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二卦

等清河轉身往門口走,薛緋衣在後面憋着氣, 連拍了好幾下胸口, 覺得自己的絕地求生堪比教科書!

于是他偏頭看向陸爻,想簡短地交流兩句, 結果卻發現玄戈正在喂陸爻吃水果, 臉上的表情——算了,還是別看了, 小陸爻根本就用不上這個技能。

薛緋衣和清河走了之後,陸爻咽下嘴裏的橘子,忽然朝着玄戈, 神神秘秘的, “你靠近一點, 我有話給你說。”

“什麽?”

玄戈湊近, 沒想到陸爻飛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然後眉眼彎彎的, “我說完了!”

揉了揉陸爻的頭發,“好好好,我聽懂了。”他眼神溫和, “怎麽這麽乖?”

“一般乖。”陸爻又趴到玄戈身上,頭靠着對方的肩膀說話,“陸輔舶公司出事情,就是你動的手腳吧?”

“嗯,算是。”玄戈抱着蹭來蹭去的人,“我只是做了刻紋石, 讓陸家運勢不順,是他們自身有很多問題,所以這麽快就出事,我也沒辦法。”

點了頭,陸爻又就着玄戈的手吃水果,“那清河找你有什麽事嗎?”

“嗯,清河作為蒼木九星盤的器靈,出現靈智的時間比我早,他在之前感覺到了我和本體融合,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玄戈耐心地把蘋果切成小塊兒,喂給陸爻吃,繼續說到,“我提到了記憶的事情,他說器靈的記憶都存儲在靈髓當中,還可以自由調整記憶的長度,像清河,以前就只會保留十年的記憶。”他語氣不疾不徐地,“我的靈髓應該是早被取走了,所以才會沒有之前的記憶。”

陸爻心裏一跳,一不小心就咬到了玄戈的手指。

“不要緊張。”玄戈捏了捏他的臉,“相信我,不着急。”說着,又喂了水果到陸爻嘴裏,手指還輕輕碰了碰陸爻的舌頭,顯得有幾分暧昧。

“你說你可以自己調節記憶,”陸爻想起以前的卦盤,“所以以前的你才會和現在很不一樣嗎?”

“以前的我?”玄戈湊上去含住他的舌尖親了親,接着又喂了橘子給陸爻,“以前的我,應該會很幼稚,或者非常成熟?”

“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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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玄戈沒有說,他更加傾向于自己以前表現得很幼稚,因為能夠想象,那時的陸爻被忽視被厭惡,所以自己應該會充當陸爻的玩伴的角色,會索取陸爻關注,讓陸爻知道自己也是被需要的。

想到這裏,玄戈忽然就不是很想把靈髓找回來了。

注意到玄戈的表情,陸爻從床上跪坐起來,手環在對方的脖子上,“靈髓要找回來才行。”他認真道,“現在的你和從前的你都是玄戈,但我分得清不同。”

他忽然感覺心裏酸酸澀澀的,在他童年最缺少陪伴、認可和接納的時候,玄戈将這些一一都彌補了。

把陸爻直接抱在大腿上,又拉了被子給他裹了一層,玄戈親了親陸爻左眼的眼皮,“怎麽心裏這麽難過?”

“你真的可以感覺到我的情緒?”

“真的。”玄戈手從他的衣服下擺伸了進去,“現在你生病,還不行,下次讓你試試。”

足足燒了兩天,陸爻體溫才恢複了正常。

睡醒過來,看了床頭留的紙條,玄戈出去買水果還沒回來。陸爻給自己測了體溫,發現确實沒有燒了,瞬間就覺得手腳都有了力氣,這才趿着拖鞋,開了衣櫃找衣服。

他有些不知道穿什麽,最後幹脆翻了件玄戈的純黑色長外套出來,抱着就去了浴室。

玄戈提着水果和菜回來時,就看見卧室的床上沒人,浴室裏開着取暖燈,沒一會兒又傳來了水聲。他把東西整理之後放到冰箱裏,又把水果洗了,注意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

于是等玄戈從廚房出來,就看見陸爻手上拿着白毛巾在擦頭發,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的長外套,松松垮垮得不合身,明顯就不是他自己的。

陸爻皮膚非常白,穿上純黑色的衣服時,有一種極為強烈的對比。外套不夠長,才到了大腿,玄戈的視線落在他露出來的皮膚上,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洗完了?冷嗎?”

“嗯,不冷,”陸爻自然地把手裏的毛巾遞給玄戈,讓對方幫忙擦頭發,“熱水澡很舒服。”

幾下就把陸爻頭發上的水擦幹淨,玄戈把毛巾放到一邊,從後面把人抱着,“還有沒有不舒服?”

完全沒有危機感,陸爻放松地往後靠在玄戈懷裏,“沒有,剛剛起床有些發軟,現在也好了。”

他剛說完,就感覺玄戈親上了他的脖子,不是單純的親,又吸又咬的。

才被熱水沖了很久的皮膚很敏感,肯定都有紅印子了。陸爻側了側脖子,“好癢啊。”說着就往旁邊躲。

玄戈直接拉了陸爻的手腕,把人壓在了沙發上,腿固定着陸爻的,聲音低啞,“小貓,我是不是很久沒幹你了?”

陸爻耳朵有些發熱,不過還是認真地想了想,“是。”說完,就聽見玄戈的笑聲,撩得耳朵發麻。

親了親陸爻,玄戈又問,“那想我了嗎?”

“想……了。”糖粒被玄戈的手指重重地撚了幾下,陸爻的聲音都變了音調。

“我也想你了。”玄戈站到沙發旁邊,看着半躺在沙發上的人,俯下-身,用牙齒咬着黑色長外套的拉鏈,速度極慢地往下拉。随着拉鏈被拉開,純黑色的衣服間,露出了陸爻雪白的皮膚,映襯之下,美得驚人。直接拉到了底,玄戈松開齒間咬着的拉鏈,看着陸爻,眸色極深,輕聲問到,“小貓,裏面什麽都沒穿?”

陸爻輕輕“嗯”了一聲,“忘記拿了。”

他對上玄戈的眼神,又很快移開,總有種下一秒就會被對方弄得下不了床的錯覺。

深吸了一口氣,但空氣裏都是陸爻身上的味道,玄戈幹脆拿了根薄荷煙含在嘴裏,聞着這股帶着些清涼的味道,才把心裏湧起的燥意給壓下去了——他怕傷到陸爻。

但陸爻不知道,他在沙發上直接翻了個身,背對着玄戈,直接跪在沙發上,臀-部翹起,弧度極為迷人,黑色的長外套半遮半掩的,擋住了大腿根以上的地方。他回頭看着嘴裏咬着煙、沒有動作只是看着自己的男人,淺淺地吸了口氣,“我洗幹淨了,還做了潤-滑和擴-張。”

清理幹淨身體裏面的東西,陸爻被放到床上,一根手指都懶得擡,有一種累到極致的疲倦。可能是之前睡得太多,他現在完全睡不着,幹脆挪了挪,去挨着玄戈的衤果背,對方身上的氣息讓他很舒服。

兩人的皮膚緊貼着,體溫相觸的感覺十分舒适。玄戈伸手把陸爻整個抱起來,放到自己身上,慢慢地摸着他的背還有腰-臀,時不時揉-捏幾下。陸爻就像貓兒一樣趴着,半眯着眼,明顯十分享受。

覺得舒服了,但繼續下去可能要出事,陸爻翻了個身,抱着被子坐起來,“我想算算靈髓的情況,”說着,他勾了玄戈的手指,“說起來,我覺得靈髓應該是被背後那個人拿走了。而且陸明德把靈髓取出來,不一定知道靈髓的作用。”

開了個頭,陸爻抱着玄戈屈着的腿,把下巴擱在對方膝蓋上,“我想想啊。”

陸爻理了理思路,掰着手指頭,“第一,背後這個人足夠讓人信服,因為複興陸家一直是陸明德的執念,能讓他願意這樣全力合作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第二,背後這個人的目的肯定不簡單。第三,這個人能夠不被玄委會發現,也能探知玄委會內部的消息,手裏還有這麽多已經失傳了的刻紋,我覺得他應該是玄委會的高層,或者是資歷很高但已經退隐了的人。”

說到這裏,他又有些疑惑,“連我都可以輕易地推出這些,龍婆婆他們肯定也可以。”

所以,龍婆婆他們一直都還沒有查出什麽結果,是中間有什麽他不知道的?

“你說得很對,”玄戈把手遞過去,“陸大師,可以幫我算算,我的靈髓在哪裏嗎?”

清了清嗓子,陸爻坐直,表情變得非常正經。他從床頭櫃上拿了硬幣,放玄戈手心裏,然後又将硬幣拿起來,撒到了被子上。

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卦象模糊不清的準備,多看了幾眼,卻發現卦象竟然有隐隐的指向。

“壬子月,戊寅日,事情會有轉機。”陸爻把日歷翻出來,“壬子……戊寅……确實是龍婆婆請我們吃飯那天!”

日歷翻得很快,陸爻和玄戈一起,到了龍婆婆定的私房菜館門口,正好碰到鐘淮南和餘長生。

陸爻發現鐘淮南表情苦悶,“鐘前輩,您心情不好嗎?”

“心情不好。”鐘淮南手裏抱着木劍,看了走在旁邊的餘長生一眼,長嘆了一口氣。正當陸爻以為鐘淮南要說出什麽來時,就聽對方道,“小徒弟兇我!人老了,連徒弟都嫌棄我了!”

“……”

陸爻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餘長生聽見這句感嘆,看了過來,“師父,您為什麽不說,您去公園學打毛線?”

鐘淮南晃了晃木劍,“我是想給你師母做一個溫暖的劍鞘!”

“但你出去了,兩天一夜,沒回家,沒消息。”

鐘淮南理虧,“我是迷路了,”說着又補充,“最後我不是去派出所,找民警聯系到你了嗎?”

想起從小到大,自家這個師傅就經常迷路,餘長生都數不清楚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多少次了。他又敗下陣來,妥協,“下次不要這樣,出門手機一定要充電。”

“好,都聽小徒弟的!”鐘淮南笑起來,“那一會兒可以讓那個廚師,做一份梅菜扣肉嗎?”

餘長生決定假裝沒聽到。

私房菜館在一條老巷子裏,進門是一個小花園,種了很多花草。穿過去之後,是兩張桌子,龍婆婆和薛緋衣已經先到了,正在喝茶。

剛坐下,龍婆婆就每個人遞了一個小包過來,“我去了國外一趟,這是那邊的特産,說當地的小孩兒都喜歡吃。”

鐘淮南把木劍放在膝蓋上,伸手,“我肯定也有吧?”

“有,不過和幾個小的不一樣。”龍木棠也遞了一個小包過去。結果鐘淮南接到手裏,轉手就給了餘長生,“來,小徒弟,給你!”

另一邊,薛緋衣趴在桌面上,皺着臉,聲音都沒力,“婆婆,我為了這頓飯,已經餓了兩頓了。”

這時,有人端着大木盤走過來,朗聲道,“做好了做好了。”說着,把木盤裏盛着的三盤菜都放到了桌面上。

龍木棠把帶回來的特産也遞了一包過去,廚師打扮的人有些驚訝,“我也有?”

“當然有!”龍婆婆笑起來。

“這是……易述?”鐘淮南仔細打量了一番,有些遲疑,又很快确定,“還真是易述啊,你下巴那兒的疤痕,還是我看着你摔倒、砸到石頭上面去的,我想伸手拉一把,沒趕上。”

“淮南,這麽多年的事情你都還記得?”易述笑的時候,眼角的皺紋很明顯,“我們也有差不多二十年沒見了。”

“是有這麽久了,”鐘淮南點點頭,“下次帶着酒來找你聊聊。”

“行,飯菜管夠!”

等易述進了後面的廚房,薛緋衣咬着筷子,“鐘前輩,那是你們的舊識嗎?”

“嗯,他是個陣法師,還兼職卦師,是那一年唯一的一個甲木。”鐘淮南眼神有些懷念,“非常厲害的一個人,不過很久沒見了。”

像是回憶起了些什麽,鐘淮南嘆氣,“你們都知道一點,二十幾年前玄術界的那一場動-蕩吧?”

見幾個小的都點頭,他大概說了說,聲音比較低,“易述的好友背叛了,沉迷邪術,失了心智,他親自結束了對方的性命。也是很傷心啊,所以後來他就離開了玄委會,再沒有出現過,我都沒想到他會在這裏開私房菜館。”

龍婆婆喝了一口桂花釀,“我也是碰巧到這裏吃飯,十分巧合地才把人認出來的,後來就時不時過來吃頓飯。他應該已經看開了,有時候還會和我聊兩句以前的事,不過這麽多年,真的再沒有沾過玄術。”

這時,大門打開,一個人慢慢走進來,陸爻下意識地看過去,語氣遲疑,“小壯,那好像是……會長?”

“還真是!”薛緋衣跟着看了一眼,問龍婆婆,“婆婆您還邀請了會長來嗎?”

龍木棠搖搖頭,見人走近,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東歌也是過來吃飯的?”前幾次過來,她就聽易述說紀東歌有時候也會來吃飯,沒想到今天就碰見了。

紀東歌的表情也很驚訝,“龍老和鐘老都在?好巧啊。”他雖然不再年輕,但笑起來透着幾分腼腆,“不想回家裏做飯,就打電話在易述這裏訂了餐,準備帶回去,順便把明天的午餐也應付過去。”

這時,廚房門打開,易述從裏面出來,“聽見門響,猜應該是你來了,你要的飯菜都做好了。”說着,遞了一個大餐盒過去。

一邊道謝,紀東歌一邊雙手接過,笑得開心,“這麽多?我拿回去放冰箱,明天一天都可以不出門了,冬天真的太冷。”

陸爻一直有些好奇地看着紀東歌,對方可能是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忽然偏過頭來,朝陸爻笑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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