是将她送回建瓯,依着我爹的脾氣,他在郢都受了氣,碧蓉回去,絕沒有活路。宮裏除了你和她,我沒有旁的人可以依賴,我不舍得。”

碧蓉比她還大幾歲,從小就跟着她,從小到大,不管旁人對她怎麽樣,至少碧蓉是永遠站在她這一頭的,跟着她受了很多苦,要是再送她走,不仁義,她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瀾夜轉頭,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龐,道:“那她夜裏會常來找你麽,總這樣冒冒失失,不曉得事先敲門的麽?要是你沒穿衣服,也叫她這樣沖進來?”

錦玉怔忪了下,劈臉就道:“阮大狗,你吃醋了!”她伸手就來掐她的臉,心裏依舊美滋滋,“你連碧蓉的醋都要吃,你到底好不好意思!”

瀾夜被她掐住臉動不了,想了一下嘿嘿笑道:“阮大狗?我喜歡你這樣叫我,我是不是有毛病?”

錦玉嗯了一聲,又道:“還病得不輕。”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