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人邊走邊吃,花明發現兩旁曾經的小洋樓全部拆了,蓋了新樓房,但是在這新樓房裏面有兩棟舊洋樓特別紮眼。
花明憑着原主的記憶,一眼就認出來了那相鄰的兩棟。
那是他們曾經住過的洋樓,奇怪的是竟然還沒有被翻新,這兩棟舊洋樓夾在一堆新房子中間,也沒有頹敗感。
屋前的小花園裏,原主媽媽種的老品種薔薇已經開謝了,藤條枝葉卻沒有瘋狂蔓延,而是被人修剪的整整齊齊,柳岸給他做的秋千架也還在,院子裏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這顯然還是有人在這裏管理的。
花明有些詫異,柳岸停下了腳步看着他問:“想不想進去看看。”
花明喝了一口豆漿,點頭然後又搖頭:“進不去了,這裏已經……”已經不是他的家了。
他倒是想去看,跟原主無關,只是他自己想去看看,總感覺這套房子不像夢裏陌生又熟悉,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感。
花明還在嘆氣,柳岸卻掏出了一串鑰匙,将挂了鎖的鐵栅欄給打開了。
花明:“你怎麽有鑰匙?”
“這棟房子被我買了下來,它現在是我的了。”
花明一愣:“為什麽?它還有什麽價值嗎?”
在花明眼裏柳岸和他爸爸一樣,都是商人。
精明的商人,他們做的任何事都會将利益最大化,而這幢洋樓顯然沒有,它不在開發區,占地面積又小,顯然沒有二次開發的必要,反而還要花錢找人管理。
“價值?”柳岸眼神暗了暗,沒有價值,卻又無價,因為這裏有他一整個童年的喜怒哀樂,一整個少年時代的甜蜜憂傷,還有那些隐晦的、痛苦的、不堪的回憶……
他側頭看了看花明,突然覺得很幸運,至少還有機會與他再一起踏足。
……那麽,在這棟小洋樓前最後的記憶,就不會是咒罵和兩人吵架後分道揚镳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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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明側頭看着莫名就滿臉憂傷落寂的渣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總覺得這渣攻不太會管理表情。
畢竟表情太多的霸總不是好霸總。
柳岸哪知道自己又被嫌棄了,他嘆了口氣,收起那些莫名而來的傷感,帶着花明走了進去。
花明發現房子被照顧的很好,裏面也是幹幹淨淨,家具也沒有破損,還與夢裏三年前原主搬家時一模一樣。
走上了二樓,他站在原主的房門前,卻有些猶豫不決。
裏面會是什麽樣子?也會是像三年前一樣嗎?
暴怒之後撕爛的相片,摔碎的各種玩具,滿地的碎片殘骸。
小時候柳岸送的游戲機、自制的陶瓷存錢罐,各色變形金剛的手辦,價格昂貴的飛機模行,通通都被原主摔爛了,一件都不剩。
一打開門就能看到那些糟(浪)糕(費)的回憶吧。
算了,看了糟心,畢竟有些絕版的手辦,有錢都買不到。
花明扭頭準備走,身側的柳岸卻是伸手打開了門,擡腳走了進去。
花明無奈只能跟在他身後,可走了進去卻詫異的發現那些被摔碎了的玩具,又被一點點拼了起來,放在原來的位置。
那些被撕碎了的相片,也被一張張複原,放在相框裏。
“這些……全是你拼起來的?”花明詫異的問。
“嗯。”柳岸點頭。
“你還真是……” 太閑了!
花明準備沒心沒肺吐槽的,可腦中莫名浮現起渣攻一個人蹲在地上,孤零零将這些殘骸拼成玩具時的景象,頓時心口堵得厲害,話風一轉:“你還真是……有心了。”不過說到底還是太閑了。
渣攻沒說話,他站在床邊伸手摸了摸放在床頭櫃上的照片,那張照片裏小花明坐秋千上,而他站在後面推,兩人都笑得異常燦爛。
花明順着他的視線也看到了,這張相片是原主媽媽用老式相機拍的,洗出來之後就一直放在床頭櫃上。
原主那次生氣的時候,把這張照片用腳使勁踩了再撕,所以現在湊近了看,照片上柳岸的臉還能看到淺淺的腳印和被撕裂的痕跡。
花明偷偷瞄了一眼柳岸,發現柳岸的視線竟一直落到在這張相片上。
花明縮了縮脖子沒敢說話。
此刻他有一種心虛感,拿着人家相片用腳踩了再撕,時隔三年後,還被當事人看到了,這種體驗真的好尴尬,偏偏此刻這個人還是他的金主。
好在柳岸的目光停頓片刻立馬離開了,花明也不着痕跡的撇了撇嘴。
之後,兩個人很有默契,誰也沒有提當年那件事。
從小洋樓出來時,花明站在欄栅邊回頭朝裏望,那一瞬間,一些零碎的畫面又出現在腦中。
畫面中,他指着柳岸的鼻子,面色猙獰,咆哮着吼道:“柳岸你真的很惡心,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管我的事?你又有什麽資格管我?別以為我叫你一聲哥,你就自以為真是我哥。看清楚了,我們什麽關系都沒有,你在我眼裏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是……從今天起,我跟你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不想再看到你。”
柳岸慘白着臉站在那,身子微微的顫抖着,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罵的,他眼眶通紅,連眼白裏都滿是紅血絲,那模樣仿佛只要輕輕眨一眨眼,便能流出兩行血淚來。
花明甩了甩有些脹痛的頭,猜測是原主的記憶又來了。
不過,他到現在都不明白,明明當初原主才是受害者,明明錯的是柳岸,為什麽柳岸還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樣?
現在回憶起來,那畫面跟原主欺負了他一樣,他那一臉慘白、眼眶紅通通的模樣,像極了被渣男抛棄的小可憐。
啧!今天這早餐吃得真不值,就吃兩包子不說,還吃出這麽多不爽的回憶。
……
之後,兩人回了半山亭別墅。
照例又是花明做飯,柳岸則抱着手臂在旁邊嘲笑,經過雞飛狗跳的折騰,最後還得柳岸出手收拾殘局。
可盡管每次都是這樣,柳岸卻依舊是樂此不疲的讓花明學做飯,讓他在廚房實在折騰不下去了,才自己插手。
晚飯後,時間到了晚九點。
花明不确定柳岸的自殺時間到底是哪天,可他今天沒有勇氣再去闖一次他的卧室,說不定真會被柳岸當成偷窺狂給收拾了。
他考慮半天,想到只要找點事情度過每晚的十二點就行,畢竟他記得書中的時間是十一點左右,那就是說,只要這幾天平安度過這個點,應該就是安全了。
他眼睛滴溜溜的轉了半天,立馬想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主意,伸手戳了戳身側的柳岸,開口道:“柳岸哥,玩局王者不?”
“不玩!”柳岸搖頭,其實他是不會。
花明不氣綏:“可真的是好無聊啊!柳岸哥,那咱們來玩一個其他的游戲好不好?”
柳岸見他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緩緩問:“玩什麽?”
花明裝作沉思片刻,然後咬着食指的指甲,笑盈盈道:“超級簡單的問答游戲,我問你答,如果你回答錯了,明天一整天的飯,早中晚都你煮。”
柳岸瞥了他一眼,這家夥肚子裏又開始裝壞水了,明顯是想套路他,不由問:“那如果我都回答對了呢?”
“如果你回答對了,明天中午我一定煮出一份糖醋排骨給你吃。”
柳岸瞥了他一眼,嫌棄道:“你煮糖醋排骨?是嫌櫥櫃上的坑砸的不夠大嗎?再說了,這不公平,憑什麽我付出的代價那麽大,你才煮個糖醋排骨?”
“好,公平起見,再加個水煮魚,魚我殺,鱗我剮,怎麽樣?”
柳岸來了興趣:“好。”
憑他的智商和頭腦,有什麽問題是他答不出來的,贏這個只會耍小聰明的家夥跟玩兒一樣。
花明笑得奸詐,獵物終于入套了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大聲道:“游戲內容是我問你五個問題,你要回答相反的答案,記住是相反的答案!游戲規則是不準中途反悔和退出,否則也算你輸。”
他笑得特別得意,像生怕柳岸反悔似的,快速道:“準備好了嗎?游戲開始,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回答相反的問題,那當然是……
柳岸不加思索,回答道:“白天。”
“我是你哥們還是你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