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人走光,蘇棋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撲進了大夫人懷裏,“母親。”
大夫人想起臨走時丈夫向她看過來的一眼,就忍不住心驚,丈夫從來沒用那樣的眼神看過她。看着次女哭的梨花帶雨,她安慰道:“你父親是見你姐姐剛歸家,對她好點也是正常的。”
蘇棋的手心被指甲傷的青紫一片,也感受不到疼。她記得母親說過,那三套首飾将來是要留給她的,她低垂的眼裏閃過一抹恨意。
“小姐,那管冰的王婆子說府裏的冰不夠用的,等過幾日再撥給咱院子。”立夏站在一旁回道。
蘇柳眼裏閃過一絲譏諷,這府裏的人真當她是三歲小兒那。
“春桃,你去把池子裏那朵白蓮花給我摘過來。”蘇柳坐在亭子裏,淡淡道。
春桃看了眼外面明晃晃的太陽,熾熱的仿佛能把人曬化了一般,池子裏的的荷葉都蔫了起來。現在去摘蓮,她不待曬掉一層皮啊。
“小姐,奴婢還要給你打扇那,讓立夏去吧。”春桃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讓立夏打扇,你去,她們都笨手笨腳的哪有你伶俐。”蘇柳笑盈盈地望着春桃。
春桃聞言得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立夏,把扇子交給立夏後,跑進了陽光下。
蘇柳懶懶地往下面丢着魚食,水中的魚兒,争先恐後地聚集在了一起,五彩斑斓的好不熱鬧。
立夏看着搖着小船穿梭在蓮花中的春桃,眼裏閃過一抹不忿,她春桃就一張嘴好。
“小姐。”春桃一張白淨的臉上,滿是汗珠。
蘇柳低頭看了眼對方手上的白蓮,臉上閃過一絲不滿,“這支開的太小了。”
春桃看了看手中這朵有碗盆那麽大的花,這小嗎?她扭頭看了眼池子,好像自己手上這朵确實不怎麽大。扭頭又跑了出去。
“不行,這朵又太大了,放兩日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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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這朵又太蔫了。”
“不行,這朵顏色不夠正。”
“算了,就這朵吧。春桃還是你辦事稱我的心。”蘇柳接過那朵和之前第一朵沒什麽兩樣的荷花。
立夏眼裏閃過一抹幸災樂禍,心裏罵了句,“活該”,只見春桃的夏衫已被汗浸透,頭發黏在臉上,額頭上汗津津的,仿佛洗過臉一般,只是雙眼無神,仿佛快暈倒一般。
片刻後,蘇柳欣賞着自己的傑作,只見通體素淨的長頸瓶裏,插着一支純潔無瑕、在風中搖曳的白蓮。
瞧,這多麽像蘇棋啊。
“走吧,去錦苑。”蘇柳站了起來,一轉眼看到春桃,仿佛被吓了一跳,“你怎麽如此衣冠不整的,算了,你回去吧,讓立夏跟着我。”說罷,帶着立夏走了出去。
春桃站在原地,看着在一旁撐傘的立夏,臉上浮現了委屈,原本應該是她貼侍候的,怎麽變成了立夏,眼尾掃過這一地的荷花,她再也忍不住了,眼角頓時紅了起來。
蘇柳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裙,顯得整個人清豔無雙,引得花園裏的下人們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抹青色的身影。
剛踏進蘇棋的屋子裏,撲面而來一股清涼之氣,回過神的蘇柳打眼望去,只見整個屋子布置的清雅矜貴,屋子四壁挂着名家的畫作,正堂放着一座綠松屏風,左邊放着一座博古架,上面琳琅滿目的玉器古董,角落裏,放了三盆冰,由丫鬟打着扇子,冷氣溢滿了整個屋子。
蘇柳的心頓時沉了下來,她屋子裏不僅沒有這些價值連城的古畫和擺件,就連一盆冰都見不到,蘇棋這裏竟擺了三盆,那王婆子還說府裏的冰不夠用,真是可笑至極。
“姐姐,你來了。”蘇棋穿了一身粉色薄紗裙,腰間綴着一塊巴掌般大小綠瑩瑩的玉佩。
蘇棋見蘇柳望着她腰間的玉佩,臉上閃過一絲得意,“這是父親讓人送來的,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成色的玉佩。
“妹妹能否摘下讓姐姐看一下。”蘇柳雙眼恨不得黏在玉佩上。
蘇棋看到對方這副神态,心裏忍不住鄙夷,讓她看看也好,最好是跑到父親跟前吵着鬧着要。
蘇柳伸手去接遞過來的玉佩,在對方松手的一瞬間,她眼睛閃了一下,玉佩“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兩塊。
蘇棋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幕,她剛到手還沒一個時辰那,就這樣碎了,看着面前這個一臉無辜的人怒道,“你為什麽要摔碎我玉佩?”
“我,我沒有。”說罷,蘇柳便小聲哭泣了起來,掩面跑了出去。
“這是怎麽了?”剛從春熹院走出來的大老爺迎面就看到長女哭哭啼啼的跑過來。
“父親,我沒有,我沒有......”蘇柳一副傷心至極,哭的快暈過去的樣子。
“好好說話,到底怎麽了。”大老爺看長女一副哭的連話都說不清的樣子,忍不住呵斥道。
“父親,我,我沒有摔碎您送給妹妹的玉佩,我去接的時候,不知為何妹妹忽然就松手了。”蘇柳拿帕子擦了擦淚,十分委屈道。
大老爺臉上閃過一絲尴尬,他原本就是背着長女偷偷地給次女送了塊玉佩,“你妹妹去找你了?”
“沒有,是我去給妹妹送荷花,妹妹拿出一塊玉佩讓我看,說是父親給的。”蘇柳抽抽噎噎道。
大老爺原本以為是長女無意發現的玉佩,沒想到竟是次女拿出來炫耀的,他眼裏閃過一絲失望。
以前府裏就只有次女一個女孩,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裏,打小就把她抱在膝上,手把手的教導,沒成想她竟如此容不下人。長女剛回來,自己稍微對長女關心了些,她竟如此小性,設計姐姐。
追過來的蘇棋,一眼就看到蘇柳竟然惡人先告狀,她臉上的表情差點繃不住,“父親,是姐姐,她摔碎了我的玉佩。”
“嗯,我知道了,就一塊玉佩碎了便碎了吧。”即使這塊玉佩是長女摔碎的,可次女這幅告狀的樣子,也太讓他失望了,難道在次女眼裏一塊玉佩還比不了姐妹之情。
“算了,那塊玉佩就當是姐姐摔碎的吧,姐姐在這給你賠禮了。”蘇柳一副委曲求全的樣子。
落在蘇柳眼裏,這幅姿态簡直刺目至極,什麽是“就當是姐姐摔碎的”?那本來就是她摔碎的。
“妹妹,我把父親給我的首飾我都給你,你別生氣了。”蘇柳怯弱,一副委屈的做派。拿着帕子擦眼淚,隔着帕子看了眼蘇棋難看的神色,她這還是第一次見蘇棋臉上除了委屈,單純,外的神色哪,真是令人十分喜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