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趁熱吃吧。”

蔣西又說了一遍。

男人有點不習慣,家裏突然多了個女人,把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還很自來熟的把幫他熱飯,他話堵在嘴邊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蔣西把筷子擴放在裝飯的盤子邊上,看着他的頭發問:“你頭發還在滴水,要不要用吹風吹一下?”

“蔣老師,我們家吹風壞了的。”徐小虎接話。

“那就用毛巾擦一下吧。”蔣西這話不是對着徐小虎說得,是對着他哥哥說得。

徐小虎很聽話地跑到洗手間拿了條幹毛巾出來:“哥你坐着吃飯,我幫你擦。”

“虎子你的班主任不是姓張嗎?”他把毛巾從徐小虎手上拿過來,搭在肩上。

蔣西解釋說:“張老師請了産假,現在我是徐小虎他們班的班主任。怎麽稱呼你?”

“徐巍。”他接着問:“請問老師,你到我們家來,是有什麽事?”

蔣西說:“我姓蔣,蔣西。我來是想跟你談談徐小虎的問題。”

徐小虎一臉祈求地看着蔣西,求不要告訴哥哥他抄作文的事被她出聲阻止了。

“你進去做作業,我跟你哥哥談。”蔣西不容商量的語氣。

徐小虎焉了,先前他只拿了書進房間,書包還扔在沙發上的。

他失落地走到沙發前拿起書包,一拖一拽把蔣西的手提包拽到了地上。

蔣西又說:“你進去,我來撿。”

徐小虎塌着肩膀半背着書包進了房間,還把房門關上了。

拉鏈大開的包掉在地上,那半張封面從裏面跑出來,大搖大擺地躺在燈光下。

蔣西走過去先彎腰撿起手提包,再彎腰伸手撿封面時,黑影罩下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她視線內,劫道撿走了那張紙。

她半蹲着還沒站起來,頭頂就是一聲嘲諷的笑。

蔣西站起來要把紙拿回來,徐巍卻把手舉得很高,她根本夠不着。

不是她誤會,是真的在耍她了。

蔣西退後一步:“你什麽意思?”

“你問我什麽意思?”徐巍把手放下來,視線又掃了一下那半張封面,似笑非笑。

蔣西說:“我沒別的意思,大人有看這種雜志的癖好可以理解,我只是不希望你帶壞小孩。”

“老師,這是從你包裏掉出來的。”他把封面還給了她。

“那你知道它被放進我包裏之前,被夾在哪裏嗎?”

他低頭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兩人有種莫名的默契,知道那半張封面,都不是兩人的。

蔣西把手提包扔在沙發上,拿着那半張封面說:“作業本裏,它就夾在徐小虎的作業本裏。”

“也許我還知道,這封面在被夾到徐小虎作業本之前,它屬于誰。”蔣西沒讓他接話,然後問:“你是不是有認識一個人,曾經在商場做過保安?”

徐巍聞言擡了一下眉,嗯了一聲。

蔣西唇角翹起:“那就是了,這封面就是屬于那個人的,你打電話問問他就知道了。”

“我會問他,今天麻煩蔣老師走了一趟,你等我一下。”徐巍轉身進了卧室,出來的時候手上拿着兩百塊錢,遞給她。

蔣西沒接,看着他另一只手是空的,問:“你不是進去拿手機的?你先打電話問問那個人,确定是不是他的。”

“我到時候會打的,這是菜錢,時候也不早……”徐巍的話被她打斷:

“你先打,打電話确定是不是那個人後,我馬上走。”像是威脅,又像是在談條件,口氣依然是不由商量。

徐巍拿着錢的手僵在半空中,心裏有點冒火,這人怎麽跟驢一樣?

“你手機沒電了?記得那人的電話號碼嗎?用我的手機打。”蔣西彎腰從放在沙發上的包裏拿出手機:“念號碼吧。”

徐巍轉身進了卧室,床旁邊的椅子上放着他換下來的髒衣物,他從褲兜裏找出手機,開機後有幾個未接來電。

他按掉翻到通訊錄,剛準備撥出去,擡頭就看到卧室門口站着蔣西。

蔣西說:“我不出聲,你按免提來打。”

徐巍不知道要說他不按免提的話,她下一句會再說什麽,于是只好按了免提,直播了這通電話,也把半張封面事件搞清楚了。

雜志的确是那個保安的,他在徐巍家蹭飯也就是泡面的時候碗太燙,于是就用随身攜帶的雜志墊在手上端着吃。碗下的春`光看得他心猿意馬,徐小虎洗完碗從廚房出來,他手忙腳亂地藏雜志。碗底卻緊粘住了雜志封面,他就先撕了半邊封面收了雜志,碗下那半邊來不及收就被他偷偷壓在茶幾上的書下面,心想走的時候再拿,走得時候卻是忘了。

徐小虎收茶幾上的書時,可能誤打誤撞把那張紙又夾進了作業本。

經過和結果都搞清楚了,徐小虎沒有看過這種雜志。

徐巍以為他可以安靜地吃完飯,然後躺床上好好睡一覺了,沒想到一個電話沒有把蔣西給打發走。

蔣西掃了一眼他的卧室,一張床和一把椅子,還有一個老式衣櫃。

深灰色的床單,褐色窗簾,還有他身上穿着的黑色家居服,都是冷色系。

蔣西說:“作為徐小虎的班主任,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徐巍有點不耐煩:“你說。”

“我是老師,以後徐小虎學習方面我會督促。你是家長,徐小虎生活方面你是不是也該上點心。”

“我會的。”

“你不會。”蔣西的語氣很肯定。

徐巍只是随口答應,也知道他不會。

“徐小虎一個十歲的孩子,放學後回家要自己做飯,一是營養跟不上,二是在做飯的過程中會有很多發生意外的可能性。”

徐巍說:“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蔣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了就不會這樣做了。”

“希望你好好考慮我今晚跟你說得話,你是徐小虎唯一的依靠。言盡于此,我走了。”蔣西說完轉身往客廳走。

徐巍有種被當成小孩訓了的感受,聽着她的腳步聲走到大門口,停了一下又倒了回來,然後她又站在了他卧室門口。

蔣西說:“桌上的飯菜,你自己熱一下。”

她說完腳步不停出去了。

徐巍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聽不到她的腳步聲後才出卧室。

他走到客廳時聽到外面“滴滴”兩聲,走到陽臺正好看到她坐進車裏在關車門。

因為他的摩托車就靠在她那輛車停着,她倒車調頭倒得很慢,磨蹭了幾分鐘才調好。

當她把車開了大約五米遠後,突然停了下來,她人沒有下車。

大約過了半分鐘,車才繼續往前開。

徐巍一直等到看不見車燈後才回客廳,那兩百塊錢就放在桌上。

他拿着筷子把桌上的冷飯冷菜全吃了下去,味道還不錯。

**

蔣西沒有直接開車回家,而是去了一趟超市。

因為快到打烊時間了,超市裏沒幾個人,從選車內香水到結賬只用了十分鐘。

蔣西把包裝盒扔在超市門口的垃圾桶內,就單拿着香水瓶朝停車的位置走。

上車後,蔣西把香水放好,傾身上前聞香水的味道,往後坐時看到幾個人扶着一個人從車前走過。

被扶着的那個人的背影很熟悉,蔣西看了一會兒,确定那個人是孟安城。

孟安城的腳步是虛的,蔣西猜他可能是喝醉了。

她打開車門下車,鎖好車後追了上去。

“孟安城。”蔣西叫了一聲。

前面幾個人紛紛回頭,除了被扶着的孟安城。

蔣西走上前越過他們,站在了一身酒味已經睡着了的孟安城身前。

“你誰啊?”一個穿着低胸裝的女人尖着聲音問。

“孟安城。”蔣西又叫了一聲,孟安城毫無反應。

“喂,問你話呢,你誰啊?”低胸裝女人被無視,冒火了。

其他幾個人雖然是孟安城的朋友,但沒有一個認識蔣西。

因為低胸裝女人對蔣西憤怒的眼神,蔣西大致猜到原本孟安城今晚會做什麽了。

蔣西伸手,不輕不重地拍在孟安城臉上:“孟安城,醒醒。”

要說重,其實蔣西沒有很用力,要說輕,手拍在孟安城臉上發出的聲音卻有點響。

他們愣愣地看着蔣西“扇”孟安城耳光。

“唔……”孟安城呻`吟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睛。

蔣西停下手上的動作,說:“我送你回家。”

孟安城閉上眼睛嗯了一聲。

“我來扶他吧。”蔣西上前把孟安城的手從他旁邊的人身上拿下來,再擴放在自己肩上。

另外一邊的人見狀放開了孟安城,孟安城身體重量壓在了蔣西身上。

“你們怎麽就讓他随便跟一個女人走了?”低胸裝女人低聲問他們。

“不是随便哪個女人就敢打孟安城耳光的。”其中一個男人接話。

蔣西沒聽到他們的對話,只覺得越走身上越輕,開後車門讓孟安城進去時,她完全沒有費力了。

蔣西其實不知道孟安城的家庭住址,車剛開出停車場,後排趴着的孟安城坐了起來。

“嘶……”孟安城手摸着臉,說:“小西,你下手真重。”

從認識以來,姚夜來稱蔣西為西西,孟安城則稱她為小西。

蔣西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為什麽裝醉?”

孟安城說:“不想麻煩白衣天使給我洗胃。”

蔣西說:“算是其中一個理由,但不是最重要的。”

孟安城笑着說:“最重要的是,你壞了一次我滾床單的機會。”

蔣西沒有再吱聲,安安靜靜開車。

“小西,男人都是這樣的。”孟安城背往後靠着,找了舒服的姿勢。

蔣西還是沒吱聲,她的初衷只是不想看着他酒會亂性而已。

“我跟你走,是因為我知道你的個性,不管是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遇到都要搞清楚弄明白。

要是讓他們扶我走,你一定會報警,然後我就成了賣`淫`嫖`娼未遂。”

蔣西說:“你不是這種人。”

“我就是這種人,空窗期寂寞了會找女人。”孟安城接着勸:“小西,下次遇到與自己不相幹的

事,別再管了。不是所有事情搞清楚了,都會達到最好的效果。”

蔣西沒答話,孟安城則閉上眼睛假寐。

等車停下時孟安城才睜開眼睛,看也沒看就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孟安城看着陌生環境,這才發現他不是站在他住得小區門口。

他對着沒有下車的蔣西說:“小西,我不住這。”

蔣西說:“我住這。”

“……你不是要送我回家的嗎?怎麽先到了你家?”孟安城瞪大了雙眼。

“你不是說遇到與自己不相幹的事,別管嗎?晚安,自己打車回去。”蔣西說完升上車窗把車開進了小區。

孟安城:“……”

作者有話要說: 猜錯了,男主不是快遞員啦(?_?)

只有兩個人在看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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