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塊玻璃,他低頭看她,她垂眼淺笑,倆人額頭相抵,四掌相貼,恩愛得要流出蜜來的樣子。

她收好手機,沒好氣地說了句:“你怎麽出來了還幹這個?在裏面沒待夠是不是?”說罷轉身要走。

蘇牧飛快地蹿過來攔住她,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安卉!你要不要試試跟我交換一下人生?你來當當我,讓你試試看愛一個人愛得連全世界都可以不要了,她卻把你甩了,讓她的男人把你送進監獄;然後你好不容易撞上狗屎運提前出來,什麽都不想幹,就想翻遍全世界把她找回來,結果找到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你要不要試試看這是什麽滋味?也讓我當當你,讓我看看你的良心都被哪條狗吃了!”

安卉後退一步,別開臉:“……是啊,我不值得,連被你恨都不值得,你就當沒認識過我好了,別再找我了。”

蘇牧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我要是辦得到就好了,你教教我,你教我怎麽才能做到這麽狠這麽絕,這麽狼心狗肺無情無義!”

安卉用力抽回手臂,說不上有多疼,可是眼淚馬上就要掉下來了。她不再說話,低頭又要走,蘇牧側身再度擋住,惡聲惡氣地低吼:“你毀了我一輩子!你欠我的還想不還嗎?我坐過牢,這輩子別想找老婆了,你嫁給我!”

安卉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不敢相信地擡頭看他。

他惡狠狠地瞪着她:“怎麽?我都不嫌你是個破爛貨,你還嫌我配不上你是吧?配不上也是你害的,你得拿你自己來還債,就算是讓我這輩子折磨死,那也是你罪有應得!”

安卉鎮定了一下,冷下臉來:“不可能。你不是知道我嫌棄你嗎?你覺得我會答應嗎?我是欠你的,但我還不起也不想還,你要是聰明點,就改頭換面好好做人,別再想這些歪門邪道了!”

說罷,她推開他就走。

這次他沒攔她,可她剛走了幾步,忽然聽見他又說了一句話,這回他的聲音軟弱了下來,透着一派心灰意冷的蕭瑟:“明天是我生日……安卉,你也許已經不記得了,但你該記得你欠我一個好聚好散。我知道我要求不了你什麽,只希望你明天能好好陪我一天,再當一天我的女朋友,就一天,然後我就再也不來打擾你了,以後我們兩不相幹。”

安卉心如刀割,咬着牙逼自己說那個“不”字,卻怎麽也逼不出來。

初三的寒假開始的第二天,是她的生日。

那天晚上,她沒讓蘇牧把她背下二樓,但她最後跳下來的時候,還是靠他接了一下。

他好像也很窘迫,立刻放開她,示意她跟着走:“快點!”

他騎摩托車帶她,車速是典型的小混混式的又快又猛。他們倆來到城郊的那個小山包上時,她借着月光看了一下手表,12點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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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跟她說生日快樂,于是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來給她過生日的。

這座山說是山,其實充其量也就是個嶺,其中一側因為被人挖過土,光禿禿的寸草不生,下面還有一片空地。

安卉萬分驚訝地看着那片空地上擺着一個巨大的心,是用一圈蠟燭擺出來的,目測少說得有一兩百個。溫暖的燭光映得半邊山嶺都是紅豔豔的,旁邊站着好些人,安卉不認識,但除了蘇牧的那些手下還能有誰?

安卉冒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些小流氓,居然還有這種本事,早幹嘛去了?

但她的臉還是一下子火燙起來。

其實是很惡俗的套路吧?可是十四歲——哦不,已經十五歲了——的女孩子,面對着一個帥得讓人連多看一眼都不敢的男孩子,他還為自己做到這樣,要怎麽樣才能不動心?

他們倆一出現在山頂上,下面的人就吹口哨的吹口哨,怪聲尖叫的怪聲尖叫,鼓掌的鼓掌,唱情歌的唱情歌,咋咋呼呼好不熱鬧。

有人領頭,剛開始幾個零散錯落的聲音逐漸拼成整齊的句子,還分成組彼此應答,顯然是經過特別排練的:“大嫂,就跟了我們大哥吧!”

“就是,大哥為了你,真是煞費苦心啊!”

“男人混到這份兒上,就是栽了,沒奔頭了!”

“大嫂,你和大哥都長得這麽好看,弟兄們真想看看你們的孩子長啥樣啊!”

最後這句話喊完,下面的人烏七八糟地笑起來,還有人大喊了一句:“好看就多生幾個,生上他一窩!”

安卉窘得不知如何是好,恨恨跺了跺腳:“神經病啊!”轉身就往山下跑。

蘇牧追上來:“你跑哪兒去呀?”

“回家!”

“啧!才來呢,怎麽這就回家呀?”

“你不是說要帶我來一個地方嗎?來都來了,也該走了!”

“好好好,你走,看你怎麽走!”

安卉腳步緩了緩,從這兒到家的距離着實令人生畏,可到底還是賭氣最大:“我就走呗,又不是走不回去!”

蘇牧無奈,沒好氣地跟上來:“你才有病吧你,深更半夜的,一個女孩子你想自己走回去?還不是得老子送!”

遠遠的,那些人不幹不淨的議論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哎?嫂子怎麽跑了?”

“還用說?等不及了呗!”

“噢噢噢!是不是明年就可以看到漂亮侄子了?”

“你白癡啊你?今年!現在才開年!沒常識!”

安卉恨不得捂上耳朵,腳下跑得更快,一顆心通通直跳。蘇牧緊緊跟在她身邊,她真怕他自己開口說出什麽話來。

好在直到把她送回家,他也沒說過一句話。

只是要爬上自家的陽臺,還是得靠他幫忙,而且免不了肌膚相親。

站在陽臺上,安卉紅着臉背對着他:“你快走吧,以後別再來了。”

他似乎笑了一聲:“這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氣結地回頭瞪他,他一副你奈我何的無賴神氣:“我就來,你又能怎樣?”

8、8 ...

第二天清早,謝知軒還在熟睡,安卉小心地翻了個身,把他圈在她胸前的手臂挪開。

她正要起來,卻被他一把撈回去,熱烘烘的吻順勢印了下來。

她輕輕推拒:“不是吧?你還要啊?”

他聲音甕甕的:“嗯……昨天半夜那次太好了,我一個晚上都在做春-夢,一直都大着……你沒感覺到?”

她讷讷:“可是……我得去學校了……”

他扣得很緊,典型的男人要起來就不達目的勢不罷休的勁頭:“你不是到十點才有課?”

她解釋:“臨時加了門八點的課。”

他停下來:“哦?是嗎?”

安卉終于脫身,一邊起來穿拖鞋一邊說:“你也別折騰了,不然一天上班都沒精神。”她回身俯下來,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咱們晚上都早點回來。”

他抱着被子“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安卉準備好早餐,再去看謝知軒。

他背對着房門躺着,一動不動,想是又睡熟了。

她輕手輕腳地出門,站在電梯裏時,只覺得心跳有點亂。

蘇牧已經在小區附近的路口等她,他扶着輛電動車,應該是他平常送快遞用的。

安卉擔心地問:“你确定這個能帶人嗎?”

蘇牧拍拍後座,臉色不虞:“大不了被交警扣住罰款呗,這點錢我還是交得起的。”

他們先到南鑼鼓巷去吃早點。其實純正的北京小吃,安卉并不習慣,學校食堂有各地風味,她永遠會挑自己喜歡的,在家做飯,也都是按照熟悉的口味,謝知軒是北京人,卻也并不挑食。

但是兩個人頭碰頭地坐在小店的長條凳上吃早點,有一種難以抗拒的平凡夫妻過小日子的味道。

安卉抿了口豆汁兒,默不作聲地放在一旁,蘇牧看了一眼,笑一笑,拿起來就喝。

安卉郁悶地說:“一直聽說難吃,從來沒敢嘗試過……還真是對的。”

蘇牧又喝了一口:“那給你要個豆腐腦吧。”

安卉好奇:“你不覺得難喝嗎?”

他擡臉,好笑地望着她:“你也不看我在哪兒待過。”

安卉心裏被梗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吃完早點出來,蘇牧問:“這北京城還有什麽你想去但是沒去過的地方嗎?”

安卉想了想,道:“我看過一篇文章,提到東方新天地有一個要從外面的臺階上去的地方,還有噴泉,我從來沒去過。”這是實話,她沒少跟謝知軒去東方新天地,可每次都是從下面進去購物的,她沒見過傳說中的那個地方,也不知道該從哪兒上去。

蘇牧說:“走。”

安卉坐在蘇牧身後。今天的天氣居然很不錯,迎面而來的被他擋過一道的風已經開始有暮春早晨的味道,酽酽的,像是在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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