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自私一點的說,林立強并不想要接康以時的電話;但她确實能發揮他沒有的作用,也就只好硬着頭皮,把她也弄上了包機。

皇甫枝見着了她,先是驚訝得目瞪口呆,接着綻放燦爛笑容,及後又匆匆收起。

「你怎麽來了?」她幽幽地問。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康笑着,坐到她的旁邊,溫柔地為她系上安全帶,把毛毯披在她的大腿上。

「小安。」雖然心裏有點高興,但這麽一說,提醒了她,憂慮更甚。「你在我身邊很危險。」

「我不怕危險。」

「你不該讓景小姐擔心你。」

「你不該把我推給了別人就一了百了。我們即使沒有愛情,也有感情。」

皇甫枝呆看着她數秒,便別過臉去,看着窗外的跑道,不知道該感到欣慰還是痛心。

飛機緩緩在跑道上滑行;風雨打在機身上,的答的答讓人心裏煩躁和無奈。臺灣正要打風,大家心裏焦急卻只能等待。等待。

「小安。」她輕聲地說,卻還是看着窗外,沒看康以時一眼。聲音也是多得機身的反彈才能聽到地輕。「我爸爸被人襲擊,現在躺在醫院。」

「他情況怎樣?」她心裏早有點猜想,并不驚訝。

「應該差不多。」這才讓她把臉轉向正前方,看着對面空着的座位。「報應吧!」

康以時沒有答話,伸手握着皇甫枝的手,看着她的側臉。她沒有任何反應,沒有回望,輕輕閉上雙眼。康也沒有放手,頭枕在座位的頸枕上,嘆了一聲。

手機響起,景夕遙放下了手裏的書,拿起手機瞄了瞄,按了鍵。

「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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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讓□□就這樣走了?」

「要是她聽到你這麽叫她,一定會開心死了!」

「我在說你。」劉卓凡已被心喬的豁達氣得要命,實在受不了景夕遙作為當事人也同樣把事情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你就放心讓她跟着皇甫枝回臺灣?」

「有什麽需要不放心的嗎?」這邊的景夕遙是放松得可以,喝了一口檸檬茶。

「十八年。她喜歡了□□十八年。」

「就是十八年來什麽都沒發生。要是現在真要發生,我也該輸得心服口服了吧!」

卓凡是徹底無語了,只能輕嘆自己是唯一執着於此的人。景夕遙笑着,像姐姐哄妹妹一樣稍微安撫了她一會兒,便挂了線。

要來的,總會來。縱然做不到拱手相讓,她也不屑去緊箍咒一樣的拴住一個人。她們,已跨越了單純的占有。

抵達家的土地時,風雨飄搖,處處都是怒吼。康以時往窗外看去,這曾經的家很陌生,毫不親切,像是不歡迎她這不速之客似的。

「到了。」皇甫枝也看着窗外,自言自語般說着。

飛機停泊在跑道旁而非客運大樓,機組人員忙着運來樓梯。一輛黑色房車在飛機旁候命。她拖着身體來到飛機的門邊,看了看飄着雨的夜空。林立強把康以時推到一邊去,在皇甫的身後打開了雨傘。

「不用了!」皇甫看着不遠的跑道,輕輕甩了甩瘦弱的手。「要來的風雨,傘是擋不了的。」随随步下楷梯。

瘦弱的身體裏裝載着如鋼般強悍的心,皇甫枝在林立強的心中是高不可攀的。但在康以時的眼裏,那都只是披着铠甲後的模樣;她的心是堅毅但易碎的。只是,連康以時也不曾看過皇甫心碎的樣子;那彷佛是不存在的可能。

來到楷梯的盡處,誰人狠敲在腳上,皇甫整個人發軟,跪在了這片她離開已久的土地上。林立強和康以時同時呆了,慌忙往她身邊蹲下,撐扶着她。可她卻謝絕了幫助,還是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遠方,失了焦。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她說,跪着,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确實,皇甫家的老爺已仙游。在飛機飛上萬呎高空的時候。

醫院裏擠滿了幫會的人,讓慘白的場景添上暗黑的調調。哭聲丶吼叫聲丶冷笑聲,充斥着整個空間。直到皇甫枝的到來,才忽地裏變得肅殺一片。

一個披着一頭長直發,大概才剛三十歲的女人扭頭往她們看過來,然後慢慢站了起來。她強忍着淚,徒然,往皇甫枝跑來,緊緊地抱着她。

「姐。爸爸…爸爸他走了!」然後在皇甫的肩上放聲痛哭。

「我知道。我知道。」她輕拍她的背,在她的耳邊細語。

「他臨走前還是叫着你的名字。」

皇甫枝沒有答話,還是抱着比她還要高的妹妹。看在衆人的眼裏,她的身影卻是巨大的。

「大小姐。請去看看老大最後一面。」一個看來輩分頗高的男人說;其他的人也跟着說了同一番話。

皇甫枝松開了懷抱,環看四周,視線停留在站在一角丶交叉手臂的男人上。他無聲地叫了她一聲「姐!」皇甫枝沒回應,眼神銳利地盯着他數秒,便轉身向病房走。

「枝。」康以時輕力拉着她的手,「我陪你。」

「不用了!」她擠出一個讓人心寒的公式笑容,「不方便的。」

說罷,便獨自一人走進了病房,鎖上門。

她看着緊閉的病房大門,心跳清晰地從胸前的皮膚傳到大腦。有如一把刀在割,她的心很痛,呼吸很困難。縱然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她也清楚聽到皇甫的哭聲。那意識外熟悉的哭聲。

場內鴉雀無聲,直到皇甫枝鐵着臉的推開了房門,寂靜才被一衆孔武有力男人的下跪聲打破。

「請大小姐當家作主,替老大報仇!」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康|師|傅這三個字要被屏閉?那是主角的花名(外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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