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锒铛入獄

陳二狗依言推門走了進去,前方廳堂內趙大人似乎在用膳,他一邊喝了口酒,一邊對着坐在對面的人道:“真有此事?你當真給了他清暑膏?”

随着對面那人說了什麽,兩人爆發出一陣笑聲,似乎聊到了什麽好笑的事。

陳二狗低着頭站在一旁,對着大廳內的人喊了聲:“陳二狗拜見趙大人,請趙大人為我做主!”

廳堂內的笑聲戛然而止,随即一道有些尖酸的聲音響起:“陳二狗?你要我為你做何主?”

陳二狗低頭回道:“劉氏藥房的劉大夫,他草菅人命,竟将那給畜/生用的藥賣于我,害的我阿爺慘死,還請趙大人為我做主!”

“哦?還有此事?”,那趙大人問的輕巧,聲音裏還帶了一絲笑腔。

陳二狗皺眉,不明白這趙大人為何而笑,可随即趙大人咳嗽了一聲又問道:“可有物證?”

陳二狗從懷中掏出一張畫着馬頭的黃皮紙來遞給等在一旁的下人後道:“這正是那劉大夫賣給我的,但這藥分明是給馬用的,他卻騙我說是珍惜藥材!”

趙大人從一旁下人手中接過那紙看了看,漫不經心的又問道:“可有人證?”

陳二狗道:“那藥房有個夥計,他替我阿爺看過病,應當可以替我作證。”

此話一說完,廳堂內陷入了沉默,陳二狗揣揣不安,正想擡頭打量一下。

這時就聽趙大人開口說話了,只是這話并不是對他說的。

“你那夥計可處理了?”

緊接着一道讓陳二狗渾身發寒的聲音響起:“當日就派人将他毒打了一頓丢出了鎮外,此刻怕是屍體都發臭了吧。”

陳二狗猛然擡頭,一個肥碩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趙縣令對面,正是那劉大夫,他見陳二狗正死死盯着他,還舉起手中酒杯對着他笑了笑。

另一邊坐着的男人,尖嘴猴腮,身材消瘦,兩個燈泡眼下一片青灰的浮腫,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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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了就好!”,趙縣令一邊說一邊竟将手中的黃色紙皮撕碎。

然後丢到陳二狗的面前,對着一旁的幾個下人道:“将他趕出去,如果還敢來就把他的腿給我打斷了。”

從旁立馬走出幾個人,抓着陳二狗就往外拖。

“你們、你們是一夥兒的。”

陳二狗此時猶如當頭棒喝,這趙縣令平時怕沒少得劉大夫的好處。

但他不甘心,他阿爺死的這麽慘,竟是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這天下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他奮力掙紮,對着酒桌上的二人不甘的叫罵。

“等等。”,此時劉大夫卻端着酒杯站了起來。

那兩個押着陳二狗的壯漢聞言停了下來,劉大夫走到陳二狗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道:“那藥給你可是便宜你了,你知道它多貴嗎?窮人就該有個窮的樣子,求人就要低三下四,就憑你,還想告我?我看你勇氣可嘉,這酒賞你了。”

說罷劉大夫将手中的杯子舉到陳二狗頭頂,緩緩傾斜,清冽的酒水灑了一頭,在順着臉頰往下流。

有一些流進了眼中,燒的眼睛赤紅一片,火辣辣的痛。

劉大夫将手中酒水倒完蹲下身,拿杯子拍了拍陳二狗的臉,嗤笑着說道:“對了,忘告訴你一個道理,王法只是給有錢人準備的,你個窮酸小子還想找地兒說理嗎?”

陳二狗恨的咬牙切齒,他惡狠狠的看着劉大夫,趁他靠近時狠狠用額頭撞到劉大夫眼睛上。

劉大夫“哎喲”一聲,捂着眼睛摔坐在地上,手掌下他眼圈立馬烏黑了一片。

“你、你、你!”,劉大夫怎麽也沒想到這小子還敢反抗,指着陳二狗半天你不出來。

陳二狗掙紮着向前狠狠一咬,想要咬掉劉大夫的手指,還好押着他的兩名壯漢死死扣着他,沒讓他得逞,劉大夫見狀吓得屁滾尿流抱着手就往後退出數米。

趙縣令見狀厭惡的踢了劉大夫一腳,“沒用的東西,一個小娃都能讓你吓破了膽,那麽多油水都讓你光長肉去了嗎。”

說罷他站起來走到陳二狗面前,一腳狠狠踹在他肚皮上,陳二狗立馬痛的蜷縮起身子。

“天堂有路你不走是吧,把他給我押進牢裏去。”

衙門外,小怪物正乖乖蹲在一旁的階梯上,他手中正抱着陳二狗有些破舊的衣衫,時不時回頭向衙門大門看去。

路過的行人正對着他指指點點,小怪物就像長了刺的刺猬,每當這些人看他時,他都會人漏出一口牙來,也就沒人敢靠近。

漸漸的,天已經黑透了,陳二狗還沒回來,小怪物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只有懷中散發着獨特香味的衣衫,才能稍稍安撫一下他。

可這到底只是一件衣衫,不是陳二狗本人,小怪物再次回頭看了看身後這座高挺的宅院,最後他抓着陳二狗的衣衫,來到外牆一側,從一旁的延伸的樹幹翻了進去。

衙門大牢內,兩個衙役開門将陳二狗提了出去,趙縣令此時正翹着腳坐在一旁。

見人出來了,仍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道:“陳二狗,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見他不說話,趙縣令抿了口茶又道:“那劉大夫是你能得罪的?你當青山鎮為何只有他劉氏一家藥房?”

陳二狗聞言臉色十分難看,其實他心中已有幾分猜測,卻仍問道:“為何?”

趙縣令笑了笑,擡手摸了摸頭頂的烏紗帽,這才看着陳二狗緩緩道:“因為我!”

“可你身為這青山鎮的父母官,食朝廷俸祿,不應該為百姓做事嗎?劉大夫這般草菅人命,你卻視若妄聞,甚至還為虎作伥!”,陳二狗心中很是憤怒,忍不住緊緊握起雙拳,阿爺曾教導他要有容人之心,可趙縣令和劉大夫這種人,也應該對他們寬容以待嗎?

趙縣令看着陳二狗一臉憤慨,不屑的嗤了一聲道:“你當朝廷俸祿有多少?為百姓做事?我為何要為他們做事?他們能讓我過的像現在這樣滋潤?自然是誰有錢有權就為誰辦事!”

趙縣令這般說也不怕陳二狗說出去,青山鎮向來是他說了算,若誰敢反抗,他随意安個罪名就可将人下牢,在說就這麽一個小娃兒的話,誰又敢因為他和自己翻臉?

此刻陳二狗心中明白,如今他就連為阿爺讨個說法也做不到,只怪他太弱小,什麽容人之心,什麽待人以誠,都是假的。

趙縣令也懶的在與他廢話,他像旁示意了一下,一個衙役拿着一張寫滿字的白紙走了出來放到陳二狗面前。

趙縣令這才悠悠的道:“畫押吧!”

畫押?畫什麽押?

趙縣令見陳二狗沒有動作,皺眉向一旁的衙役道:“他不識字,念給他聽。”

那衙役拿過那認罪書念了起來,這上面竟寫的是他偷盜劉氏藥房的藥材,害死自己阿爺,以此想要欺詐劉大夫,從而獲取財物。

陳二狗雙眼大睜,這竟是要倒打一耙,他萬沒想到一個人壞起來心竟然可以這麽黑。

“我不會畫押的,你做夢!”,陳二狗臉偏向一邊,面色鐵青。

“不認罪?哼,我這兒可多的是方法,只怕你到時候求着認罪都來不及。”

趙縣令語氣輕蔑,他從未把這個孩子放在眼裏過,在他看來,這只不過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小娃,抽兩鞭子吃了苦頭,自然就什麽都順從了。

正在這時,一個衙役匆匆從門口跑了進來,附在趙縣令耳邊低語了幾句。

“哦?那人在何處?”,趙縣令一邊問一邊神色古怪的看向陳二狗。

那衙役回道:“就在門外!”

趙縣令道:“那将他帶進來。”

那衙役領命走了出去,陳二狗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趙縣令看着陳二狗蒼白的面色,輕輕拂了拂袖子得意的道:“你猜剛才我們抓到了什麽?一只偷溜進來的小老鼠。”

言罷,之前那衙役手中提了個東西走了進來,他手中那東西正張牙舞爪的低聲咆哮。

這聲音陳二狗在熟悉不過,他們抓了小怪物,陳二狗的心立馬提了起來。

不竟焦急的看向衙役那邊問道:“你們要幹什麽?”

小怪物本來全身防備着,聽見陳二狗聲音,這才向着陳二狗的方向委屈的哀鳴。

趙縣令笑了笑,将旁邊那杯茶拿起來一口飲盡,這才慢吞吞的道:“簽字畫押,然後我放人。”

陳二狗面色鐵青,氣的渾身發抖,他一把将那遞到面前的認罪書抓過來撕了個稀碎。

“我是不會簽字畫押的。”

趙縣令面色不變,他早料到陳二狗不會這麽容易松口。

他像一旁的衙役使了個眼色,站起來正了正衣服,一邊閑庭信步的往外走,一邊道:“不管用什麽辦法,讓他們把認罪書簽了。”

“是!”,那衙役領命,他這幾日正好輸了錢,沒處撒氣,這下倒好,折磨人的手段他可多的是。

那衙役獰笑着看着陳二狗,心中已經想好了上千種折磨人的法子。

那知這時陳二狗卻突然暴呵一聲,趁人不注意,從地上彈起,對着趙縣令就沖了過去。

“我跟你拼了!”

他來勢兇猛,又趁人不備,竟是一頭将趙縣令消瘦的身板撞翻在地。

趙縣令“哎喲”一聲,摔的呲牙咧嘴,連頭頂的烏紗帽都咕嚕嚕滾了老遠。

這時衙役們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将陳二狗按住。

趙縣令連滾帶爬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把撿起自己的烏紗,指着地上目光兇狠的陳二狗,氣的口齒不清的道:“打!給我打!翻了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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