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徐巍從金色巴黎夜總會出來的時候時間還不是很晚,但是王總還是讓私人司機開車送他回家。
他才走到家門口,不隔音的門就傳來争吵聲,是武雲飛和虎子在吵架。
“你以後都不要到我家來了!”虎子氣呼呼的,小臉脹得通紅。
武雲飛不以為意:“不就是一點香水,以後武哥買給你買瓶新的賠給你。”
“誰說要你買了,不要你買!”
“怎的,一會兒要我賠一會兒又不要我買?”
“我要蔣老師放在我家裏的那瓶,不要你買的!”
“誰是蔣老師?虎子你竟然為了個外人兇起你武哥哥來了!”
“蔣老師不是外人,你才是外人!”
徐巍聽出了緣由,從兜裏拿出鑰匙開了門,屋內的争吵停了下來。
徐小虎手上拿着空香水瓶,兩眼已經濕潤潤了,看到徐巍回來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哥哥……”徐小虎哽咽着聲音叫他,擡起手用衣袖擦了一下眼睛。
武雲飛原本還算嬉皮笑臉的,見徐小虎哭起來,擺着雙手急忙撇清說:“哎喲哎喲,好好的怎麽哭起來了,我可是沒有欺負你啊。”
“他把香水打翻了,全灑地上了……”徐小虎手指武雲飛,帶着潮氣的眼睛又充滿了火氣。
“我只是想打開蓋子聞聞,不想,一不小心給失手了。”武雲飛手摸摸頭,打了個哈欠。
徐小虎朝着他大聲吼:“誰讓你打開蓋子的,誰叫你動了,以後都不許你到我家來了!”
“虎子!”徐巍叫了弟弟一聲。
徐小虎告狀:“蔣老師把家裏打掃得很幹淨,他一來就又髒了。吃完飯了不洗碗,廁所上完了不沖,臭死了!”
徐巍原以為會像以前那樣稍微安撫他,卻換來他更傷心的哭聲。
“我身上沒有腳臭味了,是蔣老師放在家裏的香水味。同桌沒有再用衛生紙塞着鼻子了,我不要再臭轟轟的了,我不要被同學們瞧不起……”
徐巍聽着徐小虎的哭訴,心沉了下去。
他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弟弟很自卑,一直被瞧不起,他是沒有時間去管。
“阿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會給虎子買瓶新的來。”武雲飛語氣告饒,平常虎子看着安安靜靜,沒想到還能哭成這樣。
“我不要!”
徐小虎拿着香水瓶跑進房間,重重地摔上門,接着從房間傳來他歇斯底裏的哭聲:
徐巍揉着眉心走到沙發前坐下,身上的外套從肩上落下來,半塌在後背。
“虎子他,我今天,唉……”武雲飛說不下去了,唯有嘆氣。
“以後再不注意衛生,就別來了。”徐巍把手從臉上拿下來,說:“今晚還想去嗎?”
“今天是累得慌才忘了沖廁所,以後不會了。”武雲飛再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那地方我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那些女人,真正猛如虎,武雲飛被榨幹了,也榨怕了。
各種玩法,從剛開始的興奮勁到後來的害怕,被那些女人玩得硬不起來了。
徐巍裝作沒聽懂:“你不是一向都喜歡女人的嗎?怎麽不去了?”
“阿巍你饒了我吧,我腿到現在都還在打顫。”武雲飛臉上本來就沒有血色,這下是慘白了,他是真的怕了那些女人了。
縱欲死在床上的男人不是沒有,徐巍見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就沒再逼武雲飛。
有些東西,淺嘗辄止是最好,過猶不及是害人的。
武雲飛打了個呵欠,眼睛眯啊眯的跟先前一副沒睡醒的樣子一樣,所以才會沒注意把香水灑了。
“就在沙發上睡吧。”徐巍站起來讓位置給他。
武雲飛側身躺下,又打了個呵欠,“老李他們在醫院還好嗎?”
徐巍說:“還好。”聽着虎子房間還有細微的哭聲,心想明早起床眼睛肯定會腫,去了學校讓她看到了她會不會來問自己。
武雲飛接着問:“什麽時候才能複工啊?不知道上面的檢查完了沒?”
徐巍說:“好好休息,到時候自然有一堆事等着你去做。”
“你今天見了老板,他有給你透露怎麽安排大家了嗎?”武雲飛強撐着眼皮沒有睡。
“他沒細說,不過聽口氣情況應該會不樂觀。”
武雲飛重重地嘆氣,拉上毯子蓋在身上閉着眼睛睡覺,他也是随口問問,想管也管不着。
出了事故,賠償金只是暫時的,之後的安置問題才是關鍵。
如果身體沒有出狀況,自然是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到處都是煤礦不愁找不到工作。
要是身體出了狀況,沒個妥善安置,那下半輩子只能喝西北風了。
徐巍一邊往房間走一邊笨拙地脫外套,他其實跟武雲飛想得差不多,別人的事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他把脫下來的外套扔在床前的椅子上,打開衣櫃翻了翻,找出一條水藍色牛仔褲,一件黑色外套和灰色背心。
徐巍把牛仔褲放在腿上比了比,卧室沒有鏡子只能俯視來看效果,他看不出是什麽效果……
這條牛仔褲買回家後總共只穿過一次,他嫌難洗再也沒穿過了,衣櫃裏的褲子清一色都是黑色。
徐巍找了條幹淨的內褲,到洗手間用濕毛巾擦了一遍身體。
他穿着內褲到徐小虎房間門口聽了一會兒,裏面沒有哭聲,估計是睡着了。
弟弟很愛哭,這點不知道遺傳了誰,徐巍從來沒有見過叔叔嬸嬸兩人哭過,從來沒有。
他原想進去看看虎子,放在房間裏的手機鈴聲響了,他就回了房間,是楊梅打過來的。
徐巍按了接聽:“喂。”
“徐哥,還沒睡覺嗎?”楊梅試探性地問。
徐巍說:“還沒。”
“徐哥,那個……我……”楊梅吞吞吐吐的,她一求人時就會變成這樣。
徐巍直接問:“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徐哥,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徐巍停頓了一下,楊梅急着說:“我有了之後會馬上還你的。”
徐巍說:“你要多少?”
“一……兩千。”
一兩千徐巍還是拿得出來的,但他不是随便就借出去的。
楊梅在醫院照顧老李,老李他老婆已經給她先墊付了錢。
不是徐巍瞧不起楊梅還是怎樣,他印象中的楊梅不是一次花銷可以達到一兩千的人。
徐巍還是問了:“你要那麽多錢是去做什麽?”
“有、有事。”電話那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楊梅身邊有人。
“我沒有那麽多。”徐巍已經知道真正需要錢的人是誰了。
“那你、能借多少?”
“五百。”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楊梅才說:“謝謝徐哥。”
“我明天去醫院拿給你。”徐巍說完挂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徐巍見虎子眼睛果然腫了。他燒開水煮雞蛋泡牛奶的井井有條地忙着,對自己也沒
怎麽理,全程一眼都沒往沙發上看,是很讨厭武雲飛了。
徐小虎忙完後,桌上放着兩杯牛奶四個雞蛋,其中兩個雞蛋還是剝了殼放在碗裏的,顯然是給右手不方便的徐巍吃的。
徐巍拉開椅子坐下來,幾大口就把碗裏的雞蛋吃了,有點噎着就喝牛奶順喉。
等徐小虎也吃完了,徐巍才說:“下午放學就在校門口等我,我先帶你去吃飯,再去開家長會。”
徐小虎點了下頭,心裏高興極了,昨晚的不好記憶也沖淡了,背着書包出了門。
徐巍回房間睡回籠覺,準備中午再去醫院。
他睡得模模糊糊的時候,手機響了,是短信鈴聲。
“徐小虎眼睛為什麽腫了?”
就知道她會問他,他心裏計算着虎子的課程表時間,現在應該是在上課。
徐巍直接回撥了電話過去,只響了一聲她就挂了。
躺在床上的他悶笑,果真是在上課。他又打過去,響了一聲她又給挂了。
他又打,她又挂。
沒一會兒,手機提示短信來了,打開來看:“徐巍!!!”
徐巍拿着手機笑出了聲,想象她站在講臺上挂電話的樣子:淡定中帶着懊惱,緊皺眉按掉,然後
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徐巍睡不着了,把武雲飛打起來一起去了醫院。
把錢遞給楊梅後,他和武雲飛沒有直接離開醫院,在住院部樓下站了一會兒,如願看到楊磊從外面進來上去了。
武雲飛不解問:“既然知道楊梅是幫她哥哥借錢,你幹嘛還充冤大頭啊?難道說你還喜歡楊梅?”
徐巍斜了他一眼,武雲飛自己掌了兩下嘴,只是打得不重:“叫你嘴賤叫你嘴賤!”
兩人朝醫院外走,徐巍說:“我昨晚在金色巴黎看到楊磊了,他穿着員工制服,沒有看到我。”
“你是意思是,楊磊在金色巴黎上班?”武雲飛都是今天才知道金色巴黎夜總會的老板是煤礦的
王老板,楊磊那貨摸去金色巴黎能幹什麽?
徐巍說:“某些場合,是需要楊磊那種人的。”
武雲飛反問:“什麽場合會需要手腳不幹淨的人?”
徐巍沒說話。
武雲飛拍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激動地說:“我知道了,你借錢給楊梅她就欠了你人情。多了楊
磊這條眼線,以後不至于抓瞎。”
徐巍笑了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下午徐巍帶着武雲飛到市周邊的幾個大型煤礦去看了看,老板說自己名下的礦讓随便挑一個進去管人。
徐巍只是去做做樣子當是在選擇,去哪個礦他不會主動先提出來。
去接徐小虎放學,徐巍遲了幾分鐘,他還沒下車就看到了蔣西,她筆直地站在徐小虎身邊。
徐巍付了車費下車,朝兩人走去。
蔣西等着他走近,第一次在他身上見到灰黑以外的顏色,水藍色牛仔褲。
牛仔褲配皮鞋,應該是那雙鞋口有小蜻蜓标志的皮鞋,因為他家裏只有那一雙皮鞋。
“徐巍。”蔣西叫了他一聲。
徐巍站在她身前,左手拉了拉右肩上的外套,問她:“去吃飯?”
蔣西先抓着他的手,再把徐小虎的手塞給他握着,像長輩交代晚輩那樣拍着他的手說:
“前面有家肯德基,你先帶着徐小虎去吃,再幫我打包帶點,我回辦公室準備晚上家長會要講得內容。”
徐巍來不及做反應,徐小虎已經拖着他走了,他回頭,只能看到蔣西往學校裏走得背影。
“還真是……”徐巍哭笑不得,她怎麽這麽雷厲風行?
徐小虎喜滋滋地:“蔣老師說了,哥哥如果你不想吃肯德基,那旁邊還有家麥當勞。”
徐巍:“……”
作者有話要說: 幾天不在,你們幾個有沒有想我哇?說想我我就發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