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開堂會審

卧房外點着幾支照明的燭燈,陳二狗蹑手蹑腳的推開房門,或許是今日劉大夫受了大多驚吓,此刻他正躺在床上沉沉睡着。

連天響的鼾聲快要把房頂掀穿了,陳二狗先在他除下的衣褲裏翻找了一陣,并沒有鑰匙的蹤影,這時一旁床上的劉大夫翻了個身。

陳二狗立馬停止了動作,他望着劉大夫的方向靜等了片刻,直到那鼾聲再次響起。

鑰匙不在衣服裏?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他身上,陳二狗眼神沉了沉,悄悄摸到床邊。

劉大夫正面對着他側躺在床上,陳二狗視線下移,他要的東西此刻正靜靜挂在劉大夫腰間,可棘手的是,劉大夫肥胖的身子正壓在它上面。

他試探着輕輕叫了劉大夫幾聲,床上的人看來睡的很死,陳二狗伸手勾了勾鑰匙,紋絲不動,看來得讓他先翻個身。

陳二狗從一旁的雞毛撣子上拔下兩三根毛來,繞到床尾,輕輕掀開被子一角,将手中那幾根雞毛對着劉大夫的腳心就撓了回去。

或許是感覺到瘙癢,劉大夫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陳二狗吓了一跳,趕忙蹲低身子。

坐在床上的劉大夫好像還陷在夢中,他嘟囔了幾句,又躺了下去。

陳二狗一時不敢冒頭,等到那震天響的鼾聲再次響起,他才從床尾繞了出來。

床上劉大夫已久換了個姿勢,他腰間挂着的鑰匙已經完全露了出來。

陳二狗正要伸手去取,床上的劉大夫突然大吼了一聲:“姓趙的!你也有今天?”

陳二狗手一頓,他心跳如鼓,還以為劉大夫醒了,等了半晌卻沒等到下文,原來這劉大夫是在說夢話,他松了口氣,忍不住在心中罵道:睡個覺都這麽多事。

好不容易将鑰匙取了下來,陳二狗轉身就往門外走,手中兩根雞毛晃晃悠悠的飄下來,剛好落到劉大夫臉上。

劉大夫張嘴發出一聲鼾聲,臉上的雞毛,随着他的呼吸竟一下被他吸進了口中,陳二狗還未走出卧房,就感覺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

緊跟着,一道聲音響起:“鐵蛋兒?你怎麽在我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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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狗身型一頓,劉大夫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往腰間一摸,空空如也。

卧房中霎時間變得詭異的靜谧。

突然,陳二狗拔腿就跑,劉大夫在他身後氣急敗壞的罵了一聲,從床上連滾帶爬的追了下來。

魏争此刻正焦急的在後院中跺步,二狗已經進去一刻鐘了,還不出了,他死力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鐵鏈,堅硬的鐵環已經将他脖子上磨的緋紅一片,他怎麽掙都掙脫不開。

就在這時,劉大夫的卧房中傳來一陣騷/動,有櫃子和瓷器倒地摔碎的聲音。

緊跟着,卧房大門被人從裏面推開,強勁的推力将立在一旁的幾支燭燈掀翻。

跳動的火苗落在灑滿油的地上,剎那間,四周便竄起一人來高的火苗。

火勢蔓延的很快,不出片刻便籠罩了藥房四周。

熊熊大火竄天而起,敞開的卧房大門,終于出現了陳二狗的身影,只見他一邊跑一邊将沿路可以掀翻的東西全部掀翻。

眼看着他就要跨出卧房的大門,就在這時,他身後突然撲出一個肥胖的身影,劉大夫滿臉狼狽,他撲過來一把将陳二狗按倒。

看着外面燃起一片火海,他表情猙獰的大罵了一聲,将陳二狗的身子一寸寸往裏拖。

漫天的大火将夜空照的如同白晝,陳二狗聽見魏争焦急的呼喊,他一把将手中握着的鑰匙向着魏争的方向一扔:“快走!”

門外響起乞丐的聲音:“走水啦!快逃呀!”

緊跟着是人群的驚呼,劉大夫雙手死死卡住陳二狗的脖子,他雙眼外凸,血絲彌漫,氣喘如牛,掐着陳二狗脖勁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猶如一頭狂暴的野獸。

陳二狗已經快要被掐的斷氣,他雙手死命的抓繞着劉大夫的手臂,嘴巴大張嘴發出“嗬嗬”的聲音,雙眼瞳孔已經有上翻的跡象。

卧房外火勢滔天,已經席卷到這裏,房頂已經燃燒起來,四周空氣灼熱的快要讓人窒息。

就在這時,滾滾濃煙中竄進來一道身影,魏争從一側跳進來狠狠一口咬在劉大夫的脖子上,這是他會的最有效的攻擊方式。

劉大夫吃痛,松開一只手去抓扯咬在他脖子上的魏争,或許是劉大夫太胖,脂肪太厚了,也或許是魏争太小,牙口還沒變的堅硬,竟然生生崩掉了他一顆牙,也沒給劉大夫帶來實質傷害。

不過好歹是給了陳二狗一點喘息時間,陳二狗費力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裏面裝着一些用剩的油,大吼一聲,趁着魏争轉移了劉大夫的注意力,一把将瓷瓶砸在劉大夫頭上。

瓷瓶應聲碎裂,滿滿的黃油澆了他一臉,劉大夫痛叫一聲,鮮血順着頭頂留了下來。

他被砸的有些暈,松手捂住頭頂跌坐在地上,陳二狗趕忙一把拉起魏争:“走!”

兩人左閃右避的從藥房中逃了出來,劉大夫甩了甩頭,四周的火勢快要将這間藥房淹沒。

他這才如夢初醒,跌跌撞撞的往藥房外跑。

眼看着跑到藥房大堂內,站在門口的陳二狗卻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在他驚恐的眼神中,一把将門拉上了。

“不!”,劉大夫慘叫一聲,死命的拍打門板。

陳二狗冷漠的将這聲音抛在腦後,拉着魏争向着哭喊的人群中走去。

他終于松了口氣,這才發現魏争從他們逃出來開始,一直都繃着張臉,他的頭發和眉毛,被火給烤焦了,好在這張好看的臉上沒有留下疤。

陳二狗蹲下身,抱住他,過了良久,他才感覺到一雙小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魏争缺了顆牙的小嘴一癟,這才像個正常孩子般後怕的哭了起來。

兩人正在這邊互相安慰,劉氏藥房那邊大門卻傳來“砰”的一聲。

緊跟着,一個肥胖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出來跌坐在地上,他臉皮被火燎的滿是水泡,頭發已經被燒光了。

他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傷勢,只是雙眼無神的注視着前方沖天的火焰:“毀啦!都毀啦!”

陳二狗眼神暗了暗,看來這人真是命大,這都燒不死他。

不過,這麽輕松就死了,豈不是便宜了他。

陳二狗嘴角浮起一絲冷笑,他輕輕在魏争耳邊說道:“去,把那狗官引過來。”

“啪”,趙縣令将手中的驚堂木一把拍下,巨大的聲響打斷了陳二狗的回憶。

劉氏藥房的火勢兇猛,一連将它旁邊幾家房子一同燒成灰燼,索性無人傷亡。

衆人正等着讨個說法,大堂門口圍了烏壓壓的一片人,全等着這案子怎麽處理。

“堂下之人,所犯何事?”,趙縣令坐在案桌後,一身官服,頭戴烏紗,問的有模有樣。

劉大夫趕緊跪好做了個揖,指着旁邊的陳二狗道:“大人,是他放火燒了我的藥房!”

趙縣令聞言将頭轉向了陳二狗:“這不是你藥房的夥計嗎?怎麽會放火?”

陳二狗跪在堂下,他神情怯懦,臉色慘白,面龐上還挂着淚珠,一副懵懂又可憐的模樣:“大人,我是冤枉的。”

“你有什麽冤?這火本來就是你放的。”

劉大夫沒想到陳二狗這麽會演,他惡狠狠的瞪着陳二狗,簡直恨不得将他那張可憐巴巴的臉撕下來,讓衆人看看陳二狗黑透的裏芯。

陳二狗似乎是被劉大夫的樣子吓着了,他情不自禁的往後一縮。

他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似乎沒人相信這火會是陳二狗放的,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紛紛響起了一些不贊同的聲音。

“堂下之人何以喊冤?”,趙縣令倒底是站在劉大夫這邊的,他給了劉大夫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陳二狗怯懦的看了劉大夫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敢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我們都在這兒看着呢!”,人群中響起一個嬸子的聲音。

“是啊!你有什麽冤情就說出來。”,衆人紛紛附和道。

劉大夫氣的發瘋,好在他的頭發已經被燒光了,不然此時只怕全都豎起來了吧。

“肅靜!”,趙縣令一拍驚堂木:“你有何冤屈,說出來,本官自有決斷。”

陳二狗來回看了看,這才像下了什麽大的決心一般開口道:“劉大夫想殺我滅口,我們在撕打中撞翻了一旁的燭燈,這才引發了大火!”

他說完,将被劉大夫掐的烏青的脖子露了出來,那大大掐痕,在陳二狗雪白的脖子上顯的觸目驚心。

“大人!他說謊!我是看見他偷我鑰匙想救——”,說道這兒他一下頓住了,他該怎麽說?說他在自家後院把人當畜生養?而且那個小畜/生,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如果是私下關起門來到好處理,可現在大堂外圍了一群百姓,如果他說出來,只怕對自己更加不利。

劉大夫面色十分難看,此刻他像是吞了一泡/屎一樣難受,什麽叫有苦說不出?現在他就是那吃了黃蓮的啞巴。

大堂外衆人見他不說話,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在他們心中更加肯定始作俑者就是劉大夫。

但別人不知道,趙縣令會不知道嗎?他神色怪異的看了陳二狗一眼:“你是他藥房夥計,而據我所知,劉大夫待你也如同親人,又為何會殺你滅口?”

陳二狗在心中冷冷一笑,這狗官還真會給劉大夫待高帽子,起早貪黑的,吃的又差,還沒有月銀,也叫待他如親人?

陳二狗臉色更加慘白了,他看着怒瞪着他的劉大夫,嘴唇嗫嚅半晌才道:“因為我知道他想殺害汪府的小少爺。”

“你胡說!”,劉大夫眦目欲裂,他瘋了一般大吼一聲,就欲撲上去捏斷陳二狗的脖子,甚至于連坐在案桌後的趙縣令都變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不能寫出更好看的故事

我覺得我是個廢材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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