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誰是加爾比恩？
在傑克船長獨自一人逃跑後，怒氣沖沖的走私販子們只能先把落單的小巫師包圍起來。
當加爾在‘舉着小匕首，沖上去自尋死路’和‘幹脆利落地跪地求饒’之間猶豫不決，并且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傾向于後者的時候……
傑克船長劃着船又回來了。
“我不能抛下我的船員。”傑克情真意切地說。
他站在小船上，抽出腰間的劍：“有什麽，沖着我來吧！”
“船長？”加爾比恩感動地快哭了，剛才的委屈和驚懼一掃而空。
他眼淚汪汪地忏悔說：“對不起，我剛剛又誤會你卑鄙無恥不講義氣了！”
“It doesn't matter.”
傑克船長揚了揚眉毛，語氣溫柔地囑咐說：“但下次別這麽做了。”
加爾連連點頭。
如果不是距離稍遠，他大概再也不會嫌棄船長那髒兮兮的樣子，而是直接撲過去，以表達自己這一刻的激動情緒。
“看不出，你比你爸爸有良心。”
那名有着絡腮胡子的走私販頭子不禁感嘆了這麽一句。
然後，他站出來，在衆人面前，大方地承諾起來：“好了，傑克，別鬧了。你們父子和好的局面，我真是看膩了。放心，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留下乖乖給我打工，等還夠了欠我的酒錢，我保證放你們走，絕不會為難你們的。”
傑克船長朝他微微點頭，露齒燦爛一笑：“好的，好的。”
于是，皆大歡喜……才怪呢！
兩分鐘後，
英國皇家海軍包圍了走私船。
“傑克斯派洛，你這個殺千刀的混蛋，王八蛋，簡直是個掃帚星！”
絡腮胡走私販頭子被士兵綁走的那一刻，嘴裏還在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着：“我早特麽知道遇見你就沒好事，就該把你扔到海裏喂鯊魚！你個混蛋！你這個該死一萬遍的倒黴鬼！”
傑克船長躲在亂糟糟的人群中，仿佛那個被罵的傑克，和他完全沒關系一樣。
他無辜地圍觀着這一幕，一臉良民表情。
“所以，你是發現我們已經被海軍包圍了……由于不敢獨自去面對海軍，才返回來的吧？”
加爾比恩面無表情地湊過去，低聲恨恨地問：“你根本不是因為所謂的擔憂我，要救我，才返回來的？”
“嗨，小巫師，有時候，我們看事情只要看結果就好啦，別太追究過程。”
傑克眨眨眼，咧嘴笑說：“你瞧，不管因為什麽，最終，你的船長都回來找你了，開不開心，驚不驚喜？”
本來是很開心、很驚喜的……
但知道真相後，眼淚又要掉下來！
說好的有情有義呢？
都被海怪吃了嗎？
這時候，海軍們開始收繳那些走私的朗姆酒。
加爾默默忍着淚，小聲說：“怎麽能這麽無恥！”
“沒錯，太無恥了！” 傑克盯着那一桶桶盡管不屬于自己，卻被海軍們搬走的朗姆酒，覺得非常心疼：“我敢打賭，這群官老爺們沒收了朗姆酒後，絕對不會上交，而是私底下分了喝掉。”
“我說的是你，傑克！你真無恥，你嘴裏有一句實話嗎？”加爾氣惱地說。
“呃……麻煩叫我傑克斯派洛船長。”傑克船長眨巴眨巴眼睛，強調地說。
然後，他坦白地說：“我有時候确實不太誠實。”
加爾狠狠地瞪着他。
但他似乎不太在乎，反而嬉皮笑臉地哄孩子說：“小巫師，親愛的，別這麽小孩子脾氣。下次我親自下海，給你捉條大魚吃，怎麽樣？”
加爾比恩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了。
他氣呼呼地板着小臉，一副絕交的架勢。
緊接着，走私船被扣押，船長被抓，所有的船員，就是那群走私販子們也被抓了起來。
加爾本來試圖辯解自己和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卻被傑克船長捂住了嘴，只能和這群人一起被推搡着來到甲板下底艙的禁閉室裏，一大群人擠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中。
“你幹什麽，海軍抓走私販，可我們又不是。”加爾氣呼呼地說。
“相信我，小巫師。”傑克船長無奈地嘆氣說：“海軍們對海盜，絕對不會比對走私販們客氣。”
“可我也不是海盜！”加爾試圖再次争辯說。
“誰知道呢？海軍們一向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傑克船長翻了翻白眼說：“他們只會知道你曾和我在一起，哪怕不是海盜，也會是未來的海盜。你知道海軍會怎麽對待海盜嗎？”
加爾搖搖頭。
傑克說：“他們會把你絞死，屍體吊在皇家海港的碼頭上，旁邊立一個大牌子，上頭寫着：這就是當海盜的下場。”
加爾驚吓地睜大了眼睛，瞬間不敢吭聲了。
傑克船長朝他呲牙笑了笑，嘴巴裏的金牙還閃閃發光。
但這一次，加爾沒像以前那樣覺得這有趣又滑稽了，反而有些害怕起來。
同時，在被關押的底艙裏，船員們也開始紛紛議論起來：“這個時間，明明不是海軍搜捕走私販的時間！”；“難道是船長這次小氣，該給的好處沒給到位？”；“以往明明都沒事的，這次的搜查，感覺透着邪乎。”
他們憑借往常的經驗，一致覺得：海軍這次來的太突然，也太不符合一貫的行事規律了。
直到午餐的時候，他們的疑惑才稍稍得到解答。
傑克船長賄賂了一名來送飯的海軍士兵，三言兩語地打聽到了最新消息。
“海軍們在找人。”
傑克船長同大家說：“具體找誰不清楚，也許是某個離家出走的小少爺，也許是驕縱任性逃婚的大小姐，亦或者其它的什麽失蹤的重要人物，誰知道呢？總之，大家可以放心了。我們只是他們在找人的途中，倒黴地被撞見了。”
走私販子們齊齊松了口氣。
只要不是犯了太嚴重的事情，或者得罪了什麽人，這種大家心知肚明的走私活動，多半是罰點兒錢，拘禁幾天，等風頭一過去，他們就會被重新放回去了。
因此，這群徹底放下心後的走私販子們又開始恢複了以往那種亂糟糟的氣氛。
他們無聊地開始憑空臆想起那個被皇家海軍這麽焦急尋找的人到底是誰？
“說不定是個大美女！”
他們向往地說：“胸大腰細腿長屁股翹，但……”
都不是！
下午的時候，一名穿着制服的海軍高個子男人，突然走過來，問他們所有人：“有誰知道加爾比恩盧平？”
加爾條件反射地擡起了頭，神色有些驚訝。
但他個子太小了，在人群中毫不起眼，所以沒有人注意到他這一刻的反常。
走私販子們紛紛搖頭，表示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
其中，有幾個人好奇地湊到前頭去打聽：‘這是什麽人？’；‘是男的是女的？’；‘長什麽樣子，是做什麽的？’
那個海軍的高個子男人搖頭說不知道。
“線索只有這麽一個名字。”
他一臉冷淡，帶着點兒纡尊降貴的勁兒說：“好吧，如果有誰認識，或者曾經見過，有關于這個人的情報，都可以來找我。作為回報，你們這群無恥罪犯們，将得到相應的減刑，以及，金錢。”
如果傑克船長之前沒拿海軍兇殘絞死人的事情來吓唬小巫師……
這一刻，加爾一定會立刻沖出去，高喊‘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但是現在，他已經意識到，這不是屬于自己的和平時代，有警察，有傲羅，有超級英雄保護着大家。
在這裏，什麽都沒有。
而且，很難分清楚善惡。
海盜可能沒有那麽壞，同時，海軍可能也沒那麽好。
那名高個子海軍雖然相貌堂堂，但神色頗為冷酷。
尤其是他望着走私販子們時的神色，就像是看着沒有絲毫價值的垃圾一樣，這給加爾的第一感覺并不好。
從某方面來說，髒兮兮的傑克船長雖然看起來不像是個好人，個別時候謊話連天，但都比他看起來友善的多。
所以，他難得的沒有沖動行事。
‘難道會是爸爸媽媽來找我了？可如果是他們的話，應該不會只交代一個名字吧？好歹是男是女總該說出來。’
小巫師不禁皺着眉頭思忖着。
大概是小動物直覺，他總覺得自己不該就這麽簡單的站出去。
“萬一有危險怎麽辦？”他凝重地想。
‘還好，還好！沒人認識我，我可以慢慢下決定，等等……糟糕！！’
下一刻，他猛地望向身邊的傑克船長：‘該死，這家夥認識我，他搞不好會為了減刑和金錢來出賣我！’
然而，船長迎着小巫師警惕的目光，不明所以地露出了一個無辜的笑容。
甚至，在這種被囚禁的場面裏，他猶有閑暇地用手指輕輕碰觸額頭，潇灑地一揚，行了一禮。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直到那名高個子海軍離開，傑克船長都沒有站出去，出賣加爾。
加爾無比的感動……
當然是不可能的！
他猛地轉頭，嚴肅地問了一句：“傑克，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傑克船長愣了一下，一本正經地東扯西扯：“那重要嗎？你瞧，不管你叫什麽，我都是你偉大的船長，而你，則是我忠誠的船員。”
“好吧，你可以閉嘴，我明白了。”
加爾比恩憂傷地沉默了，實在不知該高興還是該憤怒。
認識了這麽長時間，一起流落荒島，一起被走私販子們追債，一起又被海軍們抓捕！
可他沒良心的船長，到現在居然連他叫什麽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