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委屈

臨近黃昏，江無栖坐在辦公室裏敲下最後一個字，整個提案就算是正式完成了。

在他完成這項任務後，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也跳到了19點。

江無栖這些天忙着節目提案和近期招聘藝人的方向，除此之外，還有看策劃部門提交上來的關于木犀藝人的公關方向。

這些事情說難不難，但是一疊加起來确實令人無暇顧及其他事情。

他這些天兩點一線，家裏，公司，很晚才睡。

有些時候還得讓顧息幫忙泡泡咖啡。

好在提案已經完成，接下去交給他的秘書們潤潤色就可以上交給他爸。

江無栖的較為忙碌的事情處理完了，整個人的心也随之放松下來。他倒在椅背上，轉動椅子，面對着窗外斑斓的燈光和大型招牌燈。

燈光閃爍，在夜幕的映襯下顯得彩燈像是天上的星星。

江無栖的目光投向了對面商場的代言海報。

這個世界要比他上個世界發達些，雖然當演員的都有真材實料，可是廣告這方面沒有出什麽好苗子。

模特也僅僅只是模特，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江無栖看着海報，手指一動，拿出了放在口袋裏的手機。他打開鎖屏，點開了木犀的經紀人大群，在裏面發了一句話。

有經濟人秒回。

江無栖看着連串的“收到”什麽也沒有回複，他把手機收回褲袋，繼續看着外面的風景，神情頗有些落寞。

在這裏待久了，還有點想家。

他坐了好一會兒，直到心裏惆悵夠了才站起身來把桌上放着的車鑰匙帶走，走下了木犀這棟大樓。

江無栖剛打開門的時候，顧息的聲音從陽臺傳來。

這個時候顧息說話的語氣和在他面前完全不同，更活潑，像是在面對同齡的朋友，說話間夾雜着幾句笑罵。

江無栖輕手輕腳的把鞋子放好，不想打擾到顧息，他準備上樓去洗個澡。

當他走過陽臺準備上樓去的時候，顧息電話那頭的聲音格外清楚的傳進他的耳朵：“您還真是貼心，幫了人江少那麽大一忙。”

江無栖的腳步一頓。

大概是因為他早上預估他下班時間過晚，顧息一個人在家裏放松着，聽電話開的是免提。

顧息剛剛還在笑罵對面那頭，但聽到對面帶着羨慕的話語時，言語裏不自覺的帶着維護和難以摸清的自卑。

“以我現在的能力，我也只能幫他這麽一個小忙而已。”

電話那頭：“真給爺笑了，那麽危險的舉動你叫那是小忙？顧神，你也幫幫我好不好？”

“別叫顧神，擔不起。”

“嘿，”電話那頭的人樂了，“穩坐三年全年級兼理科第一，還考進了B大最難考的專業，你這還不讓我叫叫神仙，你讓我這心裏哇涼哇涼的。”

顧息笑了一聲。

“……”

接下去的江無栖沒有接着聽，他心裏有些亂，連忙上了二樓，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他的腦海裏不斷回蕩着剛剛顧息和電話對面的人的交流，以及今天張屹開開心心和他彙報的事情。

顧息幫他的哪是什麽小忙，在幫助木犀這裏，顧息都算是大功臣了。

江無栖剛到辦公室，手裏的咖啡還燙着，炙着他的手掌。

他剛要打開電腦，張屹高興的眼角帶淚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前敲他的門問他能不能進去，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除了張屹的聲音之外，江無栖隐約還聽到了秘書們的抽泣聲。

江無栖：“進來。”

他話音剛落，張屹就馬上扭動門把鎖，身形一閃，進了辦公室。

他進了辦公室後，眼角的淚水更加晶瑩，說話間有忍不住的喜極而泣的哭聲。

“老板！天大的好事啊！”

江無栖看着他眼角的淚水，以及剛剛張屹開門的那一瞬間，門外都包含熱淚的秘書們的臉色，他覺得好奇。

“怎麽了？”

張屹實在是高興，這件事情比他看見了江無栖開竅成長還高興。

因為太過激動，他忍不住的顫抖身體，臉上因為高興的笑容和幾行憋不住流下來的淚水顯得格外猙獰。

張屹張嘴，聲音沙啞，就算破音他也不在乎了。

“老板！我們公司在股市上上漲了七個點！”張屹痛哭流涕，“我們公司上個月投資的電視劇項目現在已經收回了本金，超過了我們投資金額的二分之一！現在還有逐漸上漲的趨勢！”

他把消息彙報完，整個人突然之間像是沒了力氣，只好扶着江無栖面前的椅子上，淚水啪嗒啪嗒的掉。

江無栖辦公室門外的秘書們也沒有散開，都扒在門上聽。

當他們聽完張屹的話，此起彼伏的哭聲就傳開了。

江無栖怔住了，好久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我們公司……上漲了七個點？”

“是啊！”

木犀這個公司在股市上是很小很小的一個存在，平常就只漲1-3個點，個別情況還會跌。

但是今天，木犀突破了7個點？

江無栖放輕自己的呼吸，心髒在胸腔裏跳的歡快。

他雖然滿耳朵都是哭聲，但他心底沒有絲毫的不耐和煩躁，反而充滿了信心。

張屹站在他面前，哭聲沒有壓抑，辦公室裏都被他的哭聲填滿。

江無栖看着他，也被他的情緒感染，覺得自己的眼眶也有些熱乎乎的。

他投資的電視劇項目是他剛穿過來的時候處理的，那個時候這部小電視劇因為編劇和導演不肯被塞人進劇組，最大的投資方見劇組的重要人員嘴巴都撬不開，一氣之下撤資了。

江無栖收到他們的文件的時候，劇組還在堅持拍戲，只是付給演員的薪資都是導演和演員自己掏出來的。

他們交過來的文件上附着劇本和演員的生平，江無栖看過一些，決定成為劇組的最大投資人。

這個投資人不僅僅是他，是全體木犀的員工。

江無栖眨眨眼睛，把眼眶裏的水珠眨去。

要說這個投資是江無栖意料之中，那木犀在股市上的漲幅确實把江無栖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股市一旦上漲，連帶着木犀的市值也在跟着增加！

張屹現在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可是眼淚還在掉落。

江無栖明白他現在的心情——還有門外那些秘書們。

張屹抽出江無栖放在他面前的紙巾，擦幹了淚水。

他道：“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張屹坐下來，雙眼直視江無栖，眼中帶着感謝和喜悅。

張屹：“謝謝你，老板。”

張屹是被“江無栖”強行撬過來的，當他被撬過來的時候他第一次覺得他的前途是那麽的黑暗。

他不願意待在一個毫無責任心、玩票的富二代手下做事。

他雖然每個月都領着江無栖給予的高額工資，可他一個月做的任務實在是太少太少，讓他拿着這筆錢都覺得良心不安。

他就待在這個公司裏無所事事，過着上班摸魚打游戲，下班也摸魚打游戲的日子。

直到江無栖開竅轉變，他才感覺到自己的事業迎來了一絲曙光。

在今天之前，他內心裏還是很懼怕江無栖是三分熱度，說甩手不幹就跑了——江無栖有做過這樣的舉動。

可是今天他拿到消息、親眼看見木犀正在蒸蒸日上，而江無栖也在為之付出努力的時候，張屹才感到踏實。

他的人生、事業，終于又迎來了光明。

在江無栖還沒開竅的時候，他幾次回家都被親戚們刁難，被數落的擡不起頭。

可是今天，他張屹，可以擡頭挺胸，面對着那些親戚，大聲說出：“我老板牛逼！我拿的工資比你們孩子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張屹淚水又不停掉落：“謝謝你。”

江無栖：“不用謝，這是你們應該的。”

江無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倒在了床上。

原來是顧息幫了他。

木犀的在股市上漲的幅度平常并不大。

也多虧了顧息，木犀的市值漲了。

江無栖從床上起來，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點開了張屹為他搜集來的關于安山和顧氏争奪的項目的相關信息……還有顧氏為什麽會被阻攔的原因。

他現在手裏掌握着這些資料，呼吸加快，他把文件導入到随身的U盤上，準備把這些資料給顧息。

當做是他的謝禮。

江無栖下樓的時候顧息剛說完電話，嘴角還帶着笑容，看來是剛剛的話題已經略過了，剛結束一個頗有趣味性的話題。

顧息收回手機，看見江無栖後一時忘記壓抑自己的心情和笑容。

他笑的很燦爛：“江無栖！”

江無栖看見他這個燦爛的笑容，也回他一個笑，他把手上的U盤遞出去：“喏，給你。”

顧息：“這是什麽？”

他沒有貿然接過，他站在江無栖面前看着他的雙眼問道。

顧息幫他的這個忙是很有風險的，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一敗塗地。

江無栖把U盤放在顧息手上：“對你有利的資料。”

顧息：“……？”

他又重複一遍：“對我有利的……？”

他仔細想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手上的U盤重了幾分。

顧息壓低聲音小聲道：“你把這些東西搞來了？”

“是啊。”江無栖說，“謝謝你。”

江無栖話一出，顧息稍微想了想，明白了江無栖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他了。

他看着江無栖臉上感謝的笑意，在心裏嘆了一口氣，無比失望。

……他發現了。

顧息強撐着面上的高興，心裏卻沮喪無比。

他只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他想要和江無栖站在一起，可是他現在實在是太弱了。

但即使他弱，他也想要回報他。

顧息語氣難掩委屈：“你發現了？”

現在的顧息看起來渾身散發着委屈，眉宇之間纏繞着無力。

江無栖看着他，心中慈愛泛濫。

他明白。

他很高興顧息能有這樣的一份心，但是這終究還是有點危險。

江無栖伸出手揉了一把顧息的頭發，他手下頭發柔軟的觸感就像是顧息這個人一樣。

貼心又可愛。

江無栖看着他，嘆了一口氣才道：“你以後不要再做那麽危險的事情了，我知道你現在想要什麽。”

“這個不着急，我們可以慢慢來。”江無栖繼續說，“我很感謝你，顧息，多虧了你木犀的價值獲得了提升。”

江無栖雙眼帶着感謝，語氣真摯。

“謝謝你，顧息。”

顧息聽着他的話，漸漸從失望到感動再轉為迷茫。

木犀的價值……

顧息明白了江無栖對他說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他正想張嘴說這事他不是什麽大事情，但是對上了江無栖那雙含着真摯情誼的雙眼，顧息只能把那些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他還以為他的計劃被發現了。

江無栖還沒發現，真是太好了。

顧息在心裏松了一口氣，心情雀躍。

但他臉上卻皺着眉，一副被揭穿小心思緊張難堪的模樣。

“……不，不用謝……”

作者有話要說：  顧息也是一個很牛的學霸呀，小小年紀又出來問親戚借錢，口才和應變能力少不了的，為了還債肯定有一些賺錢的門道，不要因為現在還沒開學+江無栖和郁靜蕪的看崽濾鏡就忽略了呀。

很快就到大學了，是時候讓顧息發揮金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