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在GD将近三年的兼職是最大的亮點。
安卉運氣不錯,只投了一個多星期的簡歷,就有一家公司讓她去面試。這是家初創的外貿公司,因為是剛剛創立,對很多求職者的吸引力很有限,創始人也希望盡量省錢,再加上公司确實還很小,事情沒那麽多,就希望招一個行政專員,把出納和人事的工作也都兼下來。
這麽一來,他們招人很難。本來是想按照正常标準招個大專生的,可是會做出納的要麽嫌他們工資低,要麽一心想往財務發向發展,不願意做行政和人事的瑣事,願意做行政和人事的又完全沒有財務知識而難以培訓,原以為是最容易招人的一個職位,居然招了一個月都沒招到。公司沒有行政就會分散掉創始人的一大塊精力,公司急了,去掉了學歷要求,很快就發現了一個符合要求的安卉。
待安卉去面試,不僅形象亮眼,一問确實很有處理行政事務的經驗,不愧是GD培養出來的人。公司只疑惑她這樣的學歷怎麽能進GD做兼職,安卉只實話實說,因為非工作時段的事情其實并沒有多麽複雜,而且沒幾個人願意做,所以才讓她拿到機會。
公司再問他們最關心的問題,發現安卉雖然沒有財會相關的實踐經驗,但是專業知識相當過硬。談到這裏,公司已覺得撿到了一塊寶,按照安卉的要求開了4000的稅後工資,通知她第二天就到崗上班。
初創的公司,安卉每天的事務大多集中在處理賬務和購買辦公用品上,經常也要出去跑腿辦事。選這家公司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公司為了省錢、也因為外貿業務不怎麽會有客戶上門,辦公室租在不太貴的地方,安卉在公司附近租房,每個月一千出頭,就拿到了一個很不錯的房間。同住的女孩是房東,她剛畢業工作,父母給她買了這套兩居室,她沒有男朋友,一個人住嫌孤單,就把另一個房間租給了安卉。
上了将近一個月的班之後,安卉再次見到了蘇牧。
應該說,是蘇牧再次找上了她。
要說他們倆的見面也很直接,安卉負責公司行政類的采購,買來的所有東西收貨人都是她,那天送貨的則是蘇牧。
送貨單上有收件人姓名,他早知道會見到她,因而見面的時候他毫不驚訝,甚至沒跟她說一句多餘的話,只是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長。
安卉下班的時候,不出所料地在公司樓下見到顯然已經等了一會兒的蘇牧。
她放緩腳步,靜靜地看着他。
蘇牧走過來,臉帶譏诮:“真被退學了?”
安卉沒接這個茬兒,反問他:“你換了區域?”
她剛才就意識到,以前蘇牧不是給謝知軒那個小區那一片送快遞的嗎?那裏離這裏很遠,沒可能一個快遞員會同時管這兩個地方,那樣根本就跑不過來。
她的猜想沒錯,蘇牧答:“我又去老地方守了好些天,發現你不住那兒了。謝知軒還真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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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卉不語,蘇牧笑笑,也不介意:“我又去你們學校問,他們說你被退學了。不過當快遞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讓同事幫我查出我們公司經手的這座城市所有叫安卉的人收發的快遞,我跟同事換班,一個一個跑,運氣還不錯,沒找幾個就找到了你。”
安卉嘆了口氣:“你還找我幹什麽呢?上次不是你說的嗎?以後我們兩不相幹。”
蘇牧“哼”了一聲:“前提是你好好陪我過完那一天,可你有嗎?還不到中午你就跑了!”
安卉不作聲了。
蘇牧上前一步,有些沉不住氣了:“你現在還嫌棄我嗎?謝知軒已經不要你了,學校也開除你了,你現在還有什麽了不起的?我總配得上你了吧?”
這回,安卉擡頭,終于笑了笑:“蘇牧,沒有了謝知軒,也一樣會有別人,我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麽潦倒。”
安卉說的是實話。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這句實話,幾天之後,有個叫劉承的人給安卉打來電話。
劉承是GD的人,如果說以前謝知軒是追安卉追得最用心的一個,那麽劉承則是追安卉追得最猛烈的一個。當時他基本上毫不掩飾,把自己的工作安排調整到只要是安卉的班,他就通宵加班,不是安卉的班,則盡量休息;有時候實在排不開,他會在清晨安卉下班的時候特意從家趕來等在樓下,直接出手從其他要送安卉回學校的競争對手那裏把安卉截過來,理由冠冕堂皇,當然,也是只許州官放火:“你加了一夜班,開車不安全,我睡飽了,這會兒精神頭十足,還是我來送吧!”
他是普林斯頓的本科,劍橋的博士,跟謝知軒差不多,後臺挺硬,腦子也聰明,所以那時候做到那樣,居然也沒怎麽耽誤工作損害人際關系,更沒讓公司請他走人。
劉承問安卉:“你怎麽不在GD實習了?前段時間看你沒來上班,我還以為是要期末考試你請了假,可現在暑假也放了,還是沒見你來上班,找人力一問,才知道你已經辭職了。”
安卉答得簡短:“是啊。”
“怎麽了?你是不是跟謝知軒分手了?”這大概是劉承更關心的問題。
安卉把皮球抛給他:“你跟他每天見面,怎麽不問他?”
劉承“嗤”的一笑:“我問他這個,那不是找打架嗎?”
安卉也笑了一下,沒再說話,劉承又道:“我還以為你打算明年畢業了就直接進來呢,怎麽不做了呢?”
安卉說:“嗯,我換了家公司實習。在GD只能做行政,雖然安穩,但沒有太大前途。”
“你要這麽大前途幹嘛?謝知軒的前途還不夠大?”劉承故意雲淡風輕,可是語氣裏還是掩不住一股酸勁和查探,“再說了,你讓他幫你争取一下,說不定能轉業務部門,不行就進財務部,跟你專業也對口。”
安卉冷靜地答:“我在GD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看得清楚,我這樣的背景,哪裏夠得上做業務?而且投行的業務确實也太拼,我是女孩子,恐怕拼不了幾年,不過在任何一家公司,我還是想做業務,做財務這樣的支持部門沒什麽意思。”
劉承聽出來了:“那你是打算轉行了?”
“嗯,我現在在一家外貿公司實習。”
“怎麽沒找會計師事務所?”
“太累,也不見得能掙更多。”
劉承看似不經意地客套道:“嗬,不錯啊,想得夠清楚的!哪天有空?哥哥請你吃飯。”
安卉并未推辭:“好呀,不過哪天有空我也說不準。”
劉承沉不住氣了:“揀日不如撞日,要不就明天?”
安卉想了一下:“明天不好說,我早上要去海關辦進出口手續,第一次去,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海關?那不就在我們公司對面?”
“嗯。”
劉承高興起來:“那手續應該用不了太久,正好,你辦完事咱們中午一起吃飯吧。”
安卉應承得爽快:“行,那就在樓下的港式茶餐廳吧,我辦完事給你電話。”
“一言為定!”
第二天中午,安卉從海關大樓出來的時候,應約打電話給劉承。
劉承語氣輕快:“好,我大約十分鐘能到,你先點單好了。”
12、12 ...
安卉走向那家港式茶餐廳。
對面是一家西餐廳,而且是正宗美國人開的,明明位于最為現代化的商場之最為熱鬧的一層,卻故意做成美國鄉土風情的樣子,入口是一扇小小的木門,外廳是酒吧,吧臺後一圈四面電視,分別播放美國的體育賽事、最熱門的娛樂節目、脫口秀節目及電視劇。
安卉之前跟謝知軒去過幾次。她還記得第一次去的時候,那吧臺上坐了一圈白人老爺爺,吧臺後的招待也是老爺爺,見他們進去,就站出來問是不是要吃晚飯,謝知軒回答說是,就出來了一位胖胖的白人女孩,領他們到裏間去。
裏間都是用餐的小桌,在一排拼起的大桌旁坐了一圈人,也是老爺爺老奶奶,正在喝啤酒吃面包。
謝知軒一路同白人女孩用英語交談,不是很複雜的內容,安卉大約都聽得懂,只覺得謝知軒口語極好,而且他們的一些口頭表達似乎是美式俚語,那就是她所聽不懂的了。
但她還是搞清楚了一件事,就是那個女孩只有十八歲,那年高中畢業,還沒想好将來想上哪所大學、學什麽專業,所以用這一年來中國旅游打工,好好想清楚自己的未來。
待那女孩離開,安卉瞪大眼睛望向謝知軒,還沒等她開口,謝知軒就了然地笑起來:“沒想到她只有十八歲吧?”
安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