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道哪兒找來的這些人,都特別會幹活兒,快得不得了,我還沒搭上什麽手呢,就差不多了。我還以為我在做夢呢!”

大考前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當季節轉到暮春,中考已經迫在眉睫。

安卉他們已經習慣了每周只有一天周末的日子——周六的晚上再加上周日的白天。那個周六下午,安卉放學剛出校門,就看到蘇牧站在對街等她。

雖然這麽久以來,她早已明白他一直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存在,可像這樣她這裏根本沒出什麽狀況他也還堂而皇之地來找她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發生。安卉不由有些緊張,放緩了腳步,不太情願過去,可也知道他既然要找她,就一定能找上來,躲也躲不掉。

果然,他走過來,簡短地對她說了一句話:“今天晚上出來一起吃個夜宵吧,八點鐘,在每味。”說完就走了。

每味是他們那座城市那兩年剛開的一家很有特色因而也很火爆的餐廳,口號也特別:每位,美味。八點鐘并不算晚,十五歲的女孩已經有了這份自由,在周末的晚上出去一會兒會會朋友,所以安卉要去并不難。

但她沒去。

她糾結了很久,還是覺得不應該去。

他那樣的人……不能保持距離已是無奈,又豈能還自己送上去?

那天晚上,蘇牧也沒來找她。當她糾着滿腹心事醒來,發現已是半夜,而他竟然沒來敲她的窗戶譴責她的失約并強迫她去赴約,心裏說不清究竟是輕松還是失落。

此後約莫有大半個月,蘇牧都沒再出現過。

大半個月後,出現在她面前的是他們的老二禿毛。

蘇牧的那幫手下,別人安卉不認識,這位二哥卻是她沒法不認識的,因為媛媛的關系,那幫人裏面,她最怕的就是他。

但他其實也沒有真的傷害過她,此時更是和氣地對她笑。小流氓都是直腸子,上來就開門見山:“安卉,那天我大哥生日,你怎麽沒來呀?”

安卉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原來那天是蘇牧的生日,大概大家給他慶生來着,怪不得他要她去吃夜宵。

她咬着嘴唇不說話,二哥又說:“我大哥的心思大家都清楚,你什麽心思,大家也清楚。你嫌我大哥不是好人,大哥最近沒精打采的,一副人都不想做了的架勢,我們做兄弟的,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大哥什麽情況,他其實沒你想的那麽壞,他走這條路也不是他願意的。他有個生下來就是殘廢的哥哥,他爸沒良心,嫌這孩子不好,後來他媽懷他的時候,他爸怕他也有問題,非要他媽把他打掉,他媽舍不得,他爸就一狠心走了。他從小就受欺負,還看他媽他哥受欺負,後來長大點了,他為了保護自己,保護他媽和他哥,跟人鬥狠,慢慢就混上了道。他家本來就沒錢,他又進過幾次局子,沒學校肯收他,他也不稀罕上學,欺負他們的都是上學的人,一個個又算得什麽好貨?他現在也不是沒有正經事做,他十三歲開始就在一家汽修鋪幫工,自己沒上過一天技校,可是手藝比那些科班出身的都不差,可就因為沒文憑,老板一直壓他的工資。我們弟兄也真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不過有時候找些小癟三要點零花錢,自己兄弟有什麽麻煩去幫着處理一下,公安局派出所也頂多扣我們兩天,找不出更大的錯處來,你說我們能壞到哪兒去?我大哥能壞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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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不知該怎麽回答。他們不是一路人,真的很難有共同語言。她是只要對方壞不到哪兒去就該接受的嗎?她才是個初中生,這會兒有什麽就是早戀,就算将來正經找男朋友談戀愛,那也該千挑萬選,好上加好才是,怎麽能“只是拘留兩天、沒真坐過牢”就可以?

二哥見她還是不說話,只好嘆了口氣:“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上次我妹妹任性,就是我大哥救了你,後來他對你怎麽樣,你自己比誰都清楚,也不用我多說了。你可能還不知道,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大哥連帶着我們去護送小學生回家這種事都幹出來了,你如果真讓他洗手,我相信他也不會不依的。不過這麽一大攤子,不是說撂就能撂下的,他以後究竟能幹嘛,這也不是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做人都不容易,你別逼他太甚了。”

——

安卉和蘇牧走到一個路口時,突然就站住不動了。

蘇牧問:“怎麽了?”

安卉聳聳鼻子,一臉饞相地盯着一個路邊攤,不好意思地說:“那個臭豆腐,好香……我回家的那個地鐵口也有一個炸臭豆腐的,我每次聞到那個味道都覺得好幸福啊!有一天早上我從那兒經過,發現變成了煎餅果子攤兒,還以為炸臭豆腐的搬走了,好失落啊,好在下午就發現他又回來了。”

蘇牧不解:“那就吃呗。”

安卉一臉失落:“可這東西不好,不應該吃……”其實是謝知軒不讓她吃,他總是說:“難道你沒聽說過臭豆腐都是怎麽做出來的?”

她不知道他是怕對她身體不好,還是只是自己嫌惡心。

蘇牧不說話了,徑直走過去買了好幾串,拿回來遞給她。

安卉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接過來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別人說臭豆腐是聞着臭吃起來香,我怎麽覺得聞着都好香吶!”

蘇牧也拿了兩串吃,邊吃邊說:“反正我是覺得,做人沒那麽多講究,想幹嘛就幹嘛,這東西要真有什麽毛病,哪怕你沒幾年就死了,大不了我跟你一起死,好歹是快快活活過了一輩子!”

安卉怔住,銜着半口臭豆腐望着他。

也許此時此刻,他們倆想的是一樣的,在這個世界看來,他就是一塊臭豆腐。

可她就是覺得他好,不僅吃起來香,聞着也香。

蘇牧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很認真:“我早就想好了。這段時間我幹快遞勤快點,每個月能掙不少,我省吃儉用攢幾年錢,差不多就能自己開一家汽修鋪了。我幹這個出身的,後來在裏面又學了不少理論,将來鋪子開起來,你就是不工作,養活你都沒問題。你要是覺得我丢人,在外面可以先不認我,等将來我生意做大了,你覺得我拿得出手了,再說。”

安卉怔怔地望着他。

他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是不是就該不管不顧,想怎樣就怎樣?像他說的,只要能在一起,哪怕快活不了幾年,但也是快活了一輩子。

這個問題,安卉沒接着想下去。

因為她沒能想下去。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謝知軒”。

10、10 ...

安卉吓了一跳,顧不上去看蘇牧的表情,慌忙走開兩步去接:“喂?”

“寶兒,逃課吧今天,我調了休,訂了酒店和機票,咱們上蘇州泡溫泉去!”謝知軒聲音低低的,語氣暧昧得讓人聽不下去,“反正我也上不下去班,還是先蜜月去,解決人生問題再說。”

“幾點的飛機?”

“差不多兩點,你在哪個教學樓?我現在直接來接你,行李給你帶上了。”

安卉毫無準備,噎了一下才道:“我今天……有随堂測驗,不然你先去,我搭晚上的飛機,一下課就去。”

謝知軒語氣裏透出了狐疑:“什麽随堂測驗?以前怎麽從來沒有過?”

安卉只得道:“是啊,天知道這教授怎麽回事……”

他當機立斷:“逃,我回頭再想辦法幫你補,放心。”

安卉回頭看了看蘇牧。他盯着她,表情冷冷的,眼睛裏的神色,說不清是緊張,還是一點點地絕望下去。

那一年,他過十七歲生日,他要她去,她沒有。

二哥來找她之後,她于心不忍到不敢去想象他那天究竟是怎麽過來的,她還暗暗發過誓,再也不讓他那樣失望。

雖然……那早已是她毀得一丁點也不剩的誓言。

她遲疑片刻,仍舊道:“我還是晚上再來找你吧,何必那麽麻煩?”

謝知軒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你什麽時候學會拒絕我了?”

安卉語塞。

他向來疼她寵她,處處讓着她罩着他,但她這邊,也确實從來沒有忤逆過他。每次她不按照他的安排行事,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有更大的驚喜給他。

謝知軒等了一會兒,再開口聲音已非常難聽:“你現在沒在學校是嗎?跟誰在一起?”

安卉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真不該,不該試圖用小把戲瞞過謝知軒。投行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聰明,何況他還有權力在握,她怎麽可能指望自己能有那樣的僥幸?

謝知軒又問:“是你大一寒假跑到雲南去私會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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