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諾已經等電話等了很久了,這新來的蘇代表到底是要睡到什麽時候才起啊。這都已經要中午了,即便是有六個小時的時差,也夠睡了。難道,出什麽事了?她人生地不熟的,早上起來買早餐找不到回的路?出門忘記帶手機,不會法語不會問路?或者,更糟糕的,碰到壞人?
王諾越想越擔心,還是去看看吧,出了問題,要算到他頭上就不好辦了。
從樓下看,窗子是關着的。上樓,門關的很嚴實。
他按門鈴,沒動靜。也許是按的時間有點短,裏面的人沒聽到。他連續地按門鈴,旁邊經過的人都在疑惑。
正要放棄,“哐”一聲,門打開了。
開門的人明顯是帶着怒意的,對打擾休息的人表示抗議。
王諾半驚半怯地說:“裴……裴總……您……蘇小姐……”
原來,昨晚蘇代表和裴總溫存一夜,怪不得這麽貪睡。王諾正不知道該是進是退,裴遠達揉着亂糟糟的頭發問他:“幾點了?”
“上午11點。巴黎時間。”王諾可以加重了後面四個字,間接提醒早過了蘇代表去公司報到的時間了。
裴遠達剛才眯着的眼睛,聽到這個時間點後睜開了,想了點什麽,對王諾說:“下午和蘇代表還有其他事情,報到的事情就改到明天吧。”
“啊……”,王諾一愣,轉眼便明白,忙笑嘻嘻地說:“好好好,蘇代表先忙。那我這就回去了……”
王諾詭笑地下樓,腳步跳躍。外面景致好啊,樹上的雅雀唧啾,公司裏也很久沒有八卦可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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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一天就因為睡過頭遲到,而且還被同事撞到和裴總共處一室,蘇蘇覺得自己現在就可以打包回國了。
“喂,你鎖門幹什麽?”裴遠達返回卧室,卻推不開門,蘇蘇在裏面反鎖了。
“等等,我換衣服。”蘇蘇不好意思地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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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我的未婚妻害羞了,哈哈哈……”裴遠達故意擰了擰門把手,大聲說:“我有鑰匙,要進來啦。”
“啊!你幹嘛,不許進來!”蘇蘇在裏面大叫。
他就是喜歡她被他激怒的樣子,他大聲說:“到晚上零點之前,你都是我的未婚妻。還什麽羞……”
蘇蘇很快換好衣服,簡單的職業裝,出門要裹一件厚大衣。法國的冬天也是冷啊,昨晚上蘇蘇已經領教過了。
“你穿這麽正式幹什麽?”裴遠達問。
“上班啊,都已經遲到了。”
“今天不上班,我已經跟公司說過了。吃過中飯,你需要去買禮服。”
“不行,你可以不上班,我肯定不行啊。”蘇蘇準備套大衣出門。
“我說行便行。參加Robert夫人的晚宴,比去公司報到重要。你再去換別的衣服。”
“那不換了,走吧。”
“換吧,”他擋着卧室門,邪笑:“要換的。”
蘇蘇知道他又要開這種調戲人的玩笑,她抓起大衣,看了下表,說:“距晚上零點,還有十二個小時三十分鐘,你是想繼續浪費時間?”
裴遠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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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
蘇蘇不得不佩服裴遠達的眼力,挑的每件衣服,都特別稱她的膚色,而且不會露太多,是她的風格。
試了很久,好難抉擇。除了件數太多,主要,是太貴。最便宜的一件,折合人民幣都要上萬。雖說是公司報銷禮服錢,但太貴的報上去,總是不好意思的。她可不是那種見了便宜就恨不得沾到底的人。
蘇蘇最後選定了一件淡薄荷色低領貼身裙,不會像紅色那樣顯眼,也不會如黑色那般沉悶。清亮的顏色和新潮的款式,她自己都覺得眼前一亮。
至少,裴遠達是看呆了的。
貴就貴吧,反正只買一件,女人的衣櫃裏,總得有一件撐場面的嘛。
只是,裴遠達竟然說要買了所有的,所有她剛才說過好看的衣服!
“裴總,一件就夠了,公司只報銷一件禮服的錢。”蘇蘇趕忙制止,即便公司報銷,她也是使勁咬了咬牙的。
他把胳膊伸到蘇蘇眼前,讓她看手表,下午5點,他說:“七個小時。這些,是我買給我未婚妻的。”
“可是,太多了。這些衣服平常都不穿啊。”
裴遠達不聽她的,讓服務員統統都包了起來。至少這剩下的七個小時裏,他是她的未婚夫,她喜歡的,他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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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夫人的生日趴,果然不是用“高大上”三個字就可以形容的。蘇蘇挽着裴遠達的胳膊進場,那麽一瞬間,她想起了那個灰姑娘的童話故事,不過她坐的不是南瓜馬車,而是康氏集團的奔馳公務車;她也沒有阻擋她一切的狠毒後媽,而是自由地跟着“王子”而來。只是,她的身份,也會在十二點鐘聲敲響的時候終止。現在,離她結束裴遠達未婚妻的身份,還有五小時。
她的“未婚夫”,比她在康氏年會上見到的那晚,還要吸引人。她發現,他的鼻子可真好看,挺立的弧度如山峰一樣峻峭;他淺淺的笑容,總能暖化跟他碰杯的女士,無論亞裔歐裔;就連他之前臉上受傷留下淺淺的疤,在青色的胡茬裏,也像英勇武士的勳章。整個晚宴,他都不曾離開她半步。她挽着他,有時,他搭上他的手,也好修長。
蘇蘇發現,她心裏用了個“也”字。曾經迷戀那個人的時候,好像就是先迷上那個人修長的手。蘇蘇輕搖搖頭,趕快忘掉那個人的名字,忘掉。
Robert夫人專門把蘇蘇介紹給各位來賓,還重點強調她是康氏集團大公子的未婚妻,對品酒有着極高的天賦和興趣。
蘇蘇感慨裴遠達的辦事效率,她竟不曾發現,他是什麽時候,将着一切都透露給Robert夫人的。
Robert夫人給蘇蘇引薦的幾位頂級品酒師,的确對蘇蘇充滿了熱情,在生日趴上已經開始傳授一二了。裴遠達說的沒錯,品酒師拿出五杯常見酒讓蘇蘇小試,她都一一答對。
答案揭曉的那一刻,裴遠達抱緊了蘇蘇的肩。那感覺,不是逢場作戲,也不是“調戲”,是一種肯定。
晚宴結束,他送她回家。
“明天,我回波爾多了,”裴遠達做告別。
“哦。”
他看着她,她就在離她兩米遠的距離。
他一直看着她,眼睛裏寫滿了蘇蘇已經明白的東西。她不敢對視。
她不擡頭,但她不知道為什麽,有種他走了以後,自己就是一個人孤苦伶仃在巴黎的感覺。
他突然抱住她,她欲推開他,說:“裴總,我送你下樓。”
他卻抱的更緊了,在她耳邊說說:“還有三十分鐘,未婚妻。”
蘇蘇掙紮。他今天喝多了酒,說這話的時候,酒氣沖進了她的鼻孔。
他松開,但,卻撲倒了她在沙發上。他覆上她的唇,用力的、急切的、狂亂的吻,不顧她的呼叫和拒絕。他壓她在身下,用重重的吻堵住她的拒絕聲,他的眼裏閃着火光,像要把她燃燒。
他開始撕扯她的禮服,那麽薄滑的料子,他幾下撕扯,就露出了蘇蘇嫩白的雙肩。
“啪”,耳光,脆響地打在裴遠達臉上,他松開了她。
她哭了,雙手慌忙擠皺着衣服,護着胸前。渾身都在顫抖着。
他忽地站起來,抓起手邊的靠枕摔好遠。
他的欲望被一巴掌制止,酒精作祟的惱怒讓她吼出聲:“你拒絕我,還是因為杜鵬,對吧?你還是忘不了他!”
蘇蘇停止哭泣,因為他提及的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她在努力忘記,她每天都告訴自己要努力忘記,她克制着自己,她已經做得很好了,他為什麽要提這個名字來報複她?
“是,我忘不了他!他是我的初戀,我就是忘不了他!我努力在忘記,努力在忘記,就是忘不掉!”蘇蘇開始大哭,一種撕心裂肺的恸哭。從她看到杜鵬和趙楚越在床上的那天,她還沒有真正地哭過。
封閉的閘門,就這樣被裴遠達生硬撬開,失戀的悲傷洪水一樣傾瀉。
她哭的那麽絕望,那麽無助,他從來沒有見過這般脆弱的蘇蘇。那個即便沒有麻藥,也冷靜對醫生說:“縫,不痛”的蘇蘇,現在窩在沙發裏,像個被人遺棄的小貓,軟軟地圈着,渾身發抖。
他懊惱,為什麽要發酒瘋?他那麽愛她,為什麽讓她哭?
他走過去,輕輕環住她,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麽心急。我給你時間蘇蘇,多長時間,我都可以等。你別哭……”
蘇蘇感覺自己二十多年積攢的淚,要在這一晚流幹淨了。大哭的時候,她發覺自己不是痛苦,更像是告別。原來,她真的可以不用那麽堅強,不用那麽倔強。原來,失戀,是的确需要大哭一場的。
窗外,寒風賣力地在空中塗鴉,似乎要在一晚的時間就畫遍整個世界。窗內的空氣卻很暖,現代壁爐裏的暖熱,還有某人手心裏的三十七度溫。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