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來過珠海的人都知道,珠海的七月到底有多熱。
就像網上說得那樣,走出去就被烤熟了,帶上孜然可以吃了。
世界各地到處跑的何良月一點都不怕熱,背着雙肩包從好友的私人研究室慢慢走出來,攔了輛的士快速鑽進去,給司機報上酒店的名字,就開始打電話。
“我忙完了,現在正要回酒店,你什麽時候過來?”
“……”
“晚上晚上,現在天都快黑了,難道還是中午?”
“……”
“快過來!還有,別穿太漂亮了,我怕我扛不住你的美。”
他挂了電話後,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他幾眼,試着問:“來珠海出差?”
“啊,是啊。”
“來見女朋友?”
何良月擡頭笑了笑,搖頭說:“不是,好朋友。”
回到酒店,何良月沒有上樓,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等人。
等待期間,他換了無數個坐姿,覺得沙發都快被他坐塌了,終于看到了她。
“蔣西!”何良月站起來,對着門口的蔣西招手。
她穿着一套藍色連衣裙,白色涼鞋,如瀑的長發披在背後,全身上下沒有配戴任何珠寶首飾,卻讓何良月覺得她很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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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走過來後,何良月嘀咕:“犯規啊,都叫你別搞太漂亮了!”
蔣西低頭看了看,說:“我沒有化妝。”
“……”何良月背起雙肩包,轉身要往電梯口走,“餓死了,先去吃飯!”
“何良月。”蔣西叫住他,說:“我爸聽到你打電話過來了,所以……”
何良月回頭,首先看向酒店大門,一個中年男人正伸長脖子看着這邊的情況,那不就是蔣西她爸麽。
自從四年前蔣西從大西北回來,沒有再找過男朋友,她的父母就急了。準确的說是,她爸急了。知道何良月的存在,就想讓蔣西跟何良月修成正果。
何良月笑着問:“你爸是想要我去你家吃飯?”
他去過兩次蔣西家,她爸想撮合她跟他的意思太明顯了。
可惜,郎無情妾也無意。
蔣西點頭:“是的。”
“那走吧。”何良月豪爽地摟着蔣西的肩膀,朝酒店大門口走,與假裝路過是緣分讓相遇的蔣西她爸打招呼。
一陣寒暄,蔣西她爸開着車,把兩人載回了家。
路過一家超市,蔣爸說家裏沒有紅燒汁了,就下車買去了。
車內只留下兩人,何良月看着蔣爸歡快的背影,再看車內,蔣西一臉淡定,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其實不止蔣爸,姚夜來也挺關心蔣西的戀愛問題的,當初會鬧成那個局面,有姚夜來一大部分原因在裏面。
姚夜來給蔣西介紹了一大把青年才俊都沒成功,搞得姚夜來經常帶着孩子兩地奔波,并且一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在珠海。
孟安城也加入了媒婆大軍之中,把認識的、甚至不認識的只要對方品行端正的男人都介紹給蔣西,她還是單身至今。
她單身的原因,何良月只知道,那個徐巍跟別的女人結婚了,還生了孩子……
蔣爸買到了紅燒汁,回家後做了一桌豐盛的,夜宵。
九點吃得,應該不算晚飯了。
收拾桌子洗碗筷之類的,蔣爸又搶着做了,只叫蔣西在客廳陪何良月聊天。
蔣西從冰箱裏拿出一些荔枝用盤子裝着,放在茶幾上,然後坐在何良月對面的沙發上。
她問:“什麽時候回去?”
何良月撥開一顆放進嘴裏,邊嚼邊說:“才吃了你家一顆荔枝,你就舍不得了是吧?”
蔣西說:“我是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明後這兩天,你還開趕了?”何良月把荔枝殼扔進垃圾桶,眯着眼睛瞪她。
蔣西想了想,沒有想到別的話題,于是說:“我沒有別的問你了。”
這誠實勁,有點傷人啊!
何良月抽了一張紙擦手,把放在背後的雙肩包拿到膝蓋上放着,拉開拉鏈,在裏面翻翻找找。
先小心翼翼拿出一個密封的棕色小玻璃瓶出來放在茶幾上,再拿出兩條項鏈挂飾。
何良月抓着兩條鏈子,兩個降魔杵垂下去,“上次我去印度回來經過西藏,姚夜來打電話要我幫她兒子帶個降魔杵回來,我買了兩個。”
蔣西伸手拿着一個放在手中看,底端細長跟古代兵器矛差不多,上方的圖案表情很猙獰。握着上方的圖案,就像握着匕首的柄。
她收手讓降魔杵垂直吊下去,“這麽硬的東西,給小孩子不合适。”
何良月聳肩笑笑,把項鏈放回包裏,再拿着茶幾上棕色瓶子往雙肩包裏放。
“這裏面是什麽?”蔣西指着瓶子問。
何良月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小聲說:“蛇毒。”
蔣西點了下頭,沒有繼續問了。
他就自己賣弄:“你知道這一瓶可以毒死多少人嗎?”
“不知道。”蔣西随口說了出來,站起來去接水。
何良月把小玻璃瓶放進包裏,環顧四周,“阿姨呢?這麽晚了還沒回來?”
蔣西說:“我媽帶着我妹妹她們去旅游了。”
蔣爸把廚房收拾幹淨後出來,何良月就說要走了,蔣爸推着蔣西去送他,還不停的對着蔣西使眼色。
蔣西很無奈,把何良月送到樓下,約定明天一起出門玩。
回到家,蔣爸聽到蔣西說明天要與何良月出去“約會”,高興的馬上就給在旅游的蔣母打電話,終于是有進展了!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蔣西還沒起床,就聽到她爸在廚房叮叮咚咚切東西的聲音。
早餐很豐盛,蔣爸還給何良月做了一份,讓蔣西帶去給他吃。
蔣西到酒店時,何良月剛起床,正好吃她帶來的早餐。
水昨晚上就喝完了,何良月吃噎着了,蔣西就說下樓去幫他買水。
何良月嬉皮笑臉地說:“酒店一樓有一家星巴克,你幫我買一杯咖啡吧。”
星巴克蔣西獨自去得次數很少,比較經常的是跟姚夜來一起去,她只需要找個位置等姚夜來端着咖啡飲料過來。
蔣西不清楚味道的區別,就随便點了一種,付了錢後服務生禮貌跟她說稍等。
看着比她先來的都還沒拿到,她就找了個離櫃臺最近的位置坐下來等。
一坐下,就習慣性地拿手機出來玩。
幾分鐘後,服務生提醒說蔣西點的外賣咖啡好了,她把手機退回主頁面正準備鎖上屏幕,一個電話打進來又秒挂。她點開來,看着這串數字,嘴唇動了動。
這十一個數字,即使已經删了四年了,她依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從大西北回來珠海,沒有換電話號碼。
這四年中收過無數條垃圾短信詐騙電話,就是沒有收到這一串號碼的電話和短信,她也沒有打過去過。
“小姐,你的咖啡好了。”服務生又提醒了一遍蔣西。
她這才回過神來,端起咖啡,手機提醒來了一條短信,是剛剛那個號碼。
蔣西走到剛剛坐過的位置坐下,點開短信:
“蔣西,我知道你不會接我的電話不會理我,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我終于沒有後顧之憂了,王浩升這次是真的死了!”
她緊皺眉看着這條短信,沒有回,接着又來了第二條:
“四年前那晚你還記得嗎?我從手術室出來後,武雲飛離開醫院馬上去懸崖下面看了,找到那輛報廢的車,卻沒找到王浩升的屍體。”
那晚,在手術室外渡過的時間,她永生難忘。
手機鈴聲提醒短信又來了,她點開第三條:
“王浩升沒有直系親屬,醫院沒有留過王浩升的資料,武雲飛就找了具屍體代替王浩升,讓魏央去認人,指認那具屍體就是王浩升。”
第四條短信接着來了,她點開:
“浩升集團其實已經在我手上了,他沒死總會來找我報仇,還不在我所控制的範圍內。魏央跟我說,家裏那把槍不見了,我害怕了。”
這一連串的反轉如晴天霹靂一樣霹在蔣西頭上,他當時那樣狠絕!
迫不及待等來第五條短信,點開:
“我害怕無辜的你被牽連,王浩升對着你開一槍就會要了你的命,我只有先把你趕走了。”
第六條短信:
“這四年,我地毯式搜尋王浩升的下落,上個月在楊梅家找到了瞎了一只眼睛的他。是楊磊救了他,然後把他藏在家裏。”
第七條短信:
“村民都不知道楊家有第三個人在,武雲飛把王浩升綁在床上,嘴裏塞着布不讓他出聲,把楊梅和楊磊強制性帶到市裏,王浩升活活餓死了。”
星巴克店裏,蔣西呆在位置上,第八條短信來時,她覺得手連點開的力氣都快沒了。
“王浩升他該死,他不認識我,我早就認識他。我爸媽當年就是被他所騙,騙去那個沒有經上級批準存在很大安全隐患的礦上。”
“礦難發生後,我爸媽和叔叔嬸嬸都死在了礦下。他撇清說他不知情,說是我爸媽和叔叔為了錢偷偷私自開采。”
“那個孩子、”
最後一條短信,只有這四個字和一個頓號。
作者有話要說: