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皇甫大宅內廳裏坐着的都是幫會的叔父輩;康以時是唯一的例外。她坐到一角,身後是站着的林立強和其他随從;衆人的視線無不落在她身上。無意中,她聽到有人在問,當家怎麽還纏着這搞學術的女人。
皇甫家幾兄弟姐妹進來的時候,那些坐着的叔伯但便把視線都轉移到皇甫雲身上。他是皇甫家二公子,皇甫老爺半退隐以來,幫會裏的一切都在他手裏;是個自以為是的男人。叔伯們眼睛裏的怒氣明顯地反映他的辦事能力。
「怎麽會有不相幹的人在?」皇甫雲還沒坐下,便大聲吶喊,瞪着坐在一角的康以時。無人回應。
皇甫枝在三妹皇甫霞的撐扶下,坐到內廳那如龍椅般高高在上的酸枝椅上。她有點東歪西倒地坐着,右手肘撐着扶手丶托着腮。傭人送上一小杯的茶,她呷了一口,便拿着茶杯丶閉上雙眼。
「二少爺。」林立強首先開腔。「康教授是大小姐的客人。」
「客人?」皇甫雲冷笑一聲,坐到椅子上,「我們今天談的都是重大的事情。讓她回避吧!」
無人回應。
康以時凝視着皇甫枝;可她并沒任何反應,眼睛還是閉着,像是累極睡了般。康輕嘆了一聲,站了起來,邁開了往大門走的步伐。
「好威武的氣派,容不下我的一位客人了!」皇甫枝還是閉着眼,聲音婉約地說。
林立強側了身,稍稍擋着康的去路,讓她留下。康以時很明白那是權力鬥争的畫面,自己是被夾在中間成了磨心。她只站着,轉身看着皇甫枝。
她慢慢地睜開了如炬的眼睛,緊盯着皇甫雲的臉。蒼白臉孔上的這兩扇窗吐出帶邪氣的火焰,尤如地獄的鬼火,令衆人不寒而栗。皇甫雲亦不自覺地把要說的都吞回去。
「老大就這麽走了…」一位滿頭白發,卻還是坐如銅鐘的男人說,「幫會總不能群龍無首。」
「還需要說的嗎?」另一位禿頭的丶駝着背的男人以總走了調的聲音和應,「大家都聽見了老大臨終時叫着誰的名字了吧!大小姐就是幫會的龍頭老大了!」
忽然,一個看來挺年輕丶穿了一身時尚裝束的男人從皇甫雲身後的一群随從裏跑出。「不是吧!幫會的事一直都是雲哥在主持;現在要交給一個女人?你們這幫老鬼是怎麽想的?」
「住口!」白發男人吼了一聲,「這裏是你說話的地方嗎?」
「二少爺還真會教孩子!」駝背男人說,「把孩子都養得狗口長不出象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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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妖!你這老鬼怎麽還不死呀!」年輕男人毫無懼色地回以一堆粗言穢語。
很快,內廳便充斥着人們的對罵聲。随從們亦已手按在腰間的槍上,準備好拔槍對恃。面對幫會內哄升溫,皇甫雲并沒阻止,任由其年少氣盛的随從們繼續好生事端。他只看着不知何時又再閉上眼的皇甫枝。她依然毫無反應。
「女人就滾回香港搞你的同性戀,別礙着我們賺錢!」誰人忽然吐出這麽一句,讓內廳忽然就變得鴉雀無聲。衆人都往皇甫枝的臉上看,等待着她的回應。
康以時看着皇甫枝,心裏一陣莫名的哀傷。此刻,她妄想自己真的是皇甫枝的女人,覺得這才能讓減低這種妄語的殺傷力。是我,才讓你逼不得已地受着這樣的氣。她想。
「誰說的?」皇甫霞怒極咆哮,「誰說的給我滾出來!」沒有回應。「滾出來!」
「三妹。」
皇甫枝慢慢睜開眼睛,沒有一絲怒氣,淡然地,環看了衆人一遍。她把視線停在康以時的臉上,微笑,然後舉起手裏的茶杯,仔細地欣賞着。輕輕呷了一口,微笑,柔弱地看着皇甫雲。
「你說呢?二弟。」莞爾。
皇甫雲一時不懂招架,楞着,皺起了眉。「什麽?」帶點抖地問。
「叫我滾回香港,盡情地把女人滾到床上去這回事。你想呢?」
皇甫雲沒答話,只看着皇甫枝那秀氣的笑臉,腦袋裏一片空白。從來這大姐就讓家裏人摸不透丶猜不着。她賣的是什麽藥,根本無從猜測。他只能腦袋卡了機一樣地呆着,看着皇甫枝笑着,慢慢地走到他跟前。皇甫枝頃刻收起了笑容,快速地給了他一記耳光,指環在他臉上劃下一條血痕。他沒有反應過來,任由鮮血在臉上流着。
「拿姓陸的鮮血來祭這指環,當家的位置我拱手相讓。」
說罷,皇甫枝脫下手指上那染了皇甫雲鮮血的白金指環,遞到他的面前。可皇甫雲卻似是無意接下,只楞着的凝視着鐵了面的皇甫枝。
一衆叔伯開始發出冷得可以的竊笑,譏諷的氣氛飄揚。皇甫枝稍等了一會,轉身走到那酸枝椅前,擡頭看着椅子後那牆上的一幅字畫,輕嘆了一聲。不慌不忙地,她把指環套回手指上,轉身看着一衆的叔伯和還楞着的皇甫雲。
「沒異議的話,二弟就全權負責爸爸的身後事。其他的,我說了算。」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我很不會寫這些的。中二了!
大家體諒一下就過去了。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