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紙
顧息因為肩上的傷口緣故，進了手術室。
待到江無栖從顧繼均和郁靜蕪的病房裏出來的時候，顧息還沒有從手術室裏出來。
醫院的主任和他解釋是因為瓷片被紮得太深，加上尖銳的地方還帶着碎裂的小碎片，處理不當會導致傷口感染發膿，需要時間。
江無栖點點頭，坐在手術室外的座位上頗為疲憊的讓主任離開了。
等到主任離開，手術室外安安靜靜。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
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會兒手機。
他下班的時間是六點，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期間三個小時……
江無栖看了一眼自己還未來得及更換的西服襯衫上的血跡，嘆了口氣。
顧息還只是個十八歲的小孩，卻承擔起了整個顧家。
他又想起原著中沒有江無栖幫忙，有“江無栖”搗亂的顧繼均事件，他這個毫無金錢權勢的少年就靠着自己的能力花了半年時間把所有人都送進了監獄。
也在這件事情之後，顧息和郁靜蕪的關系雖然還像以往那樣，但還是生疏了。
江無栖扶着額角，看了一眼還亮着紅燈的手術室，嘆了口氣給張屹發了條VX信息。
“張屹，你來手術室這裏守一下。我去郁……顧息他媽媽那裏。”
那邊很快就回了：“好的老板。”
這條發完，對方還在正在講話中的狀态。
緊接着，一條語音過來：“雖然但是，老板。顧夫人還在流眼淚，我實在是，實在是哄不住啊。”
最後張屹說的格外痛苦，聲音還帶上了哭腔，就等着江無栖來救他了。‘
江無栖聽了，回複：“好。我馬上過去，你過來。我來和她溝通。”
“謝謝老板！”
這條發完，張屹還發了一條哭唧唧的表情包來。
江無栖再一次打開郁靜蕪的房門，張屹面如死灰僵硬的打開門，雙眼迷離，确實是很不會哄郁靜蕪了。
郁靜蕪從坐上救護車開始就一直在哭，中間喝了張屹買來的粥，但也是邊哭邊喝的。
看樣子就格外惹人心疼。
江無栖擺擺手讓張屹離開了病房，他來代替張屹安撫郁靜蕪的情緒。
其實說是安撫情緒，還不如說是江無栖想要讓郁靜蕪直面現實。
讓她再做一次選擇。
是選未來前途無量的兒子，還是選擇未來黑暗的毫無建樹的丈夫。
江無栖之前把郁靜蕪帶過來的時候沒有放太多心思在她這裏，而是專注注意還在手術室裏的顧息，以及和明頌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這次來到這個病房，江無栖站在郁靜蕪面前，正式的介紹自己。
“顧夫人晚好，我是江無栖。”
他伸出右手等待郁靜蕪的回禮。
郁靜蕪聽到他的話，擡起頭，露出因為哭泣而紅腫的眼睛，她看見主動找她的江無栖有些錯愕。
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她拿起紙巾優雅的擤了鼻涕，用濕紙巾擦了擦手再和江無栖握手。
貴夫人的禮儀她還保留的很好。
“江少晚好，久仰大名。”
江家地位很高，江無栖還是獨生子，無論是哪個世家的人見到江無栖都得要叫一聲江少。
江無栖有意和郁靜蕪搞好關系，他坐在郁靜蕪面前：“顧夫人不用那麽客氣，喊我無栖就行了。”
郁靜蕪不是傻子，她盡力露出笑容，但是內心悲傷，笑的比哭還難看。她知道江無栖還是要給幾分面子，盡力牽動面部肌肉。
她哭的太猛，還沒緩過來，她道：“你也不用叫我顧夫人了，喊我顧阿姨就行了。”
江無栖：“顧阿姨。”
郁靜蕪：“無栖。”
兩人客套過後，江無栖随便引了幾句顧息的事情讓她不再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
這個時候郁靜蕪也停止了哭泣。
“我聽顧息和我說，他考上了C大的金融？”
郁靜蕪點點頭，“是的。”
江無栖：“很好啊，顧息考上C大的頂級專業，未來很有前途啊。”
每個母親都樂意于他人誇贊自己的孩子，仿佛就像是在誇贊自己。
她聽到江無栖的誇獎之後，還有點不好意思：“只是顧息這孩子會學習也努力，他能考上這個大學我也很高興。”
江無栖挑了挑眉：“是阿姨你教導有方，沒有你，顧息也不會上一個好大學。”
沒有你這三個字江無栖咬的格外重。
郁靜蕪聽到這句話明顯愣了一瞬，她失态的愣了一會兒。
直到江無栖揮手在她面前搖晃時她才從回憶裏脫身。
她低下頭，說話不大聲：“并不是這樣的……我其實，是個很失敗的母親。”
“嗯？”
江無栖微微彎了眸子，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自從我丈夫出了那件事情之後，我就已經很久沒有關心過顧息的學業了。說來慚愧，初中到高中這三年……”郁靜蕪說到這裏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
是了，她已經六年沒有接觸過顧息的學習了。
因為要還債，她總是忙着工作。
要不是今天江無栖提起，她也沒能想到原來她已經退出顧息的學習生活六年了。
說起來，顧息上的是哪個初中，哪個高中來着？
上的是哪個班？
班主任是哪個？他在班裏在學校裏有沒有好朋友？
郁靜蕪神情恍惚，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其實什麽也不知道。
她何止失敗，簡直不稱職。
江無栖看她的神色，覺得話題引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切入正題。
他起身為她裝了一杯溫水，“阿姨，顧息還沒從手術室裏出來。”
江無栖把主任說的話稍微潤色了一遍：“顧息肩膀上的瓷片紮的很深，邊緣鋒利還有小碎片，肩膀受到了很大的傷害，要是再嚴重一點，肩膀就……還有他的手掌，就算好了也還是會留一道疤痕。”
“阿姨。”江無栖認真的說道，“你這幾年，有關心過顧息嗎？”
“說來慚愧，我剛到顧家的時候，顧息身上插着瓷片，滿沙發都是血跡，手上也都是血……我以為您會為他包紮，”他說，“可是你坐在顧繼均身邊，根本沒有理會坐在你身後傷勢比顧繼均更重的顧息。”
“顧息現在還待在手術室裏，呆在裏面已經兩個小時了。”
“……”郁靜蕪，“我……”
江無栖喝了一口溫水，垂下眸子，顯得他十分難受。
“我希望您對顧息好一點，再重新看看現在的顧家。”
江無栖話鋒一轉：“不要覺得和顧息說顧繼均會變好就真的覺得他能變好了。阿姨，顧繼均在外面剛才欠下五十萬。”
“顧家現在整個公司就是一副空殼，資金鏈斷裂，項目受挫。顧繼均名下的公司也都被他賣出去了，現在你們剩下的之後那一幢別墅。”
“你怎麽湊出八千萬來為顧繼均還款？”
郁靜蕪吶吶：“八千萬……五十萬……”
“你還要繼續讓你和顧息背負着沉重的債務，不停為顧繼均收拾殘局嗎？”
郁靜蕪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就表現出她現在內心的矛盾。
她不得不承認，江無栖說的很對，她現在根本沒有錢去償還這個債務。
就連之前欠下的三千萬，也都是顧息出面還的。
顧家是一架空殼，還要倒了……
郁靜蕪眼神迷離，原來已經這樣了嗎。
已經這樣了嗎……
“你還要繼續選擇顧繼均嗎？”江無栖問，“還是選擇顧息？”
郁靜蕪低下頭：“我……我不知道。”
她是個很自私的女人，嫁進顧家走上了上流圈子中最受歡迎的貴婦。這期間風光無限，以至于她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已經分不清楚是顧繼均幫了她，還是顧息幫了她。
江無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信息，發現張屹給他發來信息，說是顧息出了手術室已經到病房了，讓他速來。
江無栖眼角微微上揚，他看着郁靜蕪，輕聲問：“阿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顧息？他剛剛出來。”
“……好。”
顧息出來的時候已經睡着了，他蒼白着一張臉，精致的眉眼奪目。原本紅潤的嘴唇因為失血的原因已經變得蒼白。
此時的顧息就像是一張白紙。
郁靜蕪站在顧息床邊看着蒼白的孩子，熱淚盈眶。
江無栖明白她心中已有了決定。
江無栖看着顧息的睡顏，輕聲道：“他太累了。”
他伸出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發絲。
好好睡一覺吧。
明天會更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
顧繼均肯定要虐的！
腎虛了……
如果可以……球球收藏和營養液才變強壯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