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八卦

“清河變成了人形?”聽清薛緋衣說的什麽,玄戈看了看被對方緊緊抱着的星盤——從剛剛開始, 星盤就沒有動靜。

“對啊, 大清河說他力量現在還不夠,但事發突然, 所以強行凝成人形出現的。”薛緋衣有些自豪又有些心疼, “應該是累到了要休息一下。”

說完,習慣性地把星盤塞進了衣服裏, 隔了幾秒,他的臉突然可疑地變紅了,又迅速地把星盤從胸口拿了出來, 端端正正地抱在手裏。

薛緋衣覺得非常奇妙——以前經常都把星盤揣在衣服裏捂着, 也沒什麽感覺, 現在卻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

光線不太亮, 陸爻沒發現薛緋衣臉上的奇怪表情, 聊起了之前房子垮塌之後的事情。說着說着, 他看向不遠處正在說話的鐘淮南和餘長生,“長生剛剛是哭了嗎?”

薛緋衣順着陸爻的視線看過去,“嗯對啊, 餘土豪和龍婆婆最先出來,我被埋着的地方比較淺,很快就被挖出來了,之後趙姝也找到了。但是就你們三個,确定不了位置。”

他手比了個形狀,“鐘前輩以前給過餘土豪一個小東西, 裏面有一團棉絮一樣的氣,氣要是散了,就說明人死了。當時找了你們一兩個小時,都沒找到人,餘土豪又忽然發現,裏面的氣竟然已經散了,你沒看見,他真的整個人都像是從冰櫃裏面拿出來的一樣,方圓十米生人勿進,我看了都怕。”

陸爻想起鐘淮南說的,“應該是空間隔絕的原因,那團氣才會散了?但長生以為鐘前輩,”他咽下了那個字沒有說。

“對對對,所以你們被挖出來、看見鐘前輩好好地站在那兒的時候,餘土豪眼睛瞬間就紅了。不過也能懂,畢竟這世界上,餘土豪只有鐘前輩一個親人了。”

“一個親人?”陸爻有些驚訝。他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實從來沒有聽餘長生提起過家裏或者父母。

“是啊,餘土豪情況不一樣,我和武鹹都是跟着家裏的長輩學的玄術,你是妖孽自學成才,排除排除,就餘土豪是拜的師。”

薛緋衣手撐着下巴,繼續說到,“我也是聽我爺爺他們說的,鐘前輩立志單身一直沒結婚,也沒孩子。差不多二十年前,鐘前輩撿到了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據說那是冬天最冷的時候,那個小孩兒被丢在雪地裏,差點就被凍死了。鐘前輩把人救了之後,覺得有緣,就收成了徒弟。餘土豪身體不好,鐘前輩就給他取了個名字,叫長生。”

差不多二十年前?陸爻想起之前在廢墟裏,鐘淮南提起阿洛時露出的神色,想來那時候阿洛剛剛消失,是突然出現的餘長生把鐘前輩撐起來的吧。

偏頭看了看玄戈的側臉,陸爻把自己的手指慢慢地塞進了對方的手心裏。

看了一眼兩人牽着的手,玄戈将手指插進了陸爻的指縫間,十指相扣,然後握緊了。

沒過多久,鐘淮南和餘長生一起坐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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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長生的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認真地向陸爻和玄戈道謝,“謝謝你們。”語氣鄭重。

明白過來餘長生為什麽要道謝,陸爻搖搖頭,“沒有我們,鐘前輩也不會有事的。”

“要謝的,”鐘淮南坐下來,剝了個花生吃,“說起來,陸爻你竟然憑空畫刻紋都行,你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

“卧槽,憑空畫?”正在一寸一寸撫摸着星盤的薛緋衣擡起頭,眼睛都瞪大了,他受到驚吓一樣拍了拍胸口,“我記得我爺爺曾經說過,好像只有玄委會現在的會長有這個能力?”

“當時是來不及拿刻紋紙和筆,就直接畫了,現在再讓我畫也畫不出來。”陸爻自己也覺得當時能畫出來挺神奇的。不過聽了薛緋衣說的,他想起龍婆婆曾經也說過類似的話,說他是第二個能夠看透她命數的人,第一個,也是玄委會的會長。

“能畫一次,差不多就夠吹一輩子了。”薛緋衣“啧啧”了兩聲,又看向鐘淮南,眼睛都像是在發亮,“說起來,鐘前輩,您見過會長他憑空畫刻紋嗎?”

回憶了一番,“二十幾年前見過一次。”鐘淮南把剝好了的花生仁遞給餘長生,見小徒弟喜歡,又多剝了幾顆。

“你們幾個小的要是好奇,可以多留一會兒,這邊房子都給震塌了,會長在來的路上,看時間應該快到了。”龍婆婆和武直走過來,正好聽見。龍婆婆聲音帶着絲疲憊,嘆了口氣,“真是不服老不行,也沒忙些什麽事,就覺得累得慌。”

鐘淮南抓了把瓜子遞過去,“辛苦辛苦,來吃瓜子補充補充元氣。”

龍婆婆笑起來,攤手接了瓜子,坐下來慢慢嗑。

武直正好坐在陸爻旁邊,喝了一口水,也伸手捶了捶肩膀。

陸爻抓緊時間問到,“武爺爺,我想請教一下,之前看書時,我看到關于陣法和陣紋的記錄,說人肉眼是不能看見陣紋的,對嗎?”

“嗯,是這樣,但布陣的人,能夠感知到所布的陣具體是什麽情況,比如範圍和大小、形狀,也可以通過氣的不同來判斷陣眼的所在。但肉眼确實是不能看清法陣的紋路的。”

陸爻點頭。他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陣紋,是在音樂節的場地,當時手腕上的石頭忽然發熱,他的左眼就看見地面上出現了清晰的紋路。後來在度假山莊旁邊的山上,也看見過一次。

而今晚,他一共看見過兩次。雖然顏色和紋路走向都不一樣,但他直覺,那就是陣紋。

手指又摸了摸手腕上的小石頭,陸爻心裏疑惑,他到底為什麽能看見?

過了接近二十分鐘,一輛黑色的SUV開進了榕園。

車停在不遠的地方,龍婆婆和武直先起身走了過去。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下來了一個穿着黑色羽絨服、還圍了厚圍巾的男人。

陸爻就聽見薛緋衣小聲和他說話,“那個就是玄委會的會長,紀東歌,相傳極為怕冷,還非常宅,能不出門就不出門星人,所以冬天更難見到他。現在四十五歲,黃金單身漢,未婚。”

“這些你都知道?”

餘長生在旁邊回答,“他曾經立志,将八卦記者作為第二職業。”

薛緋衣點頭,補充道,“因為專攻占星,有可能會吃不起飯,”他舉了舉手裏的星盤,“畢竟,我也是要養家糊口的男人。”

陸爻聽了,覺得很有道理,他拉了拉玄戈的手,湊過去小聲道,“我也會努力賺錢養你的。”

耳朵被陸爻吐出的氣弄得發癢,知道他說得認真,玄戈揉了揉他的頭發,也認真回答,“好,乖。”

薛緋衣看了這一幕,忍不住炫耀的心情,問旁邊的餘長生,“我以前覺得很辣眼睛,不過現在我有大清河了,”還嘴很欠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就坐在旁邊的鐘淮南先笑了出來,“哈哈哈薛小壯你這樣很容易被打的,小夥伴以後都不想跟你一起玩兒了。”

薛緋衣表示有恃無恐。

餘長生作了總結,“你很膨脹。”

紀東歌到了之後,薛緋衣他們就準備走了,畢竟龍婆婆他們要讨論的內容,他們幾個還不能聽,留下來也只能在旁邊坐着喝冷風。于是陸爻和玄戈騎機車走,薛緋衣抱着星盤,又非常自覺地蹭了餘長生的車回住的地方。

他因為經常都在幾個地方跑來跑去,幹脆就在b市也租了一個一室一廳的小單間,好方便住。

天都快亮了,薛緋衣打着哈欠去浴室沖了個熱水澡,習慣了一個人住,只松松散散地披了件浴袍就走了出來,頭發也沒擦幹。

等他随意擦了擦眼角因為打哈欠溢出來的眼淚,視線變得清晰時,就下意識地站在原地,往浴室退了半步。

他看着床邊站着的背影,心髒又“咚咚咚”地快速跳了起來。

“清河?”

聽見薛緋衣的聲音,清河轉身看過來,墨色的長發依然用天青色的發帶系着,随着他的這個動作,發尾劃了個細微的弧度出來。

站在原地,他“嗯”了一聲算是回應,又問到,“洗完了?”

薛緋衣引以為傲的口才完全施展不開,結結巴巴地回答了一句,“洗完了。”說完,他下意識地低頭,看着自己完全露出來的胸膛小腹,還有光溜溜的雙腿,臉突然就紅了。

怎麽辦,他被看光了!

這時,他完全忘了小時候每次洗澡,他都要清河陪着,不然就不洗,早就已經被看光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事實。

見薛緋衣站在門口沒動,清河走過去,伸手将對方浴袍的腰帶系好,細致地打了一個結,又擡手整理了淩亂的衣領。随着擡手這個動作,寬大的衣袖順着他的前臂滑下,露出了骨骼勻稱的手肘,如玉雕一樣。

束在背後的頭發也從肩膀滑落下來,薛緋衣屏住呼吸,小心地伸手把頭發又移了回去。

見清河擡眼看他,薛緋衣笑了起來,狹長的眼尾沾滿了愉悅,有種水光潋滟的味道,“大清河你的頭發好滑!”

清河沒有搭理他時不時的莫名興奮,伸手從他手裏把毛巾拿過來,仔細地幫他擦頭發。

薛緋衣又激動起來,“我之前好幾次做夢都夢見你,但是你不肯給我看正面,我都懷疑到底是不是你了。後來看見你手掌心的九星圖,才确定。我就說嘛,感應肯定是不會錯的!話說上次在貘的夢境裏面,我就看見你變成了人——”

知道薛緋衣絮絮叨叨起來,就會沒完沒了,清河好看的眉微微蹙着,“薛緋衣。”

知道這是讓他別說話了的意思,但薛緋衣今天精神亢奮,感覺着落在頭皮上溫柔的力道,膽子非常大,“大清河,爸爸今天真的太開心了,總覺得一會兒會睡不着覺,你——”

下一秒,他的嘴巴就被一只微微有一點涼的手捂住了,清河有些無奈,“你太吵了。”

直直地看着清河的眉眼,薛緋衣覺得鼻尖的凜冽木香更清晰了,他下意識地伸出舌尖,舌忝了舌忝對方的手心,覺得滑滑的,就又舌忝了兩下,非常起勁。

手心很癢,清河把手收回來,放到身後,“頭發擦幹了就快去睡覺,天要亮了。”說完,就轉了身。

薛緋衣早就習慣了清河這種顯得清冷的語氣,前後腳地跟了上去,興致勃勃地建議,“今晚我們一起睡呀?我抱你睡!”他臉有些紅,但臉皮依然很厚,“爸爸的懷抱很溫暖的——”

“薛緋衣。”

清河突然轉過了身,薛緋衣猛地停下來,眨眨眼,覺得被對方這一聲“薛緋衣”叫的耳朵都酥了。

然後他就聽見清河說到,“到底誰是誰的爸爸?”

知道清河指的是,自己從小就被對方照顧着長大,但薛緋衣聯想到了了不得的畫面,臉轟的一下就紅了。

伸手揉了揉臉,他飛快地關燈上了床,“我睡了!”然後又問了一句,“真的……不一起睡嗎?”

隔了一會兒,他就發現星盤飛了過來,和往常一樣,停在了他的枕頭上。

手放在星盤上,薛緋衣心裏有一點失望。

騎着車到家時,天都已經亮了。陸爻補了五個小時的覺,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覺得頭有些發沉,又在枕頭上挪了挪。

發覺後頸有些癢,正想伸手去碰一碰,結果剛一動,手就被玄戈抓住了。

陸爻意識清醒過來——剛剛是玄戈在親他的脖子。感覺到玄戈的舌尖順着脖子一路舌忝舐到了肩胛骨的中間,陸爻呼吸都顫了顫。

等玄戈停下來,他才翻了身,“你醒了?”說着,頭習慣性地就靠到了玄戈肩上,自然地蹭了蹭。

“嗯,”玄戈的手揉捏着他脖子細膩的皮膚,又沿着凸出來的骨骼線條,一點一點往下撫摸,“睡得好嗎?”

陸爻點點頭,賴在玄戈懷裏有些不想動,他連打了兩個哈欠,才慢吞吞地從床上起來,去了趟洗手間。回來又重新鑽進玄戈懷裏,“牙膏的味道換了啊?”

“嗯,換成了你喜歡的甜橙。”玄戈直接低頭親了親陸爻,“味道很好。”

說完,他坐起了身,用拇指指腹摸了兩下陸爻的臉頰,“好了,我去做飯,中午吃肉沫燈籠茄子,好不好?”

“好。”

見陸爻一雙杏眼半睜着看向自己,像只幼貓一樣,卷着被子只把腦袋露出來,玄戈就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這才站起來準備去做飯。

穿好了衣服,站在床邊随手點了一根薄荷煙,玄戈步子還沒邁出去,就感覺陸爻的手臂從被子裏伸出來,拉住了他的衣角。

低下頭,玄戈看了眼陸爻白皙修長的手臂,“想要了?”

“嗯。”陸爻手指收緊了一點。

手掌沿着陸爻手臂的線條,慢慢摸到指尖,玄戈用了點力氣,扣住了他的手。煙霧袅袅,玄戈的眼睛半眯着,專注地看着陸爻,另一只手解開了皮帶扣。

“啪嗒”一聲,像是有什麽被喚醒了。

單手把皮帶抽了出來,甩到一邊,玄戈又把煙滅了,直接跪到床上,一只手握着陸爻的手沒放,另一只手直接伸進了被子裏,沿着陸爻緊繃的腰線,一路到了胸前。

覺得玄戈的手像是在點火一樣,陸爻發出了一點鼻音,随後,他赤着的腿從被子裏伸出來,搭在了玄戈肩上。

微微側頭,玄戈的嘴唇就挨上陸爻又細又直的小腿,半親半咬的,手順着腿進了被子裏,他目光極為專注,“乖,腿張開一點,好不好?”

房間裏還有一點沒散的味道,玄戈正站在地板上,背對着陸爻穿衣服。他背上的肌肉繃得很緊,背溝明顯,上面還有幾道陸爻才弄上去的抓痕,褲子松松地挎在腰上,性感得要命。

像是知道陸爻一直在看他,玄戈轉過身,一邊扣扣子一邊問,帶着笑,“好看嗎?”線條明顯的腹肌看得清楚。

陸爻聲音有些啞,“好看。”他臉下面還壓着一件玄戈的衣服,隔了一會兒,忽然說到,“像是在做夢一樣。”

俯身親了親他左眼眼皮上的那顆痣,玄戈的聲音溫柔,“那這個夢,小貓可以不用醒過來。”

他又落了一個吻在陸爻的眉心,“我去做吃的,你再睡會兒。”

吃過晚了點的午餐,陸爻拿着小噴壺去陽臺上,給那盆薄荷撒了一點水。

把噴壺放回原位,他想了想,“我們這兩天,去一趟陸家吧。”

玄戈正在削水果,聽了只是點頭,“好。”

被喂了一塊兒橘子在嘴裏,陸爻靠在玄戈的大腿上,伸手抱着對方的腰,“我覺得我大概猜到,卦盤是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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