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廢物
郁靜蕪身體沒有什麽大事,只是顧息推開她的時候手肘有些擦傷。
江無栖看她身體沒有事情,就讓張屹看着她,讓她待在病房裏把情緒恢複一下。
他去看顧繼均。
在江無栖趕到顧家的時候,顧繼均已經昏迷在地上,滿臉都是傷。手臂上也都是淤青,可以看出打他的人是有多恨。
江無栖下了車之後沒有讓張屹跟着,只是一個人進了顧家。進去之前,他特意提醒張屹,救護車來了之後直接讓他們進來。
張屹點頭稱是,目送他走進顧家。
顧家很大,一幢別墅屹立在中間,四周被草地圍着。
在草地之上,還養了些花朵,不遠處還有個假山和乘涼亭。
花朵開的不怎麽好,大概是很久沒有人照顧的原因。
本應該是粉紅色豔麗的花瓣現在邊緣也已經微微發黃,花朵瘦瘦小小的。
仿佛受了什麽大委屈。
現在江無栖沒有興趣觀賞顧家的風景,他粗粗掠了一眼大步走過,在內心嘆了口氣。
他大步走路,步伐很快,腳邊掀起的風把路旁的花枝帶的晃了晃。
江無栖一只腳踏入顧家的時候,最先映入眼簾的是滴落在白瓷一樣地板上的血跡。
血液滴在地上,仿佛紅色的梅花。
看見這些血,江無栖心裏猛地一驚。
是顧繼均的血?
……還是顧息的?
随即他更加深入顧家,看見了坐在沙發上慘白着一張臉的顧息,他的手掌上還在不斷湧流着血液,左肩上插着一片白色的碎瓷片。
他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衛衣,現在已經被血液染得滿身紅色。
渾身散發着嗆鼻的鐵鏽味。
郁靜蕪倒坐在顧繼均身邊身邊,手上捧着藥,正在為他上藥,臉上還在不停地哭泣。
而顧息這邊,他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眼神有些迷離。
但看着顧繼均和郁靜蕪那邊的眼中,帶着點羨慕。
他因為失血的原因身體累極了,他察覺到有人進了顧家,擡起眼睛,頗為疲憊的問了一句:“你來了?”
或許是他太累了,看着江無栖踏入顧家,心裏也生不起什麽想要對方不要進來的想法。
反而,看着江無栖的心裏還有些暖意。
顧息守着心裏這點暖意,用最後的氣力撐着自己坐直身體來。
他說:“還挺快。”
江無栖看他這樣虛弱的樣子,怒從心起,但看着他的慘狀,壓制住自己想要狠狠罵一頓顧息的想法。
顧息身上還流着血,他掃視周圍,看到郁靜蕪身後的藥箱,蹲下來拿了一卷紗布和一瓶藥走向顧息。
走到顧息身邊的時候,他還有些不爽,嘴唇緊緊抿着,連天生的微微帶點上揚弧度的唇角此時也被他壓了下來。
他不敢碰顧息的左肩,只好坐在顧息的右手邊,先為他處理傷口。
顧息眼中漾出一抹笑來。
江無栖看着他,陰沉的眸子深處閃耀着熊熊燃燒的怒火。
“手。”
顧息看他這個樣子,蒼白的臉上勾起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容。
他把沾着血污的手遞給江無栖。
江無栖看他還在笑,眉毛更緊的皺了起來。
他看着顧息,語氣之中帶着憤怒:“我不是讓你不要輕易回顧家嗎!你倒好,偷偷跑回來,弄得自己一身傷。你覺得你年輕就可以使勁糟蹋嗎?我還以為你是出來和別人聚一聚,早知道你回顧家我就應該鎖上門。”
顧息住在江無栖家裏的這幾天,江無栖和他的關系變得友好了些,盡管顧息單方面還有些別扭,可是江無栖已經把他當做是他的小輩好好照顧了。
尤其是顧息經濟方面,江無栖不允許他回會所工作,也不能出入一些混亂的場合。
出去賺錢可以給小孩當家教,或者去正規場合打打零工。
顧息要是實在沒錢,還有他呢。
他看過了,他目前的資産還是夠的。
說罷,他為顧息擦藥的力度重了幾分。
顧息看他這個樣子,像是看到了很早之前他和江無栖相處的樣子,嘴角的笑容擴散開來。
他自知理虧,緩了緩氣息才說道:“我媽昨晚發了條消息,讓我回家吃頓飯。”
江無栖手下動作一頓。
顧息解釋:“她說我爸不在,所以我才回來的。”
江無栖只失神了片刻,很快恢複過來。
他低下頭,嗯了一聲。
顧息剛剛說的,他內心理解。
郁靜蕪是從沒落的豪門嫁進顧家這個名聲赫赫的家族裏來的,嫁的還是嫡長子顧繼均,未來前途光明。
可是好景不長,顧家在顧繼均手下迅速衰落,而她,也從當年那個受名媛貴婦追捧的顧家夫人一下堕落到普通的鋼琴老師。
郁靜蕪倍受追捧,又從天堂迅速跌入至凡間,就算明面上溫溫柔柔沒有什麽表現,但內心肯定是不能忍受且高傲的。
在這種情況中,在顧息和顧繼均兩人厮打後,她選擇顧繼均也不足為奇。
——她還想當顧夫人。
顧息這小孩因為童年的緣故,不喜歡顧繼均,郁靜蕪又對她好,自然偏向郁靜蕪。
在郁靜蕪發給他消息的時候,回來顧家和她一起吃頓飯,是誰也不可能拒絕。
顧繼均被顧息打成那個樣子肯定不是一直就在顧家的,應該是顧息和郁靜蕪一起度過母子歡樂時光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來。
他們父子兩之間存在的矛盾很深了,顧息好不容易的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光就這樣被打破,矛盾一觸即發。
江無栖垂下眼眸,仔仔細細的把紗布包在顧息的右手上。
“顧息,”江無栖說,“你舍不得你媽我就把她接到我這裏來。”
江無栖看着顧息,嘆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力:“你知道顧繼均是個怎麽樣的人。我來的路上收到明頌給我發的信息。”
“他在李萬那裏又欠了五十萬。”
話音剛落,顧家的門外就傳來張屹嚷嚷的聲音:“老板!醫生來了!”
江無栖:“讓他們進來。”
顧息聽完他說的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急哄哄的醫生和護士們擡上擔架送往醫院。
回憶到這裏,江無栖吐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門口的門牌號,扭轉門把手走了進去。
顧繼均被打得渾身是傷,躺在病床上手上還在打着點滴,正在吸着氧氣。
他閉着眼睛,神情放松,仿佛很久沒有睡過覺了。
江無栖把病房裏的窗簾拉上,看了一會兒躺在黑暗之中的顧繼均。
希望顧繼均好好記住今天在病床上做的夢,過了今天,就再也沒有夢可以做了。
江無栖看着他這副模樣,眼中劃過一道寒芒。
他拿起手機,接了對面的電話,明頌柔柔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過來。
“江少,消息我們已經散播了。李炳說王海那邊的人已經鬧起來了。下一步要怎麽做?”
江無栖看着顧繼均病床旁邊的心電機,“繼續發酵消息,王海只要一動手我們就混水和他們那邊的人一起。對了,李萬那邊怎麽處理顧繼均的八千萬債務?”
“李萬給了他三天時間,如果三天交不了一千萬,就說要把他的手砍掉,他太殘忍了,我好怕啊江少。”
江無栖沒有理會明頌的後半句:“三天,足夠了。”
“可以讓李萬手段再殘忍些,顧繼均欠下的債就讓他自己來還。我不管他,你自己看好度。”
明頌看着自己新做的粉色指甲:“好的喲。”
江無栖:“後續還有消息記得告訴我。”
“嗯呢。”
江無栖挂了電話,帶着厭惡最後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顧繼均,轉身走出房間。
顧繼均的醫生就站在門外捧着文件夾等着他吩咐。
江無栖對着醫生說道:“盡量在三天時間裏把外傷處理好。”
“是。”
他不會放過顧繼均的。
王海坐在高位上,下面的人偷偷看着他,眼裏情緒複雜。
有些人沒有說話,但是眼神複雜,看着他的時候總有些忍不住嘆氣。
有些人不會掩藏情緒,直接笑出聲,雙肩一抖一抖的,看起來笑的很暢快。
還有些人看着他的眼裏帶着些鄙夷,視線還總是時不時的往他的方向看去。
王海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的手下們這種表情,他們表情或複雜或揶揄或鄙夷,但視線都很統一。
王海臉上雖然沒有什麽表情心裏卻已經有些慌張了。
他畢竟是他們的領導,他想着可能是因為最近幾天沒有開場的原因,他們心飄了,震懾幾下就好了。
于是他輕咳兩聲擺起架子:“別開會還笑嘻嘻的,嚴肅點!”
有幾個男人聽見他這話,更是忍不住了,笑的更加肆意。
笑的時候還有很小很小的聲音帶着鄙夷說道:“笑死我了,還好意思擺架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
他們笑聲一響起,說話的聲音響起,其餘人也都被帶着偷偷地低下頭笑。
王海一看,怒了,他一如往常,拿起手旁的空木倉,往上空開了一道,想要以木倉的聲音震懾下面的人。
可是他們不僅沒有被震懾到,反而笑聲之中雜着不滿的說話聲。
期間還夾雜着一些“娘娘腔”“閹人”之類的帶有侮辱性的詞語。
王海因為那方面有問題,手下沒有女子,清一色都是男人。
他們說的很小聲,但是對于在這方面很敏感的王海來說,他們說出的這些話音量大得使他振聾發聩。
格外刺耳。
聽到這些話語,王海再也不能僥幸的想他們只是因為沒有工作才這個樣子。
他們分明,分明是知道了他的秘密!
可是是誰洩露了他的秘密!
他一定要那個人死!
不,不止那個人。
只要是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要死。
王海咬着牙聽着那些話語實在忍不住了,他從高位上站起來,中年人矮胖的身子變得格外滑稽。
他大吼:“安靜!都給我安靜下來!都給我閉嘴!閉嘴!!”
王海的話語對于下面知曉了他的秘密的手下來說已經沒有用了。
他們看着王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拼命捂住自己秘密的小醜。
那些目光都在不斷向王海傳遞着一個信息:
你看啊,就算你盡力掩藏又怎麽樣,我們都已經知道了。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
腦海裏的聲音不斷地在和手下們眼神之中表達出來的信息重合。
王海咬着牙,額角青筋暴起,他赤紅着雙目,“閉嘴!統統給我閉嘴!!”
這句話罷,木倉的聲音響徹整個地下室。
李炳不知何時拿出了木倉對準了那個說話最大聲的人頭。
那個人倒在血泊裏,雙眼還未閉上。
李炳問:“還有誰要繼續說?”
一室安靜。
作者有話要說: 江無栖:真是個小可憐,快來哥哥(?)懷裏抱抱
顧息:(臉紅扭捏絞衣角)抱
還有兩章,明天起來再看,很晚發
我腎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