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溫王府試探

不知是不是錯覺,京城的太陽都要比青山鎮耀眼一些,陳二狗起來時,床上空出來的位置已經涼透了,昨日魏争折騰的很厲害,連夜要了他很多次,每一次進攻都洶湧無比,陳二狗感覺身子都快颠散了。

他把着肩膀扭了扭脖子,發出沉悶的鈍響,門外棠香敲了敲門,“公子,用膳嗎?”

陳二狗這才遲鈍的想起,昨日完事後魏争邀他在京郊外的涼亭一敘。

京城郊外有座涼亭,名字也取的稀奇,叫避月亭,陳二狗只聽說過避日,避雪,避雨,可還是頭一次聽見還有避月一說。

陳二狗到時,亭中已經站了個高大的男人,身後披着不知什麽材質的鬥篷,只是看上去就透着名貴的氣息。

春寒露重,就連一側的野花野草們都挂着露珠。

亭中男人身材挺拔,發絲如墨,微微往上的吊稍眼和抿緊的薄唇讓他看上去十分冷酷。

“魏争。”

高大男人回頭,原本冷酷的表情像是泡了一汪春水,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

“你怎麽才來?”

他拉着人來到亭邊,入手的觸感十分冰涼,他微皺眉埋冤道:“手怎麽這麽涼,出來應該多穿一些。”

說罷他将自己的披風取下來披到陳二狗身上。

陳二狗微笑着任他動作,如果忽略他最開始的那個冷酷表情,陳二狗甚至覺得當初那個魏争又回來了。

“你約我來這裏做什麽?”,說是賞景吧,可這四周并沒有什麽好風光。

魏争笑眯眯的将他的雙手放到自己嘴邊哈了口氣,然後踹進自己懷裏,這才說道:“我在京城給你置了座小院,你老是住在何府多打擾人家。”

陳二狗心中偷笑,他嘴上說着打擾人家,只怕是他自己吃醋了吧,原來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是這種感覺,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另一個人的情緒,只是當初在青山鎮時,互表心意後相處的時間太短,不過還好,陳二狗看着身邊小心翼翼暖着他手的男人,還好自己找來了。

“我帶你去瞧瞧,你肯定會喜歡。”

“好!”,陳二狗笑着回答。

京城最繁華的地方自然是城中心,而魏争給陳二狗準備的小院,卻是在城北一角,這裏相比起何府所在的位置可要偏僻多了,街道上只有兩三家開着的商鋪,走完一條街有時也見不到一個人,與繁華的京城格格不入,甚至有點與世隔絕的味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吵鬧,所以專門選了個僻靜點的地方,這可廢了好大勁,快進去看看。”,魏争拉着陳二狗的手邀功。

兩人将面前的小院推開,這裏的裝扮布置竟然和青山鎮那間小院一摸一樣,陳二狗有些欣喜,他來回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臉上挂着不可置信的笑容。

魏争上前拉住他,不知是不是被陳二狗高興的樣子打動,他主動說道:“這段時間你就先住在這兒,等我把那邊安排妥當,就來接你。”

“你不和我一起住在這裏?”,陳二狗有些失望。

魏争露出為難的神色,“我要去寧遠府退婚,不是這麽容易的,我還得在做些安排,但是我向你保證,有空我就過來,好嗎。”

這話聽起來倒像是他不懂事了,陳二狗點點頭,“好吧,那你快一點,別再讓我等太久。”

魏争笑笑,“好。”

溫王府上來了貴客,溫王爺還在後院亭中逗鳥時,一個家仆急急忙忙跑過來遞了拜帖。

“三皇子?他來幹什麽?”,溫王爺一把将拜帖合上。

“你就回他本王身體不适,不易見客,讓他回去吧。”,溫王爺将帖子丢了回去,拿起一根毛絨絨的稻草,伸進鳥籠內。

“是。”,那下人接過帖子正準備走。

“呵呵呵,侄兒聽說皇舅身體不适?剛好侄兒身邊帶了位神醫,可否讓他給皇舅瞧瞧?”

一病弱美男子,頭戴金冠,腳踏錦靴,一身雪白華服外面還裹了層狐裘,帶着幾人走了進來,溫王爺那番搪塞的話他早就聽見了,卻仍舊笑眯眯的。

溫王爺臉色有些難看,“那到不必。”,他放下手中稻草随意行了個禮,“三殿下。”

也不等他答應,溫王爺直接起身坐回了主位。

三皇子溫憲到見怪不怪,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他身旁跟着幾個人,左邊站着的是汪畏之,右邊站着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身後還跟了幾個随行侍衛。

“不知三殿下來我溫府有何貴幹?”,倒不是溫王爺不想見他,只是這個時間節點,以他的身份和任意一位皇子走的過近,都會被別人誤解,要知道當今天子,他的皇兄,身子已經一年比一年差,各皇子之間的明争暗鬥早就只差一張窗戶紙了。

明哲保身的道理誰都明白,他只是不想摻合進去,早在幾十年前他卸甲歸田的時候,就只想做個閑散王爺陪在親人身邊了。

溫王爺從前面矮幾上取過一個杯子,倒滿後遞到溫憲面前。

溫憲接過來輕抿了一口,“倒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只是侄兒聽說姑母近幾年身子越來越差,剛好侄兒近日尋得一位神醫,不如讓他給姑母和小焱瞧瞧。”

他使了個眼色,站在他右側的花白胡子老頭站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向溫王爺行禮。

“你姑母她是心病,就連禦醫都治不好,難道這個江湖術士還能有什麽辦法?”,溫王爺并沒有将這老者放在眼中。

溫憲給老者遞了個眼神,那老者突然開口了:“溫王爺,冒犯了,不知王爺近日是否腸胃不适?”

溫王爺瞟了他一眼,不無意外的道:“是又如何?”

“可否請王爺将張開嘴看看?”

溫王爺本是不願的,奈何三皇子一直游說,他只是勉強配合應付着。

誰知那老者看後卻說:“舌苔發白,面色暗沉似有郁結之氣,王爺近日應是腸胃不适,伴有氣結,甚至偶有暈眩症狀,此症發作時,猶如百爪撓心,腹痛難忍。”

這老者說的每個症狀都中了,溫王爺終于正色的起來。

“皇舅,這神醫我可是難得請來的,你就讓他替姑母和小焱看看吧,就算不成的話也沒什麽,但如果萬一成了呢?”,溫憲笑的胸有成竹。

見此招有效,再加上他一再游說,溫王爺終是同意讓這老者替他夫人看看。

溫王妃的閨房在內院的正殿,溫王爺也算是個癡情種,京城但凡家勢顯赫的,那家不是三妻四妾,到溫王爺這裏,卻只有季馮雲一個女人。

說來這季馮雲手段也是厲害,當年的溫王爺還是威虎将軍時,京城不知有多少女人想嫁給這位,可偏偏就讓個相貌平平的季馮雲得了手,據說這位長相平凡的女人,天生帶有異香,就連皇上的聖旨,為了季馮雲溫王爺也敢拒之門外,也不知這位給他皇舅灌了什麽迷魂湯,這一寵就是幾十年。

衆人推門進去,隐隐聞見房間內有暗香浮動,昏暗的光暈內只點了幾支蠟燭,前方放了個屏風,上面用筆墨勾畫着美人撲蝶,在後面是雕花大床,兩側有粉色的紗曼垂下來,不時從裏面傳來咳嗽聲。

溫王爺先一步來到床邊,他用袖子擦拭着夫人額頭的薄汗,床上的女人很年輕,卻面色蒼白,雙頰凹陷,他盯着溫王爺擔憂的臉,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雲兒,唉~”,他看着她的樣子就難受。

“皇舅,你先讓神醫看看吧。”,溫憲出聲提醒,溫王爺這才下來。

老者走上去先是隔着屏風問了幾個尋常問題,随後繞過去請季馮雲伸出手腕,不多時,從粉色紗曼內便伸出一只蒼白瘦弱的手,白色的帕子搭在他手腕處。

老者随意的號了下脈,不時詢問着什麽問題,不知說到了什麽,粉絲紗曼後不停咳嗽的人一頓,像按了**一般,頓時整個房間詭異的安靜下來。

溫憲挂在臉上的笑容明顯擴大了,他藏在袍子下的手指,忍不住輕輕搓了搓,天生異香是嗎。

老者下來後開了幾幅藥給溫王爺,随後溫憲又提出讓神醫去給溫焱看看,自從二十五年前,溫焱從一個神童變成癡兒後,溫王爺便訪天下名醫,卻藥食無醫,到後來溫府放棄後便再沒人見過溫焱。

如今溫憲提出讓神醫替溫焱看看,按理說溫王爺應該是求之不得,哪知溫王爺态度卻十分強硬,就連溫焱的後院也不讓人踏入。

最後這事兒倒是不了了之,臨走時溫憲倒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溫王府一眼,一旁有侍衛問道:“殿下,不如讓我晚上進去探一探。”

“不必,我已經知道了。”,溫憲笑了笑,把跟在身後一言不發的汪畏之扯進懷中,兩人上了馬車,很快就離開了溫王府門口。

陳二狗回到何府時,何碾之還沒回來,他獨自回了自己的房間,将東西全部收了起來,打算明日辭別時一起帶走。

他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用竹條編織的小箱子,這個箱子還是後來他親手編織的,只為存放魏争送給他的小玩意兒,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本想随便拿個空木箱放着,卻被魏争生氣的搶了去,他這才不得已親手編織了一個。

他把木箱打開,裏面放了不少東西,有稻草編的小兔子,有青蛙,有小山羊,滿滿一箱子各種各樣的小動物,都是魏争編來送給他的,陳二狗忍不住勾起唇角。

把蓋子一關,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

這時,何府大門外突然響起了喧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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